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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安神曲

    他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年前,风灵百姓受到蝗灾,千里之地,颗粒不收,百姓流亡,尽数迁往北临,得北临接纳,致使边境百姓,民心向背,此,是臣等的过错,如今,不能开战,北临皇帝下令,接纳南冥百姓,这样做,已经赢得民心,若是,南冥开战,致使百姓流亡速度加快,我等便无法补救啊。”户部尚书见南御轩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知道这样说可以让南御轩听进去,便没再说国库空虚的事情了。

    南御轩思考片刻,说:“如此,朕便下令,关闭所有关隘,不准百姓私自流窜。”

    户部尚书一听,站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略显激动:“陛下,臣的意思是不能开战。”

    南御轩抬手,说:“不要说了,朕意已决,如今,北临老的死了,再也没人能够阻拦我南冥将士了。”

    户部尚书大感失望,若是瑞景帝还在,一定能够看清局势,当初,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瑞景帝,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眼前这个人,急功近利,昏庸残暴,是个昏君。

    “陛下,北临太上皇已死,可,太上皇早已将皇位传给北临皇帝,如今,北临皇帝羽翼已丰,北临政治平稳,我南冥无可图之机啊。”户部尚书老泪纵横,今日,他便是以死谏,也要阻拦皇帝的决心,不然,南冥将要覆灭。

    “不要再说了,朕,得天命,是天命之君,拥有天命之凰,朕,有什么做不到的。”南御轩极度迷信,意气风发,手指苍天,满脸怒容。

    户部尚书早在先前,就没有因为天命之凰的原因站在南御轩这一边,便是不信天命,不信那个预言的。

    “陛下,此乃无稽之谈,瑞景帝同样拥有天命之凰,最后,却没有夺得天下,求陛下圣明,听臣一言,放弃北伐,臣,以死谏。以瑞景帝之圣明,尚不能使天下归一,请陛下明察,认清两国之间的形势。”户部尚书大叫,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得惊天动地。

    南御轩被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户部尚书的鼻子,大骂:“老匹夫,你说什么?瑞景帝?”

    南御轩最恨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另外一件,就是最恨别人说他不如南御墨。

    他因着这张像极了女人的脸,处处不得南御慠之的重视,更加之,南御墨样样都比他好,让他更加愤恨。

    户部尚书的话让他怒不可遏,无所顾忌。

    “既然你感念瑞景帝,便随瑞景帝去。”南御轩站起来,大手一挥,喝到:“来人,户部尚书以下犯上,罪不容诛,革去户部尚书一职,贬为庶民,家产尽数充入国库。”

    户部尚书听着,脸色更加苍白,气得前胸起起伏伏,他德高望重,被先帝及瑞景帝礼遇有加,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他破口大骂:“昏君,昏君。”

    说完,不等南御轩反应,他以头撞柱,而死。

    半夏一直藏匿着,听到户部尚书力谏而死的消息,简直高兴得要死。

    当时,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

    她高兴得合不拢嘴,便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庭院之中,看着细雨,在伞的边缘凝聚成形。

    这是她那次受到重创以后,第一次开心。

    崔轻玉站在身后,道:“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已有不少清流辞官回乡。”

    半夏的头微仰着,伸手去接那雨珠:“真是天赐良机,没想到,那皇帝竟如此昏庸残暴。”

    收回手,雨珠落在她的掌心。

    当初,她的设想是夺宫之后,扶植慕清的儿子即位,慕清垂帘听政,那时候,慕清的心是向着她的,只要她横加干预,便能渐渐平了瑞景帝一朝留下来的清流名士,扶植自己的势力,可,这预想,她也计划最短十年完成。

    如今,没想到南御轩刚即位不久,就如此大刀阔斧,真是自己作死。

    “骠骑将军那里?”

    “骠骑将军在家中养病,皇帝任命白降为主帅,领兵四十万,北上攻打北临,如今,大军还未集结完毕。”崔轻玉禀告着。

    听到这里,半夏勾唇,眯着眼睛,眼里精光炸现,道:“看来,他跟我想的一样,崔轻玉,我要加快步伐了,不要等到他夺位了,而我,毫无依凭,任人宰割,被人弃之如敝履。”

    半夏望着远处烟雨蒙蒙,天空被乌云遮盖,可,这乌云总要退去的。

    沉默良久,她见天空渐渐光亮:“去请百里风华。”

    湖心亭,是神都郊外西北角一处凉亭,从神都出来,必经湖心亭。

    顾泽言咳嗽着,脸色不至于让人看起来虚弱。

    见到远处一队人马缓缓驶近,他也按着佩剑,匆匆下了高台。

    伸手一揖,甚是有礼:“中丞大人请留步。”

    马车停下来,车帘从内掀起:“骠骑将军?”

