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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百灵

    这叫做百灵鸟的人身穿一身金银相间的铠甲,铠甲缝隙中露出黑色的锁子甲,可以说是活动自如且刀枪不入,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闷。摘下头盔,往脸上看,眉清目秀小脸上香汗淋漓,好一个小姑娘。

    赵炟指了指床上的大红狍子,“你,扮成藏锋娘娘,明天一早趁人少的时候回娘娘寝宫。一定要被人看到!但也别被太多人看到,让他们知道娘娘一早回去了就行,你清不清楚?”

    “百灵鸟听令!”

    说着就开始脱铠甲,百灵鸟的身材很好动作也很熟练,赵炟看出了神。好一阵子才晃了晃脑袋,心里念佛。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我们并无妻妾之实,如此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时候他倒摆起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等到百灵鸟换好了衣裳才吩咐她在殿下等候,明天一早就往外溜。因为就一张床,就算让百灵鸟去睡她也不敢睡,索性就让她在大殿之中站立一夜。最好是被人看到,这样他就可以对外宣扬说,藏锋娘娘不听话被皇上罚站一晚。一想到这儿他连做梦都能笑醒。

    都说百灵鸟空有其名无有其实,妄自断言百灵鸟只是一种麻雀。可他们不知道百灵鸟与那麻雀虽然相似,麻雀只知道叽叽喳喳的乱叫,而百灵鸟有着一口好嗓音。站在原地没事儿,侍卫百灵鸟便开始轻轻地哼唱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唱罢,百灵鸟潸然泪下,凄凄切切就连哭声也是那么动听。百灵鸟是皇宫十二禁军中最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既是一个人,也是三个人。

    从前十二禁军并非十二人,而是取自西洋人认为最不吉祥的数字十三,也就是说当年的禁军共有十三人,这些人心黑手辣为朝廷马首是瞻。朝廷所做的事情并非每一样都见得光,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交给禁军去做,他们名为禁军实为暗卫。他们不仅仅是暗卫,还负责替皇上替朝廷杀一些罪不该死之人,一些违抗了皇帝意志的人。

    这些所谓的禁军向来被皇帝所擅用,从古至今绵绵不绝,所说形式有所改变,但也换汤不换药。

    这十三位禁军当中有男的也有女的,招收女禁军并非因为雨露均沾,而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有特殊的需要。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名为天狼的近卫,此人身高八尺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当然,还有一位百灵鸟的母亲,她叫做黄莺。两人一见倾心,在黄莺出使西域的时候二人育有一女,便是这百灵鸟。

    百灵鸟在西域茁壮成长直到她九岁那一年,忽然有一位叫做龙的人将其挟持来到中原,跋山涉水送到皇帝面前。赵炟颇为震惊,没想到禁军当中竟然有人背着自己生了个孩子。这件事让赵炟哭笑不得,可如果说出去他脸上必然无光,想要服众必然要严法厉行。就在当年的秋天,天子召集十三位禁军齐聚后宫大院,要活活烧死这一家三口。虽说有些残忍,可赵炟不得不这么做,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火刑当天后宫不少宫女跑出来看,禁军伪装成太监宫女的模样伺候皇帝左右,谁也不知道那即将被烧死的人究竟是谁。平地上被挖了一深深的环形壕沟,壕沟中央只有一小块搞出来的土地,一家三口被推搡着来到刑场中央。赵炟一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自己便朝大殿内走去,他不想看这些。

    火油灌进去,火圈之外是卫兵手持长矛。在外人看来无非是三种死法,要么被活活烤死,要么跳进火坑被火油烧死,要么冲出枪围被近卫刺死。大家都以为他们会选择第三种,最起码要比前面两种痛快一些。可直到火油点燃黄莺与天狼仍是岿然不动。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一人多高的火苗子瞬间将两人淹没其中,不出意外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他们活活烤死。

    等屋子里的香烧完了,赵炟一挥手让门外等候的太监进来。就问,“人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死了。”

    “都死了吗?”

    李公公连忙上前几步,推开那小太监,趴在耳根子上对皇上说,“死了一个。”

    “什么?”,赵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着李公公的脖领子问,“怎么回事?给朕说明白!”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赵炟长出一口气放李公公下来。

    “回皇上的话,那叫天狼的男子已经死了,眼看被火烤成了碳。天狼的肩膀上举着黄莺,这会儿恐怕黄莺也快死了。黄莺举着那孩子,孩子,还活着。”

    这世上有些疼是人所不能忍受的,其中之一就是火烤。正因为赵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处刑他们,目的就是要禁军看看他们的惨状。不可能,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被火烤死而岿然不动的,自古以来从未有之!

    赵炟呵斥一声,吩咐手下遣散众人熄灭篝火,他要查个明白。说话间一抖龙袍往外就走,李公公扯着嗓子朝外面喊。

    “行刑已毕!遣散闲杂人等!”

    话音刚落禁军调转枪头,周围的宫女自然不敢多做停留一个个灰溜溜的退出御花园。有人打开引水渠将火油引走,剩下的火油又烧了一阵子被人用棉衣扑灭,这时候赵炟方才看到一家三口的惨状。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这样,从没有想过人会如此决绝。

    最下面的天狼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因为温度太高身上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不过赵炟知道他死的不是最痛苦的一个。他的胸口插着一只发簪,这发簪一定是黄莺插进去的。为了死后也能保持跪坐的姿态,黄莺打断了天狼身上十几根骨头,而且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硬生生打断的。

    黄莺打断了丈夫的骨骼,利用骨刺将人固定好,最后含泪将发簪插入他的心脏,就这样她的丈夫变成了一块活生生的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