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汉天子
几日后，李显在初步了解了自身职责后，便同其他虎贲军正常巡视宫禁。这宫中乃是非之地，李显自然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
可奇怪的是，那郭胜就在这深宫之中，却似乎忘却了李显一般，并未有所为难。李显不解。虽未与他着面，可郭胜之名，在此皇城之中，那也是响当当的阴狠角色。
几日的相处，李显与同僚渐渐熟识，通过与他们的交谈，李显大概了解了如今这京城之中的基本局势。
首先就是十常侍。其实十常侍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二个人。他们整日居于北宫之中，服侍皇帝及太后，深受天家赏识。尤其是十常侍的领头之人，张让和赵忠，更是被皇帝尊为：张常侍为阿公，赵常侍为阿母。
此言一出，士大夫们无不咬牙切齿。
除了十常侍之外，还有一个宦官，也深受皇帝宠爱，那便是蹇硕。此人颇具武略，不似一般宦官。且与那十常侍并非同心之人。
当今皇帝仅育有两子，一为何皇后所生长子刘辩，一为王美人所生次子刘协。
何皇后出身南阳何氏，何家本以屠宰为生，后机缘之下，因南阳出身的宦官郭胜提携而入宫，终于上位。
郭胜？如此说来，这何家岂不会感恩于郭胜？如此想来，李显不禁心里忐忑。而何皇后于光和三年（180年）进封皇后之位，也就是此时，大赦天下，也间接使流放岭南的李显族人，李氏一族获救。
后来何皇后同父异母的兄长——何进，因此入宫为官，累功升迁，于黄巾之乱时，升任大将军。而何皇后的同母异父的兄长何苗，为越骑校尉。因此外戚何家，势力极大。自然帮助何皇后，争取立长子刘辩为太子。（何进和何苗为异父异母的兄弟）
而王美人所生次子刘协，因母亲早年为何皇后所毒杀，后一直由奶奶董太后抚养长大。董太后自然希望亲手抚养的孙儿能继承大统。这便让太后与皇后二人，极为不对付。
董太后的弟弟，董重，如今任职卫尉，统领皇宫门禁，权利亦是极大。
董太后长居深宫，自然与宦官颇为亲近，而且皇帝也更喜欢次子刘协，可惜刘协并非嫡长子，皇帝也颇为纠结这立储之事。
故而，董太后，宦官势力，以及皇帝的内心想法，都是偏向皇次子，刘协的。
而大将军何进，自然支持皇长子刘辩。不仅如此，因为士大夫集团仇恨宦官，自然以袁氏为首的士大夫集团，更支持长子刘辩，所以许多名动天下的士人，都曾任职大将军府。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刘协从小受董太后的耳濡目染，自然对杀死自己母亲的何进一家充满敌意。而士大夫集团，目前而言，可是在帮何进，帮大将军府做事。
李显听的云里雾里，这京城的水，当真是深不见底。
不过李显也大致明白了：就是士大夫集团及大将军何进（何苗），支持长子刘辩；而宦官及董太后（及背后的董家）支持皇次子刘协。
如此看来，这士大夫与宦官之争，怕是会愈演愈烈下去...
就是李显有一点想不通，这宦官仅仅是后宫几个服侍皇帝的佣人，如何能与这占据了大半朝堂的士人一较高下，还稳稳占据上风的呢？
李显如今这个阶段，不理解理所当然。此乃皇帝的制衡之术。制衡运用得当，则国泰民安，一片欣欣向荣；制衡运用失当，则朝纲崩乱，百姓亦受其害。
显然，当今皇帝的制衡之术，属于后者。
......
