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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阴云积蓄

    “砰!”清脆的木板断裂声响起,张明涛的双膝深深的砸入地板中,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挥舞戾血爪插入地板,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要晕厥。张明涛牙关紧闭,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

    “卢梁兴,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张雷邢高声怒斥,张明涛突然倒地,这里面肯定有卢梁兴搞得鬼。“张副城主不要心急,少主暂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卢梁兴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用力摇了下手中的青铃。

    随着青铃的摇动,张明涛的脸上浮起丝极不正常的红晕,头奋力朝地板砸下,只为减少自己的痛处。张雷邢一看那青铃以及张明涛的反应,当即心中一惊,忙将桌上茶盏端起,细细的嗅了嗅后狠狠地将茶盏摔在地上。

    “卢梁兴,你竟然对我儿子下青铃蛊,你们合作的诚意在哪!”

    “府主,房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卢梁兴眼神微眯,凭借多年的战斗本能,卢梁兴感受到十数股悠长稳健的气息,若是一起动手,自己今日绝对无法活着离开张府。虽然这样想着,卢梁兴却没有太过慌乱,张明涛现在毕竟在自己手上,相信张雷邢会有所投鼠忌器吧。

    “我在同少主训话,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间房间!”“是。属下告退。”随着一声应允,房外又恢复了寂静,卢梁兴嘿嘿冷笑着,看来自己猜对了。

    “张副城主呀,这要说没有诚”意,貌似是您先的吧。当年围剿雪灵狐族,我们血枭会也出了不少力。可是送来的冰灵地晶,似乎......少了点吧。”卢梁兴兴奋地搓了搓手指,

    张雷邢眼中寒光尽现,万万没想到卢梁兴会旧事重提,可那冰灵地晶现在张雷邢自己也取不出来。张雷邢很好的掩饰着表情,一边快速思索着搪塞的话,一边不断寻找着机会。背在身后的双指用力地捏着枚瓷片,只要能将卢梁兴手中的青铃击落,张雷邢自信能让其当场毙命!

    而然,事情并像张雷邢想象的那样,卢梁兴嘴角勾起丝玩味的笑意,双手无意的将青铃背在身后,使得张雷邢错失了目标。“张副城主别急,我今天呢并不是为了地晶来的,这事儿咱以后可以慢慢谈。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聊聊合作的事。”

    正说着,卢梁兴慢悠悠的走到张明涛身边,弯下腰道:“右队,帮帮忙演场戏怎么样?事成之后你父亲做月翎城城主,你做翎卫队队司,如何?”

    “你做梦!我张明涛誓死不背叛月翎城!父亲别管我,杀了他!”张明涛强忍痛楚历喝道。卢梁兴听后兴奋的大笑起啦:“哈哈,好,有种!这样折磨你才有意思!”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摇晃起青铃。

    “对了右队,听说你对陈家大小姐可是一往情深呀。”

    “畜生......你......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咱二哥特别嘱咐过,要是右队配合,我们自会保她平安;要是不配合嘛,嘿嘿,咱可有好几个兄弟向尝尝那个小美人呢,哈哈。”

    “畜生受死!”张明涛奋力扑起,五道寒芒直刺卢梁兴脖颈,可就在快要刺中时,却诡异的僵住了,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张明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右臂正开始缓缓失去知觉,变得无比僵硬,同时一层淡淡的冰霜在其衣袖处凝结。

    “四弟,你大意了呢。”和煦的笑声传来,却让张氏父子俩心中一震,屋中何时又多出一人!随着几人回头,一长相秀美的白衣男子已坐在身后的藤椅上。“二哥!”卢梁兴当即惊喜道。

    “这位小兄弟请不要见怪,刚才那些话是我的意思,所以如果生气,还请冲我来吧。”黄敬微笑着,竟在瞬间从藤椅上来到张明涛面前。“好快的速度!”张明涛心中不由惊呼,下一刻两道清脆的断裂声在屋中响起。

    张明涛只觉得剧痛猛地从手臂袭来,可自己的咽喉包括嘴部已被坚冰牢牢冻住,导致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张明涛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人正面将戾血爪击断。而就在刚刚,黄敬不仅将戾血爪生生掰断,连带着还有张明涛的右臂骨......

    “张副城主,青铃蛊的毒性想必你也清楚,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之前的提议。如果想通了,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就先告辞了。”黄敬微笑着敲了敲张明涛的额头,随即将手搭上卢梁兴的肩膀。随着一阵暴雪卷过,屋内只余张氏父子。

    古台之上,一阵红蓝交错的光将整个台面占据,先前撕心裂肺的哀嚎已经不再传出,并不是因为陈锋航抗住了那份痛处,而是“陈锋航”已在那重压之下怦然碎裂,只余一颗小小的纯白晶石还在冲刷下不断摇曳,如同身处汪洋中的孤舟。

    杜辛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当纯白晶体出现的那一刻,素来古井无波的面庞上出现了份担忧。

