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恩威并施
青州府中，那随行百官，只不过是稍作陪衬；
只是推杯换盏了几句，这一场早间的宴席，便立刻散了。
此刻，唐未央坐在席上，淡然品茶，而许继南在其对面，却是汗如雨下！
“许县令，你真是好胆！”一旁的灵妍不待主人开口，便扮起红脸来，将一本账簿摔在了他的身前；
“真当殿下看不出来，你这账本是个什么成分吗？”她横眉怒哼：“胡编乱造，漏洞百出！你是想亲自试试那虎头铡的滋味吗！？”
“这....大人，下官....下官....”许继南艰难开口，下官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大人，奴家知道您是有所顾虑....”那沐白突然开口，唱起白脸来：“但您这账本，即使殿下有意帮您，但也实在是难圆其说....”
她优雅的为其添了添茶，轻轻开口：“殿下也并非毫不讲理之人，奴家也知道，这人也是人，官也是人，大周的官，亦要养家糊口；
欺君罔上，贪墨官银，那是诛九族的重罪，但人非无过，想必许大人，也只是一时未作细想罢了....”
“我、我....”许继南浑身发颤，似是仍有顾虑。
唐未央挑了挑笔直的眉，有些事，即使是沐白，也不好亲口说出，所以她轻轻放下茶杯，看向许县令的双眼：
“沐白说的不错，人非无过，水至清则无鱼，这大周的官，也分聪明的贪官，和蠢笨的贪官！”
她说话那是毫不忌讳，稍作停顿后，又淡然开口：“为官者，若是财色不沾，权钱不慕，本宫反而还觉得有假；
即使是父王，也并非不晓人之本性，但大多时候，我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许继南有些犹豫，但神色似乎意动起来。
“许县令，你将这青州城打理的很好，此为你之功劳，”唐未央继续劝道：
“本宫查官从来不看其贪腐多少，只看他有无功绩，是否会....”
“砰！”她说着，突然面色一变！声色厉戾，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那许继南一震，向后一瘫。
唐未央盯着他的双眼，蝉翼般的睫毛下，眼眸似恶狼睬食：“只看他是否会瞒着不说！胆大妄为！欺瞒朝廷！！”
她越说声调越高，每顿一下，就令许继南浑身一颤！
“殿下饶命！”许继南连忙爬起，跪拜在地，额头贴在地上，好似真的被吓坏了；
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本老旧账簿，惶恐道：“下官该死！下官不该欺瞒殿下！求殿下宽恕！”
唐未央未作回答，也不去看以头贴地，不敢动弹的许继南，而是轻轻翻开那老旧账簿，细细看了起来....
一旁充当护卫的林棠雪刚欲伸出脑袋，悄悄瞅上一眼，却见灵妍小手一扬，杏眼一瞪，比了个砍头的动作，这才连忙缩回了脖子；
得亏灵妍先前已经着重强调了数道，否则她还真一时不会明白过来；
房间里，一时只传来细微的纸张摩挲之声....
烛火微微跳动，就当许继南直觉大脑充血，额头都快粘在了地板上时，唐未央终于轻轻合上账簿，抬起头来；
“许县令，本宫接下来问的问题，将决定你是继续做这个县令，或是和那被你们抓进牢里的盐贩子作伴....”
她微微抬眸，淡漠开口：“你可要好好作答。”
“是！下官定知无不言！”
“平身罢。”
“是！谢殿下！”
许继南这才长舒口气，抬起头来，那本就有些伤口的额头，竟真的有些粘在了地上。
“七年之前，这青州城本是潦倒小镇，但随后却是新建工坊水渠，酒楼广场，甚至还吸引了行商钱庄，”
唐未央说着，目光微斜，狐疑道：“不管哪一项，都是吞金之事，本宫可不记得，朝廷有给青州拨过这么一笔巨款....”
“殿下，下官....不知该不该说....”许继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却是立刻踌躇起来。
“殿下不是在与你闲聊！”灵妍顿时双眼一瞪，凶巴巴的说道。
“是，”许继南连忙低下头来，抱拳道：“下官、下官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拢了一大笔钱财，用于建设....”
