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桦镇的逃兵
晚餐只有一锅洋葱加萝卜的炖汤，外加一些咸牛肉。其中大部分都进了那两个黑衣男人的肚子里，风尧和妮朵三人只吃了一点。
看起来虽然寒酸了些，但那已经是老妇人所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最好的食物。
“可惜，这么冷的天，要是能有酒的话就好了。”柏格摇头晃脑地说道，“老太婆，你真的没把酒藏起来吧。”
“我们都不喝酒，自然是没有的。”妮朵不太高兴地说道。
“你这头肥猪，净知道吃拿喝要的，你就是这样感谢别人对你的招待？”精瘦男子说道，“我替我的同伴向您道歉，光顾着吃了，还不知小姐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妮朵，这位是我老师洁丽芙。”妮朵说道，老妇人在一旁轻笑着点了点头。
“很感谢你们提供的方便，我们在这边转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忘了介绍，我叫德弗莱。这个矮胖的家伙是我的同伴柏格。”他礼貌地介绍道。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吃完晚饭又躲回到毯子里的风尧，问道：“那这边这位是？”
“和你们一样，但看起来他并不怎么喜欢和别人交流。”妮朵回答道。
风尧并没睡着，但对于两人的谈话好似也没多的兴趣。他轻轻翻过身，拉了拉被角，换了个睡觉的姿势。
“你们都是画师是吗？”德弗莱将目光收回，指着收在一旁的画架说道。
“洁丽芙奶奶是画师，我还谈不上，只是胡乱涂画。”妮朵回应，“你们是从多堪过来的？”
“是的，妮朵小姐，我们效命于伯劳恩爵士。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与敌人遭遇，小队里就剩我们两人了。”
“您说的敌人是？”
“相信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就是那群蛮族强盗。”德弗莱憎恶地说道。
“那你们没受伤吧。”妮朵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衣衫上，两人穿戴齐整，不像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
“没什么大碍，我们都已经处理过了。”德弗莱含糊其辞地说道，眼神躲闪。
“那就好。”妮朵没有继续追问。
妮朵和洁丽芙收拾好碗碟，为几人准备了被褥，再加添了些柴火之后便各自睡下了。
过了有多久呢，风尧并没有仔细计数，不过也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吧，他心里暗暗想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谈话声。
“这人该怎么办？”
“杀了，找找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个女人呢？”
“我先完事再到你，你那么猴急干嘛。”德弗莱不耐烦地说道。
两人细碎的脚步声在风尧的耳畔逐渐放大。
“要怪就怪你不走运吧，倒霉蛋。”是胖子柏格的声音。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火柴堆只剩下一丝余烬。
他只能在黑暗中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半蜷着，睡得酣然。发出一点声音也无所谓吧，柏格想到，他还得捂住对方的嘴巴。该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找到，该让德弗莱干这苦差事的，他只会使唤人！
此时，德莱弗已经来到了妮朵身旁，他微微顿住，转念一想，要不还是先将洁丽芙这个老太婆解决掉。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却没有找到佩剑。他这才想起那腰带在睡觉时让他解下放在垫子边了。
“柏格，搞定没有，把刀子拿过来。”他尽可能压低声音，但是柏格并没有回应他。“你怎么那么磨蹭。”
他抱怨道，转过身，看见柏格的背影摇摇晃晃的，然后倏忽倒在地上。他吃惊地往后退步，在黑暗中摸索自己放在地上的腰带。但一道寒光飞来，他还没看清来物的样子，左手便是传来一阵剧痛。
黑暗中，一个人影朝他缓缓走来。德弗莱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拔出刺入自己手背上的匕首，冲着来者说道：“等下，等下，我承认是我们有错在先，但现在你已经把我的同伴杀了，我们就当扯平。我现在就走，犯不着大动干戈的。”
