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烫手山芋
南宫寒看得一点没错，若四大掌门到这关头还和气生财，那才大大坏事。
唐相宜手指微动，嘴角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唐相宜是做事极精细之人，先前他故意失态发作，以狂言乱语相激，不过是想看看老伙计们的反应。
试探结果与预想相差无几，徐卓的实力和地位在潞山派稳居次席，一旦唐相宜有个三长两短，主事之人必定是他，因此他反应最烈，跳得最高。乐以德是个好好先生，只知在旁和和稀泥。胡玉烽的狼门实力最弱，虽气得满脸铁青，但却不愿与唐相宜发生正面冲突，只能暗自为徐卓鼓劲。
究竟谁是内鬼，唐相宜不敢妄断。他宁愿遇袭一事从未发生，只因不愿相信潞山派内存在背叛与谎言。
徐卓望向唐相宜，本盼他说上几句，可他半晌无言，乐胡二人也不愿在这当头开口。兄弟一场数十载，徐卓哪会不知唐相宜的脾性，刚才那出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你攻我守、互相试探罢了。
徐卓起身离座，背向另三人，冷峻的目光却扫在南宫寒与郗子季的脸庞，坦然说道：“我等四人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经历过不知多少生死，有话自然当面讲，绝不会在背后行那龌龊害人之事。”
乐以德和胡玉烽听得连连点头。
没错，潞山派能有今天，能在险象环生的雍宛边境站稳脚跟，全靠四大掌门和衷共济、四门弟子风雨同舟。真说兄弟阋墙，唐相宜不敢信，却又不敢不疑。
唐相宜似也动了真情，紧抓桌沿的手倏地撒开，惹得乐以德和胡玉烽侧目而视，轻声叹道：“卓兄说得有道理，大敌当前齐心为要，不过此事不可不查……”
闹了半天，不还是没人来查吗？
四只老狐狸齐刷刷地望向堂中二人，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南宫寒明白，等待邀请全无可能，只能自告奋勇了。
“若四位前辈不嫌弃，可将此事交予我骊山军，定当全力以赴，查他个水落石出！”
此言甚合四大掌门之意，纷纷暗赞南宫寒的领悟能力。
胡玉烽故意大声叫好，把先前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出来，赞同道：“说得不错，我看你小子精明灵活，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乐以德不急不慢，声调平稳，说话两边都不得罪：“有二位将军相助自然是好事，不过你们终究是外人，就怕其中多有不便，还是请宜老和卓老定夺。”
徐卓目不转向，也不看唐相宜，自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说道：“我看没什么不便，二位是我潞山派的旧识，怎么能说是外人呢？此事交由骊山军来查，我狮门全力配合。”
众人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毕竟当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狮门。
唐相宜最后一锤定音：“二位乃唐某的救命恩人，能得你们相助唐某求之不得。既然我等兄弟都无意见，那便有劳了！”
四大掌门一齐起身行礼，阵势颇大。南宫寒拉着郗子季慌忙还礼。
出门时，候在门外的唐缨娘极罕见地欠身相求：“托付二位之事攸关我派存亡，请多费心。”
南宫寒十分受用，心底乐开了花，看来这妮子并非不知礼，只是得挑场合。郗子季心猿意马慌乱至极，话都说不利索：“缨娘放心，找出内奸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这几日好好休息，等着好消息便是。”
有唐缨娘添这把火，郗子季干劲十足，立刻开始询问调查，二人折腾大半日，把四门弟子问了个遍却毫无结果，直到日暮西山才饥肠辘辘地返回小院。
美人面前，一诺千金，郗子季心急如焚，草草进食后又找纪大军师来出谋划策。
纪无怠却不知去何处溜达，派出四名军士搜寻后方才姗姗来迟。大军师一如既往地摆谱，悠然吃着郗子季压箱底的果仁花生，边听却是边摇头。
