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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祸起敬云寺

    上文书我们说到,普宁和尚结束了关外的游历回到了武朝,在峻城休息时竟听到峻城以东的摩立城出事了,便急匆匆地朝着摩立城赶去。

    书接正文

    东宝六十五年,农历七月十八,酉正时分,摩立城城门外。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还未到熄灯休息的时辰,但从高空俯视来看整个摩立城,此时摩立城内全城没有一家一户点燃灯火,显得整个摩立城内十分的诡异。

    进入到摩立城内,原本这个时辰街道两边的商家都应该高灯结彩的来招呼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此时全城的街道上不仅未见半个人影,而且,街道上更是乱七八糟的。

    街面上什么东西都有,像什么单只的鞋,完全烧毁的灯笼,街边倒塌着的小吃摊,满街散落在地的菜等等等等,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所有人,在此之前这摩立城内似乎发生过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大家都在急于逃命,根本没人理会这些东西的好坏。

    此时若停下来侧耳倾听,甚至都有没有家畜的叫声,全城笼罩在一片漆黑与死寂之中,就连摩立城城墙之上此时都没有了照明的火光。

    若真要说有火苗照明的地方,那便是驻扎在摩立城城外的大军军营。

    此时摩立城的城墙上,每隔一米便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眼中明显的能看得出恐惧、绝望与悲伤,这些士兵几乎所有人的盔甲上都沾染着鲜红的血和一种黑色不知名的液体,显然,这些士兵曾经经历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们一个个虽然害怕,但是他们还是严守着自己士兵的身份和职责,就是这份责任感才让他们即使是有些人害怕的在浑身发抖,也稳稳地手握长矛佩刀,警戒在城墙之上,全神贯注的死盯着城内那一片漆黑。

    而在城墙上所有通向城内的登城马道之上则被泼了润滑的油脂和原本被设在城下的拒马,这些拒马此时被城内的士兵堆在登城马道内,好像在阻拦着什么,不让其登上城墙。

    望向城下,此时就在摩立城城门外,只见士兵们用沙袋垒起了一面一人高的临时工事,好像在阻止城内有什么东西冲出城来一般。

    工事后则整齐的列队着盾兵与长矛兵,盾兵与长矛兵身后则整齐列队着步兵与弓兵。

    这些士兵身穿的盔甲上如同城墙上的士兵一样多多少少都有着鲜血与黑色的液体。

    此时这些士兵的武器已经全部出鞘严阵以待地面冲着城门,将城门围在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队列。

    而在步兵队列地正中间则空出来了一块空地,那块空地上则摆放着一把椅子,一位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留着黑色的长胡子,面相上看四十五岁上下的男人正坐在那把椅子之上。

    那男人身边站着一位与之年长几岁,从身着的服饰上来看,是一位师爷打扮的男人。

    这两人身上也都沾有鲜血和那黑色的液体,两人的头发都有些散乱。

    此时,坐在椅子之上地男人正眉头紧锁一脸铁青的死盯着摩立城城门,火光映着那男人的眼睛正泛着亮光。

    只见那男人虽说穿着官服,但是此时就在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没有出鞘的佩刀。

    那么说,此人是谁呢?

    此人便是这摩立城凤阳府府尹李兆笛,在李兆笛身边站着的男人正是他的师爷范广平,而在师爷范广平身后则站着五名李兆笛的亲卫。

    就在李兆笛死盯着城门时,从城门楼上传来消息,李兆笛身后方向五里援兵到了。

    李兆笛听到援兵增援到了,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只见李兆笛迅速起身,将手中的佩刀交给身边的亲卫后,整理了一下衣装后,便带领着师爷与亲卫快步走到路上迎接援兵。

    只见不一会儿援兵疾驰到了近前,李兆笛定睛一看领兵的将领竟然是常家军的右将军姜量义!

    等姜量义骑马来在了近前,李兆笛便率领部下下跪拜见右将军。

    李兆笛见援兵到来,激动的热泪盈眶说道:“多谢右将军出兵救援,李某惭愧!”

