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灾民
喔喔喔！
金鸡报晓，天刚蒙蒙亮，日光还隐山下。
饷银案子一结，衙门就单独给陆巧元独自安置了一处院落。
青砖黑瓦白墙，安着两个大窗户，敞亮敞亮的，呼的气也鲜了，不再是班房里的酸臭味，倒人胃口。
昨日，田县令听的真真的，陆巧元也不打算挪窝了，就在这里干着，这番话只听得他心花怒放，又派人送来了床铺子，笔墨纸砚什么的，总之就是留住人的心。
陆巧元躺在床上，望着悬绳的房梁，直发呆，连夜审了几个犯人，变了几次身，着实有些累着了。
这么发愣着，昨天和田县令的谈的话，就像跑马灯似的，一遍遍地逛着，想要寻摸出个门道来。
“自己好像没必要去修炼武道或者是儒道，一则是没有时间，二则是自己的金手指知悉尚浅，地煞七十二术，也仅仅只是学了一项神通，后面的还长着呢。”
那窃取来的狼妖天赋呢？练练手，给谁使呢？
难道给犯人用用？
大抵也是不行，自己没必要去奴役犯人，况且没有什么由头去做这种事情。
找个凡人去祸祸，那才是缺德抓把盐，齁缺德了。
“得了，还是慢慢来吧，别净想着美事了，现在这日子其实也挺惬意的。”
把自己劝通了，陆巧元也就释怀了。
昨夜掌案人又倒下了两个，一个是被鬼吓死，另一个是重病缠身，寿元耗尽，不治而亡。陆巧元有道行在，这些霉运孽祸倒也能规避许多。
穿上抄起的公服，将药囊兜在里面，然后裹住，作驱邪避寒之用。
到底有没有个作用，也没有谁能掰扯出来个道道来，就是图个心里安慰。
刚要迈着步子走出去，一风吹来，后面就响了清脆的铃声。
回眼一瞧，桌上摆着一个青铜小钟，两面有龙虎兽图，内有一颗铃铛和碰珠。
“这招魂铃还真给自己送来了。”
据刑吏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好宝贝，能震慑鬼神，驱赶魔障，庇佑心魂。
都送到这里了，陆巧元也不扭捏了，直接揣进了兜里。
在邢狱里面待着，有这么个物件傍身，也说不定能给自己带点好处。
沿着青石路阶走着，就出了县衙舍小院。
如今，陆巧元也算是有了点名气，虽说还穿着个掌案服，但遇见的人都是拾趣地称一声“陆小哥”，脸皮厚再想巴结点关系的人，尊上一声，“陆小爷”。
陆巧元也识趣地应承了下来，听顺嘴了，也就习惯那样了，大家心里面也都欢喜，至少说明你待见人家，没给甩脸子，懂得人情世故。
一如既往地，陆巧元捏着几个铜板，跑到县衙街角卖吃食的地方，然后坐下来。
这季节透着冷气，地面都结了新亮的冰霜，一碗热腾腾，辣咸爽口的胡辣汤下肚，瞬间暖和了不少，再吞下几口热乎乎的白菜猪肉馅包子。
啧，那叫一个美味。
将铜板拍在饭桌上，陆巧元朝着摊主吆喝了一声，就想转身走，却冷不丁地发觉背后十几双眼睛盯了自己。
陆巧元瞬间觉着心堵得慌，叹了一口气，便将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
“这些吃食，我都买下来了，分给他们！”
陆巧元抓住摊主的手，将手里的钱放在他手心窝里，随后指了指身后饿的快要死的灾民。
摊主满脸堆笑地接过，这些银子可够他几个月的生意钱了，倒不是他贪财，只因家里也有着媳妇孩子要养活，处处都是使银子的地儿。
碗筷都都在担箩里叠着，他一一摆在了桌面上，另一边将剩余盛着汤饭的桶，蒸笼全都掀了开盖，浓浓的热气烟雾攀升了出来。
“今天是陆小爷请客，大家伙趁着热乎赶紧吃吧！”
摊主伸开手势张罗着，把灾民们往摊桌上领。
怕是饿急了，灾民们心里感恩了几声后，直接就扑了上来，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大口大口咬着包子，风卷残云，往嘴里灌着胡辣汤，如奔流江水。
