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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夕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七八天。

    这三天里,他们三个人一直在树上的小窝里生活。按理说他们作为失散的人员,应该立刻出发回去,但是并不是金老他们不着急出发,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旅行,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首先,他们要确定大概的位置。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的森林里,体型正常的人类尚且显得那么的渺小,何况是如今迷你版的人类。方向一旦错了,走得越快就离目标越远。更可况古人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方向容不得半点马虎。

    第一天,第二天,金老在修养扭伤的脚。好在没有伤筋动骨,要知道,民间可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这要是严重了,在缺医少药的今天可够他们三个喝一壶的。

    幸好金老只是轻微扭伤,在第三天就基本消肿,可以在搀扶下慢慢的行走。

    接下来,他们还要应付日常的生活。食物和水源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很难获得,往往一个果子,他们一天都吃不完。小广在金老的指导下,还在附近找到一种类似豆子的食物,一个豆子比他的个头小不了多少,够几人吃好多天了。小广晃晃悠悠的把豆子背回了巢穴,从豆类补充蛋白质可比去弄肉容易多了。水源就更简单了,变小了的他们发现,原来清晨的露水是如此的甜美。晶莹透彻的一滴,可以让几个人一次喝到饱。

    从前注意不到的不知名的果核,被金老寻来掏空,做成水壶。尽管枝叶间总是有露水,但是作为人类,习惯性的贮存资源以备不时之需。

    最难解决的是几个人的衣服问题,小广的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爱干净的君雅更是心烦意乱。她每天洗脸,洗手,洗头,甚至在树枝间清澈的露水里洗了个澡,但就是没有办法换衣服。女孩虽然不好意思说,但小广也猜得出来,别看他呆,其实对于关心的人,心细着呢。

    当然小广对君雅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人家是什么身份,虽然现在这个时代不兴什么世家,但冲着金老起码也是名门。而且从小到大,君雅何止衣食无忧,简直是公主一般。

    金老虽然对女儿要求严格,但那也只是在她的学业人品,处事上的要求。在物质上从不会卡着什么,有求必应。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小广知道,自己那个普通军人家庭的身份比人家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即便是自身条件,跟人家君雅比起来也是学霸和学渣的差距。君雅985硕士,那智商可不是他比得上的,这一点自己那个聪明的哥哥还差不多。而且君雅还有个学长男朋友,据说是未婚夫。所以小广一直是没动任何心思,照顾的时候她完全是把自己当后勤人员来看的。只是在寂寞夜晚,听着隔壁睡着君雅的均匀呼吸声,情不自禁的的会想起那个被他揪着衣领和腰带,不经意间看见的那一抹春色。

    金老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路线,观察和记录太阳星星,定位坐标,还有在树叶上写写算算的,画着一些高深的高智商的公式。闲的时候就会告诉小广应该准备什么,怎么做,所以小广很自觉的,安静的听指令,准备生活物资的问题。既然有人比自己聪明,那就不要费脑子了,好好执行就可以了。

    知识果然就是力量,金老学识渊博,本职是物理学博士。但对于天文、地理、生物均有涉猎,拥有多个领域的博士学位。至于是几个,他没告诉小广。有次小广感叹老人家博学的时候,被君雅嘲笑,“呆子,你知道我爸爸有几个博士学位吗?”被低调的金老打断了,“君雅,好好说话。”

    在金老的指点下,小广事半功倍,收集物品,整理装备和环境探查的效率特别高。尤其是根据植物果实的外形判断是否可以食用上面,还有对昆虫性格的预判,几乎是精准。

    但金老看得越多,眉头就皱得越紧。他发现这些植物和动物总有些不对劲,乍一看是某种已知植物,味道大同小异。但仔细分辨,却又有些不同。难道这里真的是某个海岛,与世隔离,所以生物属目种类相同,但在封闭进化环境下有些不同?还是我们变小了,所以观察点不一样?

