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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提亲梦碎

    月光柔美,繁星点缀,林间小亭中依偎的人儿忐忑不安地听着蝉鸣蛙语。许久,坐靠在亭柱的男子终于鼓起勇气吻向了怀中的美人。双唇触碰之际,“啪”的一声让男子愣了愣神,男子还没来得及揉搓自己五指鲜红的脸颊,就听见一句怒气中夹杂着调皮的话语传入耳中:

    “小!君!君!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要再不老实,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火辣辣的脸颊与怒汹汹的话语并没有让男子生气,他早已习惯了和这位以‘老娘’自居的美人儿受虐式的打情骂俏。每次被凶之后,男子总会嘟起个小嘴,委屈巴巴的道:

    “媚儿姐姐,什么时候才可以亲亲嘛!”

    “哼,成亲以后。”媚儿有些得意地笑着。

    “真的吗?好,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去你家提亲,嘿嘿嘿。”

    “奕君,你真的要娶我?”媚儿内心很是期待,但却并没有表现得很在意的样子

    “那···是当然啦!媚儿姐姐是我今生最爱的人儿,我一定要娶你为妻。嘿嘿嘿”

    “哼,老娘可不嫁给你。”媚儿推开了奕君,内心却是美滋滋的。

    “哈哈哈哈,有人害羞了哦。”

    时光飞逝,一年后。小奕君也十六了,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这片大陆,因争战连连,凡人的生命极其短暂,造就了这个时代的人很早就结婚生子,以延续香火。最近十年,才趋向和平,但边境的摩擦还是时而有之。

    奕君生活的地方位于大夏王朝的中部,这十年间,也逐渐地繁荣起来。虽比不上西方强国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奢靡享乐,倒也算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

    “大夏王朝属中天大陆之东,东临大海,西至高原,南连蛮荒,北接冰川。上下五千年乃世界之中心,然近三百年逐步势弱。朝上沉迷享乐,不思图强,引众强环伺,欲击而分之。众强攻入,辱国辱民,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各方诸侯割地自立,民不聊生。此内忧外患之际,东方将军于御璋聚天下英豪,周旋于强敌与诸侯之间,奋战数十载,驱强敌于疆外,定诸侯于域内,自此王朝得以继存。先烈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太平,定要珍惜。尔等切记!勿忘国耻,发愤图强,励精图治,保家卫国。”奕君站在御璋城东方将军雕像前,想起了夫子慷慨激昂的话。

    “呵呵,我一个落榜的书生,曾经还幻想着比肩东方将军,可笑,可笑!”奕君摇着头叹道。

    “今天约好和媚儿姐姐去游船的,怎么又在这发什么呆,柳媚儿才是我今生最大的追求!”又一次做着英雄梦的少年,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约会。

    一道弱不禁风的身影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幸福的期待,一双桃花眼散发着精光,高耸的鼻尖下扬起的红唇勾引出了一圈迷人的小酒窝。一路上引来不少少女的目光,但少年心中,只有那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媚儿姐姐。想起第一次在优衣铺,就被那从容淡定,气质优雅的少女所深深吸引,一种出尘世外,不可亵渎之感,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数月相处,奕君眼中的仙女悍然成为了御姐中的女汉子,机灵且刁蛮,活泼又搞怪,再一次稳稳的拿捏了奕君的心。回想之际,奕君不知穿越了多少来来往往的人群,终于望见了城西桥头上那时时念念的佳人。扬着手奔跑着,不停地喊着那个深爱的名字,期盼着桥头的佳人早些看见自己。

    “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面目丑陋的脸上满是怒意。

    奕君停下了脚步,这男子矮他一头,却让七尺男儿的奕君看一眼就心惊不已。暗黑连帽披风下的脸极其恐怖,双眼暴突,鼻梁至人中整块被割去,双唇也不见了,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黑牙,右脸颊上还有一个让人极度恶心的脓包。奕君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大哥,是在下鲁莽了,在这向您赔个不是。”

