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认
“你为何如此确定？”
萧肃十分严谨，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冬葵，等着她的回答。
冬葵双腿一弯，下一秒就跪了下去：“陛下，奴婢所言绝对是实话！”
“哦？朕要如何信你？”
冬葵急得皱了皱眉头，随后扬声道：“奴婢自小服侍皇后娘娘，娘娘的习惯奴婢都一清二楚。娘娘用膳时，为了不窜味儿，甜口的东西、咸口的东西还有辣口的东西都是要用不同的用具吃的。”
“昨夜宴上本是奉上了八仙汤的，但奈何我家娘娘嘴挑，胃口也向来不好，那八仙汤用勺子拨来拨去，硬是一口没动。后来小公子命人奉了开胃的酸梅汤上来，奴婢见娘娘打算喝一些，便唤人拿了新的汤勺来，当时底下的婢子拿来的勺子就是这金勺。”
冬葵说完，怕萧肃等人还不相信，又继续开口：“奴婢瞧着那金勺柄尾和宴上其他勺子不同，是个槐花模样，当时还觉得颇为别致，便多瞧了好几眼，绝对不会认错的！”
闻言，萧肃面色却并没有缓和一些，他拿着那金勺，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柄尾，正如冬葵所言，那后头是一槐花的图案。
他将那小勺扔到桌案上，突然厉声开口：“来人，验毒！”
话落，立马有太医手持银针上前。
只见他将那银针放在那小勺的背面来回摩擦几下，并没有什么异状。然而，当他将银针放在小勺的内面摩擦几下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银针竟蓦地变黑了！
随后那太医细细地刮下勺中残留的少许毒药闻了闻，立马变了脸色，朝萧肃点了点头，那勺中，确是那西疆秘毒！
众人将一切看在眼里，顿时又惊又惧。
萧肃面色铁青，沉默了好半晌后，他开口，朝冬葵发问：“你是说，是你命人换的新勺？”
“回陛下，是奴婢命人换的。”冬葵老老实实地交代，没有一句隐瞒。
萧肃挑眉，看着她坦坦荡荡的模样，却是话锋一转：“若真的如你所言，你是这宫里最了解皇后的人，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又是你命人换的勺子……那你如何撇清你的嫌疑呢？”
冬葵一愣，没想到萧肃竟会怀疑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连要自称奴婢都忘了：“我？”
“我……不，奴婢是绝不可能毒害皇后娘娘的！”
萧肃挑眉，看着义正严辞的冬葵，继续开口：“朕要如何相信你？”
冬葵顿了顿，随后稳下心神来。
“陛下问奴婢为何要相信奴婢，奴婢虽没有证据，但定是做不来这恩将仇报之事的！”
她捏了捏裙摆，壮着胆子抬头，硬着头皮直视萧肃打量的视线：“奴婢自幼无父无母，穷困潦倒之时，险些被奸人卖入那勾栏之地，是娘娘救了我，娘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入了御史府后，老爷夫人还有府中的小姐公子都待奴婢极好，甚至教婢子读书认字，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再者，奴婢自服侍娘娘以来，娘娘从未因奴婢犯的错而责罚过奴婢，也从未短缺了奴婢什么，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哪个方面来说，奴婢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动机伤害娘娘！”
她目光坚定，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句一句都说得真诚无比，龙椅上，萧肃看着这个胆大的婢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忽而又有女声响起，说话的竟是那北渝的六公主。
“陛下，文沁也认为这婢子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目光深了深，萧肃没想到这北渝的文沁会突然替她开口。
“公主何以见得？”
只见文沁轻轻福礼，随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之前文沁曾同皇后娘娘之间有些误会，但也正是因为那次误会，文沁就见识到了这婢子的护主心切。文沁觉得这样忠心的一个婢子，断然是不会做出那恩将仇报之事的。”
萧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几人还有这层故事。
随后，就见他忽地一笑，一反之前的严肃看向冬葵，笑着开口：“你这婢子，胆子倒是不小。”
没想到这北渝的公主会替她说话，冬葵也是愣了愣：“奴婢字字珠玑，望陛下明察。”
萧肃勾唇，终是唤她起身：“罢了，你且起身吧。”
……
冬葵起身，有些不理解这善变的帝王，前一秒还严词厉色的，下一秒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正疑惑着，另一边的玉无词却知道萧肃此举的意图。
她的这一番话，确实句句在理，逻辑清楚，到底是个读了些书的丫头。
瞧她的样子，也确实不是在说谎话样子，再联想到昨日这丫头哭着央求薄黍朗的可怜模样，她确实可以排出嫌疑。而这也就更加意味着，她的话，有着绝对的可信度！
