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色残月

    最后之路，黑暗而又漫长。

    奥森将自己埋葬于湖泊之底，名为失落，自然是不希望有谁能够记得起他。所以，在收集了他遗留下来的三神器，海族王子帕比，才得到了确切的讯息。而他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便是传说中的血之符咒了。

    三神器的指引，让帕比和月影并没有遭遇到太多的危险与波折。嗯，仿佛最后之路的关卡只是针对外人一般，迪克口中的考验并没有降临到帕比和月影身上。

    小岩在最后之路上，也似乎是解除了最后的封印。“帕比，我不建议你去激活血之符咒。”犹豫了片刻，小岩还是决定将血之符咒的特性婉转的告知帕比，“作为奥森殿下精气神所凝聚的符咒，以你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激发它的威力。”月影也担忧的看着帕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能对神王造成致命伤害的东西，使用的代价可是对等的。血之符咒虽然压上了奥森的一切，但暗阳可是摸索神主之路的巅峰神王，这明显是不对等的双方。因此，剩下的代价必然会由帕比来承担。

    帕比沉默不语。又走了许久，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像是坚定自己的信念，也似乎是回应小岩和月影：“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回头吗？”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追随，这是我的使命。”小岩说完，退回了神器空间。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静默。

    或许，早就不能回头了吧。

    就这么前行，沉默着前行。直到幽暗的前方，一抹淡淡的血光浮现。随着二人的行进，渐渐凝实。

    最后之路的尽头，是一座血色的祭坛。妖冶的光芒中，似乎透漏着浓浓的不详。献血颜色的光，逐个点亮了祭坛上的碑文。帕比和月影随着阅读的深入，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帕比。”月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会这样？”

    帕比情绪也不高：“或许，因为大部分海族都是冷血的缘故吧！我不想放弃，可这样孤注一掷去博一个未知的结果，意义何在呢？”

    “其实，我从一开始在月光岛对你的怜悯，到旅途路上对你的好感，以及你对我渐渐产生的吸引，也可以称之为爱意吧。”月影眼中似乎含着泪，“你说的对，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就这么退回去，恐怕再也鼓不起勇气再次来到这里了。永别了帕比。”

    月影走上祭坛，轻声念动刚刚看到的祷告词。血色祭坛光芒大盛，吞没了月影。小岩出现了，看了帕比一眼，投身到祭坛的血光之中。

    生与死之间的抉择困难吗？

    也许很挣扎，也许只是一瞬间便能决定的事。

    能够感受到搭档的绝望，能放弃一切的决心，无尽的仇恨，加上一份萌生的爱意，月影的选择或许早已成了定数。所以最后一刻，她没有思考太多。

    但是帕比，在月影走上祭坛的那一刻，无形的链接仿佛自虚无中出现，身形僵直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月影和小岩投身于献祭。两行清泪从帕比眼中流出，化作珍珠颗颗落地。

    帕比以为，在梦之希望毁灭之时，他已流尽了眼泪。他也以为，在星夜重建梦之希望而暗阳再次毁灭希望之时，这世上已无牵挂。

    但是，他现在明白了。

    一直在自己身边携手同行的伙伴，不知何时起已经和自己建立了深深的羁绊。

    最后一丝人间的眷恋，就此斩断。帕比看着祭坛上渐渐成型的一个妖异符号，目光中逐渐浮现出冰冷。时机已到，是时候和暗阳做个了断了。

    冰原之上，正值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东方微明。一弯残月渐渐西斜，一片未散的雪云飘过，遮蔽了月，透过云层，能看到残月似乎晕荡着淡淡的血色，在云层之间留下淡淡的痕迹。那，是月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