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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杀敌后的忧虑【中】

    作为一个雷灵根的修士,方烹云试图倔强地拒绝这个念头,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还在继续翻滚,并且即将落地。

    那下半身的血液喷泉已经停止喷涌。

    偶尔地,它只是还在稍稍冒泡。

    落地之时,方烹云感觉到,脑袋竟然和下半身紧紧挨在一起。

    身子似乎尚未被锯断。

    “竟然从断头自动恢复成全尸,好怪!”

    这是方烹云最后的念头。

    ——

    眼睛闭上,如果死了,那就睁不开了。

    但如果没死,就有睁开的机会。

    杜布睁开了眼睛。

    一对眼睛忽闪忽闪的。

    这是一对鸡眼,阿花的鸡眼。

    杜布发现自己正躺在杜五花的肚子下面。

    而阿花正用它的绒羽和体温温暖着自己。

    “咕咕!”

    阿花叫唤起来。

    杜布闻到了一股从阿花口腔里传出的浓烈的鱼腥味。

    “五弟!”

    杜布一下子清醒,并挣扎着起身。

    他发现全身安然无恙,只是脑瓜子有些懵。

    稍稍休息后,杜布想起当时与四位敌人斗争的场面。

    在那时,他神识全力开动,将方烹云弄进了“牛厄智”里。

    而在“牛厄智”里,阿花已经拿着镰刀在等着敌人。

    只要敌人一现身,阿花就要用镰刀去抹脖子。

    只有敌人的脑袋掉了,杜布才能放心。

    ——

    而阿花不负重托。

    它顺利地将方烹云的脑袋给锯了下来。

    然后,杜布忍住脑袋剧痛,挣扎着将那仨兄弟弄进去,并将将杜五花和它身上预先准备好的两条鱼从“牛厄智”里弄了出来。

    然后,杜布就晕死过去,直到现在。

    “我睡了有多久?”

    杜布关心地问道。

    “两天。”

    阿花用鸡爪子在地上写道。

    作为一只会打鸣且文化水平不断提升的野公鸡,阿花对时间还是挺敏感的。

    “我们现在在哪里?”

    杜布隐隐感觉附近有些熟悉。

    “芝山镇。”

    阿花继续用鸡爪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什么?!”

    杜布吃了一惊,纵身而起。

    ——

    灵力注入双目。

    附近的“西溪河”波光粼粼,近岸边还有浮冰处处。

    在更远处,则有几点渔火。

    十多里外,芝山镇东西长三里、南北长四里,有一横一纵两条主街道。

    街道的青石路面一片洁白,犹如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天鹅绒垫布。

    栉次鳞比的屋顶处,白雪皑皑。

    一些烟囱在冒烟,这是在烧煤取暖。

    半夜的小镇,一片安谧。

    杜布也听到远远地传来的家猪的惨叫。

    为什么半夜有猪在惨叫?

    这是因为有人在杀猪。

    刚才肯定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或许明天要赶集呢。

    杜布收回视线,身子缓慢降落。

    他感觉灵力已恢复到七成。

    两天前与那仨兄弟的比拼,过程凶险,但对灵力的损耗最多两成。

    之所以并不大,是因为对抗时间很短暂。

    真正的耗费还是在于将方烹云弄进“牛厄智”里。

    那一举耗费了他五成的灵力和几乎八成的神识。

    ——

    “两天时间,你就带我来到了芝山镇?”

    杜布疑惑地打量着杜五花。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伤到自己,或损耗过度?”

    杜布很关心地问道。

    “咕咕!”

    杜五花摇了摇头。

    它放下并解开了新书包。

    新书包是用“花明楼”内的那些上等的衣服裁剪而成。

    材料很不错,但做工很粗糙。

    这也怪不得杜布,因为他作为一个男孩,杜十娘并没有教他很多的针线活。

    而杜布也只有镰刀,再加上一根鱼刺为针,终于勉强做了一个书包。

    这书包虽然不好看,但它结实耐用。

    否则,不足以将两根各约千斤重的草鱼带出来。

    此时,这个新的且粗糙的书包内,一条鱼只剩下了完整的鱼骨头。

    在这两天,杜五花吃了一整条灵鱼!

    难怪它能跑这么远,并且没有伤到元气!

    “五弟,你真棒!”

    杜布给阿花竖起了大拇指。

    而五花带自己重返芝山镇,肯定有它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杜布感觉自己饿坏了,尤其是脑袋发蒙,要吃一些补脑的东西。

    当然,现在唯一的选择还是吃鱼。

    ——

    吃鱼要有镰刀那个工具。

    杜布勉力运起所剩无几的神识,从“牛厄智”里弄出来了那把镰刀。

    这是一把杀过人的镰刀。

    它上面还残留着方烹云的血迹。

    杜布对此没有在意。

    神识内视,灰紫灵力涌入“神阙穴”。

    “米光”从肚脐眼处突兀出现。

    杜布再次施展出了“脐光术”。

    “米光”发出,将镰刀上残留的血迹焚烧得一干二净。

    镰刀有了,还要一个小矮凳作砧板。

    但杜五花从书包里掏了一块崭新的砧板出来。

    它圆圆的、厚厚的,很坚韧,两边有些高低不平,并且散发出浓烈的松香味。

    这是一块崭新且粗糙的砧板,正是阿花的杰作“厚硬松砧”。

    “五弟,你真棒!”

