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０３章 看不下去
长生没料到这水里还有活物，骇了一跳，本能地挥动手臂，想将之甩掉，可恨那东西咬得极紧，一时半会儿竟甩不脱，还带起串串水花，溅得她满身满脸是水，更险些将她拖入水泽。
长生心中发狠，猛地怒喝一声，按住那货，张开贝齿，也狠狠地咬在它身上。
那货吃痛，松开小嘴，光滑的身子溜出她的掌控，便要钻回水中。
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十根手指跟铁笼似的牢牢将它控住，任它如何挣扎，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这回，那货老实了，颤抖着身体，巴在她双手间，抬起一双豆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长生这才看仔细，这竟是一条半尺来长，异常漂亮的鲤鱼。
一般姑娘见之，都会惊叹它的美，不忍伤害，只可惜长生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的脑子里，只想到了鲜美的鲤鱼汤。
顿时，饥肠辘辘，眼冒绿光，她立刻便拿去宰了，打算炖了给荆衡补身子。
锦鲤直到呜呼哀哉都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可爱，为何还会遭此毒手？
当然，锦鲤并没有被炖成汤，而是成了烤鱼，理由很简单，因为长生没带锅，也找不到锅。
只是，她烤鱼的技术不如荆衡，卖相显然不好，但闻着还有焦香，应该……还能吃。
就在她回到荆衡身边，刚蹲下时，赫然发现他溃烂的伤口已蔓延到胸口，身体冻得冰人，连水都喂不进去，更别说吃鱼了。
所以，就有了秦幽看见的这一幕，长生挥舞着烤鱼，引诱荆衡，揪扯着他的头发，试图唤醒他。
可是，荆衡却不为所动，往常，他一定会跳起与她抢食的。
长生急了眼，鼻涕眼泪都挤了出来，但哭嚎明显不顶事，嗓子喊哑了，他也未必听得见，她只好擦干眼泪，丢了烤鱼，匆匆返回水泽，又薅了把这些奇特的草。
秦幽看着她搬起石头将仙草捣烂，敷在男子的伤口上，不由摇头慨叹：“这些仙草虽是疗伤圣药，但凡人无福消受，只会加重伤情，好心办坏事，说的正是如此啊。”
长生虽不知这些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直觉告诉她，必都是好东西，眼下荆衡命在旦夕，她也无计可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到他的伤口被草末覆盖，长生觉着，外敷不够，应当内服，才更见效，于是再次到水泽薅草，顺带舀水。
奈何泽里的草虽然品类繁多，偏生没有一种长成荷叶模样，蓄起的那点水等回到荆衡身边，就只剩半口了。
她想了一圈，视线忽而落向自己的长靴，虽然靴子也会渗水，但胜在容积大，就算途中有损，终归能留住大半。
秦幽抽搐着嘴角，盯着画面中的女子除下长靴舀水，没来由一阵反胃，她该不会是想……
追随着她的身影，回到男子身边，她果然拿靴口怼上男子的嘴，强行撬开对方的牙关，往里灌水。
“呕！”
秦幽弯腰干呕，不曾想自己这片迷人的仙境，竟会到来一个如此埋汰的女子，太荼毒他的眼睛了！
长生将草放进嘴里咬烂了，吐到掌心，捏吧捏吧，塞入荆衡口中，为让他容易咽下，还特意用手指将草渣一点点捅到喉咙口，接着拿水一灌，染了草色的液体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长生伸出两指，生猛地戳了把他的咽喉，迫使他反射性地吞咽下去，动作利落而残忍。
秦幽自牙缝间轻轻发出一声悠长的“嘶——”，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好像那粗暴的一击，是戳在他的咽喉骨上。
看着那被她尽情折磨的男子，他目露同情，由衷觉得男子还是早些断气的好，这样还能少受点儿罪。
长生努力了一切她力所能及的事，但是荆衡非但没有醒的迹象，气息还越来越弱，她慌了，急了，开始手足无措。
跪在这方小天地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泪珠不受控地接连滚落，她扯起荆衡的头发，不住抹泪：“你这混蛋，吓我是不是？”
“我是不会上当的！你要死赶紧死，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老婆本挥霍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埋老树底下了！”
