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 绝斗

    霄天宇的这个笑容很苦，也让上官清婉的心中有了猜测。沉默了片刻，霄天宇才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闲言少述，霄天宇又将所有的事情转述给了上官清婉。约莫一刻钟后，霄天宇就已经讲完了一切。而这个时候，上官清婉已经重新坐直了身体，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看着霄天宇一言不发。霄天宇先前的讲述一直很小心，一是避免了那些敏感性词语，防止再度引发出饮血蛊。二就是尽量说最客观的情况，毕竟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自己的大限将至准确日期的时候，谁又能轻易接受呢？上官清婉也不行，人有七情六欲，人天生都怕死，只是说对于这种本能意识，有人强有人弱罢了。反正霄天宇一直自认为意志力不错，但如果自己放到上官清婉的位置上，自己也依旧是难以接受的。

    “婉儿。”霄天宇伸出手在上官清婉面前晃了晃，上官清婉此时方才有了动作，很是心不在焉的理着自己如绸般的长发，轻轻叹息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霄天宇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看了看上官清婉，正色说道:“别说这是天意，上天不是没有眼睛啊。或者就算是天意，我也能逆天改命。”

    上官清婉一笑，但这笑容不敢让人恭维，这也就是她了，换一个人要是露出这种表情，估计真的要比鬼还难看。这个笑容来得大有深意，其中包含了上官清婉心中很多的话。“你真有这个信心吗？你真有这个能力吗？你连无天首卫都斗不过，又如何与天斗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能坚持到最后吗？”这一连串的疑问都包含在了这一抹笑容之中，而这一切霄天宇都能读懂。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将上官清婉揽在了怀中，那意味上官清婉同样也能读懂。“我霄天宇只要尚有三寸气在，就绝不会在你面前消失或是倒下。”

    有些人好说一句话，说每一个男子一生中，有两个女子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妻子。这两个女子分别影响着这个男人的前半生与后半生。而检验一个男子到底是否获得了成功，那就看他能不能守护住自己的母亲与妻子。一个能赡养母亲，给予妻子依靠的男子，才是真正的成功者。此时此刻霄天宇充分的理解到了这句话，而他已经失去了母亲，绝不能再让妻子有事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事情要做？”上官清婉沉默了不知几时，此刻柔声问道。霄天宇淡淡地回答道:“随你，总之你到哪我就跟到哪。”其实他接下来有所打算，但是刚才上官清婉问的那句话并不简单，似乎是话里有话，好像她也有了打算。所以霄天宇不动声色，想看看上官清婉到底在想什么。“那我们去你的行宫，待一段儿时间行不行？”果然霄天宇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饮血蛊到底就是饮血蛊，在潜移默化当中改变着上官清婉。不过现在两人再一次把话说开了，霄天宇丝毫没有顾忌，当即无奈地说道:“你到底还是想劝我复兴无天呀？”上官清婉微微松开了霄天宇，抬头看了看对方，细想自己刚才的话，马上露出了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想那么多。”霄天宇的手指在上官清婉的脸上划了一下，说道:“这就是饮血蛊了，在不知不觉当中改变着你的思维。不过…”霄天宇说到这里，注视着上官清婉，笑道:“你真的想去那儿吗？”上官清婉马上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头又有些刺痛起来。看到她手扶前额，霄天宇迫于无奈，便调侃了一句，“看来你身上的那个小东西是真的很想去。”上官清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什么时候？开玩笑的时候呀，对本公子来讲，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霄天宇无奈的一耸肩，随即又说道:“你想去咱就去，再说我那行宫可是人间仙境，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何去不得？就算那个老家伙又能奈我何？”上官清婉无奈地纠正道:“这其实不是我想去，但就是控制不住啊。”“行了，不用再刻意纠正了，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出现，习惯了也就好了。”霄天宇安慰性地拍了拍上官清婉的肩膀。

    这时霄天宇又看了看窗外，已是深夜，想了想，霄天宇将目光转向了上官清婉。上官清婉一见这种目光，就把头偏向了一边，俏脸还是忍不住红了。霄天宇一笑，笑着就把上官清婉拉了过来，翻身就将其压在了身下。

    这是正常的温存，老规矩，不动真格的。夜，的确已经很深了，今夜的天冥府多少有些沉闷。上官清婉的事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十分清楚了。对于这种事情，大家也是愤愤不平。霄天宇身边的这些朋友，就是很会为其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所以大家一想霄天宇的心情，心情也都有些不好起来。高崇岳、高莫忘、温迁、阴煞，四个雄性激素过剩的存在，正坐在一起喝酒。而玉儿、方灵玉、阳煞凑在一起，低声聊着什么，生怕吵到周围的人。她们三个女子其实也在执行看守的任务，看的是叶无痕与清秋水，此刻这二位可都在后堂呢。对于这两位画面五子，高崇岳和霄天宇都起了收服之心，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清秋水也能和大家说上话了。方灵玉也在闲聊之中有意无意的夹带出一些东西来。清秋水那是绝对的老江湖，尽管她还不足二十五岁，但是，十几岁就已出江湖的她，经历过宗门被灭，环游三大宗门，逃离大众追杀，在无天首卫麾下做事等等，一系列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什么样的人和事没经历过，没见过，方灵玉这一点点地透露，清秋水心下就已经非常明了。多方考虑之下，她也确有此意，毕竟在无天首卫手下做事太提心吊胆了。那种提心吊胆可不是一时半刻，而是每时每刻，这种心理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人，其实都想有一份安逸的生活，清秋水亦是如此，再加之，天冥府都是与她年纪相仿的人，这些人都能与她欢声笑语，不像在无天首卫那里，净是一群老头子，除了利益还是利益，除了阴谋还是阴谋。清秋水觉的自己真是受够了，种种原因之下，她真的想投诚于霄天宇了。而她也有意无意的将这种想法传递给了方灵玉。