南宫寒大为意外，连递至嘴边的果仁都咽不下去，稍微定神后还是虚心问道：“先生是否觉得我们此举不妥？”纪无怠却反问道：“妥与不妥尚且不谈，寒帅为何要应下此事？”他都不问郗子季，知道此事定是南宫寒出头应允。
关于此事南宫寒确有远虑。
“现今清泉关内，潞山派是一支举足轻重的有生力量，内患不除则不能齐心，必将影响守城大业。况且潞山派与方侯方面似有龋龉，这探查内奸的事只能交给我们骊山军了。”
此言不虚，仅凭募军和亲军的单薄力量，几无可能守住清泉关。方景澄明知潞山派中有奸细混入，却仍允其入城，实是饮鸩止渴的无奈之举。
纪无怠把玩着手中吃剩的果壳，只叹二人阅历尚浅，不知世间险恶，这趟浑水连方景澄这老江湖都不愿趟，岂能如此容易？
“寒帅的考虑很有道理，只是对我骊山军而言，此举就像一只烫手山芋，绝非好事。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是藏于潞山派中的奸细？”
这点南宫寒倒真想过，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未真放在心上。
郗子季胆气十足，对危险不屑一顾，一心只想对唐缨娘许下的承诺，叫嚷道：“就怕这奸细不来，只要敢露头，老子定将他削平！”南宫寒急捉住他舞动的手臂，将他从亢奋中拉回，一脸严肃、言辞诚恳：“纪先生提醒得对，老郗万不可轻视，从今日起约束好众兄弟，日夜巡守，加强戒备，决不能给奸细可趁之机。”
郗子季短时头脑发热，一经提醒便冷静下来，不用纪无怠指点，很快将戒备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即刻起，所有将卒未经允许不得外出，日间各队勤加操练，入夜哨卫增加一倍，以备不测。还有，落芳斋咱兄弟不能再去，免得被人瓮中捉鳖，再有事请潞山派到咱的地盘上来。”
纪无怠甚为满意，连称孺子可教。
“郗帅寒帅觉得这奸细会是谁呢？”
话入正题，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南宫寒和郗子季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徐卓！”
唐相宜手指微动，嘴角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唐相宜是做事极精细之人，先前他故意失态发作，以狂言乱语相激，不过是想看看老伙计们的反应。
试探结果与预想相差无几，徐卓的实力和地位在潞山派稳居次席，一旦唐相宜有个三长两短，主事之人必定是他，因此他反应最烈，跳得最高。乐以德是个好好先生，只知在旁和和稀泥。胡玉烽的狼门实力最弱，虽气得满脸铁青，但却不愿与唐相宜发生正面冲突，只能暗自为徐卓鼓劲。
究竟谁是内鬼，唐相宜不敢妄断。他宁愿遇袭一事从未发生，只因不愿相信潞山派内存在背叛与谎言。
徐卓望向唐相宜，本盼他说上几句，可他半晌无言，乐胡二人也不愿在这当头开口。兄弟一场数十载，徐卓哪会不知唐相宜的脾性，刚才那出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你攻我守、互相试探罢了。
徐卓起身离座，背向另三人，冷峻的目光却扫在南宫寒与郗子季的脸庞，坦然说道：“我等四人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经历过不知多少生死，有话自然当面讲，绝不会在背后行那龌龊害人之事。”
乐以德和胡玉烽听得连连点头。
没错，潞山派能有今天，能在险象环生的雍宛边境站稳脚跟，全靠四大掌门和衷共济、四门弟子风雨同舟。真说兄弟阋墙，唐相宜不敢信，却又不敢不疑。
唐相宜似也动了真情，紧抓桌沿的手倏地撒开，惹得乐以德和胡玉烽侧目而视，轻声叹道：“卓兄说得有道理，大敌当前齐心为要，不过此事不可不查……”
闹了半天，不还是没人来查吗？
四只老狐狸齐刷刷地望向堂中二人，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南宫寒明白，等待邀请全无可能，只能自告奋勇了。
“若四位前辈不嫌弃，可将此事交予我骊山军，定当全力以赴，查他个水落石出！”
此言甚合四大掌门之意，纷纷暗赞南宫寒的领悟能力。