    魂舟,即人的精神世界,他们这些修行者可以将其固化,凝练出一方真实世界,并在魂舟中创造出另一个自己,即为心灵,而那纯白结晶便是整个魂舟的本源——源玉。

    而陈锋航此时便处于心灵被毁,源玉被迫现身的地步。一旦源玉受损,轻则修为下降,重则当场毙命。“噗——”随着水声一波盖过一波,红蓝瀑布不断冲刷其上,密如蛛丝的裂纹开始在源玉上出现,碎裂似乎只在弹指间。

    茫茫荒漠的血枭总部内,一众头领齐聚,恭敬的望着上首处,黄敬慵懒地斜靠着,和煦微笑宛如冬日暖阳。“弟兄们,让我们好好商量下一步吧。他月翎城十日内,必将成为我血枭会的囊中之物!”

    无垠荒漠中,四周不见任何生气,只有几柱高耸的怪石高耸如云,一轮将沉的牙月吊坠空中,照着下方那道朝着怪石不断前进的孤独身影。

    巨石密室内,黄敬抚掌而笑,却一言不发。众头领皆是觉得奇怪,自从昨天将计划分析后,众人都是摩拳擦掌,准备搏杀。然而等到黄敬再次召开会议,却不是下令行动,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二哥,我们这是在等待什么呀?”驯养血枭的干瘦男人在沉默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哈哈,六弟别急。咱的计划还却一只关键的“乌鸦”,等到他出现,我们自然可以开始行动。”

    “二哥,我有件事想不明白。”卢梁兴将手一抬,“鬼窟那边已基本完成,最多五天噬生鬼眼蝶就能破茧而出,当时候让它与虎王配合二哥的神武,在加上众兄弟,击破月翎城易如反掌,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哈哈,老四,这你就不懂了吧。”一阵嘲弄声响起,说话之人是名老者,老的离奇,头发胡须皆是花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皱纹,看似生命垂危,声音却出奇的洪亮。老者的手中握着根极为渗人的白骨杖,杖顶的骷髅头中,一只蜘蛛在眼眶处不断触足。

    “二哥的意图很明显,我们是占领一座城,不是毁灭一座城。若是二哥放手一战,月翎早就沦为我血枭会的地盘。可然后呢,月翎城位于交通要道上,一旦发生大的变故,瀚海府和海魔要塞会放任我们不管吗?”

    “三弟懂我。”黄敬神色中流露一丝赞许:“就如三弟讲得一样,我们需要一个能在月翎城掌握大权的人替我们出任城主位,在月翎建立属于我们血枭会的傀儡政权,这样才称得上统治。”

    “二哥英明!”众头领一致称赞道。“当然,控制月翎城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给大家留一条退路。”黄敬的声音突然一变,极罕见的露出阴狠之色。

    “退路?”众头领皆是不解,黄敬解释道:“总部的派系之争大家都是清楚的吧。自从数年前总舵主出走,总部便分成了好几派。今天这个来拉拢我们,明天那个来向我们发号施令。向我们这样的附属势力,无论倒向哪边,都会惨遭另一方的狠手。”

    “就比如这噬生鬼眼蝶,明面上是总部长老赏赐我们的利器,前些时候又来信让我们养成后送归本部。养一只噬生鬼眼蝶要消耗多少物力人力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无非是为了削弱我们这些地方下属势力,迫使我们为了得到庇护而站队。”

    黄敬的话让众头领皆是怒不可遏,自己为总部尽心尽力,到头来竟被这样算计。“二哥,我们决不能就这么任他们宰割!”卢梁兴振臂一呼,喊出众人心声。

    “没错,因此我们才要占领月翎城,有了月翎城的依托,组织也会有着跟我们一样的顾忌,不敢随意对我们出手,也为我们日后的谈判提供筹码。所以月翎城的计划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这关系到所有兄弟的命数!”

    “二哥,有人进入咱基地内部了。”干瘦汉子突然抬头,在其脚下,几阵泥土微微翻动。

    “嗯,我想,应该是我们的“乌鸦”来了。”黄敬的表情换回了和煦的微笑,“准备接客。”

    琅山西侧,一片广袤的山地森林,遍地珍贵草药,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矿物裸露在地表。可即便如此,森林依旧罕有人烟。不因别的,这里是月翎雀的栖息地,相传生活着天下最强的雀类魔兽——月翎岚祖。

    森林中心,上百颗宛如山岳般粗壮的古木相依合抱,宛如巨木之城。在某个枝杈间,坐落着只极大的鸟巢。鸟巢内一片昏暗,借着缝隙间渗入的阳光勉强可以看到一站一坐两道身影,正是陈锋航与杜辛。

    杜辛睁开合拢许久的眼睛,望着眼前盘坐的少年,眼中担忧不减。陈锋航的心界内,源玉上的缝隙始终没有减少的趋势,而那红蓝瀑布还在不断往下冲刷着。唯一让杜辛庆幸的是,在经过源玉的提纯后,被驯化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步修补陈锋航的残破不堪的身体内部。