但黑影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仍旧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天杀的！”德莱弗三步并作两步，冲至对方身前，提起匕首狠狠地往对方的身上扎去。
唰——
德莱弗甚至还没有看清那刀子是怎么在自己手上被踢飞的，匕首扎入血肉的声音便是再一次传来。
“啊......”他这次再也没能忍住痛楚。
一旁的洁丽芙和妮朵也终于是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妮朵点燃蜡烛，惊骇地发现德弗莱的右手掌被钉在了散架在地的木桌残骸上，而一脸淡漠地踩着那匕首握把的人正是风尧。
“为什么？”妮朵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能看到倒在风尧毯子上的柏格，她隐隐能猜到是德弗莱他们先动的手。
“你们不是从多堪来的。”风尧淡淡地说道，将对方朝他脚上抓挠的手一脚踢开，并没有理会一旁的妮朵。
“我们......”德弗莱恶狠狠地瞪着他，嘴上欲言又止。
风尧不耐烦地一把扯开对方的斗篷，那皮甲的肩上没有黑松鼠，只有一棵挺拔的白桦。
“达库尼家族的兵，他是从白桦镇来的。”妮朵说道
风尧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但是一时间没想出来，“离多堪远吗？”
“是离多堪最近的集镇。”妮朵看了眼表情痛苦的德弗莱，不忍地说道：“也许你可以先把他放开。”
“尽管他想要把我和你的老师都杀掉，然后再强暴你？”风尧皱了皱眉头，然后把脚从匕首上挪开。
“我没有！是你......你把所有事情都误会了！然后还错手杀死了柏格，我们是无辜的。”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向妮朵，想要求得后者的怜悯。
“拙劣的演技。”妮朵厌恶地戳穿了他的谎言。
“我们应该把他交给爵士大人。”洁丽芙语气颤抖着说道，不知是因为眼前的恐怖，还是因为德弗莱的丑恶居心。
“爵士大人？是那个姓达库尼的还是姓麦特的？据我所知，他们两位还有别的事要忙。”风尧笑道，然后转头望向德弗莱，“你呢，闯进别人地盘犯事之前有向达库尼爵士报告过吗？又或者是他本人会对逃兵有特别的优待？”
“我要是如实说了，你确定会给我一条生路对吧？”德弗莱咬牙说道，不肯放过一丝能够活命的机会。
“那你得问他们，他们比我更能做主。”风尧朝妮朵那边扭了扭头。
德弗莱转而向妮朵哀求起来，“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洁丽芙奶奶。”妮朵朝老妇人征求意见。
“多堪的主人会对他的罪行给予应有的惩罚。”洁丽芙说道。
听到这话时，德弗莱的眼光一黯。
“庆幸吧，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公正的判罚。接下来该你了，逃兵，你们真的遇到蛮族人了？”
“不能，不能够把我交给伯劳恩·麦特！”他大声喊道。
“你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风尧的脸色越发冷淡。他将匕首下压，刀口在对方的手背上纵向延伸开来。
“啊——你不能将我交给伯劳恩，他会把我杀了......绝对！”
妮朵将脸别过，不忍去看德弗莱的惨状，风尧的冷酷和残忍让她心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只有这个选择。”风尧终于停手。
德弗莱面如死灰，沉默许久才沮丧地开口道：“我没有欺骗你们，我们队伍确实就死剩我们两人。但，袭击我们的不是蛮族人，而是多堪的士兵。”
这充满戏剧性的转折让风尧有些意外，他微微迟滞道：“给我一个理由。证明你不是在编织又一个谎言。”
“我该怎么证明？鬼知道那该死的伯劳恩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他和泽布·达库尼一向不对头，但怎么知道这个疯子连白桦镇的领主都敢杀！”
“证据我拿不出来，也许你可以试着回去找一下泽布·达库尼的尸体，假如他还没进野狼的肚子里。”德弗莱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最好祈祷一下你的同伙和你的供词一样。”风尧说道。
“柏格？他不是......”德弗莱有点纳闷。
