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或是故人归？
宴会结束后，寒烟和霜叶便回到天宫，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黔南和商瑶刚闹了一场。
刚准备去瑶池复命的二人，迎面就碰上了亦凝和司韵，二人神色怪异，明显有些不寻常。寒烟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
司韵虽为上神，但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心性，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亦凝呢，是六姐妹里最冷心冷情的，能让她为之变脸，或者说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那是极少数的，如今两个同时变了脸，必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姐，大姐！”司韵一把抓住寒烟，一脸的激动兴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寒烟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不解，“看到什么？”
“柠羽啊！”几乎是柠羽二字一出，寒烟脸都变了。
一把抓住司韵，声音都在颤抖，“你说谁？”
“柠羽！”司韵因为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霜叶睁大眼睛，都有些呆了，傻傻的开口，“她不是死了吗？”
“不是柠羽！”一旁的亦凝终于开口了，可却把人本就混乱的思绪再度搅乱。
霜叶愣了一瞬，僵硬的扭头去看亦凝，“什么意思？”
“是一个很像她的女人！”亦凝特地强调了一下，“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呢？柠羽，她是这六界最后的一株欹罗了，怎么可能还存在？”霜叶也还算稳重，可如此惊讶之下，那点往日的稳重早已消失了。
“确实是一个很像她的人！”亦凝再次强调。
寒烟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素离已经住进了宇华殿，碍于卿泽的颜面，天宫上下，都要对她和颜悦色几分，再加上那张脸，众神其实更像是在隔岸观火。
天帝的旧事并非无人不知，只是闭口不言罢了！
天界是众神聚集之地，神霄将阙，琪花瑶草，美不胜收，素离是凡人，即使见过了人间芳菲，但这仙宇楼阁，哪里见过？当下便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遍游天宫。
翩翩少女身着秋香色的宫装，发髻又梳做双刀髻，姿态端庄优雅，手中握着汉白玉做的手柄的团扇，眼前是满池的莲花，鼻翼间也充斥着淡淡的荷香。
良辰美景，宛若画中人！
其实若是只是赏莲，并不是大事，只是这一幕还有一个主角，此刻正朝着瑶池而去，而忆昔湖，却是瑶池的必经之地。
黔南走到忆昔湖之时，脚步瞬间定住了，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大，周遭的一切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有眼前的那道倩影，还有那张，极尽相似的侧脸。
记忆瞬间拉回了许久以前，也是忆昔湖，也是秋香色的宫装，也是双刀髻，她的一举一动看似端庄，却又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偏偏那张脸，清纯的无辜。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她本不是个有学识的，不过是他教导着认了几个字，便把在人间游历听来的曲子，整日挂在嘴边，他当时还笑着问道：“你可知此句何意？”
“不知道！”她懵懂的摇摇头，单纯的神情让人心口发软。
“那为什么一直念着？”黔南好笑的看着她。
“喜欢啊！”她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半点含糊。
黔南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笑，“你喜欢就好！”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耳边传来熟悉的词曲，却不是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恍然，似那人还在，好似又不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那道嗓音再度响起，念的，便是牡丹亭的序！
砰！
黔南耳边惊雷炸响，如梦初醒，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过她，看到那张脸，不过一瞬的错愕惊讶，便又恍然，刹那间的失落席卷了他。
终究，不是她！
她是这世间最后一株欹罗了，既已神销魂散，怎么还会存在？他不免自嘲，终究是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你是？”少女迷茫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举一动像极了那个人。
“参见陛下！”素离身边的两个小仙女连忙参拜，素离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谁。
“民女见过天帝陛下！”微微躬身，便算是行礼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与脑海中的身影重叠，一双眼眸染上点点猩红，颤抖着想去触碰，好像那个人还在身边的感觉，又回来了，伸出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明明那么相似，鼻尖是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原本小心翼翼抚摸着她的手，瞬间僵住了。
不是她！
她最不喜欢栀子花了，怎么会有栀子花香呢？
他满心的失落，仿佛在提醒他，眼前人，不是那个人。而素离从他抚上她的面颊时，便有些僵在原地，此刻他收了手，她低着的头瞬间压得更低了，也没有看黔南，黔南也没有说话，脑海中却是昔日的一幕幕，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