“慢点吃，大家伙，别噎着，别烫着了呵！”
摊主在一旁站着，好心提个醒。
今日城里的粥棚还在搭建，这些灾民都已经饿的不行了。
赶上不好的年头，夏秋无雨，禾稼少收，饥民易子而食，那才真的是哀鸿遍野。草根树叶、葛蕨竹节、观音粉等但凡能吃，全都啃个干净，至于糠秕这些，就称得上是好口粮了。
陆巧元望着这一切，摇了摇头。灾民太多，都有点顾不过来，好在本地的乡绅心肠也不算坏，也愿接济一下逃亡的灾民，官府的负担倒也轻了不少。
“大锅锅。”
念想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陆巧元扭头看见一个弱小的女孩童叫了自己，面色饥黄，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光着的小脚冻的通红。
怕是冷的太厉害，口齿都不清。
“大哥哥。”
小女孩搓着手，怯生生地又喊了一声，声音清晰了点。
陆巧元看着她，只见小女孩向他颠跑了过来，倒也不怕生。
“是要吃的吗？”
蹲下身子，陆巧元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其实刚才就瞅见了她，因为害怕，不敢和插队的人争抢施舍的粥，就饿了肚子。
小女孩抽噎着：“嗯。”
“好，”陆巧元轻声说着，一手搂着女娃，一只手从身边的屉笼，拿出了几个包子，塞到小女孩的手里。
“大哥哥好。”
小女孩抿了一口肉包子，呜咽着说道。
“乖，以后每天都有吃的，不会再饿肚子了！”
陆巧元一边抚摸着她铁灰色枯发，一边安慰道。
“这女娃也着实可怜，只是这么抱抱她、摸摸她头，给她个包子，就这么欢心，看了就让人伤感呢！”
陆巧元蹲着，陪着小女孩吃完包子，喝了汤。真要是算起来，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小孩子的笑声了。
“欸，对了！”
脑光一闪，陆巧元忽地想到了什么，走到了摊主的老板的跟前，一脸郑重地交代道。
“老板，以后这女娃就交给你了，供她点饭食吃，等收了摊子，给她买点衣服穿，然后把她领到衙门里去，就说是我吩咐的，二老爷已经命人腾出来了地方，她以后就在那里住着了。”
“陆小爷，你看我......”
没等摊主吐出来完话，陆巧元就打断了，在衣兜夹层里又抠出来了一点碎银子，拍在了老板的手里。
“我先支付你个月半的，剩下的过些日子再给你。”
“成，陆小爷，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支使我。”
摊主接过了银子，也是眉笑眼开，尽是一副和气的神态。
弄完了这档子事，陆巧元揣了三包子就往县衙东面的牢狱走，今天审问犯人还没开张，心里面不免觉得有些空落，不踏实。
真是应了那句话，闲也能闲出病来。
正嘀咕着，陆巧元又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陆巧元
【寿元】35年
【仙术】地煞七十二变：假形（熟练）
【道行】35年
“我给了这些灾民吃的，就给了我5年道行，是不是救的人多，给的寿元道行也就越多？昨夜道门高人与田县令的谈话，倒是被自己听了不少，也有些心得收获。”
修为法力来源于道行，千年道行，说明活的久，修炼的久。一些精怪修炼了千年，没有高深法术，也称不上是什么高人。
有了道行加持，仙术也能使用的更加得心应手，束缚少了许多。
最近几日，陆巧元觉着自己神清气爽，眼光如炬，就连步伐也更加矫健有力，陆巧元甚至觉着自己纵深一跃，就能跳到九重屋檐之上。
不知道道行增长到千年，会有什么通天手段？
......