    姜量义见李兆笛下跪拜见,赶紧跳下马来,一步来在了李兆笛面前,赶紧将李兆笛从地上搀了起来说道:“李大人不必这般,你我同为圣上朝臣,危难当前不必理会这些条条框框,当务之急劳烦李大人与姜某详细说说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兆笛拭了拭湿润的眼眶说道:“是是是,右将军快快随我来。”

    说罢,李兆笛便领着姜量义走入了兵阵之中。

    那么说,这摩立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段故事的得从一天前,也就是七月十七说起。

    摩立城,地处武朝西部的青甘州,全城以南北长方形位于峻城以东三十里处,摩立城北面背靠着一座土原,一条运河由西向东贯穿了整个摩立城。

    这条运河名曰“康顺河”,以康顺河为界,摩立城被分为北区与南区,南区为商业区,北区则为农耕区。

    摩立城南边的商业区民俗风情感十足,而北面的农耕区则是摩立城的重中之重。

    可以说靠着北区的农耕,摩立城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全城百姓在凤阳府府尹李兆笛的领导下,皆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李兆笛刚刚就任摩立城府尹时,那时的摩立城简直就是一座没人看得上的臭城,城墙风化严重,而那时城内的康顺河还只是个小河沟,河里到处飘着垃圾,城内百姓更是将废水与粪水通通往河里倾倒,整的到了夏季到来后,河里散发出来的臭气熏天,搞的全城乌烟瘴气的。

    后来,自从李兆笛到任之后,不仅自掏腰包修理河道,将那臭河沟修成了可以通船通商的运河,还成功的动员起全城百姓与自己一起加固城墙,最后再城墙东西两端加装了防御进出河道口的水闸,最后又在康顺河上修建了四座连接南北区的桥梁,从西向东这四座桥分别被命名为“盛丰桥,正丰桥,孝丰桥,和丰桥。”

    从前又脏又臭的摩立城在李兆笛的带领下变成了如今的青甘州的小江南。

    由于摩立城以北背靠土原,东西又被运河贯通,所以,摩立城只有一个南面一处出城的城门“奉寿门”。

    虽然全城只有一处可以出城的城门有些不便,但好在摩立城人口流动量适中,勉强算作够用,正因为摩立城只有一处城门,才得以让此次灾难止步于城内并未对外扩散,否则,后果必定是灭顶之灾。

    摩立城中有一处百年古寺,名曰“敬云寺”,此寺庙在青甘州也是出了名的灵验,就算是早些年李兆笛未来摩立城时,都有不少求香拜佛之人不远万里来到敬云寺,不为别的就因为此寺庙灵验,所以,都希望能在此给佛祖菩萨敬上一炷香,祈求神灵的保佑。

    时间来到了,东宝六十五年农历七月十七,这天,摩立城全城如平常一般正常运作,北区的敬云寺也如往常一样,准时开寺院大门迎着前来祈福降香的香客们,寺院内的僧人们也如平时一样,该练功的练功,该听讲的听讲,总之就是大家都是各自忙碌着各自的。

    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时,有两个小和尚此时却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了呢?这两个小和尚年纪相仿,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九岁,十九岁的这个小和尚法号为“云空”,十八岁那个小和尚法号为“云净”。

    这两个小和尚是才出家的,这两个孩子以前也算是混江湖的,因为家里人去世的都早所以,没辙了才混起了江湖,可这两人一没本事二没功夫傍身,谁都能欺负他俩,所以后来就在去年的冬季里,这俩孩子要饭要到摩立城,一路上俩孩子又冷又饿的差点被冻死在路边,最后是被敬云寺的僧人路过看见后,便把这两个孩子带进了敬云寺。

    再后来,两个孩子便在敬云寺剃度出了家。

    可是列位您想啊,再说入了佛门这也是俩孩子,戳破了大天去,他俩也是因为这能吃饱饭才出的家,并不是看破了红尘才出的家。

    人在饿的快死的时候,你给他吃什么东西都是香的,但是这时间一长,出家人吃的素斋饭可就吃的这俩小子浑身难受。

    这个年岁正是闯祸惹事的时候,又是俩小子长身体的时候,更何况这俩孩子混江湖的时候也吃了点好吃的,他俩当然知道肉好吃啊,但是毕竟现在出了家要守寺内的规矩。

    可终究是孩子忍不住那口荤腥,这不就在今天,云净早上用过斋饭后,正准备回院子,结果十九岁的云空便迎面走了过来,并且神秘兮兮的将云净往寺院后面塔林里拉,云净也不知道云空要干嘛,那就跟着他走呗。

    两个孩子走来走去,走到一处很偏僻的角落里,云空便蹲下身去回身朝云净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便小心的给云净指了指树上,示意云净往上看。

