54.曲
曲诧异于狮云所言，便问道：
“圣王，你在说什么？”
狮云亲手承接着鱼肉，递到了曲的嘴边。
“鱼肉。”
“抱歉，我不喜欢。”
狮云收回了鱼肉，当面送入了自己的口中，细嚼慢咽又缓缓吞下，他长舒一口气，解释道。
“使者有四十二千面相，自是有无双慧根，合该入我上光明教门下。”
四十二千面相，上光明经中典故，指向一些善于变化的神祗不止具有一副面对世人的外在样貌。
曲近日多读经文、了通典故，也能明白对方所言，却毫不惊慌，淡定自若地说道。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狮云点点头，未再多言语，转身去为其他人喂鱼肉去了。
宴席就在这样的“融洽”“热闹”中开始又结束。
…………
隔天，狮云的使者来了教堂。
“圣王有请使者曲。”
山和歌角不动神色，直接把选择交给了当事人，曲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去……但我还要带上一人。”
“何人？”
“使者姜。”
一旁看戏的姜满脸兴奋，到现在他还记挂着昨天鱼肉的鲜美，期待着今天会不会吃到什么其他的好东西。
然后两人就跟着圣王使者去了黄金湾。
那位圣人坐在华丽的鸾驾中，街上的人群却自发地围在那里，海湾旁的楼宇上也满是开窗探头的百姓，他们都在安静而虔诚地期望着能有幸一睹圣容。
几人穿过人群，来到了驾前。
“你来了。”
狮云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
“我来了，圣王，不知今日为何寻我来此？”
狮云开门见山：
“我想你拜入我教门下。”
“恕我拒绝，我乃石城使者，自有责任在肩……”
“使者不要立刻拒绝，我有三物欲要献于使者，使者不如看看先。”
曲叹了口气，姜则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想要看看到底南部诸岛之圣王会拿出什么东东收买人心。
一艘大船驶到了眼前，船上驮着一座小山，那山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不知其数的金银堆积在船上，形成了一座闪光的山峦。
人们在惊呼在疯狂，人性中追逐财富的那部分在起舞雀跃，绝大多数在场的人都会被这座金山银山所折服。
曲除外。
南部的财富积累已达到如此地步了吗……曲暗暗计算，又对比于石城的情况，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情况的危急，嘴上却是另一方样子了。
“就这？”
圣王只是淡淡道。
“不急，还有。”
几名战士推开人群，一位黑袍遮身的男子手持铜琴走来，其人样貌秀丽身段高大，他的到来引发了在场少女少妇们的惊呼和痴迷。
来者度步到圣王驾前，优雅地俯身向狮云奉上自己最真挚的敬意，又看向了一旁的曲。
“您好，使者，我是雨，是南部的第一歌妓兼吟游诗人，少年时便游遍四方，将将成年便在万圣殿中为圣王与西方王献唱，西方王赞许我天籁之音。现在，请允许我为您献唱一曲，此曲为您而作，其名为‘飘洋过海来的光’……”
那光来自海的那头、是那般的美丽而耀眼……
她站在镜子般的水面上、微微起伏的波纹也不忍打破那画面……
年轻的姑娘、我对你芳心暗许、只求你明亮的眼眸能够多看我一眼……
…………
明朗的歌声伴着美妙的琴，俊俏高大的男子眼中是满满深情，他站在人山人海面前以弹唱歌咏来一诉心中的缕缕情丝。
姜必须承认，自己很吃这一套“美人计”，嗯，如果把自己带入女子的角色的话……圣王居然用美男来诱惑曲这个铁哥们？姜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脸色不变，受之安然若泰，甚至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对方的表演，认同了对方具有的“天籁之音”这一评价的货真价实，直到雨唱完之后，方才微笑地打断了对方的深情告白。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并不合适。”
雨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点头示意后优雅地退下了。
圣王有几分诧异，出声询问道。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有才华有作为的男子，但为何你拒绝得如此果断？”
在姜满脸惊愕地注视下，曲如实回答道。
“是喜欢，但人不一定会喜欢上自己喜欢的那类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圣王点了点头。
“受教了。”
几名战士又一次推开了人群，声势却远比之前盛大，战士们亮出了刀刃，排成了两排，像高墙般隔开众人，隔出了一条宽敞大道。
几位穿着黑边白袍的人神色庄重、步调一致地抬着某件又大又沉的物件，那物件四四方方，烙金银边包皮——这些人是海湾城的上光明教的神官，他们手上搬运着的东西是……
