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呜将自己散开漏出核心，白色的雾团拖着核心飘了起来，看着他无声的没入了黑暗，周围一下变得冷清下来。我躺在地上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时间仿佛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也许就像科学家所说的那样，时间只是一个个事件的变化过程。我想起了呜走之前的话，他应该也体会过我现在的感觉。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人建造的，难道那些光螳螂里的生物就是这颗星球的主人？他们建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呜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族人又去了哪？人类在这颗星上的驻军又去了哪里？会和光螳螂有什么关系。谢宗晨一伙人又有什么目的？他们是不是掺和进来的反古派？还有奥黛又为什么会帮我？我可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魅力过人。
好像这一切都纠结缠绕在一起，让人无法琢磨。我将这一切都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写完以后我又检查了一遍看看有什么忘记没有。突然我好像发现了点关键，这些所有的事好像都围绕着这颗星球，不管是光螳螂还是反古派甚至联合政府他们的目的好像都与这颗星球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各自的目的都是什么。
无聊的想着各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打发着时间，突然想起了谢宗晨在打开那个三角形的光幕后说的话，他说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根落下的黑线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了触及灵魂深处的颤动。脑子里好像一下堆满了各种疑问，从我醒来到现在，所有的事好像一直都被什么裹挟着。
黑暗中我关闭了所有灯光，反正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一直打开灯光也只是浪费能源。没有去看时间，只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就在我以为会饿死在这里的时候，寂静无声的频道内突然出现了杂音，这是最熟悉不过的背景辐射杂音。声音一开始还很微弱，当时我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并没有引起我注意，可是声音越来越大，惊醒过来，我猛的意识到有了辐射杂音那么就说明这里的屏蔽解除了。呜成功了！
“呜，你能听到我吗？”我心情激动的联系了呜。
“你躲的地方真够隐蔽的。”一个声音从频道里传来。我楞了一下，这个声音不是呜，不过有些耳熟。
“你是谁？”我立刻反问道。
一个闪烁着光芒的身影也走进了视线，只见这个人有着棕色和黑色搭配的皮肤，四只电子眼正散发了白光，是托尼。
接着另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是呜，他还是一副和我毫无二致的样子，打开的面罩里旋涡在缓缓转动。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有些惊喜的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先从这里出去，路上说。”
说着托尼带头向黑暗中走去。我和呜也紧跟了上去，托尼好像一直在搜集信息，不断有各种射线从它身体上射出。
“出去后你是怎么遇到他的？”一边走一边问呜出去的经过。
“我在进入顶部的那些孔以后发现这些孔的粗细并不是一样的，我在进入了不久就被卡主了，我是硬磨掉了一块核心才从孔里出去。”虽然我不是巴伯族但是我也知道核心对他们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出去后我飞向了天空想从高空找到你说的营地，想着也许从那里能找到些线索。外边一片漆黑，花费了很久我才找到营地，里边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了一些空箱子。我又开始寻找进入这里的入口，可是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又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我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这是唯一的一个可能与出入口有关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启。石碑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样子很像是某种艺术品。”
说着他手中出现了一座奇怪的碑，虽然是白色的但是也能看出非常具有艺术感。
“不止你觉得像艺术品，在地球人的眼光里这也是件艺术品。”
呜接着道：“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是都没有效果，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察觉到了有强大的电磁波发射源在靠近，于是就躲进了雾气里。很快就看到一个和人类形体差不多的东西从天而降。浓雾之中我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而且当时我也不确定他和你是敌是友所以就没有现身。而在他降落不久一些东西开始变化。”