    杜布再次对阿花竖起了大拇指。

    ——

    在“厚硬松砧”上,杜布剔除鳞片、收拾鳞片、清洗砧板和鱼身子、剔出血肉、抹上仄米椒、盐巴和茶油等调料等。

    杜布一心二用,一个用紫炎催动火势,另一个则用“清紫内力”凌空翻动腌制好的肉片。

    两盏茶后,鱼肉的烧烤到位了。

    它外黄里嫩,散发出茶油的香味,仄米椒的香味,以及鱼肉那香喷喷的味道。

    “欧耶,准备开吃!”

    杜布咽了一下口水。

    将一小点鱼肉放到嘴里,仔细品尝。

    盐味恰好,仄米椒劲道,烧烤恰到好处。

    吃了一小点儿,杜布感觉一股极其充沛的灵力从口腔穿过了食道,再来到胃部和小肠。

    到了大肠部分,这些灵力已经向各自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渗透。

    “好爽。”

    杜布感觉体内灵力明显恢复。

    吃了一小口,再吃了一小口。

    杜布感觉灵力的渗透和身体的浸润让自身变得舒爽无比。

    一小口又一小口,然后不知不觉之间一片吃完了,已经完全解除了饥饿感。

    喝了灵水,再打坐一个半时辰后,杜五花感觉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

    丹田内,六十二对灰紫灵力载沉载浮,或左旋右转,或上翻下滚,或前滚后翻,没有一对的形态相同。

    最后一对竟然也不得不中达到了饱满的形态。

    遗憾的是,神识还是很弱,最多只有平时修为的两成。

    ——

    为此,杜布想要补脑。

    “四大家鱼哪个更补脑?”

    “当然是鳙鱼!”

    “最好来一个雄鱼头!”

    杜布自问自答。

    遗憾的是,身边没有铁锅。

    “阿花,你再带我去芝山镇,弄个铁锅过来!”

    杜布站在雪地里,雪深没膝。

    他想要知道,两天来杜五花是怎么样将自己带到这儿来的。

    此外,现在自己两兄弟在一处低矮的山峦上。

    必须到附近找个山洞,将兄弟俩藏起来。

    因为杀死了那父子四人,杜布觉得这里面问题重重,可能会有连锁反应。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稍稍吸了口气,然后它的身子开始变大、变高。

    身子膨胀到一米、一米五,最后在两米高处停了下来。

    此时,杜五花,已经变成一只“两倍鸡”。

    这一幕再次看得杜布啧啧稀奇。

    “两倍鸡”低下头,张开硕大的鸟嘴,衔住了杜布的手臂,然后用力一甩。

    杜布只感觉身体被甩向空中。

    然后,“大野鸡”腾空而起,用翅膀将杜布稳稳地裹在翅膀下面。

    翅膀下面,是细细的绒羽。

    它干净、温暖,紧贴着鸡皮,杜布感觉很舒服。

    ——

    杜五花快速奔跑,疾愈奔马。

    “五弟,你的变身真棒!”

    “而且,你还将二哥照顾得这么好,好了不起哟!”

    抬着头,看着眼前风景不断晃动,看到杜五花踏雪无痕,杜布不吝夸奖。

    “咕咕!”

    一边奔跑,杜五花一边试图说“谢谢”。

    虽然不能清晰表达,但模糊表达的意思也不错。

    杜五花自以为如此。

    然后,它将二哥从翅膀下面放了下来。

    二哥手上拿着一只用来熬鱼头汤喝的大铁锅。

    这锅子是从芝山镇的“芗里芗亲杂货店”弄来的。

    凭借兄弟俩现在的身手,要从凡人手里弄一个东西太过简单。

    当然,二哥是留下了足够且适当的银子的。

    而现在兄弟俩的所在,是在一个陡峭山峰上。

    这处山峰离地很高,白雪皑皑,并且有一个山洞。

    它离那芗圆山六百多里的,离芝山镇则五百余里。

    离得远些,杜布才感觉到安全。

    ——

    暂时有了吃的,又有了山洞暂住,杜布坐在小矮凳上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第一,窥探者及其仨子女是不是某个大势力的人?

    杜布想了想,这是较大可能的。

    因为任何修士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

    第二,得知窥探者及其仨子女长期未归后,这个大势力会否派人过来追击自己兄弟俩?

    杜布想了想,觉得这完全有可能。

    对方肯定有更高明的修士,并且有更强大的功法、能耐。

    擅长追踪的灵狗之类的灵兽或灵禽肯定也不缺。

    所以,如果要追击兄弟俩,这个大势力完全可能得手。

    换言之,兄弟俩现在的处境是极其危险的。

    第三,对方会不会知晓自己家里人的信息,并且对家里人采取袭杀行动。

    如果是自己的亲戚朋友无缘无故被杀,自己肯定要报复。

    而自身的势力如果强大,甚至强大到能一手遮天,能如同修士对待凡人那样,那自己家里人的处境也极其危险。

    “有可能,且很危险。”

    这就是杜布对兄弟俩及家里人处境的态度。

    当然这要看“窥探者及其仨子女未归”的截止期限是多长,能否降低缓解的可能。

    而且,也还要进一步搜集有关袭杀自己兄弟的信息。

    此外,“牛厄智”虽然是引起危险的来源,但也是用于抵抗危险的凭借。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牛厄智”留在身上,利大于弊。

    因为它既然能影响到自己兄弟,能影响到贾家修士的恐慌情绪,那么它肯定也能影响到自己的敌人,让它们染上修士们所害怕的“织里的诅咒”。

    想到这儿,杜布稍稍安心,觉得自己有了可以扭转不利局面的一丝机会。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机会最大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