“上光明经原典……”
曲喃喃道，他的表情管理第一次有了些许失控。
根据以往谍报信息来看，上光明经原典，也就是由圣王狮云亲手撰写的铁书原本，是上光明教的圣物，亦是上光明教教义中主在世上留下的终极诫言本身，每任大神官就位前都需要在万民面前手按原典发大宏愿。
而大神官正是上光明教中圣王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神职，在海湾城中的权力可能在某些方面比不上老者们，但在整个南部诸岛的号召力却必是远远胜之的，不少老者晚年所念的不外乎是成为大神官、尽享身后名。
如今，在这里搬出了这件意义重大的东西，圣王的目的是……
“只要你入我教，你便有资格身加红边白袍、加冕大神官。”
曲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圣物，不明白自己是否真有那么大的价值……金山银山般的财富、貌艺双绝世的美色、直上天之巅的权望……真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而在这般决意下，自己又是否有着拒绝的权力呢？
“我……”
一贯的拒绝话语还未出口，圣王便打断了曲。
“使者，你能否上驾一谈？”
曲沉默了下，登上了鸾驾，驾中的圣王盘坐在坐垫上，身前的木桌上摊开着一张皮书，其上是密密麻麻的、红黑交织的曲线。
曲视线扫过了那东西，若无其事地坐到他的对面，抬头看向对方。
“圣王阁下，你对我的招揽之心，我已一清二楚，只是我身为石城使者，自有……”
“我可以给你一个合适的名目，令你拜入我教既不辜负你身为石城使者的责任，又能使得我们两城交好、结成友邻。”
曲再一次问自己，自己具有的那份天赋真的值得圣王屈尊、一城让步吗？
“您何以做到这一步？”
“俗世财富、美色、权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超凡脱俗的力量与至高无上的真理才是永恒……我，不，是我们，需要你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神藏，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俗世中的一切。”
“……是什么名目？”
“我将以圣王之名娶你为妻……自然，迎娶的是作为女子的你。”
微风吹过，吹起鸾驾的珠帘，显露出两位智者的身影，一男一女，无声对坐。
“圣王，你在说什么？”
狮云亲手承接着鱼肉，递到了曲的嘴边。
“鱼肉。”
“抱歉，我不喜欢。”
狮云收回了鱼肉，当面送入了自己的口中，细嚼慢咽又缓缓吞下，他长舒一口气，解释道。
“使者有四十二千面相，自是有无双慧根，合该入我上光明教门下。”
四十二千面相，上光明经中典故，指向一些善于变化的神祗不止具有一副面对世人的外在样貌。
曲近日多读经文、了通典故，也能明白对方所言，却毫不惊慌，淡定自若地说道。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狮云点点头，未再多言语，转身去为其他人喂鱼肉去了。
宴席就在这样的“融洽”“热闹”中开始又结束。
…………
隔天，狮云的使者来了教堂。
“圣王有请使者曲。”
山和歌角不动神色，直接把选择交给了当事人，曲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去……但我还要带上一人。”
“何人？”
“使者姜。”
一旁看戏的姜满脸兴奋，到现在他还记挂着昨天鱼肉的鲜美，期待着今天会不会吃到什么其他的好东西。
然后两人就跟着圣王使者去了黄金湾。
那位圣人坐在华丽的鸾驾中，街上的人群却自发地围在那里，海湾旁的楼宇上也满是开窗探头的百姓，他们都在安静而虔诚地期望着能有幸一睹圣容。
几人穿过人群，来到了驾前。
“你来了。”
狮云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
“我来了，圣王，不知今日为何寻我来此？”
狮云开门见山：
“我想你拜入我教门下。”
“恕我拒绝，我乃石城使者，自有责任在肩……”
“使者不要立刻拒绝，我有三物欲要献于使者，使者不如看看先。”
曲叹了口气，姜则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想要看看到底南部诸岛之圣王会拿出什么东东收买人心。
一艘大船驶到了眼前，船上驮着一座小山，那山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不知其数的金银堆积在船上，形成了一座闪光的山峦。
人们在惊呼在疯狂，人性中追逐财富的那部分在起舞雀跃，绝大多数在场的人都会被这座金山银山所折服。
曲除外。
南部的财富积累已达到如此地步了吗……曲暗暗计算，又对比于石城的情况，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情况的危急，嘴上却是另一方样子了。
“就这？”
圣王只是淡淡道。