这一日，李显等人守卫朝会。朝会结束后各方朝臣渐渐散去，皇帝竟然未回后宫，而是出了前殿。此时的皇帝刘宏离李显只有十步之遥，这是李显第一次见到皇帝，这，便是大汉天下的主人，真龙天子。
李显斜眼望去，只见皇帝刘宏身高七尺，身形颇为肥硕，银灰色的须髯长至耳根。一身火红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艳照人。皇帝身后跟着两个佝偻老者，不生寸须，想必应是那十常侍之二。
那便是害得李显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李显的眼神中已带有丝丝恨意。
就在此刻，有一老宦官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望向李显的方向，二人眼神相交，李显如赘冰窟，赶紧收回目光。此人的眼神看起来虽并不阴狠，却深邃异常，堪堪对视一眼，李显便流了一身冷汗。
此时便听那皇帝问左右道：“此次匈奴来使言曰，来年将进贡我大汉牛羊两万头，尔等可知，这羊当如何嘶叫？”
那两个老宦官当场喜笑颜开，在那“喕~，喕~”的叫唤，那摇尾乞怜的样子，李显心中颇为不屑。
“不似，甚不似！”
这时，皇帝转身，看到李显等人立于殿外，抬手招呼，唤道：“尔等速至！”
李显尚未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小跑至皇帝身前一丈处，均伏地叩首。
皇帝看了看伏在地上的这些虎贲，问道：“尔等可知，这羊当如何嘶叫？”
李显内心自是耻于此等谄媚行为，可周围几人均张口在那“喕~喕~”的叫唤，李显又岂敢忤逆龙颜？只能跟着一起叫唤。
“善！善！”皇帝爽朗的大笑几声道，接着伸手指向李显道：“汝唤声最似。妙！妙~！汝当真似畜牲矣...哈哈~~”说着便转身，向后走去，走了两步，便听见皇帝说道：“有赏！”接着又是大笑几声...
这时那与李显对视的老宦官走至李显跟前，语气拉得好长，说道：“伸手...”
李显正伏在地上，缓缓抬头瞥见老宦官在自己身前，将手伸上前去，一颗金黄色的东西落入李显手中，那是一粒金豆子。
李显伏地叩首，大呼：“谢国家恩赐...”（东汉称呼皇帝为“国家”，但是听起来是真的别扭）
今日因皇帝在此，竟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下跪，李显心中颇为恼怒。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帝一行人，李显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此时的李显心中五味杂陈：这，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汉天子吗？
可奇怪的是，那郭胜就在这深宫之中，却似乎忘却了李显一般，并未有所为难。李显不解。虽未与他着面，可郭胜之名，在此皇城之中，那也是响当当的阴狠角色。
几日的相处，李显与同僚渐渐熟识，通过与他们的交谈，李显大概了解了如今这京城之中的基本局势。
首先就是十常侍。其实十常侍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二个人。他们整日居于北宫之中，服侍皇帝及太后，深受天家赏识。尤其是十常侍的领头之人，张让和赵忠，更是被皇帝尊为：张常侍为阿公，赵常侍为阿母。
此言一出，士大夫们无不咬牙切齿。
除了十常侍之外，还有一个宦官，也深受皇帝宠爱，那便是蹇硕。此人颇具武略，不似一般宦官。且与那十常侍并非同心之人。
当今皇帝仅育有两子，一为何皇后所生长子刘辩，一为王美人所生次子刘协。
何皇后出身南阳何氏，何家本以屠宰为生，后机缘之下，因南阳出身的宦官郭胜提携而入宫，终于上位。
郭胜？如此说来，这何家岂不会感恩于郭胜？如此想来，李显不禁心里忐忑。而何皇后于光和三年（180年）进封皇后之位，也就是此时，大赦天下，也间接使流放岭南的李显族人，李氏一族获救。
后来何皇后同父异母的兄长——何进，因此入宫为官，累功升迁，于黄巾之乱时，升任大将军。而何皇后的同母异父的兄长何苗，为越骑校尉。因此外戚何家，势力极大。自然帮助何皇后，争取立长子刘辩为太子。（何进和何苗为异父异母的兄弟）
而王美人所生次子刘协，因母亲早年为何皇后所毒杀，后一直由奶奶董太后抚养长大。董太后自然希望亲手抚养的孙儿能继承大统。这便让太后与皇后二人，极为不对付。
董太后的弟弟，董重，如今任职卫尉，统领皇宫门禁，权利亦是极大。
董太后长居深宫，自然与宦官颇为亲近，而且皇帝也更喜欢次子刘协，可惜刘协并非嫡长子，皇帝也颇为纠结这立储之事。
故而，董太后，宦官势力，以及皇帝的内心想法，都是偏向皇次子，刘协的。
而大将军何进，自然支持皇长子刘辩。不仅如此，因为士大夫集团仇恨宦官，自然以袁氏为首的士大夫集团，更支持长子刘辩，所以许多名动天下的士人，都曾任职大将军府。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刘协从小受董太后的耳濡目染，自然对杀死自己母亲的何进一家充满敌意。而士大夫集团，目前而言，可是在帮何进，帮大将军府做事。
李显听的云里雾里，这京城的水，当真是深不见底。
不过李显也大致明白了：就是士大夫集团及大将军何进（何苗），支持长子刘辩；而宦官及董太后（及背后的董家）支持皇次子刘协。
如此看来，这士大夫与宦官之争，怕是会愈演愈烈下去...
