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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杂役试炼

    天大地大,不如拳头大。

    天灾年间,死殍几千里。乞讨十年,从少年到青年,这年春初,他终于来到了夏国云河郡,云霞门的杂役弟子招募地。

    在玄黄界,共有五大洲,东洲,北洲,西洲,南洲,中洲。其中北洲版图最大,是南洲和中洲,西洲的总和。不过,论气候,北洲大片极地,禁地,死地不宜人居住。

    相较其他洲,还属东洲气候最宜人。

    这里人杰地灵,山河锦绣,版图在五大洲里也是排第二,因此这里圣地居多。常年不知有多少外客耗尽家财,也要来拜山。

    就如东洲夏国,统辖着东洲北方地,十二郡,版图是东洲几大世俗王朝中最大的,而在夏国之西有一郡,名云河郡。

    此郡终日霞光连天,群山连绵数万里,被夏国列为第一仙家圣地。

    而占据在此地的仙家,正是云霞门。

    云霞门在五洲仙家十门中也是排行前三的存在,它掌管仙山万余座,弟子更是千万,但大部分弟子皆分布在夏国各郡,并以九九八十一之数的大大小小山门为据点,以此维护当地秩序,也均拜云霞门为总门。

    所以,云霞门之主又称之为‘八十一门总门长’。

    这里山峦叠嶂,云雾飘渺。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千余座浮山由锁链,仙桥相连,悬浮在群山之上那片云海之中,永不坠落。而在浮山上的仙宫,仙府,鹤群,御剑飞行的修仙人在霞辉映照下,直叫人心生向往。

    就在这片山脉之东,一座气势雄伟的大山脚前,有一块数百米宽广的平整地基,是云霞门东门一处杂役弟子的招募广场。

    放眼望去这里不下数万人,形形色色,密密麻麻的各自拥挤成一团,看装扮,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穷酸乞丐,什么人都有,就是没老人,小孩和残疾病人。

    他们的目光都一至,投在了正北方,一栋气派宏伟的大楼上。此楼三层,纯木结构,极具仙家风格,红墙云雕,青瓦龙脊檐,在三楼脊檐的下方挂着一牌匾,名【招仙楼】。

    就在三楼的阳台处,有一名上了岁数,身材敦厚,一袭流云袍,手持拂尘的白胡子老者正一手拿着一本册子,念着什么:

    “红尘攘攘,世俗纷扰,人生百载,甘苦无常。那比得过仙人自在,长生逍遥?今云霞仙门愿开方便之门,广招杂役弟子三千,十年后考核,通过者则能成为外门弟子,成绩优异者直入内门,天资卓越者可入真传!记住,仙缘机不可失,此生仅此一回。”

    “听着,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仙也有仙令,在这里也有规则,本仙门招募杂役弟子的条件只有几点,年龄十五至三十五,无病,无疾,并有几年识字学历,且从没有参与过杂役弟子的测试,任何人皆可参与。”

    “本次杂役弟子试炼规则如下……”

    ……

    “好啊,云霞门一年一度的杂役弟子招募试炼终于要开始了!”

    “等待这一时已久,不过,但凡能来此的皆非等闲之辈,我等可要尽全力争夺名额!”

    “可不是,光是报名考核,就淘汰了数十万人,到达这里后也仅剩两万多人,而招募名额说是有三千,但想想真有这么顺利?上届听说四万人之中只有不到两千人通过。这回只有两万余人,我看机会渺茫啊……”

    “别啰嗦,认真听仙师讲解。”

    ……

    人群熙熙攘攘,好不激动。

    “唉唉,哪来的穷酸乞丐?一边去!”

    “咦……臭死了,这年头也真是,连乞丐也想入仙门,呸!”

    “呵,仙门岂是乞丐能垂涎之地?不过贱命一条,快给本王子滚……”

    这时,广场之南,这里有不少人因离得招仙楼较远,有数百来米,觉得在这里无法听清楼上的仙师在讲什么,他们纷纷挤上前,欲离仙师近点,粘些仙气。

    不料,有三个衣着显赫的贵族子弟他们仙气没沾染到,到被前方一个衣裳褴褛,身材挺拔,长发披背,身高八尺的青年身上所散发出的世俗之气给熏到了。

    一时间,这三人面容极度嫌弃,避之不及的叫那乞丐装扮的青年远离他们,其中一个自称王爷的马脸青年还气不过觉得被冒犯了,欲以手中的折扇打杀过去,不料,扇未出,一柄精致的剑鞘已顶在了他的胸口前:

    “哼,你们这些人自以为身世显赫,却在这里跟乞丐争抢杂役。也不见得你们清高到哪里去,说白了,你们也是条贱命!”