胡玉烽故意大声叫好，把先前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出来，赞同道：“说得不错，我看你小子精明灵活，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乐以德不急不慢，声调平稳，说话两边都不得罪：“有二位将军相助自然是好事，不过你们终究是外人，就怕其中多有不便，还是请宜老和卓老定夺。”
徐卓目不转向，也不看唐相宜，自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说道：“我看没什么不便，二位是我潞山派的旧识，怎么能说是外人呢？此事交由骊山军来查，我狮门全力配合。”
众人等的就是他这一句，毕竟当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他狮门。
唐相宜最后一锤定音：“二位乃唐某的救命恩人，能得你们相助唐某求之不得。既然我等兄弟都无意见，那便有劳了！”
四大掌门一齐起身行礼，阵势颇大。南宫寒拉着郗子季慌忙还礼。
出门时，候在门外的唐缨娘极罕见地欠身相求：“托付二位之事攸关我派存亡，请多费心。”
南宫寒十分受用，心底乐开了花，看来这妮子并非不知礼，只是得挑场合。郗子季心猿意马慌乱至极，话都说不利索：“缨娘放心，找出内奸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这几日好好休息，等着好消息便是。”
有唐缨娘添这把火，郗子季干劲十足，立刻开始询问调查，二人折腾大半日，把四门弟子问了个遍却毫无结果，直到日暮西山才饥肠辘辘地返回小院。
美人面前，一诺千金，郗子季心急如焚，草草进食后又找纪大军师来出谋划策。
纪无怠却不知去何处溜达，派出四名军士搜寻后方才姗姗来迟。大军师一如既往地摆谱，悠然吃着郗子季压箱底的果仁花生，边听却是边摇头。
南宫寒大为意外，连递至嘴边的果仁都咽不下去，稍微定神后还是虚心问道：“先生是否觉得我们此举不妥？”纪无怠却反问道：“妥与不妥尚且不谈，寒帅为何要应下此事？”他都不问郗子季，知道此事定是南宫寒出头应允。
关于此事南宫寒确有远虑。
“现今清泉关内，潞山派是一支举足轻重的有生力量，内患不除则不能齐心，必将影响守城大业。况且潞山派与方侯方面似有龋龉，这探查内奸的事只能交给我们骊山军了。”
此言不虚，仅凭募军和亲军的单薄力量，几无可能守住清泉关。方景澄明知潞山派中有奸细混入，却仍允其入城，实是饮鸩止渴的无奈之举。
纪无怠把玩着手中吃剩的果壳，只叹二人阅历尚浅，不知世间险恶，这趟浑水连方景澄这老江湖都不愿趟，岂能如此容易？
“寒帅的考虑很有道理，只是对我骊山军而言，此举就像一只烫手山芋，绝非好事。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是藏于潞山派中的奸细？”
这点南宫寒倒真想过，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未真放在心上。
郗子季胆气十足，对危险不屑一顾，一心只想对唐缨娘许下的承诺，叫嚷道：“就怕这奸细不来，只要敢露头，老子定将他削平！”南宫寒急捉住他舞动的手臂，将他从亢奋中拉回，一脸严肃、言辞诚恳：“纪先生提醒得对，老郗万不可轻视，从今日起约束好众兄弟，日夜巡守，加强戒备，决不能给奸细可趁之机。”
郗子季短时头脑发热，一经提醒便冷静下来，不用纪无怠指点，很快将戒备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即刻起，所有将卒未经允许不得外出，日间各队勤加操练，入夜哨卫增加一倍，以备不测。还有，落芳斋咱兄弟不能再去，免得被人瓮中捉鳖，再有事请潞山派到咱的地盘上来。”
纪无怠甚为满意，连称孺子可教。
“郗帅寒帅觉得这奸细会是谁呢？”
话入正题，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南宫寒和郗子季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徐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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