那么回想一下方才她所说的话，就能得到很多他们忽略的线索。
凶手要成功下毒，就必然要保证昭芫会送到这个涂了毒药的金勺。
要确保昭芫会用这金勺，也就得知道她平日里用膳时的习惯。
而能知道她用膳时这个习惯的，必然就是潜伏在椒房殿中的人！
一层层捋下来，很明显，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萧肃递给玉无词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当即出了殿，就要带人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冬葵此时也意识到，这问题怕是出在自己的长乐宫里，顿时一股气涌上心头！
“冬葵是吧？”萧肃突然出声唤她。
冬葵忙行礼回答：“回陛下，奴婢在。”
萧肃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只见他指着殿中先前摔落出凶器的那个婢子，复又开口：“这个人，你可认得？”
冬葵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瞧见那神色慌张的婢子，皱了皱眉：“认倒是不认得，就是瞧着颇为眼熟。”
挑了挑眉，萧肃淡淡地开口，提醒道：“就是在这个婢子身上，发现那带毒的金勺的。你且好好想想，昨夜宴席上，你是否见到过她！”
闻言，冬葵立马皱紧了眉头，她依言在大脑里将昨夜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当回忆停在那盅酸梅汤被打倒在地，娘娘吐血晕倒，小公子被吓得惊叫一声之后，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奴婢想起来了！”
殿中所有人，闻言，皆跟着紧张起来，他们齐齐地看向冬葵。
随后，便听得她笃信的声音在诺大的宣政殿中响起：“是她！当时冲上来抱走小公子的人就是她！”
“你说她是抱住小公子的人？”
冬葵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虽然她面生得很，但是当时出了事儿后，我第一时间去扶住了皇后娘娘，她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旁去抱住了小公子。”
随后冬葵皱皱眉，似乎在继续回忆着什么，众人皆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打乱她的思绪。
然而也就是这时，有人耐不住了。
那一直跪在那的婢子听到冬葵的指认立马抬头，猛地摇了摇头：“胡说！你胡说！”
萧肃十分严谨，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冬葵，等着她的回答。
冬葵双腿一弯，下一秒就跪了下去：“陛下，奴婢所言绝对是实话！”
“哦？朕要如何信你？”
冬葵急得皱了皱眉头，随后扬声道：“奴婢自小服侍皇后娘娘，娘娘的习惯奴婢都一清二楚。娘娘用膳时，为了不窜味儿，甜口的东西、咸口的东西还有辣口的东西都是要用不同的用具吃的。”
“昨夜宴上本是奉上了八仙汤的，但奈何我家娘娘嘴挑，胃口也向来不好，那八仙汤用勺子拨来拨去，硬是一口没动。后来小公子命人奉了开胃的酸梅汤上来，奴婢见娘娘打算喝一些，便唤人拿了新的汤勺来，当时底下的婢子拿来的勺子就是这金勺。”
冬葵说完，怕萧肃等人还不相信，又继续开口：“奴婢瞧着那金勺柄尾和宴上其他勺子不同，是个槐花模样，当时还觉得颇为别致，便多瞧了好几眼，绝对不会认错的！”
闻言，萧肃面色却并没有缓和一些，他拿着那金勺，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柄尾，正如冬葵所言，那后头是一槐花的图案。
他将那小勺扔到桌案上，突然厉声开口：“来人，验毒！”
话落，立马有太医手持银针上前。
只见他将那银针放在那小勺的背面来回摩擦几下，并没有什么异状。然而，当他将银针放在小勺的内面摩擦几下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银针竟蓦地变黑了！
随后那太医细细地刮下勺中残留的少许毒药闻了闻，立马变了脸色，朝萧肃点了点头，那勺中，确是那西疆秘毒！
众人将一切看在眼里，顿时又惊又惧。
萧肃面色铁青，沉默了好半晌后，他开口，朝冬葵发问：“你是说，是你命人换的新勺？”
“回陛下，是奴婢命人换的。”冬葵老老实实地交代，没有一句隐瞒。
萧肃挑眉，看着她坦坦荡荡的模样，却是话锋一转：“若真的如你所言，你是这宫里最了解皇后的人，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又是你命人换的勺子……那你如何撇清你的嫌疑呢？”
冬葵一愣，没想到萧肃竟会怀疑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连要自称奴婢都忘了：“我？”
“我……不，奴婢是绝不可能毒害皇后娘娘的！”
萧肃挑眉，看着义正严辞的冬葵，继续开口：“朕要如何相信你？”
冬葵顿了顿，随后稳下心神来。
“陛下问奴婢为何要相信奴婢，奴婢虽没有证据，但定是做不来这恩将仇报之事的！”