“你说有其他生物在这座城市里？”我有些吃惊。
呜摇了摇头说起了当时的情况，那种变化的东西并不是生物，更像是一种被触发的机制。周围的雾气从白色渐渐变成了深灰色。许多黑色的线从地面不断升起，并且向着他当时的位置蔓延了过去，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他只好后退，直到退到石碑之后那些黑线才停止了扩张。就在这时呜突然察觉到了许多奇怪的电磁波、声波和光线从雾气中射向他所在的位置。并且能量密度非常高，这是对方在探测他。
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误会呜只好用我教他的语言通过在全频道说明了他和我的关系，对方在听了呜的话后，询问了我现在的状况，然后他们各自说明了身份。对于呜的存在，托尼非常惊讶。
在解除了可能的误会后，二人就开始研究石碑。托尼的计算能力非常强大，不久就破解了打开大门的方法。原来是用特定频率的光线照射图案才能开启，最后呜还感叹了人类制造的智能生物是如此强大。随后他们就进入了这里找到了我。
这时的我们已经进入了圆形通道。里边和我进来时一样漆黑一片。不过我已经可以看到和听到了。很快我们穿过通道走了出来，我和托尼同时打开了全部照明，果然和呜说的一样，原本白色的雾气已经变成了灰色，无数条笔直黑色的线从地面直入天顶。那漆黑的样子像极了从三角形光门中垂下的那根。
“托尼，这些是什么东西？”
“无法分析，这些线没有任何电磁反应。”
真想不到这些黑线居然没有电磁反应。人类现有的科技完全是建立在对电磁力的理解之上，如果一种物体没有电磁反应那么就意味着在人类的世界里，这种东西不存在。之所以会是这种结果是因为人类感官的限制，发展出的科技树也都是基于感官，对于超出感官的范围事物人类就无能为力，不过人类正努力通过对自身的探索越过这道屏障。
看着眼前的黑线我说道：“这些东西可能跟谢宗晨做的事情有关。”
“谢宗晨在这里？”托尼问道。看来呜并没有把谢宗晨的事告诉托尼。于是我将谢宗晨三人的事告诉了托尼。
“居然瞒过了主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托尼的电子眼开始迅速闪烁。
我看向了飘在半空的呜，巴伯族的科技肯定有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于是问道：“呜，你对这些东西有什么看法。”
他道：“我们与人类一样都是基于电磁力发展出的文明，这种东西我也没听说过，或许我族的科学家能有所了解。”
“这可能是暗物质。这些线可以在物质世界被看到，可能是一种未知形态的暗物质。”托尼的金属手指穿过了一根黑线，接着收回，手指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事变化。
“不过你们还是不要碰这些黑线，这么奇怪的暗物质接触到生命体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些黑线密密麻麻的，不碰触的话怎么离开。”我说道。
“呜可以恢复核心状态，我带着你短距离飞行没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要怎么去陆基空港？还有一千多公里距离。”
“你不是有交通工具吗，我会帮你完善一下。”托尼眨着电子眼。看来他见到了我用动力舱改造的雪地帆船。
我转头看着呜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非常希望他能够跟我回到午夜号。但是任何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哪怕是另一种族。对于巴伯族的资料我已经全部记录了视频资料，这些足够科学家研究的了。
呜没有说话，面罩下的旋涡静静的旋转着。我理解他现在的处境，被掳到一个陌生的星球，族人生死未卜。如果是我也会陷入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暂时还是先跟着你们吧。”
托尼点点头从身后抓住了我的突击服，呜的白色身体散去核心也落在了我的手中。
“走吧。”我对托尼说道。
感觉一轻，身体垂直飞起，很快灯光就照不到地面了，周围陷入了无法探知的黑暗。
我看不到托尼是怎么飞行的，可能是带着全副武装的我，他速度并不是很快。长时间的压抑后我们终于破开了浓雾，仿佛一下从地狱跃上了天堂，我从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此刻脚下就是翻滚的雾海，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亮起了轮廓。围绕城市的山峰在云海上投下修长的影子，山阴处隐隐的笼罩着一层青烟，巨大的蓝色恒星从直指天空的山峰后升起，无数喷气兽在陡峭的山峰间穿行。恒星的光芒照在身上，仿佛身体也暖和了一些。这个冰冷陌生的星球上原来也有如此瑰丽壮美的景色。这时下方的浓雾中亮起了七彩的光芒，翻滚的云海仿佛孩童梦境中的天堂，七彩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连恒星的光芒都无法掩盖。
“下边怎么了？”我对托尼问道。
“不知道，不过能量反应不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托尼带着我飞向了存放帆船的地方，脚尖划过七色雾海，一串水波一样的痕迹扩散开来。看着壮美的景色我真想放肆的大吼一声。我们快速的飞行着，前方就是那片刻满图案的岩壁，那里更多的冰层脱落了，露出了下方更多的图案。