就是李显有一点想不通，这宦官仅仅是后宫几个服侍皇帝的佣人，如何能与这占据了大半朝堂的士人一较高下，还稳稳占据上风的呢？
李显如今这个阶段，不理解理所当然。此乃皇帝的制衡之术。制衡运用得当，则国泰民安，一片欣欣向荣；制衡运用失当，则朝纲崩乱，百姓亦受其害。
显然，当今皇帝的制衡之术，属于后者。
......
这一日，李显等人守卫朝会。朝会结束后各方朝臣渐渐散去，皇帝竟然未回后宫，而是出了前殿。此时的皇帝刘宏离李显只有十步之遥，这是李显第一次见到皇帝，这，便是大汉天下的主人，真龙天子。
李显斜眼望去，只见皇帝刘宏身高七尺，身形颇为肥硕，银灰色的须髯长至耳根。一身火红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艳照人。皇帝身后跟着两个佝偻老者，不生寸须，想必应是那十常侍之二。
那便是害得李显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李显的眼神中已带有丝丝恨意。
就在此刻，有一老宦官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望向李显的方向，二人眼神相交，李显如赘冰窟，赶紧收回目光。此人的眼神看起来虽并不阴狠，却深邃异常，堪堪对视一眼，李显便流了一身冷汗。
此时便听那皇帝问左右道：“此次匈奴来使言曰，来年将进贡我大汉牛羊两万头，尔等可知，这羊当如何嘶叫？”
那两个老宦官当场喜笑颜开，在那“喕~，喕~”的叫唤，那摇尾乞怜的样子，李显心中颇为不屑。
“不似，甚不似！”
这时，皇帝转身，看到李显等人立于殿外，抬手招呼，唤道：“尔等速至！”
李显尚未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小跑至皇帝身前一丈处，均伏地叩首。
皇帝看了看伏在地上的这些虎贲，问道：“尔等可知，这羊当如何嘶叫？”
李显内心自是耻于此等谄媚行为，可周围几人均张口在那“喕~喕~”的叫唤，李显又岂敢忤逆龙颜？只能跟着一起叫唤。
“善！善！”皇帝爽朗的大笑几声道，接着伸手指向李显道：“汝唤声最似。妙！妙~！汝当真似畜牲矣...哈哈~~”说着便转身，向后走去，走了两步，便听见皇帝说道：“有赏！”接着又是大笑几声...
这时那与李显对视的老宦官走至李显跟前，语气拉得好长，说道：“伸手...”
李显正伏在地上，缓缓抬头瞥见老宦官在自己身前，将手伸上前去，一颗金黄色的东西落入李显手中，那是一粒金豆子。
李显伏地叩首，大呼：“谢国家恩赐...”（东汉称呼皇帝为“国家”，但是听起来是真的别扭）
今日因皇帝在此，竟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下跪，李显心中颇为恼怒。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帝一行人，李显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此时的李显心中五味杂陈：这，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汉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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