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般若
“公子是要做女装?”
客房里香气缭绕,名唤烟儿的小侍女默默点着茶,陈洛北与薛花魁交情莫逆,自然能闻得出香是陈化了十多年的龙涎香,茶是江南道最好的雪芽。看来这位京城来的贵人,要么财力雄厚,要么权势滔天,青娘在这件事情上,果真没有骗自己。少年哪里知道,屋子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几乎给自己带来一场死劫。
一直到外面水波奔涌,埋首写字的贵人才抬起了头,目光第一时间不是看向陈洛北,而是抛向阳光下奔腾的数尾锦鲤。
“你打算给薛宋官,作什么样的衣服?”
声音和他的相貌一样,琼鼻朱唇,脸色圆润,眉虽细而弯,眼角处却微微上挑,一身宽大的书生长袍遮掩了天生的阴柔,反而更显英气。
雌雄莫辨。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美的男人。
陈洛北第一时间就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是高手,因为即便透过宽大的衣服也能看出来……好强壮的胸肌。
陈洛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应该是打不过的,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话:
“薛花魁的衣服,名为般若(音bore)。”
贵人眼睛转了过来:
“般若?”
陈洛北听出疑惑的语气,便开口解释道:
“般若是佛家用语,意思是指证悟空理的智慧……”
没等他说完,那人便点了点头:
“佛家九品初境,便是般若境。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给一件衣服起这样一个名字。”
陈洛北坦然:
“只是觉得气质上有几分相似罢了。”
“衣服还有自己的气质?”
“当然,”陈洛北笑道,“我们做裁缝的,最清楚,最好看的衣服永远不是集天下之大美,而是量体裁衣,根据一个人的相貌体格心性,打造出最符合自身气质的衣服,如此才担的上合身二字。说起来倒是和修行差不多,虽有大道在前,但具体要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还是要看个人造化。”
他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
“佛家九品是般若境?难道不是九品修身境?”
“修身境是儒家的说法,”贵人抬了抬相当好看的眉毛,“武道虽有九品,但三教修士与天下武夫各有各的叫法,佛家般若,儒家修身,道家说起来有些复杂,按照道家传统,修士不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境,但江湖人士为了更好的排榜,重新将其归为九品,于是就有了道家九品初境的筑基境。而天下武夫,除了不入榜的邪魔外道,一律将九品初境称为持身境。怎么,这些事情,没有人教过你?”
“从未听闻。”
陈洛北摇摇头,师父在的时候,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也是,师父不过江湖中靠着招摇撞骗混口饭吃的算命老头,哪里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事。
贵人带着疑惑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
“可惜了。“
这声可惜了,陈洛北知道指的是什么。
他没有多言,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
“您是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闻言,贵人笑了笑: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千山就行,”他继续道:
“可以先给我画一下要给薛宋官做的衣服吗?”顿了顿,像是怕陈洛北误会,解释道: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说实话,信陵城薛花魁的御用裁缝,名声早就和薛宋官一起传遍了京城。虽然没见过你的人,但那些衣服,却是见过许多次的。京城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大小姐,背地里不知道偷偷做了多少件。我想看看,纯粹是好奇。”
陈洛北抹了抹鼻子:“没想到我这么有名。”
“正所谓天下名士,尽归乡里。”千山如是说。
陈洛北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能提前看的,反正这衣服……他是抄来的。
当然是抄前世的衣服。
取了纸笔,便画了出来,女人对于漂亮衣服的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饶是点茶的小侍女烟儿,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鼓着两个包包头趴在自家公子身边,目不转睛。
陈洛北画的很快,前世赶上文艺复兴,这些东西即便他没有过份关注,耳濡目染之下也了解不少,部分不清楚的细节他便加以自己的想象,也使得这衣服能与前世所见有八分相似。
刚搁笔,就听见烟儿惊呼道:
“好好看!”
连京城见惯了大场面的千公子,也是眼前一亮。
只见画上衣服以白色、青绿为基调,缀以荷花仙鹤,飘飘拂拂,仙气袅袅。
正是前世名为般若的汉服。
千山把画拿到眼前,笑道:“这下,京城里各大布行,青白二色的布怕是不够用了。”
陈洛北微微颔首,算是自谦,接着道:
“如果千兄没什么想法,不妨说说要穿这件衣服干什么。”
“干什么……”千山微微沉默,良久后才道:
“见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送人?”
