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针灸

    姥姥其实是山东人，至于怎么来的NMG，她和我说是那年家那边发了大水，她抱了根木头好不容易一直顺水漂到了岸上，上了岸也知道，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就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才到了这边。姥姥的命，其实很苦，她本来是曹姓人家的女儿，可就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就把她过继给了一户外姓没有子女的人家。因为后面要讲姥姥的故事，我们就用姥姥的小名凤儿代替她吧。

    虽说是过继的孩子，可因为这家人没有子嗣，对凤儿疼爱的很，特别是她养娘。奇怪的是，自从凤儿过继过去之后，她那本来不生养的养娘，就先后生了两姑娘和一个儿子。这一家人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把这凤儿当作是宝贝似的养着，说是她把弟弟妹妹带到家里来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凤儿十二的时候，养娘生了个弟弟之后，因为月子没坐好，就早早的撒手人寰了。她爹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两个妹妹也还小，凤儿就一个人把她弟弟带大。因为没有奶娘，凤儿就把小米和栗子一起煮烂了，一点一点喂给弟弟喝，就这样一个女孩硬把一个襁褓婴儿拉扯大。

    话分两头，把女儿过继出去的曹家本来是想要个男丁，可自那以后别说正房，纳了俩妾也再连个孩子影都没见到。没过几年，凤儿的亲娘也走了。等凤儿都快20的时候，曹家居然腆着脸，硬把凤儿要了回去，要她给他爹养老。

    (听到这，我都来气，怎么会有种厚颜无耻的人家，看我气鼓鼓的样子，姥姥就和我说：“虽然和那家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她亲爹，没有他，哪来的姥姥？”）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姥姥生来就这么善良呢？而且再按这个逻辑推下去，没有姥姥的话就不会有我妈，也更不会有在这里写故事的我了！所以我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故事了。)

    因为正室走了，凤儿爹就把一个小娘扶正了，这让她在曹家里面日子更难过了，不过好在她姥姥中间来过几次，她在曹家的日子才没那么难熬。再说曹家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就没有给她张罗过婚事，凤儿爹去世前都没和她说过这事，不过老头走那天倒是和她说想吃饺子。凤儿就去包了一百多个饺子，结果他爹让她全煮了，本来以为是大家一起吃的，没想到她爹一个人差点都吃完了。凤儿看着架势不对，就赶紧劝，不让老爷子吃那么多。你猜老爷子听了怎么说？

    他说：“这么好的饺子呀，以后怕是再也吃不着了。丫头去给我盛碗饺子汤来，喝了我好睡一会。”

    凤儿听了也不敢不去，就盛了一碗饺子汤给她爹。老人喝了汤，就回屋关了门午睡了，等小娘进屋里的时候，曹老爷子已经没气了。因为没有遗言，家里人又以凤儿不是男孩为由头，一分钱家产都没给她。操办了丧事，凤儿无处投奔就只好去找她姥姥了。

    凤儿娘去世之后，她姥姥其实也没人管了，不过好老人家庄户人家，年轻时候没少干地里活，所以老了身子骨也硬朗，又因为过继的事情，觉得没拦下女儿，有些对不起外孙女。而且老人家看到凤儿在老曹家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爹，还被人欺负更是心疼这个外孙女。而且老太太去曹家讨过几次说法，可凤儿不但没有拱火闹事，反而还劝老太太岁数大了，不要因为这些生气，这样娘俩也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凤儿她姥姥一辈子吃斋念佛，而且她其实家里也供了传下来的仙儿，可是她一直没和凤儿说过，也因为老太太没说，才有了凤儿后来的劫难。老太太最后走之前给凤儿留了个云型玉佩和一对手串，让她当作念想。这些年里，其实凤儿除了照顾姥姥，有时间也会回那户外姓人家照顾养爹娘和弟弟妹妹们。这家人也真是好人，不但没有怪罪凤儿离开他们回曹家，还宽慰她说“老人床头尽孝是为人子女应该的，我们怎么会怪你啊！要是家里孩子都像你一样孝顺，那我们才是烧了高香呢！”可是老话说，麻绳专从细处断，厄运偏挑苦命人，凤儿在老家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就遇上了大洪水，家人也都失散了，她这才一个人流浪到了内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