    这天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也就是水果和豆子,金老继续写写算算,君雅躲去洗洗刷刷。不说小广也知道,女孩让他用树叶围起来了一块区域,然后躲在里面洗澡。也许她还偷偷在里面洗自己里面的内衣,洗完挂起来晾干,因为即便她出来了,也不准把树叶撤掉。而且接下来这一整天,只要小广看她,她就表情就有些别扭。

    “可能是没穿内衣吧,其实我也看不出来。”小广确实是个老实孩子,从不去研究某些衣物对女孩重要部位的外形塑造作用,要是个老司机,也许瞄一眼就知道了。

    不过小广这小伙有一点很好,就是会急人所急。当他想通了衣服的重要性之后,就暗自记在了心里。

    这天上午,金老用树叶正喝着果汁,思考问题。小广刚出去没多久,就兴冲冲的回来了,拖着一堆的毛球一样的东西,加起来比他的个头大好几倍。但看起来不但不沉,反而轻飘飘的,而且大老远就听见小广兴奋大喊。

    “金老,君雅,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这孩子,”金老看着在树枝间跑的屁颠屁颠,脚步不三不四的小广,“慢点,别掉下去了。”

    金老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他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种特质,一种这些年他一直忘了的特质,“普通。”也许是见过太多的优秀年轻人,被太多优秀的青年科学家围绕,以至于他快忘了这种感觉。一种会犯着“无知”的错误,却又高兴的改正的乐观,像个孩子一般,懵懂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远处的君雅听到声音,也从树叶里探出头来往外瞧。自从小广出去之后,她就躲在树叶里不知道鼓捣什么,这会儿听到动静,立刻露出脑袋来看,然后又赶紧钻进去。今天阳光明媚,也许衣服干的快,这丫头十之八九光着洗了衣服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小广献宝一样。

    “这是,茧?”金老问到,“这是什么的茧吧。”

    “对呀,里面的虫都飞走了,这茧好软,里面那一层更加光滑。”小广说。

    “可以用来做衣服,”金老意识到了此物的重要性,立刻上前抚摸和检查。在在仔细的看了又看之后,他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上等的蚕丝,不,比蚕丝还柔软的纯天然高分子纤维蛋白,还是彩色的。妙啊,太好了。”

    看了一眼没听明白的小广,金老接着说,“这是做衣服的最好材料,柔韧度,舒适度都非常好。”

    前几天老头只是把心思全用在环境和生存上,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女孩那点事他还是明白的,脏兮兮的一身衣服擦了又擦,还有一些破洞出现。只是之前他也没办法,抽不开身,更不好意思总麻烦小广去做。要知道,这三四天,君雅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小广一个人跑上跑下,准备食物,材料,还要去探路证实一些金老的想法。

    并不是君雅偷懒不跟着去,而是一来怕走散,二来孤男寡女去森林里,作为父亲的金老,实在是不放心。尽管小广看着人不错,但毕竟相处时间短,不那么知根知底,万一呢?金老毕竟还是存了一些防备的心思,所以当君雅有次主动要求一起去的时候,金老以腿脚不便为由留下了女儿。

    “我看看,我看看。”君雅露着脑袋嚷嚷,刚才还为这小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感到恼火的君雅,一听可以做衣服的材料,立刻来了兴致。“哇,真的诶,太好了,我要这个,还有这个,哇,颜色好时髦。”

    君雅伸出一只光滑的胳膊指指点点的,小广有些尴尬,这果然是没穿衣服。

    君雅开心的像只小鸟,冲着小广嚷嚷到,“你要是只狗子多好,我肯定要亲自抱你亲一下。”

    “呃。”刚博得美人一笑的小广郁闷了,这比喻,怪怪的,感觉我还不如单身狗了。

    “那个,金老,我再去看看,找点别的,我记得那附近还有,下午回来啊。”小广讪讪地和金老说着,不好意思再往君雅那里看一眼。

    “嗯,好吧。”金老有点欣慰,“小心点啊,日落前必须回来。”

    “知道了。”小广转身离开。

    在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金老的呵斥声,“像什么话,衣服穿好再跑出来。”

    扑通!脚下一滑,小广摔倒在树叶上,赶紧爬起来,满脸通红,头也不回的着急么慌跑了。

    下午君雅就嚷嚷着要做衣服,跳跳蹦蹦的就找了处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在树枝上用尖利的刺,划开茧。君雅虽然任性活泼,可是同样聪明手巧。女孩子都有些服装设计师的天赋和知识,忙碌了一整个下午,把柔软的茧切开后变成整张的真丝面料,继而变成大小合适的衣服。

    小广在日落时分,带着一堆各色的茧回来了,此时君雅已经为三人做成了三套衣服。

    那些茧粉色的居多,君雅自己挑了带着渐变条纹色的做成了衣服。给金老用得是白色的茧。白色的衣服,素一点。父女两个已经穿好新作的衣裳,在那里等小广。

    “衣服很舒服。”金老笑眯眯的看着小广,“君雅给你也做一身,赶紧换上吧。”

