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计中有计
纷繁喧闹中，白世坚惊觉不妙，拨转马首，高呼有敌。
雍军先锋大营临近鬼门集，四面平坦，无险可据，仅在营外掘有深坑，设有拒马等物。为平纷乱，白世坚蒙松山调走一半守备军士，给了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刺耳凌厉的号角猛然响起，显是宛军精锐杀到。赤羽军训练有素，临危不乱，依白世坚号令布阵迎敌，而募军多闻声胆寒，慌作一团。白世坚竖耳一听便知敌骑将临，不禁暗自叫苦，仓促之间，军容不整士卒无备，只得布下一圈绵薄盾阵，勉为御敌。
虽先前拳脚相加，但终究是自家兄弟，江立啸不忍募军溃灭，用力拍打郗子季的肩膀，将他从惊愕中唤醒：“若不想死在今日，便让你的人马跟在我们后面，不要像无头苍蝇一般任人宰割！”郗子季回过神来，扭头提上大刀，接连踹翻数名溃卒，把他们赶回剑阵，高声呼道：“不准乱跑，跑出去就是就，齐心协力尚有一线生机！”
趁竞武大会骤生变故之时，宛军对鬼门集大营发起奇袭，先以大队弓骑射出绵密箭雨，将营寨守军压得抬不起头。因大队尚在营中，东南西北四面守备军士各只得二三百人，东、西、北三面由赤羽和亲军把守，暂能御敌于外，南面仅由募军二百余人守备，又无郗子季郗之龙等勇士压阵，顷刻之间即行溃散，致使大营门户洞开，宛军轻骑和黑甲武卒蜂拥而入。
冲进大营的宛军并不理会纷纷逃散的雍军士卒，有将领一声令下，迅疾分作两队。前队轻骑分作两列抄向白世坚的盾阵，骑士于飞驰中张弓猛射，后队武卒齐声呐喊，攻向椎阳侯吴若谷所在之观武台。
敌势浩大，从南面营门冲入的宛军多达千人，且援兵不断。雍军全营三千之众，除去守备营寨的千人，应仍有二千之数，然三军散失甚多，白世坚阵中不过六七百人，观武台上下更只有三百余亲军护卫。
此轻骑是孟弥麾下铁骑无疑，人人亮甲银枪，使一把牛角大弓，百步之外几乎箭无虚发，奔驰两个来回便将白世坚阵中射倒三四十人。白世坚心知已阵空虚，原地不动只能被动挨打，与活靶子无异，即令盾阵前移，又大呼江立啸之名，让其主动出击以解当前危局。
江立啸心领神会，点出几名得力部下，仍觉势单力薄，便朝郗子季喊了一声：“敢不敢跟我出去溜达一圈？”郗子季回道：“有何不敢，藏于盾后也是死，不如出去杀他个痛快！”
盾阵缓慢前移，雍军于阵中向外投掷枪矛，中者皆坠于马下，敌骑纷纷散开，犹发箭不止。白世坚胯下坐骑连中两箭，痛苦哀嚎卧于地上，气得他暴喝道：“江立啸你还在等什么？”
盾阵一开，江立啸率一众高手杀将出来。
江立啸身先士卒，避开空中箭雨，低姿疾速上前挥出一刀，将一匹褐色骏马的两只前足生生斩断，马儿疾驰中似一脚踏空，轰然倒地。马上骑士身手敏捷，扔掉大弓滚落下来，眼见江立啸第二刀袭来，慌忙从背后拔枪拦挡。那短银枪以精钢制成，质地极好，击之火星四溅却分毫不损。
银枪骑士直挺起身，暗呼好快的刀，险些就将自己头皮削去一块。他见爱马濒死悲鸣，怒吼一声，挺枪直刺过来。江立啸不敢轻敌，控住脚下重心，步法急转，身形瞬移，以无影刀势划破长空。银枪骑士未想到江立啸竟厉害至这等境界，但他也是宛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平日惯于好勇斗狠，强运内息生生接下这一轮狂刀。
江立啸一击未能致敌死地，心中大凛，孟弥用这等高手冲锋陷阵，看来为今日之战已投下血本。若再不快刀斩乱麻，今日危矣。