    中丞大人叫黄秋生,乃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如今,也是不满皇帝独断专行,告老还乡的,他向来聪慧,有智谋,曾经献过奇策给南御慠之。

    顾泽言此来,是为了拉拢黄秋生。

    黄秋生下了车,随着顾泽言上了湖心亭,对饮一会儿,黄秋生心中欣慰:“陛下一意孤行,我等无力劝阻,黄某惭愧。”

    “中丞大人可是有事要交代?”顾泽言问,对待黄秋生更加尊敬。

    “眼看着皇室走向绝地,黄某却无力改变,痛心啊,骠骑将军年少,来日,必定在战场上大放光彩,黄某只求将军能够忠心侍主。”

    顾泽言看向黄秋生,从黄秋生浑浊苍老的眼里,顾泽言解读出不一样的意思。

    “中丞大人言重了。”

    “长江一浪又一浪,前浪不及后浪,你并非笼中之物,必将振翅高飞。”

    顾泽言没再说话。

    “黄某乃是南冥之臣,这天下,亦有千万如同黄某之臣,虽不得皇帝重用,但,一片丹心向月明。”黄秋生以此警告顾泽言。

    顾泽言是听懂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做了那样的事,会惹来多大的阻力。

    可,对于黄秋生的劝谏,他置之不理。

    今日,他来看望黄秋生的消息定会不胫而走,他要的便是这种结果,其余过程,他一概不在乎。

    “愿中丞大人此去一路安泰,仲武拜别中丞大人。”顾泽言年满二十,及笄之礼成时,取了字,便是仲武,这字,是他自己取的,提交上宗族,得宗族长老首肯,他便能用了。

    仲武,仲是老二的意思,武,是武功的意思,武字倒好理解,乃是建立一番武功的意思,对于顾泽言的身份而言,是美好的愿望,可,这个仲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黄秋生听完,淡笑一声,他还有家族,无法做到死谏,只能以这种温和的方式与帝王对抗,如今,他能为皇室做的事情,只有这一件了。

    看顾泽言似乎没有听懂,又似乎听懂了,却并不表态的态度,黄秋生一笑置之,他管不了了,晚年,他只想回到家乡,护佑家人安康,他能成就的功业如今已经成就,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望着远处,他知道,顾泽言是想借助自己的名声拉拢士人。

    “告辞。”黄秋生久久之后,只说了这两个字。

    这次还算温和的送别,很快传入神都,一时间,顾泽言名声大燥,可如此过后,顾泽言却是没有了动作,每日就是坐在家中,与妻子安乐公主逗鸟弄花,日子愈发惬意。

    让人看不透。

    百里妙涵入宫三月有余,慕清将她安排在儿子南御意留身边,陪伴着儿子,专门照料儿子饮食。

    南御轩几日来部署北伐事宜,多日不曾好好休息。

    这日正是每月十五,为维持皇后尊荣,亦为了遵循礼法,南御轩这日都会来到慕清宫中,一起用膳,却从不留夜。

    夜幕时分,意留生病,不肯吃药,亦不肯睡觉。

    慕清心里着急万分,她亦大病初愈。

    百里妙涵同样着急,说:“娘娘,小女学过一首安神曲,或能缓解皇子痛苦。”

    慕清握着意留的手,着急得脸色通红,止不住的咳嗽,等平缓下来,说:“有劳了。”

    意留的脸愈加的消瘦,让人怜悯。

    百里妙涵内心柔软,这孩子极其天真,又喜欢笑,百里妙涵很是喜欢他,只是,这身子太弱了。

    他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毫无血色:“母亲。”

    只说了两个字,意留呼呼喘着气,鼻翼扇动,慕清看着,就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那样去了。

    看到意留这幅模样,慕清内心如同在火上煎熬一样,以前,她竟完全不知,到底,是什么蒙蔽了她的双眼?

    安神曲缓缓吹奏起来,乐声绕梁,如同珍珠落玉盘,又如那窗外绵绵细雨,使人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母亲,意留不想喝药,好苦。”意留皱着眉头,撒娇。

    慕清心中柔软,可,心中也知道,若意留不喝药,怎么会好呢?

    乐声穿越房屋,穿越围墙,正巧,落在高墙下的南御轩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