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魔物追凶②

    墨竹将小冰提供的信息告知布鲁诺后，布鲁诺判断那人很有可能是来自须弥的学者，身上红色的学服，和地脉树与凤凰的红色徽章，便是须弥素论派学者典型的特征。

    虽然仅用“红色人类”这一条件，不能下什么定论，但红色在至冬还是比较扎眼的，少有人会穿这么惹眼的服饰，就算是想引人注目舞者，外出时也会裹上低调、保暖的外套。可若是能操控元素力量的人，倒是不怕被魔物盯上，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严寒。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人在至冬都很少，有了这样的判断，墨竹与布鲁诺便骑乘凶熊向至冬城驶去，只要询问一下昨天的守卫，也许就能追查到那人的行踪。

    至于墨竹之前做出的惊人表现，虽然是巧合，但也算是她有意为之，她想要借助这样的机会，进行一些试探。这不仅是对原主同伴的试探，更是要看上层的反应，毕竟想要恢复实力，就不避免的会闹出更大的动静，如果这点小动静都能惊动，那她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若是刚才布鲁诺选择动手，看在原主的面子上，她不会杀人，但小队却不能再待了，只能寻一处安稳的地方，待到恢复实力后再出来走动。不过那样的话，记忆不全带来的问题就暂时不好解决了，毕竟根据原主记忆所示，她的残骸可都在至冬国手里捏着。如果以现在这样情况恢复实力，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叉子，她隐隐觉得不该这样，毕竟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也算是最无奈的选择，属于下下策。

    布鲁诺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让墨竹失望，虽然起了疑心，但也不会仅凭表象就下判断，毕竟之前他可是陪同对方做了全面检查，如果是魔神反噬，借体重生，没道理一点异样都查不出来。而且反噬成功的条件也不充分，这种案例也只有适应度在60%以上，且植入大量相同魔神碎片时才有可能发生。之前阿加菲娅的适应度只有31%，身上也仅有两枚碎片，而且精神稳定，远远达不到要求。更重要的是适应度达不到60%以上，魔神反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有记录以来没有例外。

    可就算魔神反噬真的成功了，他也不敢莽撞，总要多观察一些，多了解一些，以便能创造更好的条件，才能制止灾害。如果就这么直白白的与魔神动手，那怕是刚复生最虚弱的魔神，那也是有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能力，小瞧的话可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这些可都是写入教材的基础知识。

    另外还有另一个让布鲁诺不愿意动手的原因，那就是墨竹表现的太‘友善’了。这话乍一听不对，但不管是魔神反噬，还是与丧失自我的傀偶相比，漠然处事的阿加菲娅简直太正常了，正常到真的就像失去情绪的普通人一样，完全不像是魔神该有的样子。如果不是墨竹当面展示了一些超出常人的能力，布鲁诺怕是都不会往那方面想，以至于小队成员都会默默的接受这个全新的阿加菲娅。

    现在布鲁诺已经有了打算，只要墨竹没有失控的迹象，或是没有变成魔神的迹象，那他就暂时按下这一猜测，保持一个最基本的信任，毕竟他内心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猜测。当然，他也会去查相关资料，观察更多的东西，甚至有尺度的做一些测试，如果真的能证明那种猜测，即便是再悲痛，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回到至冬城后，布鲁诺用自己的关系打探着消息，因为没有接到相关任务，也不好使用特勤小队的特权，不然被有心之人撞见，便是让人头疼的麻烦。

    好在布鲁诺的朋友靠谱，很快就了解了七七八八。最近没人见过有“神之眼”又喜欢穿红衣服的人，倒是停留在至冬城的素论派学者有五位，恰巧今早有一位退了住房，但具体去了哪，却不得而知。

    也许这只是巧合，但也有可能是畏罪潜逃的罪犯，为防那人就这么轻易的溜走，墨竹与布鲁诺意见统一，决定立刻追寻，就算不是也不会损失什么，不然等人逃走了，在想去找可就难了。

    按照罪犯的逻辑，想要在没有被发现以前尽快逃离至冬，那么从至冬城正门前往港口才是捷径，而在询问了至冬城正门的守卫后，果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那学者是上午离开的，在离开时还是安规矩做的登记，身份也对的上。

    在确认他背着行囊，乘坐商队的货车离开后，墨竹与布鲁诺便立刻追了上去。

    现在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正常情况下商队的速度应该不快，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只是对方是否会中途离开，那就不好说了，毕竟离开至冬的方式有很多，乘船只是其中之一，若是有意走陆路，并故意躲藏，那也是不好找的。现在只希望对方不够聪明，让他们少费些功夫。

    ......

    在至冬国，雪山之间的商道上，有一队形色各异，由各国商人组成的队伍，正顶着寒风缓慢前行。

    其中有一辆属于蒙德商人的篷车上，不仅有从至冬购置的货物，还多拉了一位名叫埃尔凡的须弥学者，他时常神色忧郁的望向后放，不知是否在期盼什么，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车主闲谈，却又让人感觉心不在焉。

    埃尔凡不时摸向怀中的笔记本，那是他的宝贝，也是他担惊受怕的根源。说起原因，便是因为他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段最近时日的记忆。虽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有笔记习惯的他，还是从笔记上看到了让他害怕，甚至是恐惧的信息，不过这一切还要从他打算来至冬说起。

