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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整顿京营(三)

    北京城,五月初八,辰时。

    骆养性在锦衣卫选拔将官四员,马步军各二千,在长安左门外伺候大驾。

    等皇帝的龙旌、宝纛升起来时,金鼓开道,四面八方的旗帜也都升起拱卫中间那面龙纛,原本礼部还打算装扮六只仪象,皇帝觉得太过铺张浪费实在没有必要。

    看着上百位大汗将军,身穿明晃晃的甲胄,手持焕然一新的剑戟;朱由检满意地看了李邦华一眼。不经意地问道,“秦良玉的白杆兵驻扎在何处?”

    “回陛下,就在南海子里,离受阅的京营只有五里处。”李邦华说。

    “这场大戏的台子已经搭好了。汝等好生唱吧!”朱由检捏了捏戴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有些冷酷森严的意味说道。

    沿途道路有五城兵马司警戒洒扫,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提前一天将所有路途经过之地的民房、街道制高点全部占据。因皇帝登基以来,民间未睹天子仪制,特旨不予封路。

    大驾行进途中,早听说有热闹的京师群众在沿途两边站满。明代制度,百姓见大驾,可不叩拜,侧身低头即可。

    京师民众看着长达七八里的大驾卤簿,目眩神摇。只觉皇权威严无比。皇帝乃天下至尊。

    朱由检也被这场面,弄的振奋不已。

    大驾到时,将五色龙纛立在校场正北方的四方土台子之正前方。土台子此时都用木板围出台阶,做成六尺高的观阅台,铺上了红毯,没一丝儿黄土露出。

    数百面旗帜立起来了,迎风猎猎招展,皇帝的龙五色龙纛正在中间。

    皇帝的御座设在正中间。御座后面华盖张开,左右旁边围着明黄色帷帐。

    帷帐内,阁部大臣,六部尚书,各科给事中,以及皇亲勋戚、文武官员等等都在观礼台左右站立着。

    时间到了,李邦华请旨,请求陛下检阅部队!

    朱由检沉声道:“按计划进行!”

    随后朱由检龙袍换了御用盔甲,下观阅台,在南角处骑上一匹白马!李邦华骑着一匹黑马在前面引导。

    阅兵开始!

    京营受阅的三千部队,开始从南海子里的临时大营分离,进入阅兵区域。

    等到皇帝骑着马走到正中间的时候,受阅官兵听见号炮三响,知道皇帝已到,齐齐的单膝跪地,高声山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京营的左右马队却一阵喧腾。因戴了嚼头,嘶不出来,有些马儿受惊抬高脖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因怕马惊了,旁边的马军立即起身,手摸马儿安抚,那队伍立即现出高低参差来。几位统领提督的侯爷和内官面对受阅台,耳听后方一阵骚动,心里面沉甸甸的。

    朱由检在鼓乐声中步入高台,面对受阅部队道:“平身!”大汉将军高声喊出,众军起立。

    这次就更难看了,参差不齐不说,有些士兵手上兵戈都掉在地上。这般辣眼睛看的朱由检嘴角抽搐。

    随后皇帝示意李邦华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冲人,统承鸿业。祖功宗德,惟祗服于典章;吏治民艰,军政武功,将求宜于变通。

    现特旨,京营受阅部队,排兵布阵,行兵演武!

    李邦华念一句话,大汉将军念一句。这念就念,但观礼台当场就昏倒两个,校场也开始骚乱了,而且越有越大之势。

    这些所谓京营士兵,大多都是几位侯伯爷,在大街上找的地痞流氓之人。哪里会排兵布阵,恐怕连前后左右都不分吧。不是说只站兵列队吗?怎么还排兵布阵呢?

    朱由检也开始傻眼了,朕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

    李邦华连忙骑马奔驰在阅道上,大声喊了好几个将官的名字。随后这几处营伍的骚乱才慢慢平静下来。

    随后李邦华直接跪在皇帝面前:“为了陛下安全,以免发生践踏;请求阅兵马上结束。”

    朱由检看了离自己不过几十米的距离的京营士兵,有心拒绝,但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是知道,这些所谓的京营士兵,有一半是从大街上雇来浪荡流氓子弟。他还真害怕这些人,一骚乱,把他踩成肉泥了。

    如果历史书真这么记载,那他可是封建皇权历史第一人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李邦华见皇帝没有说话,便直接让人把皇帝围起来,朝观月台外围去了。

    这时候,一支头戴毡笠,上身穿青衣下黄色战裙,手持白杆长矛的白杆兵,已经进场排兵布阵。

    骚乱的士兵看着这群号令严明,整齐划一的仿佛异族军队(白杆兵是土司)仿佛如梦初醒。赶紧安静下来。

    随后,李邦华宣皇帝谕旨:“京营全军阅兵结束,各部各伍,陆续回营;不许骚乱。京营把总以上,到观礼台见驾!”

    此时的京营受阅的三千人,就像放飞的鸭子似的,竟然看都不看本部将官,纷纷向大营跑去,感觉靠着大部队才有安全感似的。

    看的观礼台上众多臣工直摇头。

    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此时已经把提督京营的高级军官全锁拿了在观阅台上。

    户科给事中瞿式耜此时在观礼台下越众而出,叩拜于地道:

    “臣户科给事中瞿式耜参劾内阁、兵部、京营总理戎政,京营提督、统领等众官将糊涂无知、尸位素餐,坐视京营糜烂不堪之罪!”说完,居然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章来!”

    观礼台上低低的哄了一声,不少人心中暗道:“不愧朝中有名的喷子,来观阅居然还带着弹劾奏章,看来‘人的名、树的影’之说一毫儿不差。”

    听他读道:“臣户科给事中瞿式耜奏言:天下虽大,忘战必危!京营为社稷基石,京营危,则社稷危!”

    “然内阁,兵部和京营众官将,驽钝不堪,无知无能,罪责难辞,致使今日京营武备废弛,上马不能斩将,下马不能杀敌,连临阅,也是贻笑大方。”

    朱由检听到此处,打断道:“停了!”又冷笑对瞿式耜道:“看来你竟是早有准备了!既然知道,为何不早奏来?”

    瞿式耜沉声奏道:“回皇上话,百闻不如一见,臣以为奏章用在此处,方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方能震动朝中那些疏忽职守之官,姑息养奸之辈!”说完,叩下头去。

    这大喷子一口气喷出,对朱由检而言,算是初识本朝言官之威。内阁大学士韩爌,钱龙锡,李标,以及兵部尚书李邦华等人在台上同时跪下请罪。

    朱由检对身边人道:“把他的奏章拿上来。”

    王承恩赶紧亲自跑下观礼台,从刘宗周手中接过奏章,上台递给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