商瑶闻讯赶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黔南一身龙袍，并未戴珠帘，一只手，似乎要触摸她的面颊，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怀念，而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低垂着头，姿态拘谨，落在商瑶的眼里，好一番郎情妾意的模样。
心中怒火止不住的烧，什么理智在这一瞬间都化为虚无，就要冲过去，妙文及时拦住了她，“娘娘切不可冲动啊！”
只是怒火中的商瑶如何听的进去？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走了过去，“陛下！”声音都沉怒了几分。
“见过天后娘娘！”素离连忙行礼。
黔南这时才看到商瑶，没说话，神情冷淡，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不让你乱跑吗？”商瑶见黔南这般冷淡，再看看一旁的素离，火气瞬间更旺了。
“民女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素离咬着唇，低声道。
商瑶满满的都是嘲讽，“呵，本宫看你是想借机狐媚吧！”
素离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底满满的都是眼泪，嗓音又低又软，“民女没有！”
黔南脸色一沉，“商瑶，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能做什么，不过是臣妾听说陛下在忆昔湖见到一女子失了神，特地来看看！”这话说不出的嘲讽。“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竟能勾了陛下的心去，臣妾，可得学学呢！保不齐，来日还用得上！”
素离闻言，委屈的落下泪来，却不敢说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黔南的目光瞬间就冷了几分，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威势。
“我什么意思陛下不清楚吗？”商瑶不再恭敬，说话剑拔弩张，没有半点端庄地样子。
“放肆，你竟敢这般与朕说话！”黔南满脸不悦，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沉怒的气势比不怒自威还要摄人三分。
商瑶半点没有被吓到，唇角划过一抹冷然，“怎么？陛下还要当着一众仙倌儿的面，处罚臣妾？”
黔南冷笑，“你以为朕不敢？”
“臣妾当然不会以为陛下不敢，只是臣妾想知道，这般处罚，是为了臣妾不敬，还是为了她？”玉手指着素离，满腹的火气无处可发，一双眼眸都因此红了。
“放肆！”
“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商瑶恨恨的咬牙，怒火，嫉妒，都让她理智消亡，满眼都是方才黔南与素离一起的画面。
“大胆！”黔南这是真怒了，眉目都沉了下去，一众仙女值倌连忙跪下。
“一个跟她相似的女人，如今都可乱了你的神，黔南，你真是好样的！”商瑶直呼其名，把一众仙女值倌，包括妙文都是吓得不轻，跪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
“你如今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什么话都能胡说！”黔南似要发怒之时，卿泽来了，一个跪地，便请罪道：“父皇息怒，母后口不择言，并非有心的！”
素离见到卿泽，宛若看到救星，眼前一亮，“殿下！”轻轻唤了一声，原本僵硬的气氛瞬间崩裂。
“殿下也是你叫的！”商瑶怒斥，素离一个激灵，目光似有惶恐之意，脸色都白了，好像吓坏了。
黔南眼眸一眯，戾气大盛，身上的气势压低了许多，看着商瑶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好大的威风啊！”语气听不出喜怒，神色却冷。
商瑶明显已经气上昏头，此时此刻，黔南的神色、语气明显已经沉怒，商瑶若是还有理智尚存，就该见好就收，不然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可商瑶一见到素离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理智就没有了，更别说已经怒上冲头。她整个人因为怒火浑身都在颤抖，恨不能冲上去撕碎了那张脸。
“朕竟不知，如今的天宫，竟是你在作主了，嗯？”这罪名大了，明明只是嫉恨气愤，可如今，却变成了越俎代庖，这样的罪名一旦成立，商瑶就是天后，也无法承担这灭族之罪。
“呵，原来陛下要给臣妾安这样一个罪名啊！臣妾还真是惶恐呢！”商瑶不怒反笑，讥讽之意极浓，就是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
卿泽见此连忙道：“父皇，母后只是口不择言，并无犯上之意啊！”
“是吗？”黔南目光一厉，唇角带着几分冷笑，商瑶毫不畏惧黔南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半点恭敬和敬畏。
二人对视间，夹枪带棒，似火光迸溅，整个忆昔湖一片安静，除了那水声潺潺。只有素离，垂着头，唇角却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知罪吗？”黔南冷冷的注视着她。
“我何罪之有？”商瑶唇角一勾，冷冷地笑了，“因为我打扰了你们，郎情妾意吗？”
“放肆，身为天后，胡言什么？”黔南恼怒地样子，落在商瑶的眼里是那般可笑。
“我胡言？还是你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商瑶嗤笑，“就因为这张脸，你是不是还要废了我？”
黔南面色更冷了，看着商瑶的目光如冰如剑，但商瑶明显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作她了？”商瑶冷冷的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呢！原来随便一个容貌相似的女人，你都可以把她当作她了吗？”
她攥紧了手，不知是在为自己不平，还是为她不平，“什么时候，她这么廉价了？我还真是同情她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为之一愣。
