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自己独自飞奔在旷野里，身轻如燕，可以原地一蹦十几米，也可以在水上轻松掠过，我在空中翻着跟头，尽情的挥洒着那份只有在电影、电视上才看到的飘逸。
正玩的不亦乐乎时，忽然，我看到一辆从未见过的车从远处飞奔而来，这车和我此时状态一样，好像也会飞，它时而在路面，时而在水面，时而飞起好几米，一路疾驰，径直朝我开来，我有点失神，以为对方找我有事，可是车直到离我很近了，也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直接向我撞来……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迅速想跳起来，可是，双腿忽然软绵绵的毫无力气，那辆车猛然撞在了我身上，我被撞飞，我清晰的看到车里的司机是个女孩子，她的眼睛很美，此刻无比惊愕的瞪大眼睛，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会撞到我，而我，有一种被车撞了的真实的疼痛感觉强烈的袭来，我的意识里满是绝望，我的心里强烈的想呐喊，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完了，我就这样结束了”……
真实的场景，猛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我发现我浑身虚汗，正在手脚并用试图挣扎，我一个机灵爬起来，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没有满身是血，没有被车撞过的痕迹，只是，为什么，疼痛感还这么真实？我有些懵，不过，随即，我彻底清醒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感觉疼痛难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挣扎着想起床，可是疼痛感更加激烈了，我重新躺下，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我想大声喊母亲，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用尽各种办法，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我浑身无力，头疼的厉害，身体的疼痛分不清是真实被车撞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我无法动弹，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无奈加深深的无助，泪水不争气的开始流了出来，各种心酸，象潮水一样涌来，我无法自抑，情绪彻底崩溃……
就那样，我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感觉精神上没有一点支撑，肉体也脱离了掌控，我再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之前经历过的那种彻彻底底的绝望……
绝望的情绪持续了很久很久，继而，大脑也开始不能抑制的回放我之前的种种不幸……
我回忆起了我的第一次真正的绝望，那是很小的时候，大概四岁左右，我跟着奶奶去姑妈家，奶奶一再叮嘱我不要到马路上去玩，特别是水渠边上，可是贪玩的我还是没有听进去。
趁中午大家都在睡午觉，拿着一个胡萝卜穿过马路去门口的水渠，我想用渠水洗干净胡罗卜上的泥土。本来，我很害怕，一个原因是害怕奶奶看到我不听话会打我或者骂我，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也很害怕水，因为从小听到各种版本的小孩、大人掉水渠里被淹死的故事，我确实心里有点怯怯的，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就想做一点大人最不愿让小孩做的事情，我觉得那样特别刺激。
于是，我像个小地下党一样，悄悄潜伏到水渠旁边，一看水很浅，只有一层砖那么多，而且因为水看起来很清澈，视觉感觉很浅，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高，觉得我自己比那些水高多了，我就没有那么惧怕了，为了洗掉胡萝卜上的泥土，我顺着水渠边沿的台阶颤颤巍巍的走下去，弯腰准备洗胡萝卜……
不知怎的，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一滑，我赶紧想站稳，可是，徒劳的行为让我以更加滑稽的姿势掉进渠里了，因为是猝不及防，我是仰面滑下去的，先一屁股坐到渠底上，赶紧想挣扎的站起来，可是因为水流速很快，我脚底滑了一下，没有站稳，就被水冲的向前走了，继续挣扎的过程是徒劳的，因为，我完全忽略了我从小病弱的身体，我刚想张嘴喊人，几口水呛得我连连咳嗽，我发不出声音了，我努力的想抓住一个能固定身体的东西，可是，水渠边是用砖砌成的，抓了几下，竟然象以前悄悄摸过的鱼身上那种感觉，滑不溜手，我绝望了，求生本能让我紧紧闭住嘴巴，两只小手还是徒劳的乱抓，可是，水流的越来越快，我的抓挠也毫无意义，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我放弃了……
