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鸾（四）

    公元前234年，秦将桓齮大破赵军，斩杀赵将扈辄，赵国因此南户大开，秦军兵临城下，危及HD，此十万火急之时，赵王不得不急召李牧调边回防，同时令其沿路招募预备士兵，速速勤王。

    崖县李铁匠家有个远近闻名的侠客儿子，束发之年不理经书却精练剑术，一心只求江湖侠义，忠心报国，同时略通兵法，为人豪情仗义，人送外号：“李二爷”。

    不过李铁匠年龄大了，家中除了外嫁的小女儿，就只剩下这根独苗，还指望“李二爷”传宗接代呢，哪里允许他整天舞刀弄枪，竟还吆喝着上阵杀敌。自己和刀剑铁器打了一辈子交道，可不许儿子再碰这玩意儿，要是能读书出来谋个官府差事便是最好的了。

    三月入春，本该谷雨润田，开始务农，可今年的雨却是迟迟未到，紧跟的数月大旱，直至夏过近秋，崖县估计今年是颗粒无收了。百姓都盼着朝廷救济，可赵国连年被秦军征战，如今都城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百姓。

    李铁匠家也未能幸免，虽储有余粮，但大多被“李二爷”分发救济了，李铁匠是打过骂过，可终究拗不过，只得叹口气眼睁睁看着粮食被儿子送出去，出了门还得笑脸迎着人家的作揖道谢。

    家里的粮缸终于是见了底，就连李铁匠自己都饿晕了好几次，他正为此发着愁呢，突然某天一个仆人从外面带来消息，说是李牧将军的部队路过崖县，见旱情如此严重，竟向老百姓发放军粮，领取的人都排了十几里了。

    擅动军粮在当时可是重罪，更何况在这战事吃紧的状态下，可李牧将军哪里肯忍心看着百姓水深火热，骨肉相食，婴啼荒野。即使冒着杀头之罪，这粮也一定得发。

    崖县炊烟时隔半载再次绕梁，尸横之地竟因一碗米粥而焕发出点点生机，但行军步伐未止，仅短暂的休整后，只见旌旗蔽空，战戟威立，将士们举起星星火把，大军即将踏夜启程。

    “爹，孩儿报了军，今夜便随李将军出发了。”

    “李二爷”身披板甲，手仗佩剑，立在中庭向李铁匠作别。深夜肃杀，寒风凛冽，而李铁匠却是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历过大旱，生灵涂炭，现如今战火连天，家国难保，孩儿深知只有驱挞秦敌，收复失地，才能还崖县，还国家一个太平日子。”

    “。。。”李铁匠仍是沉默着，

    “孩儿不孝，至亲年近古稀却不能伺候左右，实为痛楚，但国事在先，望爹爹涵谅！”

    话罢，“李二爷”正行一个跪拜大礼，起身拍袖将要离去时，李铁匠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行了！你小子啥时候伺候过你老子，这军估计你早就想报了吧，老骨头我也没啥好说的，只是有一物。。。”李铁匠说着，便从客堂佛像下取出一把长剑，此剑归鞘却难掩层层剑蕴，烛火映身而更显王霸之气。随后向“李二爷”一抛。

    “陨铜为刃，青火为炼！篆名归鸾，愿吾儿赫立战功，如鸾而归！”

    语落，李铁匠一展之前的愁容，眼神逐渐犀利的看向“李二爷”。“李二爷”也立即应声再拜，三叩作辞。

    “孩儿定不辱父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