外面的灾民还在涌入城里来，衙门也是忙活的晕头转向，一面要安抚大户乡绅，让他们配合手里的差事，一面还得监督赈灾之事。
粥要插筷子不倒，汗巾裹着不渗，凉饭团子要手拿着能吃。
每逢灾年，粮食卖的的价钱就会往上涨，有时候涨的还忒离谱了，直接翻了十倍，除了这，棉花、盐、柴薪、水等跟着沾点边的东西物件，也跟着起哄。
县令派捕快差役们沿街巡查，提防的正是此事，若是有人犯了，先关牢里面再说。
走到了牢门口，迎面跟刑吏碰了个头。
“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兄弟呀！”
刑吏本来想发脾气，可看见是陆巧元后，话又咽了回去，赔了个笑脸。
“头翁倒是起了个大早啊，”陆巧元说着，又提溜起包子到眼前，“刚出笼的包子，来尝一个。”
“不了，不了。”刑吏连忙摆手，“赶巧你也来了，弟兄们倒是被一件事给难住了，你看看这案子怎么个断法？”
金鸡报晓，天刚蒙蒙亮，日光还隐山下。
饷银案子一结，衙门就单独给陆巧元独自安置了一处院落。
青砖黑瓦白墙，安着两个大窗户，敞亮敞亮的，呼的气也鲜了，不再是班房里的酸臭味，倒人胃口。
昨日，田县令听的真真的，陆巧元也不打算挪窝了，就在这里干着，这番话只听得他心花怒放，又派人送来了床铺子，笔墨纸砚什么的，总之就是留住人的心。
陆巧元躺在床上，望着悬绳的房梁，直发呆，连夜审了几个犯人，变了几次身，着实有些累着了。
这么发愣着，昨天和田县令的谈的话，就像跑马灯似的，一遍遍地逛着，想要寻摸出个门道来。
“自己好像没必要去修炼武道或者是儒道，一则是没有时间，二则是自己的金手指知悉尚浅，地煞七十二术，也仅仅只是学了一项神通，后面的还长着呢。”
那窃取来的狼妖天赋呢？练练手，给谁使呢？
难道给犯人用用？
大抵也是不行，自己没必要去奴役犯人，况且没有什么由头去做这种事情。
找个凡人去祸祸，那才是缺德抓把盐，齁缺德了。
“得了，还是慢慢来吧，别净想着美事了，现在这日子其实也挺惬意的。”
把自己劝通了，陆巧元也就释怀了。
昨夜掌案人又倒下了两个，一个是被鬼吓死，另一个是重病缠身，寿元耗尽，不治而亡。陆巧元有道行在，这些霉运孽祸倒也能规避许多。
穿上抄起的公服，将药囊兜在里面，然后裹住，作驱邪避寒之用。
到底有没有个作用，也没有谁能掰扯出来个道道来，就是图个心里安慰。
刚要迈着步子走出去，一风吹来，后面就响了清脆的铃声。
回眼一瞧，桌上摆着一个青铜小钟，两面有龙虎兽图，内有一颗铃铛和碰珠。
“这招魂铃还真给自己送来了。”
据刑吏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好宝贝，能震慑鬼神，驱赶魔障，庇佑心魂。
都送到这里了，陆巧元也不扭捏了，直接揣进了兜里。
在邢狱里面待着，有这么个物件傍身，也说不定能给自己带点好处。
沿着青石路阶走着，就出了县衙舍小院。
如今，陆巧元也算是有了点名气，虽说还穿着个掌案服，但遇见的人都是拾趣地称一声“陆小哥”，脸皮厚再想巴结点关系的人，尊上一声，“陆小爷”。
陆巧元也识趣地应承了下来，听顺嘴了，也就习惯那样了，大家心里面也都欢喜，至少说明你待见人家，没给甩脸子，懂得人情世故。
一如既往地，陆巧元捏着几个铜板，跑到县衙街角卖吃食的地方，然后坐下来。
这季节透着冷气，地面都结了新亮的冰霜，一碗热腾腾，辣咸爽口的胡辣汤下肚，瞬间暖和了不少，再吞下几口热乎乎的白菜猪肉馅包子。
啧，那叫一个美味。
将铜板拍在饭桌上，陆巧元朝着摊主吆喝了一声，就想转身走，却冷不丁地发觉背后十几双眼睛盯了自己。
陆巧元瞬间觉着心堵得慌，叹了一口气，便将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
“这些吃食，我都买下来了，分给他们！”
陆巧元抓住摊主的手，将手里的钱放在他手心窝里，随后指了指身后饿的快要死的灾民。
摊主满脸堆笑地接过，这些银子可够他几个月的生意钱了，倒不是他贪财，只因家里也有着媳妇孩子要养活，处处都是使银子的地儿。
碗筷都都在担箩里叠着，他一一摆在了桌面上，另一边将剩余盛着汤饭的桶，蒸笼全都掀了开盖，浓浓的热气烟雾攀升了出来。
“今天是陆小爷请客，大家伙趁着热乎赶紧吃吧！”
摊主伸开手势张罗着，把灾民们往摊桌上领。
怕是饿急了，灾民们心里感恩了几声后，直接就扑了上来，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大口大口咬着包子，风卷残云，往嘴里灌着胡辣汤，如奔流江水。
“慢点吃，大家伙，别噎着，别烫着了呵！”
摊主在一旁站着，好心提个醒。
