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 旧伤

    方灵玉看向了门口，沉声说道:“给他们透个底，好歹能让天冥府安静些时日，对我们也是有些帮助的。”而阳煞此时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你就不怕你妹妹，还有温迁真被无天首卫找到吗？”方灵玉苦笑道:“担心是肯定的，但是我选择相信他们两人的本领。毕竟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容易被无天首卫找到，那早就应该被捞出水面了。可是目前没有，甚至无天首卫都数次上我们这里来打探消息。一是来确定温迁确实没回来，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头绪，根本抓不住温迁他们的一点影子。所以短时间内我们是可以放心的。”“有道理。”阴煞与阳煞对视一眼，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方灵玉所言不差，几日之后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兴州。云天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不在天冥府，真的假的？”“是真的。”一旁的霄天宇放下茶盏，沉声说道:“这在我意料之中，现在我们不敢动天冥府，温迁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有他在，江湖或许就不会这般平静了。他现在要是回到天冥府，完全是自取灭亡。而且灭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整个天冥府，所以他不在天冥府是正常的。在才有问题呢，不过我们也只是求证一下罢了，现在就可以安心的遍地撒网了，你就下命令吧。另外鬼帝那边还要派人盯着，现在大人所需要的内丹已经不多了，剩下的这几个可千万要保护好。虽然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自寻短见，但让一个人，尤其是御月境高手，放下自己这难得的生命不是这么容易的，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云天生也没有再说什么，霄天宇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小人，迟早有一天要灭了你，否则将后患无穷啊！”

    “师父，我也要去。”听到这依旧略显青涩的声音，霄天宇极是无奈的转过身来，而耶律枯荣就站在他的身后。霄天宇苦笑道:“枯荣啊，你就不要再添乱了，那种地方不是现在的你能够企及的。你不要觉得你现在有了内力就了不得了，估计从对方阵营里随便拉个小兵出来，都能对你产生威胁，还是不要乱来了。”“师父，你就让我去吧，到时候我站在城门上看还不行吗？那毕竟是我的杀父仇人，或许一时半会我还报不了杀父之仇，但能用眼神剜他两下也不错啊。”耶律枯荣依旧在恳求，他的话都把霄天宇给逗乐了。他笑着伸手揉了揉耶律枯荣的脑袋，但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因为他很清楚此时耶律枯荣的心情与想法，多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也只能通过恶毒的眼神来取得一下心理上的安慰。况且当时他所承受的还只是杀母之仇，而耶律枯荣承受的则是不知多少人的深仇大恨。估计就是让他骂上千言万语，也他也不会喊累的。

    其实什么最能令人快速成长？是幸福与快乐吗？绝对不是，是失败与仇恨，只因唯有这两样东西会让人痛入骨髓。而正因为不想下一次再痛，所以才努力让自己成长，让自己变得强大。

    耶律枯荣又在扯霄天宇的袖子了，这番举动让后者很是无奈。此刻李凝霜已经把昆仑万药阁的情况和盘托出。霄天宇决定留下来，多少助李凝霜一臂之力。而他们包括李河山、陈霜露在内，均准备前往昆仑关。而耶律枯荣听说了这个事情，就来缠霄天宇了，说是也想前往昆仑关。这让霄天宇很为难呀，自己这个徒弟连入门触星境都还尚未达到，这让霄天宇怎么敢带他上那种战场？要知道战场上是瞬息万变，刀剑无眼的，别的不说就从那飞来一只暗箭，说不定就能让耶律枯荣一命呜呼，霄天宇是真心不想让他冒这个险。

    可是耶律枯荣拧啊！而也是霄天宇最怕缠他的人，加之霄天宇又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此时心中也有些犹豫起来。沉吟良久，霄天宇轻咳一声说道:“这样你去问问你母亲，如果她同意我就带你去。”不等霄天宇把话说完，耶律枯荣欢呼一声，径直跑开了。霄天宇微微一笑，“这孩子。”霄天宇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不过随即又有些感慨，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而此时他却可以撑起一片天地了。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不回头。

    霄天宇正想着，李凝霜又推门走了进来，对他正色说道:“后日就该出发了，你做好准备了吗？”霄天宇点了点头，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拳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随时听凭李大小姐的差遣。”李凝霜被霄天宇逗得莞尔一笑，娇嗔道:“老实点，你好歹手下也有几十万侠者，别没事就吊儿郎当的。”“可是正经很累呀，装正经更累。偶尔还是要让自己放松一下嘛。”霄天宇翻了翻眼睛笑说道，“行啊，我就是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啦，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李凝霜又看了一圈四周，一扭头转身便要离开。但是却在下一刻，霄天宇突然发现李凝霜的背影有些许踉跄，似乎险些就要摔倒。霄天宇一愣，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急促地问道:“你怎么了？头晕吗？”霄天宇伸手就要去把李凝霜的脉，然而在其手指刚刚触及的一霎那，李凝霜猛然把手抽了回去。同时另一只手竟然在霄天宇的胸膛之上推了一把。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但却愣是让霄天宇后退了两步，甚至让霄天宇胸口有些感觉发闷。显然李凝霜那一掌都用上内力了。