我们降落在隐藏帆船的岩壁前，帆船已经翻了过去，桅杆也已经折断，一些留下的物品散落一地，看样子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呜的核心被一阵旋转的气流拖起，雪白的雾气再次凝聚，一个白色人形再次出现，还是跟我一模一样。面罩打开，下方依旧是转动的旋涡。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换个样子？”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外星生物，很有研究价值。”我想了想，好像他说的很有道理，撇撇嘴就任由他了。
托尼已经将翻到了帆船扶了起来，船身已经有很多地方变形，不知道托尼会怎么改造帆船。
托尼的小臂裂开对着变形的帆船，他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和呜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在做什么？”这家伙不会宕机了吧，虽然他是最接近人工智能的存在，毕竟还不是。在这个陌生环境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托尼没有回答我，刚想去敲敲他，只见前方的帆船开始融化，可我的面罩上没有显示任何温度变化，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托尼是怎么做到的。
“人类的科技真是神奇。”呜在一旁感叹道。
只见融化的金属又再次渐渐成型，一艘流线型的三体帆船在我们面前生长了出来。船体闪亮，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清晰无比。
托尼收起打开的小臂道：“这样我们的速度就会快上不少。”
“这是什么技术？真是太神奇了。”呜很惊讶。
“这是根据真空铸造衍生的金属重组技术。”托尼没有任何隐瞒。
我看着体积大了不少的帆船，我凑近前敲了敲船体道：“这是不是太薄了？”
“现在材料不足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有破损我再修补。”说完又开始重塑桅杆。
不久后我们驾驶着流线型的帆船重新行驶在了雪原上，新船的速度要比我自制的简陋船体快上不少，唯一的缺憾是船帆，在我最初将减速伞制成帆的时候还剩下许多，但是由于空间不够我将剩下的大部分都扔掉了，现在只好用着简陋的拼接船帆。
宽大的船体压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沙沙声。托尼不时在两侧的船体上往返，用自己的重量压下轻微翘起的船体，呜坐在船首一直看着前方，强烈的风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相比他们我要正常的多，此时我正坐在船舱里只露出了头盔，船首激起的雪粒不断的砸在头盔上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托尼，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是谢宗晨他们袭击了我，但是还想知道一些细节。
“在进入黑障不久，小野二郎和谢宗晨用提前准备好的武器对所有人发动了攻击，你是第一个被击中的，然后就是我，在被击中后我就利用自身的飞行能力全力减速，最后我撞到了一座山峰上，远程通讯功能好像也出现了故障，不过还能定位了所有人的位置。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完成了登陆，而且所有人的信号都发生了移动，你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在我向你靠近的时候，你的信号开始了移动，并且前进的方向正是谢宗晨他们的位置，由于无法联络，我只能全力的追赶。可是还是没有赶上。不过幸好你没有事。”
“其他两个人怎么样了？”
“谢宗晨他们携带的实体武器无法在那种情况下攻击到他们，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预定的着陆点着陆了，不过不排除他们和谢宗晨是同伙的可能。”
我们的交谈都是通过公共频道，并没有避开呜。我知道无线电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天生的语言，用加密频道不止不会保密反而还会让呜心中生出芥蒂，我们只是刚刚与他接触，并不知道巴伯族的思维方式。
就连没有冲出行星的地球时代人类都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意识形态，彼此之间都会产生了深深的偏见与误解。而且这种影响一直延续到了殖民时代的现在。同一种族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相隔无数光年生存状态又完全不同的两个种族。我只有尽量的表达真诚与善意。
“这个谢宗晨和小野二郎还有奥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对托尼问道。
“他们三个人的履历非常完美，就连心理测试都是以高分通过，他们做的事让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应该就是反古派，那些脑袋里都是腐肉的原始人搞搞基因科技还可以。这次入侵午夜号和人造空间应该已经让他们亮出了所有的底牌。我搞不明白，像操纵外星科技这样的复杂的事他们怎么办到的。”
“你们人类真的好复杂。”呜一直看着远方，在频道说道。
我和托尼一时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人类之间的复杂关系是人类本身都无法理解的，从诞生之初人类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在可以无障碍沟通的巴伯族眼里人类可能就是种无法理解的生物。
“地球生物在进化开始就失去了真正的沟通能力，亿万年的进化并没有赋予人类准确沟通的方法，只能通过发音和肢体表达自己的想法。利己的基因再加上各自语言表达不准确性。欺骗和误解一直伴随着人类从灵长类进化到智慧生物。它们可能会一直存在，直到人类灭亡。这可能就是人类的宿命。”我试图让呜理解人类本性的由来。