    男子并没有回答,暴突的双眼盯着奕君,奕君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似乎全身被钝物刮过一样,无比难受,想走又有些害怕。就这样僵持了半刻钟,那男子终于停下了对奕君的审视,拍了拍奕君的肩头道“下次注意点。”转身就离开了。奕君大呼口气,如释重负,但感觉有东西在那男子拍自己时进入了身体。奕君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此时又感觉不到什么,于是带着疑惑的心情,奔向了城西的桥头。

    “小君君,你又来晚啦。是不是又被哪个小姑娘把魂勾走啦。”柳媚儿调笑道。

    “你又取笑我,我哪有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好吗,我的媚儿姐姐,嘿嘿嘿!”奕君假装生气地反驳着。其实奕君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就因为上个月,在去约会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刚来御璋城迷了路的小姑娘,小姑娘心急如焚的样子,让奕君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座大城市时的无助,心生恻隐之心,带着小姑娘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结果没赶上约定的时间,到现在还一直被柳媚儿拿来说笑。

    “好啦,不逗你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吗?”柳媚儿疑惑地望着奕君。“哈哈哈,柳,媚儿,我告诉你,明日我就回家与父母商量提亲之事,以后,你就得管眼前这位男子叫相公了。”奕君得意地说道,说话间还不时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接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后的一切你都得听我的,明不明白!”得意忘形的奕君引来了柳媚儿一个大板栗。

    “你这是要造反啊,是不是?你把刚才的话给老娘再说一遍!”奕君吃了个大板栗,面对气呼呼的柳媚儿立马就怂了,谄媚地道“嘿嘿嘿,我刚才胡说的,今后我主外你主内,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大事还是小事,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鉴于你勇于认错的态度,我原谅你了。”奕君一边听着柳媚儿的话语,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见其怒意未消,便屁颠屁颠地向不远处跑去。柳媚儿望着奕君的方向,嘴角流露出幸福的微笑。待返回之时,柳媚儿故意问道:“干嘛去了?”奕君没有说话,从袖口拿出一个糖人递给了这位假装生气的佳人。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一个懂对方假装的怒意,一个懂对方讨好的爱意,此生得一知己,无憾。

    时至黄昏,愿打愿挨的两人也随着夜游的人群陆续登上了游船。游船长百丈,高九层,人站在船上,感觉到自己很渺小。船舱装饰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有歌舞助兴,有美食相伴,有赌徒的乐园,还有年轻男女吟诗作对的舞台······奕君紧紧地牵着媚儿的手,生怕在人群中弄丢了对方。望着琳琅满目,千奇百怪的事物,两个人不知道从哪开始,傻乎乎的两人站那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奕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一人一月的工钱可不能浪费了,我们先吃饱再说,专挑那没吃过的,得把本给吃回来。”于是两人直奔饮食区,拼命抢夺着美食。

    “媚儿姐姐,看我给你找了什么好吃的,这是燕窝,美容养颜,让你年年月月十八岁,嘿嘿嘿。”,“你是嫌弃我还不够漂亮吗?”,“没有啊,我冤枉啊”,“那你找这些美容养颜的食物来干什么”“············”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美食。酒足饭饱,两人来到了甲板上,坐在围栏旁,静静地欣赏着动人的夜色,肩并着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柳媚儿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第一天去优衣铺上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那你一开始还扭扭捏捏和我保持距离感,还要老娘我追着暗示你,哼!”,“我害怕小仙女拒绝我嘛”,“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老实交代,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小姑娘?”,“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天空不争气地闪过一道闪电,“还说没有,连老天都不信。”一双猛掐的手,一个闪躲的人,在甲板上追逐着,酸甜苦辣,也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吧。

    次日,奕君摸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委屈巴巴地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死了更好,省得我惦记。”柳媚儿反驳着。“你这饯行的人能不能说句好听的呀?”奕君有些失落。“一路顺风。”柳媚儿很平静地说着,但心底是有些不舍的。看着媚儿假装的镇定,奕君心中也是美滋滋的,随即踏上了回程的马车。