    云净蹲下身去朝着云空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云净知道云空要干嘛了。

    只见就在他俩面前的一棵树枝上停着两只野鸭子在休息,云净回过眼神后朝着云空点了点头,意思是他看见了,随后就见云空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支被磨得十分锋利的石镖。

    其实这两个孩子悟性也算是不错的,短短的半年时间,两人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功夫,扔飞镖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见云空手腕一抖便见那支石镖如闪电般奔着其中一只野鸭而去,那只野鸭也随之一命呜呼从树上掉了下来,另一只野鸭则被惊到后慌忙的飞走了。

    得了这野鸭子之后,两个孩子害怕放血和取脏器会被人发现,最后索性直接将那野鸭拔了毛,便生起火来将那野鸭子烤了吃了。

    许久不见荤腥的两个孩子吃的那叫一个开心,甚至有些地方的鸭肉烤的半生半熟的,都等不及便直接吃了下去。

    两人吃完了那鸭子后,便迅速的挖了一个坑,将鸭子骨头和烧黑的木材全都埋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两个孩子吃完那野鸭子后,起初也没什么事,就是感觉肚子里一阵的咕噜咕噜的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肚子胀的想放屁,想着多放几个屁后兴许就好呢,所以就没管。

    可是,等时辰到了戌正时分的时候,这俩孩子便开始一个劲儿的往茅房跑,长着这半年跟着师傅练功夫,这俩孩子体质也强,连着拉了三次后,依旧硬撑着,任由谁来问什么就说自己没事。

    转眼间,此时节已经到了七月十八的丑正时分,此时万物寂籁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可云空却躺在床上压根睡不着,因为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了,此时云空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脸上都没了血色。

    忽然,肚中又是一阵翻涌的绞痛,云空想去上茅房便想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候云空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衣服都被自己冒的冷汗浸湿了,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四肢无力。

    只见云空咬着牙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云空一起身就感觉浑身不自觉的冷的发抖。

    也不说云空这孩子到底是犟还是害怕自己和云净偷吃野鸭子被发现,反正云空便硬咬着牙,冷的浑身缩成一团,抱着双臂从僧舍一路哆哆嗦嗦地很艰难的朝着茅房走去。

    而就在云空正从床上挣扎着往下走的时候,两道黑色的影子踏着轻功越过敬云寺的外院墙,朝着敬云寺内飞来,只见这两道黑影一路悄无声息地蹿房越脊,最后来在了云空所在的僧舍屋顶之上。

    只见这两道黑影停在了屋顶上先是稳住身形蹲在屋顶上观察了半天,确认了没有巡寺的僧人后,只见这两个黑影便在屋顶上站直了身形,伸手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支通体漆黑的葫芦。

    紧接着,两个黑影没犹豫直接伸手将葫芦上的塞子拔了下来,随即,只见一股黑烟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缓缓的扭动着从葫芦中飘出,并且仿佛是由意识一般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着。

    而就在此时,云空正好从僧舍内艰难的走了出来,若此时云空回头朝身后的屋顶上望去,便可以直接看见这两个黑影,但很可惜,云空此时已经虚弱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就在云空距离茅房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云空终于撑不住了,直接瘫倒在茅房外。

    而此时,那漂浮在半空的黑烟似乎嗅到了云空的气味一般,直接朝着云空飘去,来在了云空近前,那黑烟先是在云空身体四周转了一下,试探着看看云空是否有攻击的能力。

    黑烟一番试探后发现云空并没有什么威胁后,便一扭一扭地直接从云空的七窍钻进了云空体内。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院子里,一个小和尚正躺在一块木板之上,由四名僧人扛在肩上,抬着那小和尚正急急忙忙地朝着前院跑去,而被抬着的那名小和尚正是云净。

    只见云净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昏死过去了,就在刚刚,云净在自己所在的僧舍内疼的捂着肚子满床打滚,这四个抬他的僧人也全都是云净的师兄。

    就在四名僧人着急要把云净送出去的时候,谁也没发现,另一股黑烟正顺着屋顶飘了下来,直接从云净的七窍钻入了他的体内。

    列位看官,至此摩立城之乱正式拉开序幕。

    只见云净的四位师兄见自己师弟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万分,是真着急了,一路快步的朝着前院跑去,其中一名僧人还一直不停的给云净说这话:“师弟!师弟!千万不能睡觉啊!咱们马上就到大夫那了,醒醒!千万那不敢睡觉!”