“算是吧。”千山点头。
“千兄可知道尺寸?做衣服这件事,马虎不得。”陈洛北如实道。
“跟我差不多,”千山笑道,又补了一句,“既然风华绝代,跟薛姑娘,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陈洛北思考片刻:
“那便做……牡丹国色吧。”
在这里……应该算不得嫁衣。
“牡丹国色?”千山挑了挑眉。
陈洛北懂他的意思,直截了当的拒绝:
“现在画出来,拿到手的时候可就没有惊喜了。”
“罢了罢了。”千山笑着摇头,眼角不经意间,瞥见自家小侍女烟儿,正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张画,显然,喜欢好看的衣服……是本能。
“小兄弟要是有时间……不妨也给烟儿做身衣服。”千山开口。
听到自家公子说话,烟儿先是一喜,然后就摇了摇头:
“烟儿……就不用了吧,跟人打架弄坏了……怪心疼的。”
千山点了点她额头,忍俊不禁:“哪有人天天打架的。”
陈洛北也有些感叹这小丫头的脑回路,不过当他看见烟儿头上两个包包头的时候,忽然间眼前一亮,心头升起了一个……
纯洁的想法。
“倒是有件衣服适合烟儿姑娘……”
说着,他拿过纸笔,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画了起来。然而片刻之后,小丫头脸上就逐渐爬满了红晕:
“小公子……这衣服……这衣服好生奇怪……怎能穿的出去……”
千山脸上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他看了看陈洛北手中的画,又上下打量着烟儿,喃喃道:
“我倒觉得……穿在烟儿身上……很好看啊……”
“公子!”
烟儿羞怒的喊了一声,捂着眼睛,只敢以眼角偷偷看着。
无他,陈洛北画的……是黑白两色的……
女仆装。
看着千山玩味的表情,陈洛北感叹。
英雄所见略同啊。
……
“你想去京城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入书院,”笑闹过后,这位京城来的贵人斟酌着用词,“虽然你身体有恙,于武道一途上难以登堂入室,但书院向来广纳人杰,除文武二道,天下间有名的奇人都能有一席之地。以你的能力,委身在这小小的信陵城,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陈洛北清楚,千山所说的书院,自然不是梧桐巷中的万夫堂,也不是白虎街上那座明面上声名不显,暗地里聚集了无数达官贵人子弟的白虎堂,而是龙符京城中的那座无数学子的梦想……山河书院。
人间有山河。
陈洛北一时吃不准这位京城贵公子的意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邀请一个刚认识的人去山河书院,打小过惯苦日子的陈洛北更是深谙这一点,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件衣服,值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况且,对于穿越过来的他来说,山河书院,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
陈洛北摇了摇头,算是礼貌的拒绝。
“我现在……其实挺好的。”
千山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有些摸不懂他的意思,又或者怕少年不理解:
“那可是山河书院……”
“我知道,”陈洛北解释道:
“人生也和做衣服一样,未必最好的,就是最适合的。”
千山没有再试图劝说少年,只是有些玩味地笑道:
“听说薛宋官,不久之后,也要去京城了。”
陈洛北微微沉默,少年心事,如雾中隐月。
……
小侍女烟儿在送走少年后,倒是有些疑惑,不仅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为何邀请一个无关的人?”
千山盯着窗外的湖水,这时才吃上小丫头点的茶,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笑道:
“这番信陵春雨,可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美景,若无下酒菜,那就有些可惜了。”
小丫头若有所思,不明白自家公子是什么意思,往外瞅了一眼,心道信陵春雨是美,但公子……向来不喝酒啊。
她哪里知道,千山有一句话没说明白,那句话是——
如此人间,不见太上,岂不是可惜?
千山忽然起了兴致,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说起来,许久没见过薛家那丫头了,烟儿,走着!”
……
陈洛北从千山那里出来,没有和薛花魁打招呼,径直离开了风月楼。在绕了好远,和卖糖葫芦的讨价还价一番后,终于以五个铜板买下三串糖葫芦。然后他便来到后方,坐在湖边,静静看着重归平静的水中锦鲤。
透过水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的苍白面容。
只不过,只有一些高手才能看出来,少年面色苍白并非天生,也并非营养不良所致。
而是……经脉寸断。
能够活下来,已是向天乞命。
哪里还能武道一途登堂入室!
他向来不是自暴自弃的人,此刻看着自己的倒影,笑道:
“那又如何?”