对人类之间的不信任、谎言与欺骗我有非常清醒的认知，清楚的知道“诚实”的代价，但是又无法摆脱。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人建造的，难道那些光螳螂里的生物就是这颗星球的主人？他们建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呜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族人又去了哪？人类在这颗星上的驻军又去了哪里？会和光螳螂有什么关系。谢宗晨一伙人又有什么目的？他们是不是掺和进来的反古派？还有奥黛又为什么会帮我？我可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魅力过人。
好像这一切都纠结缠绕在一起，让人无法琢磨。我将这一切都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了下来，写完以后我又检查了一遍看看有什么忘记没有。突然我好像发现了点关键，这些所有的事好像都围绕着这颗星球，不管是光螳螂还是反古派甚至联合政府他们的目的好像都与这颗星球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各自的目的都是什么。
无聊的想着各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打发着时间，突然想起了谢宗晨在打开那个三角形的光幕后说的话，他说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根落下的黑线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了触及灵魂深处的颤动。脑子里好像一下堆满了各种疑问，从我醒来到现在，所有的事好像一直都被什么裹挟着。
黑暗中我关闭了所有灯光，反正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一直打开灯光也只是浪费能源。没有去看时间，只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就在我以为会饿死在这里的时候，寂静无声的频道内突然出现了杂音，这是最熟悉不过的背景辐射杂音。声音一开始还很微弱，当时我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并没有引起我注意，可是声音越来越大，惊醒过来，我猛的意识到有了辐射杂音那么就说明这里的屏蔽解除了。呜成功了！
“呜，你能听到我吗？”我心情激动的联系了呜。
“你躲的地方真够隐蔽的。”一个声音从频道里传来。我楞了一下，这个声音不是呜，不过有些耳熟。
“你是谁？”我立刻反问道。
一个闪烁着光芒的身影也走进了视线，只见这个人有着棕色和黑色搭配的皮肤，四只电子眼正散发了白光，是托尼。
接着另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是呜，他还是一副和我毫无二致的样子，打开的面罩里旋涡在缓缓转动。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有些惊喜的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先从这里出去，路上说。”
说着托尼带头向黑暗中走去。我和呜也紧跟了上去，托尼好像一直在搜集信息，不断有各种射线从它身体上射出。
“出去后你是怎么遇到他的？”一边走一边问呜出去的经过。
“我在进入顶部的那些孔以后发现这些孔的粗细并不是一样的，我在进入了不久就被卡主了，我是硬磨掉了一块核心才从孔里出去。”虽然我不是巴伯族但是我也知道核心对他们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出去后我飞向了天空想从高空找到你说的营地，想着也许从那里能找到些线索。外边一片漆黑，花费了很久我才找到营地，里边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了一些空箱子。我又开始寻找进入这里的入口，可是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又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我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这是唯一的一个可能与出入口有关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启。石碑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样子很像是某种艺术品。”
说着他手中出现了一座奇怪的碑，虽然是白色的但是也能看出非常具有艺术感。
“不止你觉得像艺术品，在地球人的眼光里这也是件艺术品。”
呜接着道：“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是都没有效果，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察觉到了有强大的电磁波发射源在靠近，于是就躲进了雾气里。很快就看到一个和人类形体差不多的东西从天而降。浓雾之中我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而且当时我也不确定他和你是敌是友所以就没有现身。而在他降落不久一些东西开始变化。”
“你说有其他生物在这座城市里？”我有些吃惊。