她捏了捏裙摆，壮着胆子抬头，硬着头皮直视萧肃打量的视线：“奴婢自幼无父无母，穷困潦倒之时，险些被奸人卖入那勾栏之地，是娘娘救了我，娘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入了御史府后，老爷夫人还有府中的小姐公子都待奴婢极好，甚至教婢子读书认字，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再者，奴婢自服侍娘娘以来，娘娘从未因奴婢犯的错而责罚过奴婢，也从未短缺了奴婢什么，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哪个方面来说，奴婢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动机伤害娘娘！”
她目光坚定，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句一句都说得真诚无比，龙椅上，萧肃看着这个胆大的婢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忽而又有女声响起，说话的竟是那北渝的六公主。
“陛下，文沁也认为这婢子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目光深了深，萧肃没想到这北渝的文沁会突然替她开口。
“公主何以见得？”
只见文沁轻轻福礼，随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之前文沁曾同皇后娘娘之间有些误会，但也正是因为那次误会，文沁就见识到了这婢子的护主心切。文沁觉得这样忠心的一个婢子，断然是不会做出那恩将仇报之事的。”
萧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几人还有这层故事。
随后，就见他忽地一笑，一反之前的严肃看向冬葵，笑着开口：“你这婢子，胆子倒是不小。”
没想到这北渝的公主会替她说话，冬葵也是愣了愣：“奴婢字字珠玑，望陛下明察。”
萧肃勾唇，终是唤她起身：“罢了，你且起身吧。”
……
冬葵起身，有些不理解这善变的帝王，前一秒还严词厉色的，下一秒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正疑惑着，另一边的玉无词却知道萧肃此举的意图。
她的这一番话，确实句句在理，逻辑清楚，到底是个读了些书的丫头。
瞧她的样子，也确实不是在说谎话样子，再联想到昨日这丫头哭着央求薄黍朗的可怜模样，她确实可以排出嫌疑。而这也就更加意味着，她的话，有着绝对的可信度！
那么回想一下方才她所说的话，就能得到很多他们忽略的线索。
凶手要成功下毒，就必然要保证昭芫会送到这个涂了毒药的金勺。
要确保昭芫会用这金勺，也就得知道她平日里用膳时的习惯。
而能知道她用膳时这个习惯的，必然就是潜伏在椒房殿中的人！
一层层捋下来，很明显，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萧肃递给玉无词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当即出了殿，就要带人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
冬葵此时也意识到，这问题怕是出在自己的长乐宫里，顿时一股气涌上心头！
“冬葵是吧？”萧肃突然出声唤她。
冬葵忙行礼回答：“回陛下，奴婢在。”
萧肃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只见他指着殿中先前摔落出凶器的那个婢子，复又开口：“这个人，你可认得？”
冬葵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瞧见那神色慌张的婢子，皱了皱眉：“认倒是不认得，就是瞧着颇为眼熟。”
挑了挑眉，萧肃淡淡地开口，提醒道：“就是在这个婢子身上，发现那带毒的金勺的。你且好好想想，昨夜宴席上，你是否见到过她！”
闻言，冬葵立马皱紧了眉头，她依言在大脑里将昨夜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当回忆停在那盅酸梅汤被打倒在地，娘娘吐血晕倒，小公子被吓得惊叫一声之后，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奴婢想起来了！”
殿中所有人，闻言，皆跟着紧张起来，他们齐齐地看向冬葵。
随后，便听得她笃信的声音在诺大的宣政殿中响起：“是她！当时冲上来抱走小公子的人就是她！”
“你说她是抱住小公子的人？”
冬葵肯定地点点头：“没错！虽然她面生得很，但是当时出了事儿后，我第一时间去扶住了皇后娘娘，她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旁去抱住了小公子。”
随后冬葵皱皱眉，似乎在继续回忆着什么，众人皆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恐打乱她的思绪。
然而也就是这时，有人耐不住了。
那一直跪在那的婢子听到冬葵的指认立马抬头，猛地摇了摇头：“胡说！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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