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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

    焰火是个规模不大的组织,组织的老板东防123颇有势力。焰火的成员除了一些觉醒者,其余大部分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焰火虽然规模不大,但在东防这片区域很有名气,收到的单子也不少。这一是因为焰火老板有靠山,二是因为他做事有底线,从不做走私人器官这些杀人越货的黑买卖。

    而焰火此次的任务是为了向东防134运一批货。

    为了穿越荒原,他们的车队已经行驶了整整七天,所有人因精神高度集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却没有一人敢放松警惕。

    在这片荒原上,一旦出了差错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车队行驶时,望风放哨的人三个小时一换,当然,轮值放哨的都是普通人,觉醒者只用负责在需要时出手。

    讽刺的是,明明是实力超过普通人数倍的觉醒者却要普通人拿命来保护,每培养一个觉醒者都需要巨大的财力物力,焰火消耗不起。

    轮到赵小闲放哨了,接过队友手中的望远镜,想到前两天被青头隼啄破脑袋的老张,他打了个寒战,深呼口气,视死如归的沿着房车的升降梯爬到车顶。

    扶好钢盔,赵小闲绷紧胳膊上的肌肉,一只手紧紧握住围栏,另一只手抓住望远镜向远处观望。

    这么看起来,少年约莫十八九岁,浑身肌肉瘦而不柴,一看就是吃不饱还要下苦力的人。

    他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明明怕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双眼却一眨不眨着盯着前方。

    眼睛迷了尘土,赵小闲用劲挤了挤眼,再一睁眼,一个人形生物窜进他的视野。

    他再仔细一看,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脸上蒙了层蓝布,正在车队前方疯狂的招手。

    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赵小闲迅速撞响的警戒钤。

    “叮当、叮当、叮当……”声音随着风传出很远。

    随着铃声,车队燥动起来,多只步.枪探出车窗,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指向前方的许意遥,同时车上仅有的两架重型.炮也瞄准了她。

    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危险一触即发。

    作为和平现代社会长大的新青年哪里被这么多枪瞄准过。

    来自热兵器的死亡气息无声的萦绕,许意遥怔怔呆在原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脑袋如雪景般空白,在死亡的威胁下,许意遥下意识举起双手。

    赵小闲钻回车厢内,略有些忐忑的向齐磊,也就是此次任务的负责人汇报:“齐哥,我看那女人突然窜出来挡在车队前,身上只有把生锈的砍刀,应当是来求助的。”

    齐磊有些不耐:“我是不是说过,遇到想要搭乘的人直接绕过,她要不怕死挡在前面那就撞上去。”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了太多类似的场景,荒原上的落单者不少,为保平安他们通常会支付一定报酬蹭车。

    落单者又大部分是普通人,付不出高昂的报酬。长久以往,也没有车队愿意接纳这种人了。

    若是车队接纳了落单者,便要保护他到达目的地,这是荒原上的规矩。

    赵小闲在一旁陪笑:“是是,看我这蠢的,哪及齐哥半分英明神武……”

    齐磊鼻子里发出哼声,傲然的拿眼睛瞥他,将他的谄媚尽收眼底,齐磊嗤笑一声:“你这种下等人哪懂这些?”

    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齐磊略微嫌弃似的扇了扇鼻子:“忙你的去吧。”

    赵小闲松了口气,他连连躬身应是,麻溜的爬回车顶。

    再次敲响警戒铃,车队有条不紊的再次行驶起来。

    见车队动了,许意遥像卸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紧张到了极点,她的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

    没有车停下,所有的车辆拉着货物纷纷绕开了路中央的少女,车中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许意遥心如擂鼓,微喘着气,往日明亮的黑眸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细碎的光在眼中闪烁。

    她明白这是荒野中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强大的求生欲在脑中迸发,许意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疯狂调动记忆,究竟什么才可以打动这个世界的土著?

    钱?她没有。

    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她脑中灵光乍现,对了,药品!

    人类在现代生产力充沛,面对疫情药品的储备尚且不足,更何况是资源匮乏的废土。

    前几许意遥恰巧扁桃体发炎,背包内侧有吃剩下的消炎药。

    “我付报酬,带我一程,我有药!”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

    怕车里的人听不见,许意遥接着喊:“我有药!我有药!”

    处于队伍中间最豪华的一辆房车停下,其余的车像是收到了信号都停止了前进。

    改装过的车门轰然打开,许意遥知道,她赌对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她用砍刀抵着地艰难的站起。

    ……

    齐磊垂眸看着手中的消炎药,眼中神色不明,生产这个药集团他从未听过。

    许意遥心脏怦怦的跳,恍惚间回想起案板上清脆的剁骨声,又仿佛预见了自己被杀人抛尸的场景。

    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齐磊率先打破了寂静:“许小姐,这药是哪家集团生产的?”