    给我做了新衣服,小广莫名其妙的欣喜若狂,却没注意到一旁俏然而立的君雅古怪的笑容。

    望着粉色的衣服,小广兴奋的脸上布满了抗议的表情。

    金老没见过这身衣服,默默地为刚才的卖好感到尴尬,悄悄的挪开半步。

    “你看,我还给你做了背包。”君雅毒舌到。拿着粉色的背包,一幅我为你好的天真烂漫。

    “你试试啊,快试试啊。”看着发愣的小广,君雅觉得逗他可开心了。

    “我觉得吧,这身衣服可以留给你穿,特意找个粉色的。”小广抗议道。

    “你觉得我是粉红女郎吗?”君雅坏坏的看着小广,“你是不是觉得姐很嫩啊,小子?”

    这下小广听明白了,有些心虚的看看君雅。美的很大气,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似笑非笑,御姐范十足。貌似人家的打扮走得是大姐大的路子,偶尔来点色彩点缀一下。

    “你懂不懂,”君雅说道,“你这样的直男就该好好反省,居然认为女孩就喜欢粉色,你有问过我吗?你观察过我的衣服颜色吗?没有吧?该,活该!”

    看看小广郁闷的样子,又有些觉得自己欺负他,又说,“这样吧,下次你再带几个来,我帮你做两件可以吧。这件你就先凑合穿吧,其实也挺好看的,你用不能让我爸粉色吧。”

    “去吧,换衣服去。”君雅笑靥如花的看着小广,后者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像狐狸。但着了魔似的点点头。

    换了新装的君雅今天心情特别的好,黄昏时分,吃饱喝足的两人仿佛恋人一般,坐在枝头看着落日。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肩头,很久以后的小广每到夕阳落山,总会想起今天,那个和自己肩并肩,靓丽无双的女子。

    夜色已至,树间的小小窝里,金老招手让大家过来坐下。“这几天我测量了一下,做了一些计算,分析而来这些不知名的植物。很遗憾,我无法算出经度纬度。但我分析了这些动物植物,明明像是地球上的植物动物却有着略微的不同,这让我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我们也许在某个岛上。”

    “岛上?”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的,这次的变故起源于研究所做过的试验,在这里就不细讨论实验的具体内容。我个人认为并不会把我们像科幻片一样开启时空之门,送到某个多少光年以外的星球,即便是,也不会运气好到正好适宜人类。大部分星球都是荒芜之地,这一点你们应该了解。”

    君雅和小广点点头。

    金老继续说道,“然而这里的植物和动物和我们所见过的又有些差别,合理的解释,这里可能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独立的演化环境。加上在我们在天空飞行看到的一部分情况,我几乎肯定这是个小岛。”

    “这边,”金老指着一个地方,“应该是高地,植被相对比较低矮,也是我们一开始出现的地方。所以我们能找到裸露的石块,像是黄土坡。”

    “地势往这边依次降低,我们在中间森林区,最南边应该是入海口,海边的湿地。”

    “而根据我刚才的预料,雨季应该要来了,而且要持续很久,这里也将成为湿地,地面将会被水淹没。对人类来说,雨水不断的日子,在树上的也不会太好过。我判断雨季随时会来,所以,我们应该尽早出发,最好这两天就走,前往高地,去寻找集体。”

    此时,小广呆呆的坐着,仿佛在想什么。

    “阿呆啊,你有发现什么嘛。”金老突然问起了小广。

    “啊哈。”小广抬头。“我想到什么,但是又说不明白。”

    “哎,爸呀,你这弟子白收了,你看他话都说不清楚的。”

    金老笑笑,“你指望人一天成才?”

    随即又看看小广,“你经常出去跑,有发现什么吗?”虽然是知道小广底子浅,但眼神中分明透露着鼓励和希冀。

    小广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有注意那些,但基本都在听你们说,多学点。”看看君雅一副我就知道你是个傻瓜的好笑样子,更不好意思说。

    看看金老理解和鼓励的眼神,小广说道,“我就发现了一点,天空中从未出现过飞机。”

    一下父女两人都愣住了。小广一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你的信息很重要。”金老若有所思。

    天空的月亮依旧明亮,三人各怀心思的又度过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