荆衡仍是毫无反应，长生继续威胁道：“我数三下，你要是不睁眼，我就把你头发剃光，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一、二……”
才刚数两下，长生自己便受不了了，她扯起嗓子，嚎啕大哭：“师兄啊，你醒醒好不好！我发誓，只要你肯好起来，我以后都叫你师兄，有好吃的都让给你，找乐子一定带上你，你不允的，我就乖乖听话不做，不再惹你生气，不再捉弄你，也不再顺你的私房钱了，以后，我只做你可可爱爱的小师妹……”
秦幽盘坐在摇椅上，削葱般的尾指，抠了抠被她刺激得不行的耳膜，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这姑娘哭得昏天暗地，将他看戏的心情都搅没了。
哎……再这么整下去，人没死也被她弄死了！
“落葵。”
秦幽启唇召唤了声，隔了片刻，园外飘进一阵异于园中的花香，在他身边停下，一抹鹅黄色的倩影凭空钻出，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谷主。”
“你去把那两人引来，记得先给那男子服颗定露丸，吊住他的命。”
秦幽遗憾地看着长生那张糊满涕泪的脏脸，笃定这姑娘这辈子是可爱不起来了，但怜她救人之心赤诚，帮她一把也无不可。
落葵扫了眼水幕，忆道：“谷主上次管闲事，已是五十年前了。”
秦幽诧异道：“有这么久吗？”继而失笑感慨：“山中岁月逐流水，世上繁华已千年，凡人一生数十载，不过是仙家的弹指一挥间。”
落葵接话道：“所以，凡人才都想成仙，只有修成正果，才能长生不老。”
“嗯？”秦幽不以为意：“不是还有凡人作诗，‘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落葵道：“凡人愚钝，勘不破七情六欲，戒不得贪嗔痴怨，受不住修仙清苦，无怪只能沉沦于生死轮回。”
秦幽徐徐摇扇，莞尔一笑：“未曾经历红尘，又何来勘破？”
落葵一时迷惘，不知谷主何出此言。
秦幽接着道：“你可曾想过，你自诩心中无欲，为何却无法成仙？”
落葵细思之下，不得其解，忙躬身求教：“还请谷主明示。”
秦幽神秘兮兮地对她道：“玄机，妙不可言，去吧，先把人带来再说。”
“是。”
落葵不再追问，摇身化作一阵花香，顷刻飘出了园子。
长生心中发狠，猛地怒喝一声，按住那货，张开贝齿，也狠狠地咬在它身上。
那货吃痛，松开小嘴，光滑的身子溜出她的掌控，便要钻回水中。
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十根手指跟铁笼似的牢牢将它控住，任它如何挣扎，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这回，那货老实了，颤抖着身体，巴在她双手间，抬起一双豆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长生这才看仔细，这竟是一条半尺来长，异常漂亮的鲤鱼。
一般姑娘见之，都会惊叹它的美，不忍伤害，只可惜长生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的脑子里，只想到了鲜美的鲤鱼汤。
顿时，饥肠辘辘，眼冒绿光，她立刻便拿去宰了，打算炖了给荆衡补身子。
锦鲤直到呜呼哀哉都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可爱，为何还会遭此毒手？
当然，锦鲤并没有被炖成汤，而是成了烤鱼，理由很简单，因为长生没带锅，也找不到锅。
只是，她烤鱼的技术不如荆衡，卖相显然不好，但闻着还有焦香，应该……还能吃。
就在她回到荆衡身边，刚蹲下时，赫然发现他溃烂的伤口已蔓延到胸口，身体冻得冰人，连水都喂不进去，更别说吃鱼了。
所以，就有了秦幽看见的这一幕，长生挥舞着烤鱼，引诱荆衡，揪扯着他的头发，试图唤醒他。
可是，荆衡却不为所动，往常，他一定会跳起与她抢食的。
长生急了眼，鼻涕眼泪都挤了出来，但哭嚎明显不顶事，嗓子喊哑了，他也未必听得见，她只好擦干眼泪，丢了烤鱼，匆匆返回水泽，又薅了把这些奇特的草。
秦幽看着她搬起石头将仙草捣烂，敷在男子的伤口上，不由摇头慨叹：“这些仙草虽是疗伤圣药，但凡人无福消受，只会加重伤情，好心办坏事，说的正是如此啊。”
