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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 危机

    阴阳双煞彻底解决了阎罗一脉,算是了结了一件事情。但现在这个江湖,已经不是按倒葫芦起个瓢了,而完全是捅了马蜂窝,刚刚赶走十只又来了二十只,刚弄走了一堆又来了两堆,刚弄死了一群又来了两群,总之事情是太多了,江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事情为什么会如此纷乱?好像根本抓不住主线和头绪,因为江湖中根本就没有这两样东西。因为每一个人每一时刻都在活动着,只是说某些人某一个时段的举动,比较少见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而有些人没有,所以就有了名人和平常人的区别。换言之,为什么说江湖纷纷扰扰,就是因为许许多多的江湖中人,他们很多时刻做出来的举动,都是引人注目的,所以导致旁观者的眼睛根本不够看,但是又什么都想关注,一来二去之下眼睛就花了,自然也就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乱了。

    但是真正能把握全局的人,眼睛一定不会花。那霄天宇自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了。阴阳双煞不断给霄天宇来信,汇报着元阴圣教中发生的各种事情。另外,对于自己临走时安排下的小动作,霄天宇也是格外关注,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果然无天首卫不是神,终究也是人,也并不是说能洞察一切的,得出这个结论,让霄天宇心里很舒服。其实在不知不觉间,霄天宇发现自己把无天首卫当做了敌人。这又引发了他的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无天首卫就算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那也依旧是忠心于自己的呀,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痛恨他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不是一路人,从观念上就不一样。霄天宇默默地骑着马,自言自语道:无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一切也应该已经被了结了才对呀。

    霄天宇这样想着,抖然间猛地回头,因为在他身后,突兀地多出了一个人。这人是一个老者,手扶拐杖,这根拐杖已经很破旧了,但霄天宇知道,这根拐杖挥舞起来的威力有多大?老者满面皱纹,头发稀疏,就这样,头型依旧可以用一个乱字来形容。老者有些矮小,尽管背挺的笔直,但身高绝对不足七尺,和身高足有八尺的霄天宇相比,相差了至少二十厘米,但即使是这样,霄天宇还是有些窒息的感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种压迫力了。当今世上,也只有达到御月境的强者才能给霄天宇这种压迫力。

    霄天宇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能说他一点儿都不紧张,对方毕竟有能力让他在一击之内死上千百回。他是绝对不能放肆的,否则要是死在这里那就太惨了。对方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元阴圣教的两位祖师之一了。“大爷,你有事吗?”霄天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开口竟然还能说了一句俏皮话,看来这条舌头确实练得炉火纯青了。老者偏了偏头,就好像寻常七八十岁的老翁,耳力不好一般,不得不说,他这番相貌,再配上那一身绝不低级但看起来又极为简朴的灰色衣衫,还真有邻家老爷爷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这点,霄天宇脱口而出了刚才的那句话。

    “大爷?嗯,难得,至少有四十年没人这么叫过老夫了。没事就是祖师、尊上这样的叫法,老夫还真是听烦了。你这个称呼倒是蛮对我胃口的,你确实是个有趣的小娃娃。嗯,相貌也不错,有如此出众的相貌,到了二十一岁还是个童男子,可见你品行端正,不是那些个世俗之人。不过你身上还是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女子香味,风这么大还如此明显,看来也是有心上人了。”老者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笑声倒没让霄天宇起鸡皮疙瘩,只是冷汗又下来了。老怪物就是老怪物,一眼就把自己给看透了。在一个人面前你藏不住任何秘密,这还不足以让人惊慌吗?霄天宇嘴角抽了抽,勉强说道:“大爷,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老者又笑了起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说道:“你这个小辈不错,就冲你叫我这两声大爷。我就要对你客气一点,自我介绍一下,老夫乃元阴圣教祖师之一,元圣。”

    霄天宇早都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所以现在也不惊讶,当然,同时霄天宇也很清楚,这元圣根本不是此人的真名,元阴圣教历代祖师基本上都会叫元圣、阴教这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就是元阴圣教了。当然对于此没人会说什么,毕竟对于这些老怪物,名字什么的对于他们早都不重要了。

    “你是来要至尊石图的吧?”霄天宇笑容未变,但眼神逐渐隐于平静。元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对的是,老夫确实为至尊石图而来。错的是,老夫不是要而是借,用完之后,一定奉还。”霄天宇笑的有些无奈,“大爷,实话跟您说吧,第一如果至尊石图借出去,我就没指望会还,等还回来,那估计就是一堆废纸啦。二,目前我身边可没有一张至尊石图啊。”

