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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 慧智兰心!

    烟柳绕河堤,粉墙饰黛瓦,青空飘丝雨,画船摇碧波。

    清润的河水随意勾勒几笔,便串起了这一排排白墙灰瓦、高低错落的江南民房。零零散散敞开着的,是用黛青色木框装订好的窗。

    水流很缓,映着房屋的倒影,而那些姿容秀丽的江南女子也会头戴金钗绾着秀发从窗内探出头来惊鸿一瞥,引得船上站立的才子们纷纷蹙足观望……

    街边水畔的路面旁,店铺林立,酒旗迎风招展,路边摊贩云集,各式小吃、饰品、字画琳琅满目,样式层出不穷。

    而此时,街边转角处的仙客居外,因为聚集了太多人,此时显得格外热闹。

    人群中间,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文士牵着匹马儿欲向前行,却被身后一个黑瘦的老头儿扯住衣袖不放,于是,他便指着黑瘦老头儿破口大骂起来。

    黑瘦老头儿左手拉着中年文士的衣衫,右手却指着马儿使劲比划着什么,他满脸焦虑,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可以看出,他是个哑巴。

    中年文士猛地推开黑瘦老头儿,正欲起身上马,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袖又被人紧紧拽住不放。他怒气冲冲地向后望去,正欲破口大骂之即,却发现此时拉着他的却是个面貌清秀的少女。

    “姑娘,别多管闲事,赶快放手!”

    “如果您肯把那匹马儿还给这位老爷爷,我就放手!”少女抬头轻盈一笑,眼底却闪现出一抹倔强的光芒来。

    “这匹马儿是我的,为什么要给他?”

    少女走回瘦老头儿身边。边用手语比划着他刚才的动作,边解释道:“可是,老爷爷说这匹马儿是他的!”

    中年文士满脸怒容的瞪向女孩儿,挑衅道:“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吗?凡事要拿出证据来!”

    少女机灵的眨了眨眼。绕到白马旁边,轻轻地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同样以挑衅的语气回答道:“那请问。您有证据吗?”

    “巧了,人证,物证俱在!人证就是他。物证就是后院那个马桩!”中年文士轻哼了一声。便抬手指向酒楼门口立着的店小二。

    于是,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这个矮个子的年青人。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店小二便结结巴巴的把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实整件事情非常简单,无非就是瘦老头儿来酒楼吃饭,便把自己的几匹白马牵到后院里,因为这间小酒楼并没有专门的马厩,于是便把马儿拴在了固定的马桩上。

    而那位中年文士同样也牵了一匹白马过来,照样把马栓在后院的马桩上。问题就在于。酒楼后院只有三个马桩,瘦老头儿先到,于是。他的马占用了两个马桩,剩下的一个马桩便被中年文士的白马占用。

    吃完饭。中年文士欲离开酒楼,便到后院,找到那个马桩,解开绳索,牵马离开,于是,随后而到的瘦老头儿拦住了他的去路,两人便开始拉拉扯扯,上演了先前的那一幕。

    听罢店小二的叙述,少女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转身说道:“原地取马,按道理说,无可厚非,可这位老爷爷为什么会说这匹马儿也是他的呢?你知道原因吗?”

    店小二耸耸肩,摊摊手,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

    还没等中年文士接过话来,少女紧接着问道:“你取马的时候,三个马桩上都拴着马吗?”

    中年文士和店小二同时点了点头。

    “三个马桩三匹马,你只是在自己的马桩上取下了属于自己的白马,本来无可厚非,可问题就在于马的数量上,店小二知道老爷爷一共牵了几匹马进的后院吗?”

    店小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的说道:“当时太忙,没怎么看清,所以――”

    少女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老爷爷硬说这匹马儿是他的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三个马桩三匹马合情合理,如果三匹马都是老爷爷的,那么,他断不会给自己的三匹马儿只安排两个马桩,最后留下一个来给您!”

    中年文士拍了拍手,笑道:“没错,由此可以证明,三匹马中,两匹马是这老头子的,而其中一匹则是属于我的,看来,一切都清楚啦,我可以告辞了?”

    少女忽然拦在中年文士面前,挑眉笑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爷爷不仅仅只牵了三匹马儿进院,如果要在三个马桩里剩下一个来,那么,老爷爷手上很有可能是四匹马,只有三个马桩,换作平常人,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便是两匹马儿共用一个马桩,如此一来,就可以空出一个马桩来了。”

    “对呀!”