“我没说我杀了他。”说着，风尧转身走到柏格的身前，将放在一旁的盛在脸盆里的冷水浇到柏格的脸上。胖子身体一个激灵，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但一时间他还没分清眼前这情况到底是自己还在做梦还是说就是现实，反正，要真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看起来虽然寒酸了些，但那已经是老妇人所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最好的食物。
“可惜，这么冷的天，要是能有酒的话就好了。”柏格摇头晃脑地说道，“老太婆，你真的没把酒藏起来吧。”
“我们都不喝酒，自然是没有的。”妮朵不太高兴地说道。
“你这头肥猪，净知道吃拿喝要的，你就是这样感谢别人对你的招待？”精瘦男子说道，“我替我的同伴向您道歉，光顾着吃了，还不知小姐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妮朵，这位是我老师洁丽芙。”妮朵说道，老妇人在一旁轻笑着点了点头。
“很感谢你们提供的方便，我们在这边转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忘了介绍，我叫德弗莱。这个矮胖的家伙是我的同伴柏格。”他礼貌地介绍道。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吃完晚饭又躲回到毯子里的风尧，问道：“那这边这位是？”
“和你们一样，但看起来他并不怎么喜欢和别人交流。”妮朵回答道。
风尧并没睡着，但对于两人的谈话好似也没多的兴趣。他轻轻翻过身，拉了拉被角，换了个睡觉的姿势。
“你们都是画师是吗？”德弗莱将目光收回，指着收在一旁的画架说道。
“洁丽芙奶奶是画师，我还谈不上，只是胡乱涂画。”妮朵回应，“你们是从多堪过来的？”
“是的，妮朵小姐，我们效命于伯劳恩爵士。不过在路上的时候，与敌人遭遇，小队里就剩我们两人了。”
“您说的敌人是？”
“相信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就是那群蛮族强盗。”德弗莱憎恶地说道。
“那你们没受伤吧。”妮朵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衣衫上，两人穿戴齐整，不像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
“没什么大碍，我们都已经处理过了。”德弗莱含糊其辞地说道，眼神躲闪。
“那就好。”妮朵没有继续追问。
妮朵和洁丽芙收拾好碗碟，为几人准备了被褥，再加添了些柴火之后便各自睡下了。
过了有多久呢，风尧并没有仔细计数，不过也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吧，他心里暗暗想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谈话声。
“这人该怎么办？”
“杀了，找找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个女人呢？”
“我先完事再到你，你那么猴急干嘛。”德弗莱不耐烦地说道。
两人细碎的脚步声在风尧的耳畔逐渐放大。
“要怪就怪你不走运吧，倒霉蛋。”是胖子柏格的声音。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火柴堆只剩下一丝余烬。
他只能在黑暗中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半蜷着，睡得酣然。发出一点声音也无所谓吧，柏格想到，他还得捂住对方的嘴巴。该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找到，该让德弗莱干这苦差事的，他只会使唤人！
此时，德莱弗已经来到了妮朵身旁，他微微顿住，转念一想，要不还是先将洁丽芙这个老太婆解决掉。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却没有找到佩剑。他这才想起那腰带在睡觉时让他解下放在垫子边了。
“柏格，搞定没有，把刀子拿过来。”他尽可能压低声音，但是柏格并没有回应他。“你怎么那么磨蹭。”
他抱怨道，转过身，看见柏格的背影摇摇晃晃的，然后倏忽倒在地上。他吃惊地往后退步，在黑暗中摸索自己放在地上的腰带。但一道寒光飞来，他还没看清来物的样子，左手便是传来一阵剧痛。
黑暗中，一个人影朝他缓缓走来。德弗莱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拔出刺入自己手背上的匕首，冲着来者说道：“等下，等下，我承认是我们有错在先，但现在你已经把我的同伴杀了，我们就当扯平。我现在就走，犯不着大动干戈的。”