    听完霄天宇如是说,元圣的脸色冷了下来,“娃娃,老夫倒也不怀疑你说的话,可是为了确定事实,你可否让老夫搜一下身啊?”“好啊,君子坦荡荡,我不怕大爷搜。”这一次霄天宇的笑容还蛮真诚的。霄天宇这一次干脆利索的给予了回答,倒是让元圣愣了一下。在他一愣神儿的功夫,霄天宇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摊开手臂,显然做好了被仔细搜查的准备。

    元圣抬头看了看霄天宇,并没有真的去搜,因为他也很清楚,霄天宇这真的是君子坦荡荡。不管从眼神、表情、动作,元圣可以肯定,霄天宇身上是真的没有至尊石图。或许有些人真的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深,但元圣自认为,这种人在他面前不存在。所以没有去搜霄天宇的身。

    “那,娃娃,至尊石图在哪?”元圣双手扶着拐杖说道。“无天首卫那里。”霄天宇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说的也是实话,他确实顺手将那些至尊石图交给了无天首卫。这也是元圣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之一,真是让人头疼。

    “娃娃。”说到这里,元圣又抬头看向了霄天宇,说道:“你帮我一个忙,我这就放你走,毕竟老夫手上的血太多了,也不想再多一份了,你答应吗?”“大爷,你先说来听听。”霄天宇笑着一勾手,倒是一副蛮豪爽的样子。元圣伸出一只手,慢慢指了指霄天宇,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跟我走,我拿你做筹码,和无天首卫换得那些至尊石图。我保证让你毫发无伤的走,怎么样呢?”

    说到最后,元圣一把就抓住了霄天宇的手臂。霄天宇眉头一拧,淡淡的金色龙纹在眼角处闪过。龙纹血目在刹那间觉醒,一闪断山,二闪覆海,奋力发动,直接就将霄天宇的实力推动到了巅峰触月境。尽管对方是御月境,但这一抓也就这样,并不多么厉害,也就是斩月境左右的威力。这种程度的攻击,霄天宇还是躲得过去的。

    霄天宇在刹那间抽回自己的手臂,同时接连两个后空翻就翻了出去,加上一个漂亮的转身,退出去至少有七八米。元圣也确实被惊讶到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攻势,还能被霄天宇躲过去?“娃娃,你武功不错,警惕性果然不低。再加上龙纹血目的突然爆发,能躲过去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抵抗,依你这样的抵抗完全是徒劳的,你总不会认为凭着龙纹血目你能打过一个御月境吧?”元圣不愧为老江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而且开始对霄天宇的心理发起了攻势。“那也不能让至尊石图轻易落到你手上啊。”霄天宇冷声说道,“那你是不肯就范了?”元圣眯起了眼晴,霄天宇亦是如此,这就是答案。

    一阵风吹过,此时的风已略有凉意。突然元圣消失了,而基本上在他消失的刹那间,一根七彩颜色的长针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滩七色毒液。霄天宇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回身,一只手直接抛出了凤舞九霄。另外一只手反转成掌,拍向了面前的空气。下一刻,空气中突兀的伸出了一只手,与霄天宇的冰封玄天掌对碰在了一起。而这一轮对碰下来,霄天宇直接飞了出去。没错,就是飞了出去,这就是触月镜和御月境的差距,这差距真可谓是天地之别。不过霄天宇没有受到内伤,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掌是对方手下留情了。如果对方以御月境的实力完全爆发出来,估计直接能把霄天宇拍死。就算拍不死,霄天宇的这条手臂也别想要了,总之非死即残呐。霄天宇感觉到了身心的无力,果然御月境高手不是他现在就能企及的。

    而凤舞九霄更是没起到什么作用,离元圣还有十米开外就已经被震飞了出去。“娃娃,我说过了你这是白费力气,你不懂吗?”元圣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依旧是邻家老者的感觉。霄天宇微微的喘着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耍嘴皮子那是要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的。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还耍嘴皮子,那就叫做虚张声势了。“娃娃还要再来吗?”元圣竟然还对霄天宇勾了勾手。