意识逐渐模糊，我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抬头想看看这个世界，我看到渠沿上有一个黑点，黑点好像在移动，好像还有声音，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黑影逐渐在放大、放大，直到眼前彻底一团漆黑……
那一次，是我出生有意识后第一次体验到的生死边缘，我心里的感觉，极度绝望，特别无助，还有撕心裂肺的痛……
就这样，各种特别不好的回忆一个个在脑海中回放，妈妈说我出生时因为家里穷，也没有条件煨炕，炒热沙子更是不可能，只能在冰冷的沙子上生下了我……小时候几次病危，命悬一线……长大一点，水淹到窒息的经历就有3次之多……
再长大一点，因为调皮，上学路上想偷懒，悄悄爬到人家骆驼拉的装满糖萝卜的大皮车后面，被赶车人发现后在背上抽了一鞭子，我一惊，滚下车了，好巧不巧，我滚到车轱辘下面，骆驼受惊后向后退，皮车的胶皮轮胎从我身上压了过去，我由于心虚加害怕，再加上身上当时也没有疼痛感，就没有想那么多，爬起来，身上土都没有来得及拍一下就跑了，跑出很久才感觉浑身象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直到疼的走不动路，我坐在路边直到天黑，疼痛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
就那样坐到很晚，在强烈的求生本能下，我随手捡了一个棍子拄着，再加上偶尔靠一下路边的树，还勉强能前行，等我挣扎着走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因为害怕老爹打我，没敢说出来，甚至都没有敢给妈妈说，好在，第二天，我还能支持，就正常上学了，但是，后面，我生病了，而且是大病一场，也是因为那次之后，我的身体底子变得更加羸弱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有很多后遗症，比如稍微一热，浑身虚汗，比如，特别容易感冒，比如，参加学校体育活动，总感觉自己身体软软的，总是使不出力气……
……各种生死边缘的记忆，各种成长过程的痛苦，各种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入大脑，一直等到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的身体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挣扎着坐起来，想出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可是，刚迈出一步，我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满是星星，那一刻，我仿佛又一次听到了一个声音，看到一个逐渐放大的黑点，随即，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玩的不亦乐乎时，忽然，我看到一辆从未见过的车从远处飞奔而来，这车和我此时状态一样，好像也会飞，它时而在路面，时而在水面，时而飞起好几米，一路疾驰，径直朝我开来，我有点失神，以为对方找我有事，可是车直到离我很近了，也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直接向我撞来……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迅速想跳起来，可是，双腿忽然软绵绵的毫无力气，那辆车猛然撞在了我身上，我被撞飞，我清晰的看到车里的司机是个女孩子，她的眼睛很美，此刻无比惊愕的瞪大眼睛，好像完全没有想到会撞到我，而我，有一种被车撞了的真实的疼痛感觉强烈的袭来，我的意识里满是绝望，我的心里强烈的想呐喊，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完了，我就这样结束了”……
真实的场景，猛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我发现我浑身虚汗，正在手脚并用试图挣扎，我一个机灵爬起来，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没有满身是血，没有被车撞过的痕迹，只是，为什么，疼痛感还这么真实？我有些懵，不过，随即，我彻底清醒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感觉疼痛难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挣扎着想起床，可是疼痛感更加激烈了，我重新躺下，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我想大声喊母亲，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用尽各种办法，还是没有任何作用，我浑身无力，头疼的厉害，身体的疼痛分不清是真实被车撞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我无法动弹，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无奈加深深的无助，泪水不争气的开始流了出来，各种心酸，象潮水一样涌来，我无法自抑，情绪彻底崩溃……