    “你！”霄天宇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他倒没有恼火，毕竟李凝霜那一掌只是想把他推开，又不疼，所以没什么好介意的。但他就是很奇怪，李凝霜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凝霜用手捂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剧烈的咳嗽着，咳得很重，霄天宇担心下一刻就会咳出血来。而他果然没有猜错，只见殷红的血丝从其嘴角处流淌而下，霄天宇越发焦急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了李凝霜，不过没有再去碰她的手腕。而这一次李凝霜并没有推开霄天宇。

    霄天宇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做什么，只能将一只手放在了李凝霜的后背之上，将内力送入了她的体内。半盏茶过后，李凝霜终于停止了咳嗽。洁白的额头之上已经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时她的身躯有些发软。明显想要直起身体，但似乎有心无力。霄天宇连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李凝霜喝了一大口，漱了两漱，便又吐到了一边。霄天宇看了看那吐出的茶水，其中有几点微红。显然李凝霜是为了漱掉自己嘴中的鲜血。紧接着李凝霜喝掉了剩下的半杯茶，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缓过来了。”霄天宇极是担忧的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硬生生的都把血给咳出来了。而且你干嘛不让我把脉呀？”听霄天宇如此问话，李凝霜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惊慌，可以说心中的念头在这一夕之间转了千百回不止。沉吟片刻，她才回答道:“是几年前受的旧伤，一直未被根除，不定时的就会发作。今天不巧，就让你给撞上了。刚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时有些慌乱。”霄天宇感觉李凝霜没怎么说实话，但见此时的李凝霜面白发乱，甚至连呼吸都还不怎么平稳，他也不好过分的质问。

    于是他走上前来，温和说道:“既然是旧伤，那我看看吧，或许我能帮到你呢。”李凝霜苦笑着摇头道:“不必了，这么多年我也看过不少名医，他们都无法医治。”霄天宇皱眉道:“他们不行，或许我行呢。好歹我这医圣的名号也是众人认可的，你让我把一下脉吧？”李凝霜抬头看了看霄天宇，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但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霄天宇有些意外，他以为李凝霜在隐瞒什么，他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就伸出手来了。霄天宇便试探性地搭上了手，然而越把脉他的眉头皱的越紧。几分钟后霄天宇收回了手，李凝霜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她在等待霄天宇开口。霄天宇惊诧道:“你的脉相没有丝毫问题呀，但刚才怎么会？”

    霄天宇心下很是惊骇，他能看出来刚才那一幕李凝霜不是装的。作为医圣的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单纯的硬咳，肯定不能咳出这么多血来。这肯定说明李凝霜身上哪里有问题，但为什么就是把脉把不出来呢？把脉那是一切医术的起源，只有把出对方到底得了什么病，才能设计治疗方案。没有把脉就没有后面的一切。而李凝霜的旧伤，竟然让她得了一种把不出脉来的病，这简直是霄天宇闻所未闻的，甚至连《医圣宝典》上都没有丝毫记载。

    看着霄天宇略显呆滞的表情，李凝霜无奈笑道:“傻了吧，我说的你还不信，但凡有半点方法，我会忍受这么多年吗？”霄天宇咽了咽唾沫，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这病是外伤造成的还是内伤造成的？”李凝霜微笑道:“还是不死心呀？准确的说，既是外伤，也是内伤，是因为那一击太重了，也造成了一些内伤。皮肤上也留下了疤痕，那你要看吗？”霄天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看。”

    李凝霜表现的比霄天宇干脆，转过身解开了宫装最上层的衣领，轻轻将宫装扯开，露出了她那雪白的左肩头。要说绝代佳人就是绝代佳人，就露出了这么一点雪白，就让霄天宇的目光有些闪躲起来。因为他实在不敢多看，他感觉自己再多看两眼，这目光就移不开了。不要觉得霄天宇的定力和意志力下降了，当年他初出山门，未经历多少凡尘俗世，那时的定力可谓最强。结果呢，单是看到了上官清婉的那张脸，那就已经痴了，当时就痴了。更别说现在的霄天宇了，只能说面前的伊人实在是美得过分。

    而很快，霄天宇还是将目光转了回来，当然那玉肩还是很勾魂。但是霄天宇注意到了上面的那一道痕迹。那道痕迹不可谓不长，自李凝霜左肩头中部开始，向右下方延伸而下。李凝霜此时都露出小半个玉背了，那道痕迹才完全展现出来。伤口还算笔直，霄天宇能判断出来这是刀剑之类的武器所伤。如李凝霜所说，这道伤痕确实是旧伤，因为后期皮肤重新生长的原因，才让这道伤痕看起来有些弯曲，不然的话应该比现在还要直。这道伤口呈深褐色，这也确实是旧伤的表现，这道伤口足有一尺来长。在李凝霜这洁白的肌肤之上，显得极为扎眼，甚至还有几分狰狞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