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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与君共玲珑

    燕龙伸出右臂挡住火凤,防止她摔倒,这样一来火凤自然而然地就靠在了燕龙的臂弯里,在路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小情侣在当街撒狗粮。看燕龙紧张的样子,火凤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回可是你主动抱我的……”

    经过这一小劫,燕龙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只要火凤没事,随她怎么故意闹吧!燕龙面有愧色,想对火凤把事情的大概讲一下,火凤却歪头看着他直乐,燕龙忽而想起来火凤在葫芦里是能听到一切的。

    “哎呦!看你们小两口真是有夫妻相哦!我这有副上好的‘龙凤配’玉佩,要不要看一看啊?”一位半老徐娘凑了过来,旁边就是她的玉器摊位。燕龙懒得解释,只想和火凤赶紧离开,火凤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就在此时一阵警笛声传了过来,燕龙脸色一变慌张起来,声音是从山海关城门方向过来的,迎头而行无异于自投罗网。火凤放下贪玩的心思,一把拉起燕龙就走,那卖玉器的女人眼见买卖要泡汤,紧追几步仍不死心。火凤回头一笑说:“我是先买‘压模’的呢?还是先买‘喷胶’的呢?”女人心中大骇不已,这丫头是人是妖?她心中正盘算着压模和喷胶的两种假玉先卖哪一个,不料被火凤一语道破,吓得不敢再去纠缠。

    火凤拉着燕龙迎着警车过来的方向走去,燕龙惊疑不定但深信这位强力助手自有高明之策。果然,二人面不改色地和警车擦肩而过,并未引起任何怀疑。经过老金摊床的时候,火凤掐了个诀,将手指一弹,那根羽毛在老金的箱子里燃了起来。燕龙见她把事情搞大,反扣住她的小手,拽着往城门口飞奔过去,身后传来老金杀猪样的嚎叫声。待到警车窝回头追赶燕龙的时候,俩人早已上了长城古道跑得远了,只剩下古城里一股袅袅黑烟飘在半空。

    “小凤,都怪我笨,害得你饿肚子了。”

    “哈哈……怎么能怪你呢?阿龙,是世人太坏,又与你何干了呢?”

    “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进葫芦了,这次是真把我吓得够呛,差一点就把你给害了。”

    “嗯嗯!但是你以后可不要反悔哦……”

    说说笑笑中,不觉已是到了“燕山”角下,燕龙这才放下心来。火凤往前一指说:“那里有个‘仙人床’,我们过去坐一会儿吧!”

    燕山山脉风光秀丽景致迷人,特别是燕山石色彩极为丰富,天然造型也极尽鬼斧神工之巧。初冬时节万物凋零,这些奇石怪峰便占据了主角,焕发出异彩来。燕龙老远就看见乱石横亘,其中一块硕大的巨石宛如一张大床。

    燕龙的性格先天就内向、腼腆,后天又因为家庭条件的因素,多添了一项自卑进去。而火凤的性格是不笑不说话,开口闭口、有事没事总是哈哈哈、咯咯咯,做事也是胆大、果断,这就具备了中和俩人性格的绝佳条件。管她是人是妖,在燕龙眼里心里她就是个人,比那些所谓的人类要纯真、可爱多了。

    上了仙人床,火凤仰面朝天躺下,架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荡,嘴里不知何时还叼了一根草棍;这副举止和她那一袭仕女长裙很不匹配,微风吹荡起火红色的裙摆,倒隐隐有一股游侠的气质。燕龙离她不远不近,规规矩矩地坐着,环视着山谷里面的景色,心胸越来越觉舒展。

    “阿龙,你猜猜我是什么成的精?”