他说着，忽然抬头，惶恐喊道：“但下官发誓，下官绝对没有贪墨半两！”
“说说那见不得人的事。”唐未央笔直的眉毛挑了挑；
说实话，她是十分想保下此人，这许继南明显是个聪明之人，即使有贪墨之嫌，但这青州城的建设，却是实打实的；
至于那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北上垂云城时，不也用过不少吗？
她是个务实主义，但毕竟自己身为公主，又是父王孤臣，许多事，自己做得，别人却做不得；
若是这许继南做的太过了，那自己也不能保他！
“下官、下官收了三年重税，还查了这青州本地几个富商氏族，又、又卖了些耕牛生铁....”许继南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
“如此....”唐未央微微眯了眯眼，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那么，下一个问题....”
许继南一愣，随后猛地瞪大了双眼，浑身兴奋的发颤；
殿下这意思，是放过自己了！？
经这一问一答，他提起的心终是落到了地上，大喜过望；
随后唐未央再问起其他事时，这许县令也是敞开心扉，诚恳如实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很快，那有疑惑之处，便都问完了；
唐未央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许县令，该问的，本官都问完了，那对不上账的部分，本宫也不想追究，就看你愿意掏出多少，来交这个差了....”
这一声“许县令”，可比任何话语要来的实在多了，许继南若小鸡啄米般狂点着脑袋：
“多谢殿下恩赦！下官愿出白银三百两，以填补大周国库！”
“噗嗤~”灵妍在一旁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眼下气氛不再紧张，她也便放松了一些；
白银三百两....连殿下的醉霞府一月的维护都不够呢....
“不必....留着给青州百姓罢。”唐未央挥了挥手，满意的点点头，这许继南神色不似作假，看来所贪墨的银钱确实少的可怜；
光是看青州这番发展便也看得出来，青州哪还来的多余银钱给他贪？
“多谢殿下，下官替青州百姓，谢殿下隆恩——！”许继南连忙拍起马匹，跪地不起....
“沐白，将这账簿誊写一份。”
“是。”
虽是打算放过许继南，但罪证，还是要记录下来的；
到时候寄给父王，也算是交了这青州差事....
“那么....”吩咐完后，唐未央轻轻点头，缓缓端起茶来，微微笑道：“接下来，本宫想问些....不该问的....”
只是推杯换盏了几句，这一场早间的宴席，便立刻散了。
此刻，唐未央坐在席上，淡然品茶，而许继南在其对面，却是汗如雨下！
“许县令，你真是好胆！”一旁的灵妍不待主人开口，便扮起红脸来，将一本账簿摔在了他的身前；
“真当殿下看不出来，你这账本是个什么成分吗？”她横眉怒哼：“胡编乱造，漏洞百出！你是想亲自试试那虎头铡的滋味吗！？”
“这....大人，下官....下官....”许继南艰难开口，下官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大人，奴家知道您是有所顾虑....”那沐白突然开口，唱起白脸来：“但您这账本，即使殿下有意帮您，但也实在是难圆其说....”
她优雅的为其添了添茶，轻轻开口：“殿下也并非毫不讲理之人，奴家也知道，这人也是人，官也是人，大周的官，亦要养家糊口；
欺君罔上，贪墨官银，那是诛九族的重罪，但人非无过，想必许大人，也只是一时未作细想罢了....”
“我、我....”许继南浑身发颤，似是仍有顾虑。
唐未央挑了挑笔直的眉，有些事，即使是沐白，也不好亲口说出，所以她轻轻放下茶杯，看向许县令的双眼：
“沐白说的不错，人非无过，水至清则无鱼，这大周的官，也分聪明的贪官，和蠢笨的贪官！”
她说话那是毫不忌讳，稍作停顿后，又淡然开口：“为官者，若是财色不沾，权钱不慕，本宫反而还觉得有假；
即使是父王，也并非不晓人之本性，但大多时候，我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许继南有些犹豫，但神色似乎意动起来。
“许县令，你将这青州城打理的很好，此为你之功劳，”唐未央继续劝道：
“本宫查官从来不看其贪腐多少，只看他有无功绩，是否会....”
