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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石村

    熊图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心想心思还是不够缜密,待下午乡亲们赶来运粮时,怎得解释?

    贼人火并?官府围剿?强人袭杀?

    财物粮马分毫未取,却被溜达出几十里地的自己瞧见?

    “不合理不合理……”

    熊图未下山,跑到后寨居所处找了口水井,打了几桶清冽的山泉,把自己浑身洗了个利索,

    清点储库里还剩小半仓的粮食干肉。

    粗粗翻找完百余人的财物,其中兵甲、器械,刚才都被贼人们披挂上,

    又让自己那一战给打碎了个干净,余下完整的并不多,倒是金银杂物翻找出了不少……

    其中碎银整锭合计七十余两,纯度不一,形制各色。

    在那大个儿头寨主的卧房里,还翻出一黑铁小箱子,里面有金珠一斛,精钢打造的蹀躞七事一条,兵节一块,

    正面刻“大虢三军”,反面写“七营佰长庞万”。

    熊图叹口气,

    “还是个百夫长,

    卿本公务员,奈何为贼啊……。”

    最下方拿丝帛郑重包装了一本羊皮册子,翻开一观,上书“猿形式习解”,

    字体飘逸,还画了很多小人儿……想来是一本练功笔记,

    还有几张沾血的银票,细看有两种体制,“虢虎通物”和“大郑银保”,合计二百余两。

    想必是这百夫长自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

    “看来此界银钱还挺金贵啊,这么一群流寇,浑身家当才三百余两?

    按上世或唐宋或明清的货币比,就那十来匹军马的价值也远不止了吧?

    “倒是不见铜钱什么的,许是落跑时,太冗长沉重的东西都丢下了,

    不过,看这群人应当不是脚下这国家的,能把这十几匹战马弄进来,也算本事……”

    熊图不知,他所身处的缗国,边境几乎如同村头儿旱厕一样,毫不设防……

    把战马都赶到山下林子里拴好,看着那一小堆清点出来的东西,熊图有些挠头,

    “是就地掩埋呢……还是先藏到哪??

    他奶奶的!把这个忘了!”

    熊图一拍脑袋,眼神一沉就进了小黑屋。

    …………

    物品:

    粗麻农裤(灰)破损、

    虢虎佰长甲套装(白)普通、

    夔牛绞丝弓(绿)精良、

    铁芯藤皮槊(白)精良、

    大郑步师腰刀(灰)破损、

    《八部兵势-白猿》修炼笔记(人阶上品,入门后可修持)…………

    财物(四金、三百四十五银)、可收纳

    注:物品品质亦分九色,状态为残片、破损、普通、精良、优质、不损

    “这玩意不知道有没有收纳上限,但不管了……”

    “收纳!”

    …………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熊图脸上露出了阴险却又欢愉的笑容……

    熊图拿着一柄沾了些火油和炭灰的点火棒,这是他从后寨和伙房里翻出来的物事,

    在身旁大石上蹭着,远远对着寨子丢了出去,

    打了个响指,从畜栏中冲出了一小象也似的怪物巨马,

    对着熊图丝毫也未停的奔了过来,蹄声似重鼓,嘶声如炸雷,

    熊图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马,抓住铁丝钢甲似的鬃毛和鳞片,

    怪马毫不停速,猛的一跃,竟从校场对着山径飞了下去。

    需知,此山甚陡,一人一马这种做法,无异于跳崖!

    “希律律律~!!”

    携带着至上而下的冲击力,真如天马行空,

    只消飞纵六七下,每间十数丈,眨眼间便下了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死老子了!!”

    三四秒的功夫里水平下降了几百米,也不知这怪马的蹄子筋骨是什么生的,竟能经受的住如此大的冲击力和应力!

    熊图勒马回头看去,整个山间小道,坚硬的山岩,被踩踏的酥软如泥,

    起身跳下,摸着大马的脚腕,手感像是温热的合金钢材,拿指头弹弹,发出“噔噔”的闷响,

    “怪不得他们叫我妖魔,咱们倒是怪像……”

    熊图解了马甲蹬子,丢到一边,摸着妖马的脑袋,

    “爷们!你这种神骏,宿命本不该是呆在畜栏里等着被人骑,天高海阔的才是你的归宿,

    去吧!”

    熊图跟变魔术一样凭空变出了一块肉干和几个生鸡蛋,喂完怪马,对着马屁股就是一抽,

    这脖颈生鳞、躯如小象的“铁鬃妖马”,唏律律打着欢就向林子深处跑去了。

    熊图眯着眼咧着大牙,看着远去的马儿心里很畅快,

    “老爷们就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自由而无畏,才算是恣意潇洒……!”