江立啸轻吁一声，再不保存体力，易扫为劈，招招夺命，将那银枪骑士圈在万重刀光之间。敌之孤枪再抵挡不住强劲的刀势，接连中刀，终被一刀斩下头颅。江立啸伤势未愈，正待喘息，却见不远处郗子季陷入苦战，把心一横，又纵深杀入战团。
吴若谷似听不见观武台下“活捉吴若谷”的狂呼，笑道：“纪先生快快落子吧，本侯这手棋等你太久啦。”纪无怠终未见过这般残酷厮杀的场景，望着身边竖起的巨盾，惊魂未定地道：“我知侯爷必有后手，也已等候多时了。”吴若谷继续催他道：“不急不急，先生好好下棋便是。”
此时西面营寨也被攻破，大队黑甲武卒将观武台围得水泄不通。观武台高约两丈，长宽六丈有余，像一座小土城，黑甲武卒虽攻之甚急，但台上有薛存礼率亲军精锐把守，还有吴雪菁、吴荣两大高手助战，一时竟不能克。
纪无怠见亲军战士伤亡渐增，吴若谷却熟视无睹，忽叹息道：“先前错怪侯爷，原以为侯爷只是草菅他人性命，对自己人的性命还是珍惜的，未料竟不惜亲作诱饵，诱敌于这观武台下，实在令在下开眼。”吴若谷对他何尝不也佩服，郑重说道：“知我者先生也，先生能猜出今日之局，本侯也佩服得很哪。”
纪无怠定下心神，落子下定，轻声道：“吴侯明知大敌在外，却故意举办竞武大会，削弱守备诱敌来袭，又操纵对阵，让女儿义子有意败下，使终决在恩族与庶族之间进行。”吴若谷笑道：“先生莫要把本侯的计策讲得这么清楚嘛。”
纪无怠自然没完，继续道：“最后一战，南宫寒本无胜算，江立啸何需用毒？只是侯爷欲擒故纵，任由孟弥奸细作乱，把戏演得更真罢了。”
此言一出，在旁的李瞻和上官策如遭雷击，木讷无言，原来南宫寒这条性命竟葬送于阴谋之中。
吴若谷为之击掌叫好。
但纪无怠尚有两大疑问。
孟弥奸细是谁？
吴若谷的援兵现在何处？
雍军先锋大营临近鬼门集，四面平坦，无险可据，仅在营外掘有深坑，设有拒马等物。为平纷乱，白世坚蒙松山调走一半守备军士，给了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刺耳凌厉的号角猛然响起，显是宛军精锐杀到。赤羽军训练有素，临危不乱，依白世坚号令布阵迎敌，而募军多闻声胆寒，慌作一团。白世坚竖耳一听便知敌骑将临，不禁暗自叫苦，仓促之间，军容不整士卒无备，只得布下一圈绵薄盾阵，勉为御敌。
虽先前拳脚相加，但终究是自家兄弟，江立啸不忍募军溃灭，用力拍打郗子季的肩膀，将他从惊愕中唤醒：“若不想死在今日，便让你的人马跟在我们后面，不要像无头苍蝇一般任人宰割！”郗子季回过神来，扭头提上大刀，接连踹翻数名溃卒，把他们赶回剑阵，高声呼道：“不准乱跑，跑出去就是就，齐心协力尚有一线生机！”
趁竞武大会骤生变故之时，宛军对鬼门集大营发起奇袭，先以大队弓骑射出绵密箭雨，将营寨守军压得抬不起头。因大队尚在营中，东南西北四面守备军士各只得二三百人，东、西、北三面由赤羽和亲军把守，暂能御敌于外，南面仅由募军二百余人守备，又无郗子季郗之龙等勇士压阵，顷刻之间即行溃散，致使大营门户洞开，宛军轻骑和黑甲武卒蜂拥而入。
冲进大营的宛军并不理会纷纷逃散的雍军士卒，有将领一声令下，迅疾分作两队。前队轻骑分作两列抄向白世坚的盾阵，骑士于飞驰中张弓猛射，后队武卒齐声呐喊，攻向椎阳侯吴若谷所在之观武台。
敌势浩大，从南面营门冲入的宛军多达千人，且援兵不断。雍军全营三千之众，除去守备营寨的千人，应仍有二千之数，然三军散失甚多，白世坚阵中不过六七百人，观武台上下更只有三百余亲军护卫。