但黑影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仍旧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天杀的！”德莱弗三步并作两步，冲至对方身前，提起匕首狠狠地往对方的身上扎去。
唰——
德莱弗甚至还没有看清那刀子是怎么在自己手上被踢飞的，匕首扎入血肉的声音便是再一次传来。
“啊......”他这次再也没能忍住痛楚。
一旁的洁丽芙和妮朵也终于是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妮朵点燃蜡烛，惊骇地发现德弗莱的右手掌被钉在了散架在地的木桌残骸上，而一脸淡漠地踩着那匕首握把的人正是风尧。
“为什么？”妮朵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能看到倒在风尧毯子上的柏格，她隐隐能猜到是德弗莱他们先动的手。
“你们不是从多堪来的。”风尧淡淡地说道，将对方朝他脚上抓挠的手一脚踢开，并没有理会一旁的妮朵。
“我们......”德弗莱恶狠狠地瞪着他，嘴上欲言又止。
风尧不耐烦地一把扯开对方的斗篷，那皮甲的肩上没有黑松鼠，只有一棵挺拔的白桦。
“达库尼家族的兵，他是从白桦镇来的。”妮朵说道
风尧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但是一时间没想出来，“离多堪远吗？”
“是离多堪最近的集镇。”妮朵看了眼表情痛苦的德弗莱，不忍地说道：“也许你可以先把他放开。”
“尽管他想要把我和你的老师都杀掉，然后再强暴你？”风尧皱了皱眉头，然后把脚从匕首上挪开。
“我没有！是你......你把所有事情都误会了！然后还错手杀死了柏格，我们是无辜的。”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向妮朵，想要求得后者的怜悯。
“拙劣的演技。”妮朵厌恶地戳穿了他的谎言。
“我们应该把他交给爵士大人。”洁丽芙语气颤抖着说道，不知是因为眼前的恐怖，还是因为德弗莱的丑恶居心。
“爵士大人？是那个姓达库尼的还是姓麦特的？据我所知，他们两位还有别的事要忙。”风尧笑道，然后转头望向德弗莱，“你呢，闯进别人地盘犯事之前有向达库尼爵士报告过吗？又或者是他本人会对逃兵有特别的优待？”
“我要是如实说了，你确定会给我一条生路对吧？”德弗莱咬牙说道，不肯放过一丝能够活命的机会。
“那你得问他们，他们比我更能做主。”风尧朝妮朵那边扭了扭头。
德弗莱转而向妮朵哀求起来，“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洁丽芙奶奶。”妮朵朝老妇人征求意见。
“多堪的主人会对他的罪行给予应有的惩罚。”洁丽芙说道。
听到这话时，德弗莱的眼光一黯。
“庆幸吧，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公正的判罚。接下来该你了，逃兵，你们真的遇到蛮族人了？”
“不能，不能够把我交给伯劳恩·麦特！”他大声喊道。
“你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风尧的脸色越发冷淡。他将匕首下压，刀口在对方的手背上纵向延伸开来。
“啊——你不能将我交给伯劳恩，他会把我杀了......绝对！”
妮朵将脸别过，不忍去看德弗莱的惨状，风尧的冷酷和残忍让她心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只有这个选择。”风尧终于停手。
德弗莱面如死灰，沉默许久才沮丧地开口道：“我没有欺骗你们，我们队伍确实就死剩我们两人。但，袭击我们的不是蛮族人，而是多堪的士兵。”
这充满戏剧性的转折让风尧有些意外，他微微迟滞道：“给我一个理由。证明你不是在编织又一个谎言。”
“我该怎么证明？鬼知道那该死的伯劳恩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他和泽布·达库尼一向不对头，但怎么知道这个疯子连白桦镇的领主都敢杀！”
“证据我拿不出来，也许你可以试着回去找一下泽布·达库尼的尸体，假如他还没进野狼的肚子里。”德弗莱自暴自弃地说道。
“你最好祈祷一下你的同伙和你的供词一样。”风尧说道。
“柏格？他不是......”德弗莱有点纳闷。
“我没说我杀了他。”说着，风尧转身走到柏格的身前，将放在一旁的盛在脸盆里的冷水浇到柏格的脸上。胖子身体一个激灵，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但一时间他还没分清眼前这情况到底是自己还在做梦还是说就是现实，反正，要真不是在做梦的话，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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