    说话者是个年轻的少女,一袭紫衣,俏脸柳眉,看着别具天姿国色。在她身旁,就是那个不幸惹到贵族公子哥的青年。

    青年没说话,眼神只是闪过一丝冷冽,便转身不理,继续静听前方仙师讲话。不过,他那紧握的右拳似乎在说若不是那紫衣少女多管闲事,这拳头怕是管不住,要暴走。

    他叫李屹,二十岁,男,来自北方塞外漠北郡,十岁那年随着父亲外出打猎,不料,遭遇史无前例的天灾,又是打雷,又是冰雹,又是大火球,移山煮海般从天而降,使得本是一方生机勃勃的大地成了死地。

    那里生灵尽遭涂炭,死的死逃的逃,放眼望去遍野尸骸,惨景犹如末日,然而,天灾并没有一次结束,而是隔三差五的又来一遍,使得整个漠北郡生机近乎绝迹,而那些生存在那里的人即便没有被天灾杀死,也会因食物水资源的枯竭而饿死,渴死,只有他这个幸存者苟活了下来,走出漠北,向南求生。

    他就是从死地中走出来的人。

    他依稀记得,父亲,族人饿死的惨景,和临死前所说的话,所谓的天灾不过是一些自诩为‘仙’的人所造就!他们是为了漠北郡一件即将现世的宝物而争斗!才导致整个漠北郡成了死地!倘若能活着走出漠北郡,一定要去云霞门修仙,将来为了死去的族人争一口气!将那些自诩为‘仙’的人送进地狱!

    得知原因,他恨意油然而生,背负着父亲临终之言,艰难的踏上寻仙之路。

    走出漠北郡后,又乞讨近十年,终于在这一年来到了云河郡。

    期间他也受尽苦楚,世道欺压,但均挺了过来,并健康成长,长大成人。

    也历尽千幸,终于来到云霞门地界,在一个月前,顺利通过云霞门招募杂役弟子的预选测试,测试内容无非是资格测试,好在他在乞讨期间跟一些有学问的前辈习过大字,也给一些富贵人家打过杂,有干活经验,要不然,身体素质再好,也不一定能入选。

    再说了,做杂役弟子是他们这些没背景的凡人进入仙门的最佳途径,而且还是一年一度的招募,名额也大,也就间接的提升了进入仙门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他以乞丐身份走到这里已是莫大气运,自然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三个跳梁小丑的滋扰而误了仙途,但此仇也记下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那紫衣少女与那三人的争吵声。

    “你……!你谁啊?敢辱骂我等!”

    “喂,小女人,别嚣张啊,我可是大夏国秦王府的秦王长子,秦瀚明!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马脸王子一只鼻孔出气的扒开身边抢戏的同伴,指着那紫衣女子叫嚣。

    “秦王府的王子?呵,不过世俗之人,有什么好骄傲的?”紫衣女子收回剑鞘,俏脸一扬:“你问我是谁?说出吾名,吓死汝等,但本姑娘就是不告诉你们。等会测试时最好离本姑娘远点,小心打烂你们的头!”

    说罢,她便挤了个鬼脸不再理这帮人,转身挤上前,扭头看了旁边的青年一眼,心想能站在此处听到仙师讲话,也足矣说明此人的耳力非同寻常,足矣见得他的肉身强度大有可能达到铸体第五重‘真力’的境界。

    她曾经修过道,打小在道观长大,自然也就从道观师傅的口中了解这世界修行者的修为等级,一般肉体凡胎皆为铸体第一重凡体,经过锻炼后力能举百斤之重物为第二重健体,能举三百斤重物则是第三重壮体,能与狮虎搏斗则是第四重武体,至于第五重真力,第六重真气,第七重真武,第八重真人,则是一种超越凡胎极限的体质,不仅力可搏千斤,也可御气护体,也可御气伤人,而且即便年迈,依旧耳明眼清,鼻能闻,牙不掉,脱俗存在。