呜摇了摇头说起了当时的情况，那种变化的东西并不是生物，更像是一种被触发的机制。周围的雾气从白色渐渐变成了深灰色。许多黑色的线从地面不断升起，并且向着他当时的位置蔓延了过去，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他只好后退，直到退到石碑之后那些黑线才停止了扩张。就在这时呜突然察觉到了许多奇怪的电磁波、声波和光线从雾气中射向他所在的位置。并且能量密度非常高，这是对方在探测他。
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误会呜只好用我教他的语言通过在全频道说明了他和我的关系，对方在听了呜的话后，询问了我现在的状况，然后他们各自说明了身份。对于呜的存在，托尼非常惊讶。
在解除了可能的误会后，二人就开始研究石碑。托尼的计算能力非常强大，不久就破解了打开大门的方法。原来是用特定频率的光线照射图案才能开启，最后呜还感叹了人类制造的智能生物是如此强大。随后他们就进入了这里找到了我。
这时的我们已经进入了圆形通道。里边和我进来时一样漆黑一片。不过我已经可以看到和听到了。很快我们穿过通道走了出来，我和托尼同时打开了全部照明，果然和呜说的一样，原本白色的雾气已经变成了灰色，无数条笔直黑色的线从地面直入天顶。那漆黑的样子像极了从三角形光门中垂下的那根。
“托尼，这些是什么东西？”
“无法分析，这些线没有任何电磁反应。”
真想不到这些黑线居然没有电磁反应。人类现有的科技完全是建立在对电磁力的理解之上，如果一种物体没有电磁反应那么就意味着在人类的世界里，这种东西不存在。之所以会是这种结果是因为人类感官的限制，发展出的科技树也都是基于感官，对于超出感官的范围事物人类就无能为力，不过人类正努力通过对自身的探索越过这道屏障。
看着眼前的黑线我说道：“这些东西可能跟谢宗晨做的事情有关。”
“谢宗晨在这里？”托尼问道。看来呜并没有把谢宗晨的事告诉托尼。于是我将谢宗晨三人的事告诉了托尼。
“居然瞒过了主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托尼的电子眼开始迅速闪烁。
我看向了飘在半空的呜，巴伯族的科技肯定有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于是问道：“呜，你对这些东西有什么看法。”
他道：“我们与人类一样都是基于电磁力发展出的文明，这种东西我也没听说过，或许我族的科学家能有所了解。”
“这可能是暗物质。这些线可以在物质世界被看到，可能是一种未知形态的暗物质。”托尼的金属手指穿过了一根黑线，接着收回，手指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事变化。
“不过你们还是不要碰这些黑线，这么奇怪的暗物质接触到生命体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些黑线密密麻麻的，不碰触的话怎么离开。”我说道。
“呜可以恢复核心状态，我带着你短距离飞行没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要怎么去陆基空港？还有一千多公里距离。”
“你不是有交通工具吗，我会帮你完善一下。”托尼眨着电子眼。看来他见到了我用动力舱改造的雪地帆船。
我转头看着呜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非常希望他能够跟我回到午夜号。但是任何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哪怕是另一种族。对于巴伯族的资料我已经全部记录了视频资料，这些足够科学家研究的了。
呜没有说话，面罩下的旋涡静静的旋转着。我理解他现在的处境，被掳到一个陌生的星球，族人生死未卜。如果是我也会陷入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暂时还是先跟着你们吧。”
托尼点点头从身后抓住了我的突击服，呜的白色身体散去核心也落在了我的手中。
“走吧。”我对托尼说道。
感觉一轻，身体垂直飞起，很快灯光就照不到地面了，周围陷入了无法探知的黑暗。
我看不到托尼是怎么飞行的，可能是带着全副武装的我，他速度并不是很快。长时间的压抑后我们终于破开了浓雾，仿佛一下从地狱跃上了天堂，我从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此刻脚下就是翻滚的雾海，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亮起了轮廓。围绕城市的山峰在云海上投下修长的影子，山阴处隐隐的笼罩着一层青烟，巨大的蓝色恒星从直指天空的山峰后升起，无数喷气兽在陡峭的山峰间穿行。恒星的光芒照在身上，仿佛身体也暖和了一些。这个冰冷陌生的星球上原来也有如此瑰丽壮美的景色。这时下方的浓雾中亮起了七彩的光芒，翻滚的云海仿佛孩童梦境中的天堂，七彩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连恒星的光芒都无法掩盖。
“下边怎么了？”我对托尼问道。
“不知道，不过能量反应不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托尼带着我飞向了存放帆船的地方，脚尖划过七色雾海，一串水波一样的痕迹扩散开来。看着壮美的景色我真想放肆的大吼一声。我们快速的飞行着，前方就是那片刻满图案的岩壁，那里更多的冰层脱落了，露出了下方更多的图案。
我们降落在隐藏帆船的岩壁前，帆船已经翻了过去，桅杆也已经折断，一些留下的物品散落一地，看样子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呜的核心被一阵旋转的气流拖起，雪白的雾气再次凝聚，一个白色人形再次出现，还是跟我一模一样。面罩打开，下方依旧是转动的旋涡。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换个样子？”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外星生物，很有研究价值。”我想了想，好像他说的很有道理，撇撇嘴就任由他了。