“砰！”她说着，突然面色一变！声色厉戾，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那许继南一震，向后一瘫。
唐未央盯着他的双眼，蝉翼般的睫毛下，眼眸似恶狼睬食：“只看他是否会瞒着不说！胆大妄为！欺瞒朝廷！！”
她越说声调越高，每顿一下，就令许继南浑身一颤！
“殿下饶命！”许继南连忙爬起，跪拜在地，额头贴在地上，好似真的被吓坏了；
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本老旧账簿，惶恐道：“下官该死！下官不该欺瞒殿下！求殿下宽恕！”
唐未央未作回答，也不去看以头贴地，不敢动弹的许继南，而是轻轻翻开那老旧账簿，细细看了起来....
一旁充当护卫的林棠雪刚欲伸出脑袋，悄悄瞅上一眼，却见灵妍小手一扬，杏眼一瞪，比了个砍头的动作，这才连忙缩回了脖子；
得亏灵妍先前已经着重强调了数道，否则她还真一时不会明白过来；
房间里，一时只传来细微的纸张摩挲之声....
烛火微微跳动，就当许继南直觉大脑充血，额头都快粘在了地板上时，唐未央终于轻轻合上账簿，抬起头来；
“许县令，本宫接下来问的问题，将决定你是继续做这个县令，或是和那被你们抓进牢里的盐贩子作伴....”
她微微抬眸，淡漠开口：“你可要好好作答。”
“是！下官定知无不言！”
“平身罢。”
“是！谢殿下！”
许继南这才长舒口气，抬起头来，那本就有些伤口的额头，竟真的有些粘在了地上。
“七年之前，这青州城本是潦倒小镇，但随后却是新建工坊水渠，酒楼广场，甚至还吸引了行商钱庄，”
唐未央说着，目光微斜，狐疑道：“不管哪一项，都是吞金之事，本宫可不记得，朝廷有给青州拨过这么一笔巨款....”
“殿下，下官....不知该不该说....”许继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却是立刻踌躇起来。
“殿下不是在与你闲聊！”灵妍顿时双眼一瞪，凶巴巴的说道。
“是，”许继南连忙低下头来，抱拳道：“下官、下官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拢了一大笔钱财，用于建设....”
他说着，忽然抬头，惶恐喊道：“但下官发誓，下官绝对没有贪墨半两！”
“说说那见不得人的事。”唐未央笔直的眉毛挑了挑；
说实话，她是十分想保下此人，这许继南明显是个聪明之人，即使有贪墨之嫌，但这青州城的建设，却是实打实的；
至于那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北上垂云城时，不也用过不少吗？
她是个务实主义，但毕竟自己身为公主，又是父王孤臣，许多事，自己做得，别人却做不得；
若是这许继南做的太过了，那自己也不能保他！
“下官、下官收了三年重税，还查了这青州本地几个富商氏族，又、又卖了些耕牛生铁....”许继南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
“如此....”唐未央微微眯了眯眼，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那么，下一个问题....”
许继南一愣，随后猛地瞪大了双眼，浑身兴奋的发颤；
殿下这意思，是放过自己了！？
经这一问一答，他提起的心终是落到了地上，大喜过望；
随后唐未央再问起其他事时，这许县令也是敞开心扉，诚恳如实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很快，那有疑惑之处，便都问完了；
唐未央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许县令，该问的，本官都问完了，那对不上账的部分，本宫也不想追究，就看你愿意掏出多少，来交这个差了....”
这一声“许县令”，可比任何话语要来的实在多了，许继南若小鸡啄米般狂点着脑袋：
“多谢殿下恩赦！下官愿出白银三百两，以填补大周国库！”
“噗嗤~”灵妍在一旁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眼下气氛不再紧张，她也便放松了一些；
白银三百两....连殿下的醉霞府一月的维护都不够呢....
“不必....留着给青州百姓罢。”唐未央挥了挥手，满意的点点头，这许继南神色不似作假，看来所贪墨的银钱确实少的可怜；
光是看青州这番发展便也看得出来，青州哪还来的多余银钱给他贪？
“多谢殿下，下官替青州百姓，谢殿下隆恩——！”许继南连忙拍起马匹，跪地不起....
“沐白，将这账簿誊写一份。”
“是。”
虽是打算放过许继南，但罪证，还是要记录下来的；
到时候寄给父王，也算是交了这青州差事....
“那么....”吩咐完后，唐未央轻轻点头，缓缓端起茶来，微微笑道：“接下来，本宫想问些....不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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