    打量着林子里若不比,也算高大的十几匹军马,畏畏缩缩,有几匹甚至都被刚才那下山的场面吓尿了,

    “各位老兄,你们,我可就不能放了……”

    熊图穿回自己的粗布衣裳,在地上盘坐歇神,看着山巅从青烟渐起,到火光熊熊,老神在在的等着乡亲们来围观,

    瞥了一眼树上的白骨尸身,又是抱了抱拳,正经说到,

    “小表弟,虽不知哪个剐的你,但去时答应了,自然是全部捶死了账,待一会你乡亲到后,就能给你收敛入土,

    自安心去吧……”

    神神叨叨的嘟囔完,便闭目打坐,不再问旁事……

    艳阳攀高,一阵清风吹过,带起那具瘦弱的白骨,轻轻敲打在枯木上,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

    …………

    熊图打了会坐,被山巅火光吸引来的村民们一阵嚷嚷给扰的无法行功,就靠在一旁树上抠手指玩儿,

    初期还只是几个少年鬼头鬼脑的打量,待叫来大人后,

    一伙人看到被捶死的暗哨和山顶的火光,那嘈杂议论声真是让人心烦。

    这是离此地最近的南山响石村的村民……

    靠山屯离此几十里,待闻讯赶来,怎么也得半下午了,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商量个未果,也不敢善动那十几匹战马,但乱瞥的眼神出卖了他们……

    四周打量,只看到挂白骨的枯树下站着一瘦弱少年,长得白白净净,

    眼里丝毫不顾众人,低着头自己在那玩的不亦乐乎,待过去几个胆子大的青年。

    “喂!兀那小子,这里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这领头的青年,似乎是在自家村里横惯了,说话是一点不客气,

    熊图多大人了?怎会和这种愣头青一般见识?只是抬头瞥了眼,继续拿树枝挑着自己指甲里的肉丝,

    刚刚洗的匆忙,未顾得上细节……

    “哎我说格老子的!TM的叫你你听不见啊?”

    这青年垫步上来就要给比他瘦弱不少的熊图一记嘴巴,

    熊图猛的抬头睁眼,刹那间如火光四溅,熔炉迸渣!

    那泼皮脑中心神似被人,拿重锤狠轰了一下,脚步噔噔噔的后退,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眼含热泪,涕泗横流,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目可击人!

    这是《周身铁》中记载,修至二重境地时,身心被见神不坏的心法捶练的极度凝结,而自我产生的“目击”之术,

    众人被泼皮挡着,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这小子用了什么泼石灰、撒辣椒面儿的下作手段,偷袭了赵二,

    不然以这小子那么一点儿的身板,怎得打得过“打遍响石村无敌手”的赵二呐?

    南山不毛,粮产不丰,却人口极多,足足五百多户,

    比之只有百十户的靠山屯来说,大了数倍。

    此刻看热闹的只来了小半,也得有数百人。

    “哎呀!!打人啦!!!这不知何处来的野小子,打我们响石村的赵二啦!!”

    也不知哪个裆里货咋呼了一声,乌央央就冒出来好大一片村夫村妇,看到躺在地上痴呆一样的赵二,

    有自亲近的,便开口泼骂了起来。

    那些提着锄头、铁楸的男人,几十号人,似跃跃欲试。

    熊图无语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头顶的白骨,道了声。

    “真是刁民有群胆!

    你们兹有那么大的气势,何惧连这小子尸骨都不敢敛??

    怪不得这周遭四五个村子,哪个都无伤人,“刮地风寨”唯独拿你们开了刀!

    老子今个算是开眼了!”

    “哼!”

    随后擤气开声,对着那合抱枯木就是短促而炸裂的一脚,

    说来也巧,这脚的名堂,是上世形意拳中有名的膝下脚,

    发力刚猛短促,如贴地疾风,

    名头就叫“刮地风”!

    这枯木虽萎,也有少许十米的高度,贴根儿处应声而断,熊图不慌不忙,徐徐两步,

    单手托着巨木,使其缓缓栽倒,

    举重若轻,如同扶了一根扫帚棍儿……

    只是那右脚下深陷的扎实土地上,尺许的深坑让人晓得,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下,

    实际蕴涵了怎样的无双怪力……

    熊图搭手,二指一撮,就挫断了吊尸骨的皮绳,使其安稳放置在地上,

    拍了拍那渗人白骨的肩胛,不知想起了啥,咧着大牙又笑了。

    待站起身来,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

    “这十来匹战马你们可要好生养着,待祖宗如何,待它们就如何,

    不日官府来问时,若哪匹少了病了瘦了的,找咱问话要是对不上……

    你们自行掂量,

    哦对了,这“刮地风”寨子里高矮胖瘦,拢共一百零五口带把儿的,

    皆被人剁了个稀碎,许是过路的豪侠义士干的,

    不过你们村儿的那几个姑娘我倒没看着,兴许,无脸见人,跟着侠客过好日子去了吧。

    ……唉,走了走了”

    熊图本想说个善意的谎言,安抚下人群里几个姑娘的家人,实际上几个村子的人们都知道,却唯独不问世事的他不知道,

    那几个姑娘早在开春时,尸骨就被其家人收敛了。

    这伙儿贼人,有一个算一个,是真死的不怨……

    响石村看这煞星走远,虽不理解这戏法也似的身手是怎么做到的,可村民哪会细想这些个。

    其中机灵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周边的几个村子还没来人,

    一听山匪又都死光了,看那少年身无长物的样子,鬼祟的跑上了山……

    熊图听到背后的动静,兴致缺缺,不屑的撇撇嘴,

    他本来在这等着,是为了等几个村里的人到齐后,分一分粮食的,毕竟是抢的他们辛苦劳作的果实,

    可一看这群人的德行,当即想回家了。

    粮食什么的,放谁那,可都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