    “哈哈哈,来兄弟们,欢迎我们尊贵的张副城主大人!”卢梁兴一声高呼,屋内瞬间暴起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黄敬的脸上也有着些许得意。张雷邢面色铁青,可为了张明涛,自己必须得来。“张副城主,不知道贵公子手臂怎么样了?昨天好像是被我们二哥折断了吧。”

    卢梁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嘲讽道。人群中也是再次传出大笑。“好了,四弟,人家是来谈合作的,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呀。”黄敬微笑的将手一抬,制止卢梁兴后看向张雷邢,“张副城主,那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我答应你的条件,推翻石阮,扫清一切政敌,作为你的傀儡政权,听你号令。”最后四个字,张雷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中憋出来的。自己纵横南疆域南部三十余年,自信即便面对帝王也不会低头,没想到今天竟然屈服于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山贼。

    “不过你们必须遵守承诺,让明涛平安离开,并给我青铃蛊的解药。如果我的孩子再出事,我一定会跟你们玉石俱焚!我的怒火你们不一定承受的住。”

    黄敬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寒光在其眼底闪过。“放肆!”未待黄敬出手,已有人先一步挥拳而出,此人正是那干瘦男子,名叫季宝丰,血枭会六头领。

    张雷邢冷哼一声,以拳相对。随着声闷响,张雷邢身躯只是微微一颤,而季宝丰却是连退数步。季宝丰的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张雷邢平日里养尊处优,只需一招便可解决,没想到却有着不亚于自己的力量,这一退可是让自己在众兄弟面前丢了颜面。

    “啊!”随着季宝丰一声历喝,左腿悍然抽出,张雷邢正欲迎上,两道寒芒从背后猛刺而来,血枭卢梁兴!张雷邢也是不慌,一掌拍在卢梁兴的手腕处,将突袭避开,同时以踢技硬撼季宝丰的鞭腿。

    可就在张雷邢将季宝丰震开时,数团白色的丝状物猛地从另一个方向涌出,将自己牢牢缠住。持骨杖的老人不住地坏笑着,骨杖顶内残断的蛛丝微微飘荡。血枭三头领,早朽生张九千!

    左手来不及收回,又突然被蛛丝束缚,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张雷邢还来不及反应,小腹便结结实实的承受的季宝丰的一记重踢。

    酸水直冲口腔,张雷邢痛苦地捂住小腹,季宝丰上前擒住前者的头,用力按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板紧紧贴着张雷邢的脸,无尽的屈辱。

    “老东西,我们二哥抬举你才让你来谈合作,你在这跟我耍横!”之前几次对碰的失利让季宝丰极为恼火,当即对着张雷邢一阵殴打。黄敬并未拦季宝丰,而是摆弄着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炉,以及那块烧的通红的特殊烙铁。

    “张副城主,我希望你明白,这是我血枭会,不是你月翎城,以后说话注意点。”黄敬抓起烙铁的柄部,来到张雷邢的身后。

    “放心,我答应你,你的孩子我们不动,而且我们甚至可以放他跟陈瑶瑶一起走,解药到时会一起给你的。最后,祝我们合作愉快。”随着黄敬话音落下,那烙铁也狠狠地置在了张雷邢的背后。张雷邢当即惨叫出声,然而在场众人却都是一脸的享受。

    随着烙印抬起,一只暗红色的乌鸦图样出现在张雷邢的背后,“从今天起,你就叫做乌鸦了。”黄敬满意的看着那被烙铁弄得血肉模糊的后背,从旁边人手中接过副画卷。

    “来,认识一下,这是你的合作伙伴,你可以叫他‘杜鹃’。”张雷邢一口又一口的倒吸着凉气,脸上尽是汗珠。因为剧痛,脸上并没有什么精神,可当看到杜鹃的那一刻,张雷邢却不禁高呼出声:“杜鹃竟然是......”

    月翎城陈府,陈穆端坐在主房内,双手不住的紧攥。已经三天了,陈锋航还没有回来。即使是往常陈锋航擅自行动,也一定回想办法报个平安,而如今却是还整整三天的音信全无。陈穆像劝自己不要想太多,可越劝自己越焦虑。

    “砰——”门被突然撞开,陈瑶瑶跑了进来,俏脸上还不住地淌着泪珠。陈穆心中一惊,这几天他就一直觉得韩勇的说辞有问题,今天特意让陈瑶瑶去问个清楚,现在看来陈锋航一定出事了。

    “请副城主恕罪!”随之进来的还有韩勇,后者进门后当即朝陈穆跪下,并将手中之物捧起,同时诉说着琅山当夜的经过。陈穆听韩勇说完,又怔怔地看了几眼那鹅黄色的羽毛。

    “韩勇你糊涂啊,那根本不是老城主的朋友!这不是月翎岚祖的羽毛。”随即放声大哭:“锋航,是父亲没有照顾好你们,父亲当年说过的,要让你们都好好地,是父亲没用啊!”陈穆嚎啕着,手臂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在其衣襟之下,黑色的纹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