    从马车的窗口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奕君也是恋恋不舍,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端坐在车仓里。脑海中回忆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第一次牵她的手,被她打手心的委屈,第一次肩并肩看日落,第一次她受委屈靠在怀里,第一次你争我抢的吃饭,第一次看戏······一幕幕的甜蜜让奕君一个劲地傻乐,不知不觉间,晚霞映红了天空,看着窗外的美景,想着回家后就要去提亲了,奕君心里无比激动,恨不得时间再快些,随着马车不停前行,奕君终于回到了伴随自己成长的小镇,他狂奔向家中。远处一道黑影也悄悄跟随而来。

    “爹,娘,我回来啦!”奕君兴奋地喊着,厨房做饭的娘亲听见后立马放下手中的活,高兴地欢迎许久未归的宝贝儿子,灶台旁的父亲只是扭头瞧瞧了,继续添着柴火。“儿子回来了还一张臭脸,不就是落榜了吗?两年了还过不去呢?”听着娘亲数落着父亲,奕君赶紧道:“不怪爹,是我没好好听爹的话,没尊师重教,只顾玩乐,荒废了学业。”

    气氛有些微妙,空气都安静了好一会,只听见柴火燃烧发出的啪啪声。尴尬一阵后,还是奕君开口了“爹,娘,能不能给我十两银子,我凑够一百两,就去媚儿家提亲。”娘亲立马接口道“好啊,吃完饭就给你准备,你信中说起的媚儿姑娘,娘还真想早日见见,娘这做几道你爱吃的,你先把行李放放,饭马上就好,提亲的事我们边吃边聊。”,灶台的父亲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是娘亲好,每次回来都给我做我爱吃的。”奕君一边吃着辣子鸡一边说着,“爱吃你就多吃点,哎呀,你怎么还像个孩子,狼吞虎咽的,都要娶媳妇的人了,以后吃饭慢点”娘亲的唠叨又开始了。“你打算······”父亲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啊”的一声大叫,奕君捂着肚子跌落下板凳,整个人开始不停的打斗,一股寒气向空气中慢慢扩散。“儿子,你这是怎么啦,你别吓娘亲啊?”奕君娘亲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看着孩子他爹怀中的奕君,眼泪都急出来了。“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请大夫!”奕君父亲的话,终于让做娘的晃过神来。

    正当出门之时,迎面而来一个全身覆盖在披风中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随手一招,就把奕君抓在了手中,奕君父亲立马起身,指着黑衣人喝道:“你是谁?抓我儿子干什么?赶紧放了他。”黑衣男子并没有回答,转身就要离开,奕君父亲见状,虽明知不敌,但也不再考虑其他,冲上去就想救自己的儿子,黑衣男子只是一掌就把对方打到吐血身亡。奕君娘亲摇晃着丈夫,见丈夫已没了气息,怒喊着向黑衣人冲去:“你这个畜生,还我丈夫命来。”黑衣男子依旧是一掌,两夫妻双双殒命。

    十数个呼吸之间,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人接连丧命,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时之间,奕君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数个呼吸之后,“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啊·····”短暂的失神后,奕君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失去双亲的痛苦让奕君愤怒到疯狂,他忍着钻心的痛,奋力转身扑向黑衣人,他看到了一张极度恶心的脸,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是那个城西桥头遇到的那张极度丑陋的脸。

    奕君忽然明白,这一切原来都是他自己招惹来的祸患,他痛苦,他自责,他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用,恨不能保护亲人却给亲人带来祸端,恨老天爷不长眼,让善良淳朴的父母无辜枉死,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能让这样恶毒的人存在。

    奕君的情绪突然愤怒到了极点,全身血液都涌向了大脑,眼中布满了血丝,越来越红,紧接着,鲜血从眼眶中渗出,七孔都开始流血,到最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一个人不知道有多伤心才会如此,也许只有奕君才能体会。

    黑衣男子见状不好,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能增进自己修为的宝体,怎能就此让其消失,立马毫不犹豫地击晕了奕君,喃喃自语道:“就这么死了,岂不浪费我多年的谋划。”黑衣人没做过多停留,提着奕君,趁着夜色,几个跳跃,离开了这座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