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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昏迷

    校长办公室,芬格尔与昂热隔着暗红色的木质办公桌面对面坐着。

    芬格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将手机屏幕对着昂热。

    照片的内容是一个黑发蜷曲的独臂少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小腹处、断了的手臂上渗出鲜血,身上的皮肤有大面积烧伤的痕迹。

    昂热瞥了眼照片,然后看向拿着手机的芬格尔。

    芬格尔仔细的观察昂热的脸,希望他那张老脸能展现除了没用的耍酷以外的任何一种神色,可惜昂热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波动,一直是一副“没别的事就赶紧离开我的房间”的欠揍表情。

    不明白,芬格尔真的不明白,刘风那么信任昂热,入学到现在昂热派给他的每个任务他都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完成,现在在昂热的计划里出了事,昂热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芬格尔忍不住问昂热。

    “你不说点什么吗?”

    “他的伤多久能好,康斯坦丁还没有死。”

    “呵呵。”

    芬格尔被昂热冷漠的话语气笑了,他突然替刘风感到悲哀。为了这种人付出生命值得吗?

    他的双眼盯着昂热,各种情绪在眼睛里交替出现,最后只有一种名为失望的感情留了下来。

    昂热注意到这个表情,摇摇头,轻笑一声。

    “呵,你在责怪我吗?你应该怪你自己,你可以去劝他的,你可以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去帮他一把。你甚至可以替他完成任务。”

    说到这,昂热顿了一下,语气心长的对芬格尔说。

    “芬格尔,我本以为格陵兰事件后你会变得更成熟的。”

    听到格陵兰事件,芬格尔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的眼眶发红,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掌捏作一团,指甲没入手心之中,他愤怒地看着风轻云淡的昂热。

    昂热毫不怀疑,此时的芬格尔会拿起摆在办公桌上的折刀刺向他的心口,而且不会只刺一下,他会狠狠地刺,一直刺,用尽全力,直直将他的心脏扎成一坨烂泥。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昂热不反抗的情况下才能发生,现在的芬格尔根本伤不到昂热。

    芬格尔呼出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松了开来,掌心处有着明显的指甲扎进去的痕迹,他嬉皮笑脸的对校长说。

    “风风这该算工伤的,医疗费您看……”

    “听说你在学校论坛开了个赌场。”

    “哎呀你看我真马虎,都这个时间了,该扶风风去上厕所了。”

    芬格尔找了个借口,连忙离开校长办公室。

    等到离开办公室的芬格尔关上门,昂热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牙膏,这是分给刘风的那一包里的最后一根。

    黑金色的打火机点燃牙膏,吸上一口,脑海里浮现出刘风与康斯坦丁做最后搏斗的画面。

    拄着银色长刀的少年,完全可以趁着时间零还没被解除而离开地下室,剩下的事情昂热会替他处理,这也是本来的计划,但是刘风没有选择离开,他亲手砍下了康斯坦丁的脑袋,尽管他知道会被君焰吞噬,会被康斯坦丁最后的反击重创。

    昂热明白刘风这么做的原因,芬格尔也明白,他只是害怕承认,离开了五年的刘风,对于仇恨的执念一点都没有减少。

    走上这条路的人,是没有回头可言的。

    学生宿舍303号寝室,路明非靠在他的电脑桌上打盹,路明非的床上躺着被白色绷带裹住全身的刘风,剩下的一只手臂上插着针头,床边上,输液瓶里的液体快要流尽。

    路明非忽然醒了过来,揉着迷糊的眼睛看了眼输液瓶,顿时困意全无,连忙从桌子抽屉里拿起一瓶装满药液的输液瓶,跑到床边换下旧瓶。

    “风风上厕所了没。”

    在校长那受了委屈的芬格尔回到宿舍,看到路明非顶着黑眼圈替换输液瓶的一幕,心情好了些,不禁打趣路明非。

    “哎呀,我给忘了,大师兄对不起,我现在就带二师兄去。”

    路明非调整好输液架的位置,然后从浴室拿出刘风洗脸用的盆子,在盆子的边上铺上刘风的毛巾,把它拿到床边,将白色绷带人从床上慢慢的扶起身,解开绷带人腰部的绷带,路明非的动作很慢,二师兄的身体状况很不好,稍微一点外力都会让他二次重创。

    用了一点时间,绷带即将完全离开刘风的腰部,路明非突然想到这层绷带的后面是什么,手上的动作控制不住抖了一下,嘶的一声,感觉什么东西被手上的绷带粘了下来,路明非很快就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的手变得更抖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不过现在要先把剩下的绷带处理好,路明非深呼吸一口气,强迫手上的动作稳下来。

    绷带全部解开,里面却不是路明非想象的画面,一条裤子在绷带离开后出现在路明非的视野里,他困惑的看着那条裤子。

    什么情况,缠绷带可以缠在衣服上吗?二师兄不是严重烧伤吗,怎么还穿着衣服。

    站在一旁的芬格尔察觉到路明非的眼神,开口向路明非解释。

    “我们混血种的治疗方式很特殊的啦,小师弟你以后执行任务时受伤了就会明白的。”

    路明非根本不信芬格尔的鬼扯,他有些生气。

    “你昨天没带二师兄去医院!”

    这句话说完,路明非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想向芬格尔道歉,但是道歉的话说不出口。路明非看了眼上半身仍旧缠满白色绷带、昏迷不醒的二师兄。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和二师兄也就相处了一小段时间,为什么会对二师兄此时的遭遇感到愤怒,他从小到大从没有为别人鸣不平过。

    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鼓励自己追求诺诺的人?还是因为来学校的第一个晚上请自己吃了顿晚餐?又或者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和煦的自信微笑?

    想到车站里那个笑容里洋溢自信着的乞丐少年,路明非有些难过,他小声的对芬格尔说。

    “如果是钱的问题可以和我说的,我那张学生证不是价值十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