    埃尔凡修习素论派，是“悉般多磨学院”的学生，主攻的是元素学，但随着他的研究深入，便愈发对魔神之力感到着迷，因为他发现，那才是对元素最高理解的体现。只是可惜，在提瓦特大陆上，魔神之力从来都是禁忌，因为那股力量太过可怕，极易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所以即便是热衷于研究的须弥“教令院”，也不允许有人私自研究，并搬出了严格的法令。

    埃尔凡也苦于这样的规矩，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至冬国，因为那是一个举旗反抗“天理”的国度，即便是魔神的力量，他们也敢指染。

    只是想出国研究并不容易，不仅要有一个恰当的理由，还需要充足的资金，最重要的是，需要有‘东西’给他研究才行。

    埃尔凡为此也是大费周章，待一切都计划好后，才凑齐资金，扬帆远航。不过乘船的经历却让他后悔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会晕船的如此厉害，每天不是吐就是晕乏，以至于差点死在旅程的第一步。不过好在他舍得请人来照顾自己，这让他能活着踏上至冬的土地，最终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终于缓了过来，只是心中留下了一块不小的阴影。

    后来埃尔凡根据‘友人’提供的消息，找到了至冬的黑市，又花了大价钱买来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魔神碎片。

    其实这是一种无害化的处理，也并非什么绝密，只是这种含有魔神之力的残骸并不容易获得，只有那些比较危险的空间秘境，才有可能训到一些魔神残骸，这往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再加上这种资源有限，因此才显得真贵。

    埃尔凡如愿拿到魔神碎片，自然是欣喜的，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是便迫不及待的研究了起来。他计划本就是这样，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就连资金都还很充足，因此他只需要专注于研究，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操心其它的琐事。

    事实上埃尔凡也是这么做的，只是随着研究的持续，不知不觉间，有种朦胧又模糊的声音，开始在他耳旁低语。但他只是新奇，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知道这是过分接近魔神力量的症状，对此也早有准备。根据他了解到的知识，只要专注于本心，不去倾听、不去理会，便可以抵御魔神的影响。

    埃尔凡想的很好，原本这样的知识也没错，可他不了解的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适应度上，如果适应度太低，魔神之力便如火星一般难以忽视，越是躁动，对人的破坏性越大，就算是经过处理的碎片，也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可以触碰的东西，而悲剧也就这么发生了。

    埃尔凡的欲望被一点点的放大，就像那些被魔神力量影响的普通人一样，只专注于自己最在乎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过好在他没有将魔神碎片植入身体，不然恐怕连神智都保不住了。

    就这样，埃尔凡持续又兴奋的研究着，只是他没意识到，自己研究的方向开始偏离，最后竟做出了一台激发魔神力量的诡异装置。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了装置后，他受的影响就更大了，几乎是在丧失人性的边缘徘徊，并进行着更加疯狂的研究与实验，最后终于将实验对象瞄准了人类。

    不过埃尔凡毕竟还有一些理智，知道在城里实验会惹来巡逻兵的调查、抓捕，所以便打起了外出实验的心思。

    一直以来，须弥的学者都有这样的传统，私下里做一些违纪的研究，不说家常便饭，也是人尽皆知的事。这虽然不合法，但只要没被发现，就没什么事，埃尔凡对此也是非常熟悉。

    最终埃尔凡在疯狂欲望的趋势下，挑选了一处农庄，开始了令他欲罢不能的研究。一开始他还很小心，并没有打算伤害那些人，也做好了自身的隐藏，即便有人要逃离农庄，他也并未阻拦。可当两位少女来到农庄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那激发魔神力量的装置，因为她们的到来，负荷骤然提升，达到了设备承载的极限。

    这情况可不妙，埃尔凡虽然可以操控设备，但也会受到魔神力量的影响，如今魔神力量激发到这种程度，埃尔凡的理智也终于绷不住了，实验开始变得不顾后果，让两位少女互相厮杀了起来。这样的操作让设备的压力进一步增大，始终处在超负荷运转的极限状态，最终在一方少女倒下后不久，设备也不堪重负的损毁了。

    如此，农场的幻镜消失了，埃尔凡也失去意识，一头栽在了地上。不过他的意识只是被影响了，并没有被消磨掉，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苏醒后的埃尔凡非常迷茫，望着身边的设备残骸与远处毁坏的农庄发了好一会呆，才因为扛不住寒冷，收拾残骸返回了住处。

    此时的埃尔凡已经丢失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只能朦朦胧胧的想起，自己似乎一直在做实验，只是具体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让他非常困惑。

    埃尔凡回到住处，泡过热水澡，让自己不至于被冻死后，才找出笔记本翻看，而这一看，却让他汗毛直立，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让他刚暖起的身子，又颤抖了起来。

    笔记本上记录了这段时间他的研究，而他研究方向却越来越偏，越来越危险，最后竟然还想着拿人做实验，完全是一副疯狂的模样，这让他不禁想到了一个词，入魔。

    埃尔凡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今天究竟做了什么，之前那毁坏的农庄，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因此死亡，更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他不敢去询问，又因为无知，更是害怕的无所适从。他想要逃避，想要离开至冬，回到那个能让自己感到安全的家。于是他不在多想，开始收拾行李，打算向来时一样，一早就乘坐商队的货车离开。

    至于那枚魔神碎片，埃尔凡不舍得丢，放进了原本封存它的木盒里，打算先带回去再说。而如今在车上与商人闲聊，也是有意无意的打探消息，只是这蒙德商人并不靠谱，农庄的事他都听到卫兵议论了，这商人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实在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