客房里香气缭绕,名唤烟儿的小侍女默默点着茶,陈洛北与薛花魁交情莫逆,自然能闻得出香是陈化了十多年的龙涎香,茶是江南道最好的雪芽。看来这位京城来的贵人,要么财力雄厚,要么权势滔天,青娘在这件事情上,果真没有骗自己。少年哪里知道,屋子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几乎给自己带来一场死劫。
一直到外面水波奔涌,埋首写字的贵人才抬起了头,目光第一时间不是看向陈洛北,而是抛向阳光下奔腾的数尾锦鲤。
“你打算给薛宋官,作什么样的衣服?”
声音和他的相貌一样,琼鼻朱唇,脸色圆润,眉虽细而弯,眼角处却微微上挑,一身宽大的书生长袍遮掩了天生的阴柔,反而更显英气。
雌雄莫辨。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美的男人。
陈洛北第一时间就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是高手,因为即便透过宽大的衣服也能看出来……好强壮的胸肌。
陈洛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应该是打不过的,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话:
“薛花魁的衣服,名为般若(音bore)。”
贵人眼睛转了过来:
“般若?”
陈洛北听出疑惑的语气,便开口解释道:
“般若是佛家用语,意思是指证悟空理的智慧……”
没等他说完,那人便点了点头:
“佛家九品初境,便是般若境。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给一件衣服起这样一个名字。”
陈洛北坦然:
“只是觉得气质上有几分相似罢了。”
“衣服还有自己的气质?”
“当然,”陈洛北笑道,“我们做裁缝的,最清楚,最好看的衣服永远不是集天下之大美,而是量体裁衣,根据一个人的相貌体格心性,打造出最符合自身气质的衣服,如此才担的上合身二字。说起来倒是和修行差不多,虽有大道在前,但具体要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还是要看个人造化。”
他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
“佛家九品是般若境?难道不是九品修身境?”
“修身境是儒家的说法,”贵人抬了抬相当好看的眉毛,“武道虽有九品,但三教修士与天下武夫各有各的叫法,佛家般若,儒家修身,道家说起来有些复杂,按照道家传统,修士不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境,但江湖人士为了更好的排榜,重新将其归为九品,于是就有了道家九品初境的筑基境。而天下武夫,除了不入榜的邪魔外道,一律将九品初境称为持身境。怎么,这些事情,没有人教过你?”
“从未听闻。”
陈洛北摇摇头,师父在的时候,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也是,师父不过江湖中靠着招摇撞骗混口饭吃的算命老头,哪里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事。
贵人带着疑惑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
“可惜了。“
这声可惜了,陈洛北知道指的是什么。
他没有多言,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
“您是想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闻言,贵人笑了笑: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千山就行,”他继续道:
“可以先给我画一下要给薛宋官做的衣服吗?”顿了顿,像是怕陈洛北误会,解释道: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说实话,信陵城薛花魁的御用裁缝,名声早就和薛宋官一起传遍了京城。虽然没见过你的人,但那些衣服,却是见过许多次的。京城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大小姐,背地里不知道偷偷做了多少件。我想看看,纯粹是好奇。”
陈洛北抹了抹鼻子:“没想到我这么有名。”
“正所谓天下名士,尽归乡里。”千山如是说。
陈洛北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能提前看的,反正这衣服……他是抄来的。
当然是抄前世的衣服。
取了纸笔,便画了出来,女人对于漂亮衣服的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饶是点茶的小侍女烟儿,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鼓着两个包包头趴在自家公子身边,目不转睛。
陈洛北画的很快,前世赶上文艺复兴,这些东西即便他没有过份关注,耳濡目染之下也了解不少,部分不清楚的细节他便加以自己的想象,也使得这衣服能与前世所见有八分相似。
刚搁笔,就听见烟儿惊呼道:
“好好看!”
连京城见惯了大场面的千公子,也是眼前一亮。
只见画上衣服以白色、青绿为基调,缀以荷花仙鹤,飘飘拂拂,仙气袅袅。
正是前世名为般若的汉服。
千山把画拿到眼前,笑道:“这下,京城里各大布行,青白二色的布怕是不够用了。”
陈洛北微微颔首,算是自谦,接着道:
“如果千兄没什么想法,不妨说说要穿这件衣服干什么。”
“干什么……”千山微微沉默,良久后才道:
“见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送人?”