    “的确如此!”围观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对少女的分析表示赞同。

    中年文士一挥手,紧紧抓住马儿的缰绳,横眉喝道:“这只是你的一种推断而已,无凭无据,更何况,我只是在原地取马,又有何不妥?”

    少女转身看向瘦老头儿,边用手语比划,边向众人解释道:“老爷爷,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这匹马儿就是您的吗?”

    瘦老头儿会意的点了点头,便把手指放在嘴间轻轻一吹,清脆的哨音顷刻间响彻四方。

    而此时,中年文士已经拉紧缰绳跨上了马背,当哨音传来之时,白马忽然扬头,前蹄跃起,猛地一个抖动,便把他给硬生生地摔了下来,整个人四仰八叉被丢到了地上。

    少女迅速走到中年文士身边,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可是他似乎很不领情,一把推开了她的双手。忍着痛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其实马和人是一样的,如果知道背上坐的是自己的主人,断不会轻易把他给摔下来的,所以――”

    “臭丫头,不要再说了。老子今天认栽了,千万别让我再遇到你们,否则咱们走着瞧!”中年文士恨恨地扶着自己的腰一撇一拐地向前走去。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引得围观的众人暗地里笑个不停。

    一出好戏就这样匆匆收场,人也渐渐散去,仙客居前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只不过。街边的巷口。始终停着一辆马车,车厢看起来极为普通,可窗口的锦帘儿却是用上好的丝绸和彩珠穿接而成,朦朦胧胧间,似乎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车内的两个人影。

    “公子,依您之见,那马儿究竟是谁偷的?”

    “这个,重要吗?连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们也就不需要妄自猜测了!”

    “那倒是!”

    “你倒是说说看,一排三个桩,十匹马都拴上,单拴不双拴,每桩必有马,如何拴?”

    “啊?您考我吗?公子,饶了我吧!您也知道我头脑不好使呀!”

    “哈!哈!哈!”

    “……”

    青砖黛瓦。画栋雕梁,一带粉垣。修舍数楹,有千百竿翠竹遮映。进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迈步向前走得十几步,入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顺着当中的穿堂,一路前行,便来到了宽广的后院大厅。

    “就是这里了,小丫头,看你长得还算机灵,希望做起事来,手脚麻利点,记住,多做少问,把这两天忙过了,就把工钱发给你,如果做得好,还有红包赏赐,听清楚了?”

    身着墨绿色长衫的中年妇人边说边把身旁的少女指派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略有些肥胖的女人。

    肥胖女人眯起眼微微打量了少女几眼,嘴歪了歪,随意吐出了几粒瓜子壳儿,轻哼道:“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嘴角轻轻一勾,绽放出一抹轻盈的笑:“小的名叫苏荷!”

    “苏荷?就叫你小荷吧!宅子里这几天大摆寿宴,忙不过来,所以就临时请了你们这些短期杂工,这事儿呢,也不细分了,有什么做什么,眼睛放尖点儿,手也勤快点儿,宋宅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到时候,工钱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是!”苏荷微微点了点头,向胖女人礼貌性的轻轻揖了揖,便溶入到那些忙碌的人群中。

    这一天,对于苏荷来说,是忙碌而充实的,几乎整个人没有停歇过半刻,劈柴、生火、挑水、理菜等等,总之,正如那个胖女人所说的,看见什么就做什么,直至傍晚时分,才稍微轻闲了下来。

    不过,正当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走出柴房时,那个被所有人唤作周管事的胖女人却差她到酱库里取些甜酱过来。

    也许是看在她做事勤快的份上,又或者是看在她年龄小不懂得计较的份上,总之,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回去,洗洗就睡。

    因此,当周管事一声嚷着酱没了的时候,那些人又重新拾起手边放下的工具,忙碌起来,似乎没有人听见她的叫唤,只有苏荷在这个当口上,空着双手从柴房里走了出来,于是,便被顺其自然地派去取酱了。

    苏荷并不是一个偷懒的人,只是跑跑腿,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她没有料到,这宋宅原本就大,仅仅只是这后院的杂物间就是寻常人家宅子的三倍,就更别说是后花园那边的酱库了。

    周管事说她人机灵,做事也麻利,所以相信她很快便会取来,还初略地指了指前方的路,告诉她酱库并不远,顺着这条小路前行,在第一个叉路口左转,再在第二个分叉口右转,便到了酱库,那里会有专人候着。

    当然,对于周管事而言,自然熟悉这里的一切,可是,苏荷却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环境根本一无所知,而现在天色渐黑,在这曲径通幽、七弯八拐的园林景致中穿梭,很容易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