“不急，还有。”
几名战士推开人群，一位黑袍遮身的男子手持铜琴走来，其人样貌秀丽身段高大，他的到来引发了在场少女少妇们的惊呼和痴迷。
来者度步到圣王驾前，优雅地俯身向狮云奉上自己最真挚的敬意，又看向了一旁的曲。
“您好，使者，我是雨，是南部的第一歌妓兼吟游诗人，少年时便游遍四方，将将成年便在万圣殿中为圣王与西方王献唱，西方王赞许我天籁之音。现在，请允许我为您献唱一曲，此曲为您而作，其名为‘飘洋过海来的光’……”
那光来自海的那头、是那般的美丽而耀眼……
她站在镜子般的水面上、微微起伏的波纹也不忍打破那画面……
年轻的姑娘、我对你芳心暗许、只求你明亮的眼眸能够多看我一眼……
…………
明朗的歌声伴着美妙的琴，俊俏高大的男子眼中是满满深情，他站在人山人海面前以弹唱歌咏来一诉心中的缕缕情丝。
姜必须承认，自己很吃这一套“美人计”，嗯，如果把自己带入女子的角色的话……圣王居然用美男来诱惑曲这个铁哥们？姜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脸色不变，受之安然若泰，甚至好好地欣赏了一番对方的表演，认同了对方具有的“天籁之音”这一评价的货真价实，直到雨唱完之后，方才微笑地打断了对方的深情告白。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并不合适。”
雨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点头示意后优雅地退下了。
圣王有几分诧异，出声询问道。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有才华有作为的男子，但为何你拒绝得如此果断？”
在姜满脸惊愕地注视下，曲如实回答道。
“是喜欢，但人不一定会喜欢上自己喜欢的那类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圣王点了点头。
“受教了。”
几名战士又一次推开了人群，声势却远比之前盛大，战士们亮出了刀刃，排成了两排，像高墙般隔开众人，隔出了一条宽敞大道。
几位穿着黑边白袍的人神色庄重、步调一致地抬着某件又大又沉的物件，那物件四四方方，烙金银边包皮——这些人是海湾城的上光明教的神官，他们手上搬运着的东西是……
“上光明经原典……”
曲喃喃道，他的表情管理第一次有了些许失控。
根据以往谍报信息来看，上光明经原典，也就是由圣王狮云亲手撰写的铁书原本，是上光明教的圣物，亦是上光明教教义中主在世上留下的终极诫言本身，每任大神官就位前都需要在万民面前手按原典发大宏愿。
而大神官正是上光明教中圣王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神职，在海湾城中的权力可能在某些方面比不上老者们，但在整个南部诸岛的号召力却必是远远胜之的，不少老者晚年所念的不外乎是成为大神官、尽享身后名。
如今，在这里搬出了这件意义重大的东西，圣王的目的是……
“只要你入我教，你便有资格身加红边白袍、加冕大神官。”
曲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圣物，不明白自己是否真有那么大的价值……金山银山般的财富、貌艺双绝世的美色、直上天之巅的权望……真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而在这般决意下，自己又是否有着拒绝的权力呢？
“我……”
一贯的拒绝话语还未出口，圣王便打断了曲。
“使者，你能否上驾一谈？”
曲沉默了下，登上了鸾驾，驾中的圣王盘坐在坐垫上，身前的木桌上摊开着一张皮书，其上是密密麻麻的、红黑交织的曲线。
曲视线扫过了那东西，若无其事地坐到他的对面，抬头看向对方。
“圣王阁下，你对我的招揽之心，我已一清二楚，只是我身为石城使者，自有……”
“我可以给你一个合适的名目，令你拜入我教既不辜负你身为石城使者的责任，又能使得我们两城交好、结成友邻。”
曲再一次问自己，自己具有的那份天赋真的值得圣王屈尊、一城让步吗？
“您何以做到这一步？”
“俗世财富、美色、权力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超凡脱俗的力量与至高无上的真理才是永恒……我，不，是我们，需要你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神藏，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俗世中的一切。”
“……是什么名目？”
“我将以圣王之名娶你为妻……自然，迎娶的是作为女子的你。”
微风吹过，吹起鸾驾的珠帘，显露出两位智者的身影，一男一女，无声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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