    霄天宇感觉有些愤怒,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我不可能跟你走的。”霄天宇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元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啊。没有问题,你也是个不听话的娃娃。不想回家吃饭,那我就只能硬拉着你回去了。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说到这里,元圣那本来眯成一道缝的眼睛骤然睁大,一时间那凌厉的目光还真是让人后背发凉。他猛然间扑向了霄天宇,目标是掐住霄天宇的脖子。霄天宇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的,挥手间撒出了一片暗影沙,但是很快就被气浪震的四分五裂。而雾气散开以后,霄天宇发现元圣又不见了。随即霄天宇感觉喉咙一紧,脖颈已经被人从后面用手掐住了。“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不要白费力气。”元圣笑了,这次笑的很是阴恻恻的。霄天宇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元圣没有他想象中的阴笑,因为这阴笑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换做胆小的人在这里,估计早都被吓晕了。

    霄天宇知道回天乏术,便也就放松了抵抗。“行,我跟你走行了吧?”“这才是好娃娃。”听霄天宇这么说,元圣的笑声才恢复如初,慢慢松开了掐住霄天宇脖颈的手,反手一指便点在了霄天宇的腰间。霄天宇只觉丹田一痛,内力已经被封。“你!”霄天宇回头刚想质问,又被点住了哑穴,根本不能开口说话了。元圣笑道:“老夫信守诺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放心,你只是内力被封,丹田无事的,另外接下来你也不用开口说话。我说你做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的。”霄天宇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气炸了,现在如果能说话,他一定会破口大骂的。“上马吧,小子,不要再想着逃跑啦。不然你只会受到更多的皮肉之苦。”元圣用手拍了拍霄天宇的肩膀,霄天宇恨不得用头撞死面前的这个人,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转身默默地骑上了月夜雪中星,元圣在前面走着,霄天宇在后面跟着。霄天宇并不清楚,元圣要带他去哪找无天首卫,这个霄天宇是不清楚的。总之,现在的霄天宇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等待救援了。

    也不得不说一句实话,御月境强者的实力确实难以估计。感觉上元圣是在走路,但霄天宇纵马疾驰,以月夜雪中星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但霄天宇无论怎么加速都是缩短不了这个距离的。因此霄天宇是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现在能做的只有令人发狂的等待了。

    有道是夫妻同心,霄天宇如此,上官清婉也出了事。上官清婉站在马前,看着面前的无天首卫,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目前上官清婉处在兴州的边境,说具体一点儿,已经离霄天宇的行宫不远了。情况比霄天宇好的是,上官清婉清楚无天首卫并不想把她怎么样,只是想和她聊一聊。

    果然无天首卫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少主的行宫离这儿不远,属下斗胆请少夫人前去饮一杯茶。有些事情想和夫人聊一聊。”“好啊,那你带路吧。”上官清婉重新跨上了马,随意地对无天首卫说道,无天首卫好像笑了一下,但上官清婉听的不真实,但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霄天宇的行宫确实离这儿不远,可能要问上官清婉为什么要来星州?因为她要找霄天宇,而霄天宇要去凑的那场热闹,正好在宫州和卦州的交界处。所以元阴圣教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因为这属于在家门口办事。元阴圣教自然大胆,所以其他宗门就格外小心。要去那里,上官清婉必须要经过星州的,走到这里,就让无天首卫给拦住了。

    二人一路向前,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幽静。他们早就离开了大道,周围一个人影都不见。不过上官清婉也听霄天宇讲过他的行宫,所以倒也不是太紧张,反而有些期待。这让霄天宇成天挂在嘴边的人间仙境到底是何模样?但是找到这行宫显然不是这么容易的,走到最后连小路都已经没有了,只是在茂密的树林中那些宽广的草地上行走。终于,面前没有路了,映入上官清婉的眼中的是一面高大的山岩。上官清婉抬头看了看,看不到顶,她就有些奇怪了,总不能说霄天宇的行宫在这山壁后面吧?但事实还真是这样。

    无天首卫带着她走到一条小河旁,眼前依旧是四周都看不到边际的山壁。在山壁上有许多凸起,无天首卫伸手就转了一下,咔咔咔的机括声响过,石壁上突兀地裂开了一个缺囗,那似乎是一个山洞。但上官清婉确定,这是人为开凿的,尽管饱经风霜,但依然掩饰不了人为开凿的痕迹。毕竟像这种坚固的山壁,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山洞。同时并排通过两辆马车都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