托尼已经将翻到了帆船扶了起来，船身已经有很多地方变形，不知道托尼会怎么改造帆船。
托尼的小臂裂开对着变形的帆船，他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和呜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在做什么？”这家伙不会宕机了吧，虽然他是最接近人工智能的存在，毕竟还不是。在这个陌生环境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托尼没有回答我，刚想去敲敲他，只见前方的帆船开始融化，可我的面罩上没有显示任何温度变化，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托尼是怎么做到的。
“人类的科技真是神奇。”呜在一旁感叹道。
只见融化的金属又再次渐渐成型，一艘流线型的三体帆船在我们面前生长了出来。船体闪亮，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清晰无比。
托尼收起打开的小臂道：“这样我们的速度就会快上不少。”
“这是什么技术？真是太神奇了。”呜很惊讶。
“这是根据真空铸造衍生的金属重组技术。”托尼没有任何隐瞒。
我看着体积大了不少的帆船，我凑近前敲了敲船体道：“这是不是太薄了？”
“现在材料不足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有破损我再修补。”说完又开始重塑桅杆。
不久后我们驾驶着流线型的帆船重新行驶在了雪原上，新船的速度要比我自制的简陋船体快上不少，唯一的缺憾是船帆，在我最初将减速伞制成帆的时候还剩下许多，但是由于空间不够我将剩下的大部分都扔掉了，现在只好用着简陋的拼接船帆。
宽大的船体压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沙沙声。托尼不时在两侧的船体上往返，用自己的重量压下轻微翘起的船体，呜坐在船首一直看着前方，强烈的风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相比他们我要正常的多，此时我正坐在船舱里只露出了头盔，船首激起的雪粒不断的砸在头盔上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托尼，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是谢宗晨他们袭击了我，但是还想知道一些细节。
“在进入黑障不久，小野二郎和谢宗晨用提前准备好的武器对所有人发动了攻击，你是第一个被击中的，然后就是我，在被击中后我就利用自身的飞行能力全力减速，最后我撞到了一座山峰上，远程通讯功能好像也出现了故障，不过还能定位了所有人的位置。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完成了登陆，而且所有人的信号都发生了移动，你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在我向你靠近的时候，你的信号开始了移动，并且前进的方向正是谢宗晨他们的位置，由于无法联络，我只能全力的追赶。可是还是没有赶上。不过幸好你没有事。”
“其他两个人怎么样了？”
“谢宗晨他们携带的实体武器无法在那种情况下攻击到他们，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预定的着陆点着陆了，不过不排除他们和谢宗晨是同伙的可能。”
我们的交谈都是通过公共频道，并没有避开呜。我知道无线电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天生的语言，用加密频道不止不会保密反而还会让呜心中生出芥蒂，我们只是刚刚与他接触，并不知道巴伯族的思维方式。
就连没有冲出行星的地球时代人类都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意识形态，彼此之间都会产生了深深的偏见与误解。而且这种影响一直延续到了殖民时代的现在。同一种族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相隔无数光年生存状态又完全不同的两个种族。我只有尽量的表达真诚与善意。
“这个谢宗晨和小野二郎还有奥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对托尼问道。
“他们三个人的履历非常完美，就连心理测试都是以高分通过，他们做的事让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应该就是反古派，那些脑袋里都是腐肉的原始人搞搞基因科技还可以。这次入侵午夜号和人造空间应该已经让他们亮出了所有的底牌。我搞不明白，像操纵外星科技这样的复杂的事他们怎么办到的。”
“你们人类真的好复杂。”呜一直看着远方，在频道说道。
我和托尼一时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人类之间的复杂关系是人类本身都无法理解的，从诞生之初人类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在可以无障碍沟通的巴伯族眼里人类可能就是种无法理解的生物。
“地球生物在进化开始就失去了真正的沟通能力，亿万年的进化并没有赋予人类准确沟通的方法，只能通过发音和肢体表达自己的想法。利己的基因再加上各自语言表达不准确性。欺骗和误解一直伴随着人类从灵长类进化到智慧生物。它们可能会一直存在，直到人类灭亡。这可能就是人类的宿命。”我试图让呜理解人类本性的由来。
对人类之间的不信任、谎言与欺骗我有非常清醒的认知，清楚的知道“诚实”的代价，但是又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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