    许意遥信口胡诌:“家族自用药品,从不外售。”

    少女攥着砍刀的手握的死紧,崩出的血管清晰可见。

    齐磊心中暗笑,还是小狐狸啊,藏不好尾巴。

    他将目光落在许意遥脸上,好整以暇观赏着她掩饰起的慌乱。

    少女颈间的的十字架闪过流光,齐磊猛然直起身。

    他心中震惊,这少女竟然是天圣神教的人,竟然还是银色十字架!

    所以,她是伽缪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齐磊背脊渗出冷汗,甚至庆幸他没对面前的少女有坏心思。

    天圣神教是东防最大的势力,其爪牙深入东防各城内,掌权者伽缪更是S级觉醒者。

    东防这滩死水下的内幕不是他这种低级觉醒者能探究的。

    齐磊对此讳莫如深,他甚至没有盘问许意遥的身份,也再不过问她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将让人将她安顿到后排的越野车上,再也没理会过。

    不过怕归怕,但他猜测这药应该产自天圣神教内部,还是喜滋滋的将它要揣进了兜。

    开玩笑,一颗消炎药在市场上可以抵半套房,那十二颗消炎药可就是整整六套房。况且这是许意遥她自己硬要给的报酬,他收了也是名正言顺。

    车内许意遥抱紧背包坐在角落,越野车中有三男两女,他们神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少女。

    少女裹得严严实实,只留灵动的水杏眼露在口罩外面。

    她身量瘦小,不难看出衣物下的苗条婀娜,脏兮兮的脸只有巴掌大小,越发显得可怜。再看她那双手皮肤细嫩,必定也不是干粗活的人。

    这几人心下了然,这少女八成是个娇养长大的,或许是在在荒野中与家人走散了,这才大手笔的拿出药来求助,怪不得齐磊那扒皮鬼没有为难她。

    在这几人打量许意遥的同时,许意遥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土著,一眼看过去,她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黑、瘦。

    这些男人都是寸头,衣着打扮怎么凉爽怎么来,露出上身,女人将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看起来比那些男人还瘦一些,触目惊心。

    僵持中,驴脸中年男人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试探的问询:“小姐可是134的人?”

    许意遥不清楚134的含义,见他态度恭敬,便装作矜骄的含糊应了一声。

    那驴脸男人吸了口气,他与旁边持枪的男人对视一眼,复而对着许意遥讨好的笑:“小姐是哪家的?”

    许意遥察觉到适才齐磊态度的转变,因此现在心中安定不少,她握了握濡湿的手,她端的是一副高贵冷艳,冷冷的道:“我姓许,好奇我的来历可以去问齐磊。”

    驴脸男人听见许意遥直呼管事大名,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下连话也不敢说了。

    在齐磊的暗中授意下,许意遥平平安安的渡过了两天。

    车队白天一直在赶路,到了后半夜才可以扎帐篷休息,许意遥终于品出了些不一样。这齐磊八成是把她错认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从车队里的人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出,车队里分发的食物和水也会给她一份,尽管很难吃,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高规格。

    许意遥的三观在废土荒漠上震碎又重组。遇到的危险让她认识到了这个废土世界有多残酷。

    这个世界的觉醒者实力强大,却让普通人冲锋陷阵,觉醒者只用负责收割捡头。

    人命,甚至都没有车上的货物贵重。

    与她同车的女人每晚会步入不同男人的帐篷,以便解决他们的生理所需。

    而平均每天都要有三四个普通人死在变异的动物手里,此刻她终于知道原来她有多么幸运。

    与她同车的那两个女人最终死在巨噬藤蔓下,车队中的人没有了发泄欲望的工具,却没有人敢将手伸向她。

    在那一刻,许意遥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手无缚鸡之力,只因被错认的身份得以保全清白。同队老闫却没能护住他的女儿,任由那个小小的人被拖进帐篷,而他只能趴在地上无声哭泣。

    这个世界的人将奴性刻进了骨子里。

    她像是一块脱了壳的扇贝,最柔软,也最好欺负。可是因为她有个虚张声势的假壳,路过的蚂蚁们被勾的再馋也不敢来尝尝上一口。

    现在,许意遥只想早点脱离车队。面对这些无能为力,也害怕假身份被戳穿。

    在这里,道德底线与精神无一不饱受煎熬。

    她那根法杖贴在胸前,一遍遍重复着牧师法术咒语,没有反应,还是反应…

    终于,在行驶了三天后,植被多了起来,东防134也展现在许意遥眼前。

    水泥钢筋浇筑起的百米城墙拔地而起,将城内围了一圈,像是圈养猪的栅栏,冰冷又无情。

    墙外钉着密密麻麻的尖刺,折射出森森的寒芒。

    这座“桶城”外是连成一片的低矮窝棚,窝棚的规模比东防134还大。不同的是,它们没有城墙的保护,只能暴露在荒原的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