今日城里的粥棚还在搭建，这些灾民都已经饿的不行了。
赶上不好的年头，夏秋无雨，禾稼少收，饥民易子而食，那才真的是哀鸿遍野。草根树叶、葛蕨竹节、观音粉等但凡能吃，全都啃个干净，至于糠秕这些，就称得上是好口粮了。
陆巧元望着这一切，摇了摇头。灾民太多，都有点顾不过来，好在本地的乡绅心肠也不算坏，也愿接济一下逃亡的灾民，官府的负担倒也轻了不少。
“大锅锅。”
念想打了个盹儿的功夫，陆巧元扭头看见一个弱小的女孩童叫了自己，面色饥黄，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光着的小脚冻的通红。
怕是冷的太厉害，口齿都不清。
“大哥哥。”
小女孩搓着手，怯生生地又喊了一声，声音清晰了点。
陆巧元看着她，只见小女孩向他颠跑了过来，倒也不怕生。
“是要吃的吗？”
蹲下身子，陆巧元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其实刚才就瞅见了她，因为害怕，不敢和插队的人争抢施舍的粥，就饿了肚子。
小女孩抽噎着：“嗯。”
“好，”陆巧元轻声说着，一手搂着女娃，一只手从身边的屉笼，拿出了几个包子，塞到小女孩的手里。
“大哥哥好。”
小女孩抿了一口肉包子，呜咽着说道。
“乖，以后每天都有吃的，不会再饿肚子了！”
陆巧元一边抚摸着她铁灰色枯发，一边安慰道。
“这女娃也着实可怜，只是这么抱抱她、摸摸她头，给她个包子，就这么欢心，看了就让人伤感呢！”
陆巧元蹲着，陪着小女孩吃完包子，喝了汤。真要是算起来，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小孩子的笑声了。
“欸，对了！”
脑光一闪，陆巧元忽地想到了什么，走到了摊主的老板的跟前，一脸郑重地交代道。
“老板，以后这女娃就交给你了，供她点饭食吃，等收了摊子，给她买点衣服穿，然后把她领到衙门里去，就说是我吩咐的，二老爷已经命人腾出来了地方，她以后就在那里住着了。”
“陆小爷，你看我......”
没等摊主吐出来完话，陆巧元就打断了，在衣兜夹层里又抠出来了一点碎银子，拍在了老板的手里。
“我先支付你个月半的，剩下的过些日子再给你。”
“成，陆小爷，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支使我。”
摊主接过了银子，也是眉笑眼开，尽是一副和气的神态。
弄完了这档子事，陆巧元揣了三包子就往县衙东面的牢狱走，今天审问犯人还没开张，心里面不免觉得有些空落，不踏实。
真是应了那句话，闲也能闲出病来。
正嘀咕着，陆巧元又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陆巧元
【寿元】35年
【仙术】地煞七十二变：假形（熟练）
【道行】35年
“我给了这些灾民吃的，就给了我5年道行，是不是救的人多，给的寿元道行也就越多？昨夜道门高人与田县令的谈话，倒是被自己听了不少，也有些心得收获。”
修为法力来源于道行，千年道行，说明活的久，修炼的久。一些精怪修炼了千年，没有高深法术，也称不上是什么高人。
有了道行加持，仙术也能使用的更加得心应手，束缚少了许多。
最近几日，陆巧元觉着自己神清气爽，眼光如炬，就连步伐也更加矫健有力，陆巧元甚至觉着自己纵深一跃，就能跳到九重屋檐之上。
不知道道行增长到千年，会有什么通天手段？
......
外面的灾民还在涌入城里来，衙门也是忙活的晕头转向，一面要安抚大户乡绅，让他们配合手里的差事，一面还得监督赈灾之事。
粥要插筷子不倒，汗巾裹着不渗，凉饭团子要手拿着能吃。
每逢灾年，粮食卖的的价钱就会往上涨，有时候涨的还忒离谱了，直接翻了十倍，除了这，棉花、盐、柴薪、水等跟着沾点边的东西物件，也跟着起哄。
县令派捕快差役们沿街巡查，提防的正是此事，若是有人犯了，先关牢里面再说。
走到了牢门口，迎面跟刑吏碰了个头。
“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兄弟呀！”
刑吏本来想发脾气，可看见是陆巧元后，话又咽了回去，赔了个笑脸。
“头翁倒是起了个大早啊，”陆巧元说着，又提溜起包子到眼前，“刚出笼的包子，来尝一个。”
“不了，不了。”刑吏连忙摆手，“赶巧你也来了，弟兄们倒是被一件事给难住了，你看看这案子怎么个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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