    “凤凰……”

    火凤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燕龙神态大窘,心中自然明白为何,他知道火凤是“鸟”,却不知为何种鸟,嘴里只能挑好听的说是“凤凰”。“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凤凰虽然是我的终极目标,我现在可不敢妄自居之。”火凤止住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本是秦时西羌黟山的一枚‘红伶鹦鹉’蛋,西羌也就是现在的青海;我的父母远在上古时代在一次灭鼠战争中双双身亡,由于在出征前他们飞到‘皋涂山’将我埋在‘涂水’河畔,使我在冷藏中历经千年受天地日月精华的哺养;直到刘石爷爷为躲避秦乱来到涂水豢龙,误将我当做龙珠加以锻炼,没想到丹炉真火将我给孵化了出来,从那时起我就成了葫芦里的精灵。”

    燕龙听得脊背发凉,火凤原来是一只鹦鹉的化身,如果不是刘石送给自己协助寻龙,她不知还得在葫芦里待到何年何月,这和坐牢又有啥区别了?刘石只是拿她当做精灵,丝毫没考虑过她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自己则对她一视同仁,甚至是尊重有加,她才对自己亲热得好似过了火,其实这是脱离牢笼后的一种亢奋状态。想罢,燕龙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同病相怜的感触油然而生,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火凤读出燕龙的心理波动,感动得浑身热血沸腾,一咬牙吐出一颗珠子说:“阿龙,你把这个吞了吧!”

    “这是?”燕龙虽感困惑,却知道凡是神物吐出来的珠子都是宝物,自己所食的龙珠就是一个经验。

    “这是我修炼千年的‘七窍玲珑珠’的其中一颗,叫做‘目玲珑’,有了它就可以读懂人或动物的内心;你在我面前总是仿若透明,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把它给你吃了以后我就再也不能读出你的内心了。”

    “这可使不得,小凤,我不在乎那些,你赶快吞回去吧!可别给弄丢了……”

    话不在多,在于人心,燕龙笨嘴拙舌的简短一句话,对于火凤来说信息量非常的大。仙家们梦寐以求的宝物,鬼怪们难如登天而求之不得的宝物,一个凡人此时唾手可得却毫无贪念;一句“我不在乎那些”,既有淡泊名利的心态也有对她包涵、宽容的心态,“可别给弄丢了”却是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切。

    火凤诡异地一笑,轻声说了句什么。燕龙没有听清,“啊?”了一声,火凤的嘴唇又动了几动,这次声音更为微小。燕龙索性把一边耳边转向火凤,嘴里又“啊?”了一声。趁燕龙张嘴侧目的机会,火凤迅雷不及掩耳将玲珑珠一把拍进了他的嘴里。等燕龙回过神来,那珠子已经是落了肚了。

    “小凤,你……”燕龙一急之下冒出汗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火凤噙着眼泪发自真心地说:“这目玲珑一共两颗,你我自此后各执一颗,你不可读我心,我亦不可读你心,而凡夫俗子和鬼怪之心皆可读;‘只愿君心似我心’,万不要负我……”说完,竟然抽抽涕涕地哭了起来。

    燕龙一时手足无措,一言不慎便容易流于暧昧,想表达一下又不知如何安慰才合适。火凤擦拭掉眼泪复又笑道:“我身上的玲珑珠总共有七颗,分为眼、鼻、耳、口,去掉一颗目玲珑并无大碍,你尽管放心就是。”燕龙低头沉默无语,心情极为复杂。

    “好了,也不要纠结了,我俩商量一下正事吧!”

    “嗯!”

    “我们如果沿现在的燕山山脉走,会一直往西北走到张家口,就偏离了去青海的路线了,”火凤用小石子在光滑的石板上画着路线图,“那么,正确的路线就是要么渡海到黄河口上岸进入中原,要么就是沿着海岸线绕进太行山进入中原;只要进入中原就可以走任意路线直达青海了。”

    “听你的……”像燕龙这种路痴,路线图看了也是白看。

    “呵呵!我建议走太行山吧!从吕梁到兰州再到西宁,就进入青海了,这条路线比较近也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