    对此，高崇岳很兴奋，而这个时候霄天宇又带来了叶无痕，刚好与清秋水又是夫妻。高崇岳便想试试，看清秋水能不能劝降叶无痕。而此时，清秋水还真的这么做了，但是叶无痕的反应并不怎么良好。“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竟然想背叛大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叶无痕猛然站起身来，瞪视着清秋水，怒声说道。清秋水不为所动，她太了解叶无痕了，叶无痕的这种表现反而在她的意料之中。清秋水很清楚，叶无痕此人生气有两种表现，第一，沉默不语，脸色冷的可怕，然后就是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这种情况证明叶无痕是真生气了。如果是这种表现，那你和他说的事情就基本上没戏了。第二，就是像现在这样火冒三丈，大吵大叫，这种表现也不能说叶无痕就一点都没生气，但只要将其这股怒火平息下来，好好地说，就事论事的说，往往还能把他说动。现在叶无痕的表现明显属于后者，所以清秋水并不担心什么。

    待叶无痕吼完这一句话之后，清秋水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还叫他大人，何必呢？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们现在还有回到那边去的可能吗？我们可是什么都招了，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叛徒了。就算我们回去不也就只有一个死字可选吗？我们不如留在这里了，比待在无天首卫那里舒服就不说了，好歹待在这里能多活几年吧。”“可是…”叶无痕刚要开口，清秋水马上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只问你一句，让你回去，你现在敢回去吗？”“这个，呃……”叶无痕一听，也有些泄气了，是的，清秋水说的没错，现在就是能回去，他也不敢回去。正如清秋水所说，回去也就是一个死字，待在这里，说不定还真能多活两年。连无痕盟主都自主倒戈了，这也是让叶无痕极为犹豫的一个地方。现在谁也说不清楚，霄天宇和无天首卫到底谁强谁弱，在哪一边都有可能赢也都有可能输，任何一边都不会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另一边明显是回不去了，叶无痕似乎也只有把注下在霄天宇这里了。

    可是他还是极为担心，无天首卫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一个人，那真的可以比得上千军万马，霄天宇这边未必真能守的住他们。但是，啊……叶无痕忍不住烦躁的挠了两把头发，清秋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此刻适时的出声说道:“如果你难以决定，那我们就用老办法吧？”“你是说？”叶无痕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清秋水点了点头，“这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吗？遇到难以决定的事情就来一场比武，以输赢来决定最后的结果。”“在这件事情上用这个方法，是不是有些鲁莽啊？这可不是那些寻常小事啊，关乎我们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你怕输给我，所以才再三推辞？”清秋水话中饱含挑衅之意。“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那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们就这样办。叫那些人进来，解开我们的丹田，我们好好比一比。”“行，没问题。”说着清秋水推门就走了出去。

    场景一转，在天冥府后山的空地上，清秋水与叶无痕相对而立，其周围围着不少人。霄天宇、高崇岳、高莫忘、方灵玉、温迁、阴阳双煞都在这里。毕竟现在这二位可都是解开了丹田的，万一出什么幺蛾子就麻烦了。要知道在同等级的情况下，一个全心全意的想跑，另一个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所以他们才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一个个手中都举着火把或者是灯笼草，将这一片空间给照亮了。“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高崇岳看了看二人，心中一阵好笑，果然是一对男女一种相处方式。霄天宇和上官清婉是喜欢把话说开，外加一点点亲热。他和方灵玉那是整天打打闹闹，结果这一对呢，竟直接剑拔弩张了。高祟岳就奇了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儿去的？

    清秋水和叶无痕都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虚幻，很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其余人也没有在意，而且高崇岳很清楚，如果这两人要跑，往下就是成功和青桔、蔷薇二位圣姬的两处住所，霄天宇和高崇岳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以他们三人的实力，拦下此二人太轻松了。万一这二人跑了，对霄天宇一方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你们准备好，三，二，一，开始。”高崇岳啪的击了一下掌，抖然，叶无痕和清秋水同时扑向了对方，两人就算是主修易容术，但也都是货真价实的触月境。速度绝对不慢，而且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众人更是感觉一阵的眼花缭乱，两人都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残影。

    战斗刚一开始，清秋水和叶无痕也只是试探对方，毕竟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交过手了。所以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内力碰撞，拳掌陡然相碰，两人同时向后跃了出去。第一次碰撞显然是不相上下，而清秋水在此刻似乎更不留情了，似乎还是比叶无痕快了这么一霎那，再度冲了上来。见到清秋水如此，叶无痕微皱眉头，他没想到这一次清秋水一上来就拼尽全力。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看来你还真是想加入这边呀，不管了，我也要用出全力了。”

    而在叶无痕思考事情的这一瞬间，清秋水已经再度到了他的面前，一抹银光出现在其手中，正是清秋水那柄匕首。叶无痕知道，清秋水这柄匕首可不是什么地摊货，通体都是由天山寒铁打造，据说其中还掺杂一些龙纹赤铜。清秋水曾找人替她这柄匕首估过价，此柄匕首卖个五万钻石币根本不是问题，这还只是客观价格，假如放在拍卖行里拍卖，超过八万钻石币都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像天山寒铁、龙纹赤铜，这些稀有金属实在是太少了。已经是有价无市了，更何况这柄匕首也实在是厉害。切金断玉是寻常事，据清秋水所说，这柄匕首的厉害之处是它专破护体之气。同等级侠者的护体之气，在清秋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