“算是吧。”千山点头。
“千兄可知道尺寸?做衣服这件事,马虎不得。”陈洛北如实道。
“跟我差不多,”千山笑道,又补了一句,“既然风华绝代,跟薛姑娘,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陈洛北思考片刻:
“那便做……牡丹国色吧。”
在这里……应该算不得嫁衣。
“牡丹国色?”千山挑了挑眉。
陈洛北懂他的意思,直截了当的拒绝:
“现在画出来,拿到手的时候可就没有惊喜了。”
“罢了罢了。”千山笑着摇头,眼角不经意间,瞥见自家小侍女烟儿,正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张画,显然,喜欢好看的衣服……是本能。
“小兄弟要是有时间……不妨也给烟儿做身衣服。”千山开口。
听到自家公子说话,烟儿先是一喜,然后就摇了摇头:
“烟儿……就不用了吧,跟人打架弄坏了……怪心疼的。”
千山点了点她额头,忍俊不禁:“哪有人天天打架的。”
陈洛北也有些感叹这小丫头的脑回路,不过当他看见烟儿头上两个包包头的时候,忽然间眼前一亮,心头升起了一个……
纯洁的想法。
“倒是有件衣服适合烟儿姑娘……”
说着,他拿过纸笔,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画了起来。然而片刻之后,小丫头脸上就逐渐爬满了红晕:
“小公子……这衣服……这衣服好生奇怪……怎能穿的出去……”
千山脸上也不知不觉红了起来,他看了看陈洛北手中的画,又上下打量着烟儿,喃喃道:
“我倒觉得……穿在烟儿身上……很好看啊……”
“公子!”
烟儿羞怒的喊了一声,捂着眼睛,只敢以眼角偷偷看着。
无他,陈洛北画的……是黑白两色的……
女仆装。
看着千山玩味的表情,陈洛北感叹。
英雄所见略同啊。
……
“你想去京城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入书院,”笑闹过后,这位京城来的贵人斟酌着用词,“虽然你身体有恙,于武道一途上难以登堂入室,但书院向来广纳人杰,除文武二道,天下间有名的奇人都能有一席之地。以你的能力,委身在这小小的信陵城,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陈洛北清楚,千山所说的书院,自然不是梧桐巷中的万夫堂,也不是白虎街上那座明面上声名不显,暗地里聚集了无数达官贵人子弟的白虎堂,而是龙符京城中的那座无数学子的梦想……山河书院。
人间有山河。
陈洛北一时吃不准这位京城贵公子的意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邀请一个刚认识的人去山河书院,打小过惯苦日子的陈洛北更是深谙这一点,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件衣服,值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况且,对于穿越过来的他来说,山河书院,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
陈洛北摇了摇头,算是礼貌的拒绝。
“我现在……其实挺好的。”
千山看着眼前的少年,皱了皱眉,有些摸不懂他的意思,又或者怕少年不理解:
“那可是山河书院……”
“我知道,”陈洛北解释道:
“人生也和做衣服一样,未必最好的,就是最适合的。”
千山没有再试图劝说少年,只是有些玩味地笑道:
“听说薛宋官,不久之后,也要去京城了。”
陈洛北微微沉默,少年心事,如雾中隐月。
……
小侍女烟儿在送走少年后,倒是有些疑惑,不仅皱着眉头问道:
“公子为何邀请一个无关的人?”
千山盯着窗外的湖水,这时才吃上小丫头点的茶,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笑道:
“这番信陵春雨,可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美景,若无下酒菜,那就有些可惜了。”
小丫头若有所思,不明白自家公子是什么意思,往外瞅了一眼,心道信陵春雨是美,但公子……向来不喝酒啊。
她哪里知道,千山有一句话没说明白,那句话是——
如此人间,不见太上,岂不是可惜?
千山忽然起了兴致,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说起来,许久没见过薛家那丫头了,烟儿,走着!”
……
陈洛北从千山那里出来,没有和薛花魁打招呼,径直离开了风月楼。在绕了好远,和卖糖葫芦的讨价还价一番后,终于以五个铜板买下三串糖葫芦。然后他便来到后方,坐在湖边,静静看着重归平静的水中锦鲤。
透过水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年的苍白面容。
只不过,只有一些高手才能看出来,少年面色苍白并非天生,也并非营养不良所致。
而是……经脉寸断。
能够活下来,已是向天乞命。
哪里还能武道一途登堂入室!
他向来不是自暴自弃的人,此刻看着自己的倒影,笑道: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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