素离闻言也是呆了一瞬，原本看热闹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商瑶，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黔南如被雷击般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商瑶，思绪却飘远了。
“感情不是廉价的产物，人更不是！”少女郑重的话语犹在耳边，商瑶的那一句，几乎是直击黔南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比？”记忆和现实融合，只觉烦躁的很，说出的话也没有经过思考。
“只有你，才会比较！”商瑶满脸不屑。
“大胆！”黔南勃然大怒。
这是二人数万年来首次剑拔弩张，一众仙女值倌都吓得不行，颤颤巍巍的，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祸及自己。
“你错了，我胆子不够大！”商瑶一改往日端庄姿态，句句带刺，卿泽眼底都是不敢置信，就连素离都惊讶了，她得到的消息，商瑶一贯是唯黔南之命是从，端的是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可如今，端庄优雅全都不见了，宛若一个刺猬，半点不饶人。
“母后！”卿泽讶异的看着她，好似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一样，全然地陌生，可是看着黔南的神情，却是满心惶恐，“不要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商瑶怒斥，“他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原本的样子，我为什么还要端着所谓的贤德给他看？我端着架子这么多年没有忤逆过他，不是让她闹出这样的事，来打我的脸！”
黔南一时间有些呆了，眸中充斥着震惊，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好象另外一个人，他观之不透，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惊异。
“母后，你怎么···”卿泽不明白商瑶为什么会变了一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告诉你黔南，你若是为了这个女人，再次把天界搅得天翻地覆，别怪我翻脸无情！”商瑶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卿泽的震惊，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凉薄的扫了一眼素离，便拂袖而去。妙文等连忙跟上。
素离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悠远，深邃，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变得高深莫测。至于黔南，不过一瞬间的错愕，又变回了那个矜贵沉默的天帝。
素离望了一眼黔南，很复杂，黔南没有看到，卿泽看到了，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那目光，似冷似怨，似柔似讽，最终都归于平静，他呆了一瞬，素离，为何会露出这般神情？好像一个女人对情郎的怨怼，却又像仇人的讥讽，他不过失神片刻，素离便悄然离去了，整个忆昔湖，只剩下他和黔南，还有一众仙女值倌，无比沉默。
刚准备去瑶池复命的二人，迎面就碰上了亦凝和司韵，二人神色怪异，明显有些不寻常。寒烟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了？”
司韵虽为上神，但其实还是一个孩子心性，对什么事都充满了好奇，亦凝呢，是六姐妹里最冷心冷情的，能让她为之变脸，或者说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那是极少数的，如今两个同时变了脸，必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姐，大姐！”司韵一把抓住寒烟，一脸的激动兴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寒烟一头雾水，满脸疑惑不解，“看到什么？”
“柠羽啊！”几乎是柠羽二字一出，寒烟脸都变了。
一把抓住司韵，声音都在颤抖，“你说谁？”
“柠羽！”司韵因为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霜叶睁大眼睛，都有些呆了，傻傻的开口，“她不是死了吗？”
“不是柠羽！”一旁的亦凝终于开口了，可却把人本就混乱的思绪再度搅乱。
霜叶愣了一瞬，僵硬的扭头去看亦凝，“什么意思？”
“是一个很像她的女人！”亦凝特地强调了一下，“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呢？柠羽，她是这六界最后的一株欹罗了，怎么可能还存在？”霜叶也还算稳重，可如此惊讶之下，那点往日的稳重早已消失了。
“确实是一个很像她的人！”亦凝再次强调。
寒烟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素离已经住进了宇华殿，碍于卿泽的颜面，天宫上下，都要对她和颜悦色几分，再加上那张脸，众神其实更像是在隔岸观火。
天帝的旧事并非无人不知，只是闭口不言罢了！
天界是众神聚集之地，神霄将阙，琪花瑶草，美不胜收，素离是凡人，即使见过了人间芳菲，但这仙宇楼阁，哪里见过？当下便按捺不住心下的好奇，遍游天宫。
翩翩少女身着秋香色的宫装，发髻又梳做双刀髻，姿态端庄优雅，手中握着汉白玉做的手柄的团扇，眼前是满池的莲花，鼻翼间也充斥着淡淡的荷香。
良辰美景，宛若画中人！
其实若是只是赏莲，并不是大事，只是这一幕还有一个主角，此刻正朝着瑶池而去，而忆昔湖，却是瑶池的必经之地。
黔南走到忆昔湖之时，脚步瞬间定住了，眼睛也在一瞬间睁大，周遭的一切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有眼前的那道倩影，还有那张，极尽相似的侧脸。