    青年耳明眼清,正是真力第五重。在这个境界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譬如地上爬的蚂蚁,水中漫游的鱼儿,等等。

    所以,他即便离招仙楼两百米之远也能清楚的听见仙师讲话。

    譬如她的师傅则是真人第八重,这个境界的人的气场与凡夫俗子有着极大不同,似那得道高人般,有着开阔远识,认知。但他们依旧是凡人,不属于修仙之流。

    不过,但凡到达这个境界的,作为一个凡人也是无比骄傲的。至于第九重初心与第十重通玄,似乎与修仙之秘有关,因此,她师傅才在寿终正寝时让她来云霞山修仙,寻找修仙之秘,圆师傅一个梦。

    “嘻,你看着还挺年轻,气宇不凡,是个可结交之人。等会测试时不如结伴,也好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是?”

    紫衣少女俏脸一笑,向李屹抱拳敬意。

    李屹见状也礼貌的以礼回敬。

    随后,他们二人交流了一阵,李屹才知紫衣女子俗名胡紫衣,曾在某座道观修过道。而他也不吝啬自曝了自己的姓名,也说明自己来自北方塞外,乞讨十年,才到这里拜山。

    胡紫衣得知李屹来自北方塞外,顿时整张脸写着震惊二字,仿佛间看到了一片遍地饿殍的惨景,但仅只是几秒后,又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说着自己对北方塞外也有一些见闻。看来她并没有嫌弃李屹的出生。

    很快,短暂的认识结束,他们的目光便一同投向那招仙楼的仙师身上。

    倒是后面那三个贵族子弟,还一个劲的歪着嘴,卷起衣袖在骂骂咧咧。

    “嘿!小女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王爷,别跟小女人一般见识,咱们还是仔细听测试规则,要不然……”

    “哼!小王暂且饶了你们,下回撞见,就没这么好运了!”

    见人不理睬,又见测试即将开启,贵族三人不得不忍气退走。

    也正当此时,招仙楼上的仙师似乎已将杂役试炼的规则和内容宣读完毕,只见他随手挥动着手中拂尘,随着拂尘散发出荧光点点,就见此处招募广场的四周陡然间升起一顶巨大透明的屏障形同鸡蛋壳,将此地罩住。

    接着,在里面的人只是一阵目眩后,就莫名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知道的人以为自己被某种神秘力量转移了,不过,但凡听过规则的人都知道是试炼秘境。

    秘境有三道关卡,第一道为飓风岭,第二道悬魂索,第三道夺仙令!

    目前数万人皆聚集在第一道关卡起点,也就是秘境东部入口位置,而飓风岭则在前方西边两百米之处,他们要做的是,爬上飓风岭皆可通过这道关卡。不过,飓风岭可是一堵数百米之高的峭壁,似城墙般由南向北纵横,凡人不借助工具根本爬不上去,好在有数百根手腕粗的绳索从峭壁之上垂下至离地三米。

    有此工具,但凡体质好的也能爬上去,可遗憾的是只录取前一万名,至于后面的人无论再怎么优秀也均以失败宣告。

    试炼规则看似简单,其实也很不简单。

    秘境之内虽不可伤人,但小人难防。

    “尔等肃静,所有人听令,第一关,飓风岭试炼开始!”

    仙师的声音似乎从天上降下,极具重量。

    叽叽喳喳的凡人在这刻总算闭上了嘴,接着也在这一声令下,他们均发出一声怒吼,拔腿就朝着前方那峭壁极速奔去!

    这一瞬间,两万多人如山涧的飞瀑,一泻而下,奔腾激流。

    大量人为夺得前万名额次,那是拼尽全力的狂飙,却不料跑到中途时,就被一股从南方往北卷来的特大飓风卷走,一瞬间清场了,也没过多久,卷到北端的飓风又卷了回来,一些人才趁机抢跑了十来步,结果又清场了,之后那卷到南端飓风又沿着先前的轨迹卷来。

    以此往复的卷来卷去。使得这些欲奔往峭壁的人纷纷止步。不过,他们很快又想到了对策,趁飓风卷走,立即向前狂飙,待跑到飓风卷来时,他们纷纷抱团趴在地上,双手运力插进土里,增强抓地力,抵挡飓风席卷!

    经过这一轮,虽有不幸者被卷走,但这次却有不少人挺了过来。

    其中,就有李屹与胡紫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