此轻骑是孟弥麾下铁骑无疑，人人亮甲银枪，使一把牛角大弓，百步之外几乎箭无虚发，奔驰两个来回便将白世坚阵中射倒三四十人。白世坚心知已阵空虚，原地不动只能被动挨打，与活靶子无异，即令盾阵前移，又大呼江立啸之名，让其主动出击以解当前危局。
江立啸心领神会，点出几名得力部下，仍觉势单力薄，便朝郗子季喊了一声：“敢不敢跟我出去溜达一圈？”郗子季回道：“有何不敢，藏于盾后也是死，不如出去杀他个痛快！”
盾阵缓慢前移，雍军于阵中向外投掷枪矛，中者皆坠于马下，敌骑纷纷散开，犹发箭不止。白世坚胯下坐骑连中两箭，痛苦哀嚎卧于地上，气得他暴喝道：“江立啸你还在等什么？”
盾阵一开，江立啸率一众高手杀将出来。
江立啸身先士卒，避开空中箭雨，低姿疾速上前挥出一刀，将一匹褐色骏马的两只前足生生斩断，马儿疾驰中似一脚踏空，轰然倒地。马上骑士身手敏捷，扔掉大弓滚落下来，眼见江立啸第二刀袭来，慌忙从背后拔枪拦挡。那短银枪以精钢制成，质地极好，击之火星四溅却分毫不损。
银枪骑士直挺起身，暗呼好快的刀，险些就将自己头皮削去一块。他见爱马濒死悲鸣，怒吼一声，挺枪直刺过来。江立啸不敢轻敌，控住脚下重心，步法急转，身形瞬移，以无影刀势划破长空。银枪骑士未想到江立啸竟厉害至这等境界，但他也是宛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平日惯于好勇斗狠，强运内息生生接下这一轮狂刀。
江立啸一击未能致敌死地，心中大凛，孟弥用这等高手冲锋陷阵，看来为今日之战已投下血本。若再不快刀斩乱麻，今日危矣。
江立啸轻吁一声，再不保存体力，易扫为劈，招招夺命，将那银枪骑士圈在万重刀光之间。敌之孤枪再抵挡不住强劲的刀势，接连中刀，终被一刀斩下头颅。江立啸伤势未愈，正待喘息，却见不远处郗子季陷入苦战，把心一横，又纵深杀入战团。
吴若谷似听不见观武台下“活捉吴若谷”的狂呼，笑道：“纪先生快快落子吧，本侯这手棋等你太久啦。”纪无怠终未见过这般残酷厮杀的场景，望着身边竖起的巨盾，惊魂未定地道：“我知侯爷必有后手，也已等候多时了。”吴若谷继续催他道：“不急不急，先生好好下棋便是。”
此时西面营寨也被攻破，大队黑甲武卒将观武台围得水泄不通。观武台高约两丈，长宽六丈有余，像一座小土城，黑甲武卒虽攻之甚急，但台上有薛存礼率亲军精锐把守，还有吴雪菁、吴荣两大高手助战，一时竟不能克。
纪无怠见亲军战士伤亡渐增，吴若谷却熟视无睹，忽叹息道：“先前错怪侯爷，原以为侯爷只是草菅他人性命，对自己人的性命还是珍惜的，未料竟不惜亲作诱饵，诱敌于这观武台下，实在令在下开眼。”吴若谷对他何尝不也佩服，郑重说道：“知我者先生也，先生能猜出今日之局，本侯也佩服得很哪。”
纪无怠定下心神，落子下定，轻声道：“吴侯明知大敌在外，却故意举办竞武大会，削弱守备诱敌来袭，又操纵对阵，让女儿义子有意败下，使终决在恩族与庶族之间进行。”吴若谷笑道：“先生莫要把本侯的计策讲得这么清楚嘛。”
纪无怠自然没完，继续道：“最后一战，南宫寒本无胜算，江立啸何需用毒？只是侯爷欲擒故纵，任由孟弥奸细作乱，把戏演得更真罢了。”
此言一出，在旁的李瞻和上官策如遭雷击，木讷无言，原来南宫寒这条性命竟葬送于阴谋之中。
吴若谷为之击掌叫好。
但纪无怠尚有两大疑问。
孟弥奸细是谁？
吴若谷的援兵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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