记忆瞬间拉回了许久以前，也是忆昔湖，也是秋香色的宫装，也是双刀髻，她的一举一动看似端庄，却又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偏偏那张脸，清纯的无辜。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她本不是个有学识的，不过是他教导着认了几个字，便把在人间游历听来的曲子，整日挂在嘴边，他当时还笑着问道：“你可知此句何意？”
“不知道！”她懵懂的摇摇头，单纯的神情让人心口发软。
“那为什么一直念着？”黔南好笑的看着她。
“喜欢啊！”她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半点含糊。
黔南看着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笑，“你喜欢就好！”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耳边传来熟悉的词曲，却不是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恍然，似那人还在，好似又不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那道嗓音再度响起，念的，便是牡丹亭的序！
砰！
黔南耳边惊雷炸响，如梦初醒，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过她，看到那张脸，不过一瞬的错愕惊讶，便又恍然，刹那间的失落席卷了他。
终究，不是她！
她是这世间最后一株欹罗了，既已神销魂散，怎么还会存在？他不免自嘲，终究是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你是？”少女迷茫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举一动像极了那个人。
“参见陛下！”素离身边的两个小仙女连忙参拜，素离这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谁。
“民女见过天帝陛下！”微微躬身，便算是行礼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与脑海中的身影重叠，一双眼眸染上点点猩红，颤抖着想去触碰，好像那个人还在身边的感觉，又回来了，伸出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明明那么相似，鼻尖是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原本小心翼翼抚摸着她的手，瞬间僵住了。
不是她！
她最不喜欢栀子花了，怎么会有栀子花香呢？
他满心的失落，仿佛在提醒他，眼前人，不是那个人。而素离从他抚上她的面颊时，便有些僵在原地，此刻他收了手，她低着的头瞬间压得更低了，也没有看黔南，黔南也没有说话，脑海中却是昔日的一幕幕，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
商瑶闻讯赶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黔南一身龙袍，并未戴珠帘，一只手，似乎要触摸她的面颊，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怀念，而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低垂着头，姿态拘谨，落在商瑶的眼里，好一番郎情妾意的模样。
心中怒火止不住的烧，什么理智在这一瞬间都化为虚无，就要冲过去，妙文及时拦住了她，“娘娘切不可冲动啊！”
只是怒火中的商瑶如何听的进去？一把甩开她的手，大步走了过去，“陛下！”声音都沉怒了几分。
“见过天后娘娘！”素离连忙行礼。
黔南这时才看到商瑶，没说话，神情冷淡，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不让你乱跑吗？”商瑶见黔南这般冷淡，再看看一旁的素离，火气瞬间更旺了。
“民女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素离咬着唇，低声道。
商瑶满满的都是嘲讽，“呵，本宫看你是想借机狐媚吧！”
素离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底满满的都是眼泪，嗓音又低又软，“民女没有！”
黔南脸色一沉，“商瑶，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能做什么，不过是臣妾听说陛下在忆昔湖见到一女子失了神，特地来看看！”这话说不出的嘲讽。“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竟能勾了陛下的心去，臣妾，可得学学呢！保不齐，来日还用得上！”
素离闻言，委屈的落下泪来，却不敢说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黔南的目光瞬间就冷了几分，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威势。
“我什么意思陛下不清楚吗？”商瑶不再恭敬，说话剑拔弩张，没有半点端庄地样子。
“放肆，你竟敢这般与朕说话！”黔南满脸不悦，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沉怒的气势比不怒自威还要摄人三分。
商瑶半点没有被吓到，唇角划过一抹冷然，“怎么？陛下还要当着一众仙倌儿的面，处罚臣妾？”
黔南冷笑，“你以为朕不敢？”
“臣妾当然不会以为陛下不敢，只是臣妾想知道，这般处罚，是为了臣妾不敬，还是为了她？”玉手指着素离，满腹的火气无处可发，一双眼眸都因此红了。
“放肆！”
“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商瑶恨恨的咬牙，怒火，嫉妒，都让她理智消亡，满眼都是方才黔南与素离一起的画面。
“大胆！”黔南这是真怒了，眉目都沉了下去，一众仙女值倌连忙跪下。
“一个跟她相似的女人，如今都可乱了你的神，黔南，你真是好样的！”商瑶直呼其名，把一众仙女值倌，包括妙文都是吓得不轻，跪着的身子压得更低了。
“你如今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什么话都能胡说！”黔南似要发怒之时，卿泽来了，一个跪地，便请罪道：“父皇息怒，母后口不择言，并非有心的！”