就那样，我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感觉精神上没有一点支撑，肉体也脱离了掌控，我再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之前经历过的那种彻彻底底的绝望……
绝望的情绪持续了很久很久，继而，大脑也开始不能抑制的回放我之前的种种不幸……
我回忆起了我的第一次真正的绝望，那是很小的时候，大概四岁左右，我跟着奶奶去姑妈家，奶奶一再叮嘱我不要到马路上去玩，特别是水渠边上，可是贪玩的我还是没有听进去。
趁中午大家都在睡午觉，拿着一个胡萝卜穿过马路去门口的水渠，我想用渠水洗干净胡罗卜上的泥土。本来，我很害怕，一个原因是害怕奶奶看到我不听话会打我或者骂我，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也很害怕水，因为从小听到各种版本的小孩、大人掉水渠里被淹死的故事，我确实心里有点怯怯的，可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就想做一点大人最不愿让小孩做的事情，我觉得那样特别刺激。
于是，我像个小地下党一样，悄悄潜伏到水渠旁边，一看水很浅，只有一层砖那么多，而且因为水看起来很清澈，视觉感觉很浅，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高，觉得我自己比那些水高多了，我就没有那么惧怕了，为了洗掉胡萝卜上的泥土，我顺着水渠边沿的台阶颤颤巍巍的走下去，弯腰准备洗胡萝卜……
不知怎的，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一滑，我赶紧想站稳，可是，徒劳的行为让我以更加滑稽的姿势掉进渠里了，因为是猝不及防，我是仰面滑下去的，先一屁股坐到渠底上，赶紧想挣扎的站起来，可是因为水流速很快，我脚底滑了一下，没有站稳，就被水冲的向前走了，继续挣扎的过程是徒劳的，因为，我完全忽略了我从小病弱的身体，我刚想张嘴喊人，几口水呛得我连连咳嗽，我发不出声音了，我努力的想抓住一个能固定身体的东西，可是，水渠边是用砖砌成的，抓了几下，竟然象以前悄悄摸过的鱼身上那种感觉，滑不溜手，我绝望了，求生本能让我紧紧闭住嘴巴，两只小手还是徒劳的乱抓，可是，水流的越来越快，我的抓挠也毫无意义，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我放弃了……
意识逐渐模糊，我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抬头想看看这个世界，我看到渠沿上有一个黑点，黑点好像在移动，好像还有声音，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黑影逐渐在放大、放大，直到眼前彻底一团漆黑……
那一次，是我出生有意识后第一次体验到的生死边缘，我心里的感觉，极度绝望，特别无助，还有撕心裂肺的痛……
就这样，各种特别不好的回忆一个个在脑海中回放，妈妈说我出生时因为家里穷，也没有条件煨炕，炒热沙子更是不可能，只能在冰冷的沙子上生下了我……小时候几次病危，命悬一线……长大一点，水淹到窒息的经历就有3次之多……
再长大一点，因为调皮，上学路上想偷懒，悄悄爬到人家骆驼拉的装满糖萝卜的大皮车后面，被赶车人发现后在背上抽了一鞭子，我一惊，滚下车了，好巧不巧，我滚到车轱辘下面，骆驼受惊后向后退，皮车的胶皮轮胎从我身上压了过去，我由于心虚加害怕，再加上身上当时也没有疼痛感，就没有想那么多，爬起来，身上土都没有来得及拍一下就跑了，跑出很久才感觉浑身象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直到疼的走不动路，我坐在路边直到天黑，疼痛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
就那样坐到很晚，在强烈的求生本能下，我随手捡了一个棍子拄着，再加上偶尔靠一下路边的树，还勉强能前行，等我挣扎着走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
因为害怕老爹打我，没敢说出来，甚至都没有敢给妈妈说，好在，第二天，我还能支持，就正常上学了，但是，后面，我生病了，而且是大病一场，也是因为那次之后，我的身体底子变得更加羸弱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有很多后遗症，比如稍微一热，浑身虚汗，比如，特别容易感冒，比如，参加学校体育活动，总感觉自己身体软软的，总是使不出力气……
……各种生死边缘的记忆，各种成长过程的痛苦，各种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入大脑，一直等到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的身体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挣扎着坐起来，想出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可是，刚迈出一步，我忽然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满是星星，那一刻，我仿佛又一次听到了一个声音，看到一个逐渐放大的黑点，随即，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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