长生虽不知这些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直觉告诉她，必都是好东西，眼下荆衡命在旦夕，她也无计可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到他的伤口被草末覆盖，长生觉着，外敷不够，应当内服，才更见效，于是再次到水泽薅草，顺带舀水。
奈何泽里的草虽然品类繁多，偏生没有一种长成荷叶模样，蓄起的那点水等回到荆衡身边，就只剩半口了。
她想了一圈，视线忽而落向自己的长靴，虽然靴子也会渗水，但胜在容积大，就算途中有损，终归能留住大半。
秦幽抽搐着嘴角，盯着画面中的女子除下长靴舀水，没来由一阵反胃，她该不会是想……
追随着她的身影，回到男子身边，她果然拿靴口怼上男子的嘴，强行撬开对方的牙关，往里灌水。
“呕！”
秦幽弯腰干呕，不曾想自己这片迷人的仙境，竟会到来一个如此埋汰的女子，太荼毒他的眼睛了！
长生将草放进嘴里咬烂了，吐到掌心，捏吧捏吧，塞入荆衡口中，为让他容易咽下，还特意用手指将草渣一点点捅到喉咙口，接着拿水一灌，染了草色的液体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长生伸出两指，生猛地戳了把他的咽喉，迫使他反射性地吞咽下去，动作利落而残忍。
秦幽自牙缝间轻轻发出一声悠长的“嘶——”，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好像那粗暴的一击，是戳在他的咽喉骨上。
看着那被她尽情折磨的男子，他目露同情，由衷觉得男子还是早些断气的好，这样还能少受点儿罪。
长生努力了一切她力所能及的事，但是荆衡非但没有醒的迹象，气息还越来越弱，她慌了，急了，开始手足无措。
跪在这方小天地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泪珠不受控地接连滚落，她扯起荆衡的头发，不住抹泪：“你这混蛋，吓我是不是？”
“我是不会上当的！你要死赶紧死，等你死了，我就把你的老婆本挥霍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埋老树底下了！”
荆衡仍是毫无反应，长生继续威胁道：“我数三下，你要是不睁眼，我就把你头发剃光，看你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一、二……”
才刚数两下，长生自己便受不了了，她扯起嗓子，嚎啕大哭：“师兄啊，你醒醒好不好！我发誓，只要你肯好起来，我以后都叫你师兄，有好吃的都让给你，找乐子一定带上你，你不允的，我就乖乖听话不做，不再惹你生气，不再捉弄你，也不再顺你的私房钱了，以后，我只做你可可爱爱的小师妹……”
秦幽盘坐在摇椅上，削葱般的尾指，抠了抠被她刺激得不行的耳膜，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这姑娘哭得昏天暗地，将他看戏的心情都搅没了。
哎……再这么整下去，人没死也被她弄死了！
“落葵。”
秦幽启唇召唤了声，隔了片刻，园外飘进一阵异于园中的花香，在他身边停下，一抹鹅黄色的倩影凭空钻出，对他恭敬地福了福身：“谷主。”
“你去把那两人引来，记得先给那男子服颗定露丸，吊住他的命。”
秦幽遗憾地看着长生那张糊满涕泪的脏脸，笃定这姑娘这辈子是可爱不起来了，但怜她救人之心赤诚，帮她一把也无不可。
落葵扫了眼水幕，忆道：“谷主上次管闲事，已是五十年前了。”
秦幽诧异道：“有这么久吗？”继而失笑感慨：“山中岁月逐流水，世上繁华已千年，凡人一生数十载，不过是仙家的弹指一挥间。”
落葵接话道：“所以，凡人才都想成仙，只有修成正果，才能长生不老。”
“嗯？”秦幽不以为意：“不是还有凡人作诗，‘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落葵道：“凡人愚钝，勘不破七情六欲，戒不得贪嗔痴怨，受不住修仙清苦，无怪只能沉沦于生死轮回。”
秦幽徐徐摇扇，莞尔一笑：“未曾经历红尘，又何来勘破？”
落葵一时迷惘，不知谷主何出此言。
秦幽接着道：“你可曾想过，你自诩心中无欲，为何却无法成仙？”
落葵细思之下，不得其解，忙躬身求教：“还请谷主明示。”
秦幽神秘兮兮地对她道：“玄机，妙不可言，去吧，先把人带来再说。”
“是。”
落葵不再追问，摇身化作一阵花香，顷刻飘出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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