素离见到卿泽，宛若看到救星，眼前一亮，“殿下！”轻轻唤了一声，原本僵硬的气氛瞬间崩裂。
“殿下也是你叫的！”商瑶怒斥，素离一个激灵，目光似有惶恐之意，脸色都白了，好像吓坏了。
黔南眼眸一眯，戾气大盛，身上的气势压低了许多，看着商瑶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好大的威风啊！”语气听不出喜怒，神色却冷。
商瑶明显已经气上昏头，此时此刻，黔南的神色、语气明显已经沉怒，商瑶若是还有理智尚存，就该见好就收，不然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可商瑶一见到素离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理智就没有了，更别说已经怒上冲头。她整个人因为怒火浑身都在颤抖，恨不能冲上去撕碎了那张脸。
“朕竟不知，如今的天宫，竟是你在作主了，嗯？”这罪名大了，明明只是嫉恨气愤，可如今，却变成了越俎代庖，这样的罪名一旦成立，商瑶就是天后，也无法承担这灭族之罪。
“呵，原来陛下要给臣妾安这样一个罪名啊！臣妾还真是惶恐呢！”商瑶不怒反笑，讥讽之意极浓，就是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
卿泽见此连忙道：“父皇，母后只是口不择言，并无犯上之意啊！”
“是吗？”黔南目光一厉，唇角带着几分冷笑，商瑶毫不畏惧黔南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半点恭敬和敬畏。
二人对视间，夹枪带棒，似火光迸溅，整个忆昔湖一片安静，除了那水声潺潺。只有素离，垂着头，唇角却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知罪吗？”黔南冷冷的注视着她。
“我何罪之有？”商瑶唇角一勾，冷冷地笑了，“因为我打扰了你们，郎情妾意吗？”
“放肆，身为天后，胡言什么？”黔南恼怒地样子，落在商瑶的眼里是那般可笑。
“我胡言？还是你被这个狐狸精迷了眼？”商瑶嗤笑，“就因为这张脸，你是不是还要废了我？”
黔南面色更冷了，看着商瑶的目光如冰如剑，但商瑶明显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作她了？”商瑶冷冷的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呢！原来随便一个容貌相似的女人，你都可以把她当作她了吗？”
她攥紧了手，不知是在为自己不平，还是为她不平，“什么时候，她这么廉价了？我还真是同情她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为之一愣。
素离闻言也是呆了一瞬，原本看热闹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商瑶，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黔南如被雷击般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商瑶，思绪却飘远了。
“感情不是廉价的产物，人更不是！”少女郑重的话语犹在耳边，商瑶的那一句，几乎是直击黔南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比？”记忆和现实融合，只觉烦躁的很，说出的话也没有经过思考。
“只有你，才会比较！”商瑶满脸不屑。
“大胆！”黔南勃然大怒。
这是二人数万年来首次剑拔弩张，一众仙女值倌都吓得不行，颤颤巍巍的，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祸及自己。
“你错了，我胆子不够大！”商瑶一改往日端庄姿态，句句带刺，卿泽眼底都是不敢置信，就连素离都惊讶了，她得到的消息，商瑶一贯是唯黔南之命是从，端的是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可如今，端庄优雅全都不见了，宛若一个刺猬，半点不饶人。
“母后！”卿泽讶异的看着她，好似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一样，全然地陌生，可是看着黔南的神情，却是满心惶恐，“不要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商瑶怒斥，“他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原本的样子，我为什么还要端着所谓的贤德给他看？我端着架子这么多年没有忤逆过他，不是让她闹出这样的事，来打我的脸！”
黔南一时间有些呆了，眸中充斥着震惊，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好象另外一个人，他观之不透，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惊异。
“母后，你怎么···”卿泽不明白商瑶为什么会变了一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告诉你黔南，你若是为了这个女人，再次把天界搅得天翻地覆，别怪我翻脸无情！”商瑶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卿泽的震惊，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凉薄的扫了一眼素离，便拂袖而去。妙文等连忙跟上。
素离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悠远，深邃，没有了往日的柔弱，变得高深莫测。至于黔南，不过一瞬间的错愕，又变回了那个矜贵沉默的天帝。
素离望了一眼黔南，很复杂，黔南没有看到，卿泽看到了，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那目光，似冷似怨，似柔似讽，最终都归于平静，他呆了一瞬，素离，为何会露出这般神情？好像一个女人对情郎的怨怼，却又像仇人的讥讽，他不过失神片刻，素离便悄然离去了，整个忆昔湖，只剩下他和黔南，还有一众仙女值倌，无比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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