    几乎是同一时间,云空、云净二人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原本正常的黑白配色的眼珠,此时已经全部成了血红色。

    而两人的脸上此时已没有了正常人脸上该有的红润的颜色,取而代之的则是灰白色的皮肤以及额头上一两个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灰白色斑鳞。

    只见云净睁眼后,便迅速的一个翻身趴在了木板之上,然后用自己那双通红的眼睛扫视了一番后,便迅速的一张嘴朝着一个僧人的脖子扑了过去。

    只听那僧人惨叫一声便没了声音,只剩下在那原地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把剩下三名僧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僧人小心翼翼的朝着云净靠了过去,此时云净正背对着这三个僧人,趴在地上那名僧人身上不知在干嘛。

    那僧人正要伸手去拍云净的肩膀时,轻声的说了一句:“师..师弟?”

    云净听到身后有声音,便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呆呆的停在原地,随后猛地云净一回头,只见云净满脸鲜血,正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身后的那名僧人,而云净的嘴里此时正咀嚼着被他扑倒的僧人脖子上正滴血的肉。

    只听云净嘶吼一声,便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般,朝着第二名僧人扑来,那僧人被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云净便直接扑了过来一口咬掉了那僧人脸上的一块肉。

    其余的两名僧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随即“嗷!”的一声惨叫,便撒腿朝回跑去,云净一瞧还有两个活人,便四肢着地飞一般的朝着那两名僧人追去。

    云净消失后,又过了一会儿被云净咬死咬伤的两名僧人都躺在地上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即这二人又先后以反人类的站姿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这两人脸上也已经呈现灰白色的皮肤和血红的眼睛,它们的脸上也长出了如同云净脸上一模一样的灰白色斑膦,这二人在原地站稳身形后便分别各朝一个方向离去。

    再说云空这边,不用说,云空也是如同云净一样,变成了疯子,只见云空从地上起身后,便回身朝着自己所在的僧舍走了进去,随即从僧舍内传来了撕咬和咀嚼的声音,没多一会儿,又是一声惨叫从那僧舍内传出,一群僧人匆匆忙忙地从僧舍内跑出,随即从僧舍内也冲出来好几个肤色灰白,脸上长着斑鳞,双眼通红的疯子。

    而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屋顶上那两个黑影,竟然就这么冷冷的站在屋顶上看着。

    渐渐的最后寺院内凄惨的叫喊声便一点一点的减弱直至没有了任何声音死寂一片。

    时间很快便来在了第二天卯初时分,原本计划在今日前往敬云寺降香的香客们,此时已经早早地等在了敬云寺大门外,想着等下赶紧冲进去抢烧那炷头香。

    一般敬云寺的开门时间都是在辰正时分,可今日敬云寺门前的香客们竟然一直等到巳初时分了,还不见寺内的僧人出来开门。

    于是,有些好事的香客们,便纷纷围上前去拍打着大门,叫里面的僧人开门。

    由于敬云寺的大门是一座门楼修建而成的,分为三个门,中间的大门一般不开,是有什么重大祭祀和节日典礼时才开门,一般百姓都走的是一左一右的两个侧门。

    这三扇门都是为拱形的门洞式大门,平日里,都会有负责关门和开门的僧人在晨钟时打开寺门或在谢客闭寺后将寺门插上门栓。

    所以,这些香客们今日以为负责开关门的僧人睡过头了没开门,便纷纷上前去拍打寺门。

    可谁知,这些香客们刚一用力拍打寺门后,只听那寺门竟然“嘎吱吱,嘎吱吱...”的缓缓地被打开了。

    随着寺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满门洞的死尸与鲜血,还有无数趴在死尸上不停啃咬着,灰白色皮肤的疯子。

    只见这些疯子一看到面前的活人,便纷纷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便纷纷朝着门外的香客们扑了过来。

    最前排的香客们瞬间就被这些疯子扑倒在地,连声音都没法出就被四分五裂的撕扯开来,一瞬间一团血雾便从敬云寺门前喷出,鲜血直接溅了身后的香客们一脸和一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也随之扑面而来。

    随着一声恐惧的叫喊声,围在敬云寺门前的香客们开始四散而逃,而此时,敬云寺的大门也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门直接从里向外被挤的断裂开来,无数疯子瞬间从门洞内涌了出来,逢人便咬遇肉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