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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之人

    “等......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秦贰誓面无血色地望着被占据身体的“军师”魂使,想要唤出装备,也为时已晚。

    再次充能的金刚石恶魂,听见“名字”两字,仿佛被刺中神经,他杀气腾腾地凝视秦贰誓,踏起嚣张的步伐将距离拉近至四米,缓缓低语道:“你可曾知道我的名字?”

    恶魂抬起沉重而锐利的金刚石之拳,预示着新一轮血战的初始,剩余的六名魂使艰难地摆好迎击架势。

    “啊!!”随着恶魂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的拳头离秦贰誓两米不到。

    “你的苦衷,不是加害于人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陌生话语未落,一个利落无比的背影刹那间挡在秦贰誓身前,赤红的剑轨在毫秒中划出U型轨迹。眨眼,恶魂的四肢尽散。

    “说,你的身世,有人好奇。”陌生的声音冷漠且富有磁性。他短暂的结束话语,转过半边头,血红的火焰在他右眼熊熊燃烧。他瞟了身后的秦贰誓和众人,明显的清楚大家不仅恐惧,还十分好奇眼前恶魂的前世今生。

    惊诧之际,秦贰誓仔细观察了,眼前强力的陌生魂使身着血红魂服打底,黑色铠甲护身。而那赤红的刀刃和转头时的大致外貌,好似早就烙印在心的形象,却一时说不上来。

    “你的外貌,为什么这么像......异魂者?”躺地恶魂的低语使秦贰誓醍醐灌顶,“真是造化弄人,天命难违啊!你恐怕就是异魂者生下的孩子吧?听说异魂者死后,他的孩子也出生了,是为了传承?原以为是人传人的谣言,但你的外貌和装备显然辟谣了。”恶魂望向沉默不语的“异魂者之子”,期待得到回答。

    没有任何人发声。

    “哦,我还没有回答你,怎么可能得到回答呢?我的身世......被名字困扰罢了。你们当然不认得我,可一定听过我的名字——双自!”看似沉稳的恶魂在此刻突然陷入疯狂。

    陌生魂使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听到你爸的名字还这么淡定?哦,我明白了——你们在见面之前就阴阳两隔了啊!哪来的感情呢!”

    听罢,秦贰誓咽下口水,而陌生魂使,只是由面无表情化为不屑一顾。

    “你可能只清楚你爸在魂使中的身份是异魂者,而不清楚他在社会的身份吧?我告诉你,他是伟大的旅行家、数一数二的作家和导演。我却恰巧和他同名......”说到这,恶魂沉默了,时间流逝不停,他终于重新开口:“你觉得光荣吗?”

    “不必向我解释,我知道你的一生。”陌生魂使冷冰冰地回答。

    “嗯?特异功能吗?看穿人的一生。也罢......话说,双自在大多数魂使的眼中是死了,但在普通人眼中,大部分人认为他是失踪或者归隐,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和阴谋论就无言以对了。可是啊,伟大之人的销声匿迹,总会有渺小的‘替罪羊’来顶替。没错,渺小的我,与伟大的双自同名。”

    众人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唯有陌生魂使露出洞悉一切的姿态。

    恶魂仰天长叹,接道:“自从‘伟大的双自’完全杳无音讯后,每当我使用自己的名字预订酒店、餐馆、快递、外卖……都会被抱有莫须有的期待,而期待过后,都是多么难看的表情!伤心、失落、鄙夷、无奈……虽说他消失之前也有过不少类似经历,可在他消失后,这种经历便沦为家常便饭了。”

    “那你......为什么不化名?”秦贰誓犹豫地提出不解。

    “名字不是专属于伟大之人的!生来就具有的名字为何要因他人看法而改变?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活在阴影之下的影子!”

    秦贰誓低头沉默。

    “这些毫不掩饰的恶意表情我忍了。我发现啊,要不为他人所动,必须锤炼金刚石般坚硬的心。所以,我努力向坚韧靠拢。然而,我的坚韧却迎来了更大的谣言。”

    “著名的双自因为被同名者嫉妒成就,遭到报复!”

    “双自的突然消失,是同名者的一手妙棋还是两人的共同炒作?”

    “站在光里的人,终究败给了暗黑里的背刺。”

    ……

    “接连不断的无良媒体为了博取眼球而大肆造谣,人云亦云的跟风人群也不胜其数。虽然最后确实辟谣了,但短短三字的虚伪道歉能弥补什么?我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又为什么要承担如此沉重的惩罚?仅仅因为叫‘双自’的人只有两个?就要渺小的一方为伟大的一方承担责任?最后,我明白了,这是社会啊!社会对你唯一的绝对公平,就是总有比你更不公的人!”

    众人陷入沉思。

    “所以之后的你就为了报复社会杀人放火,沦落成了现在的鬼样。”陌生魂使的话语中充满不屑。

    “没错,既然我无法弥补伤痛,那就传播伤痛,如你所见,我伤了无辜者,判定为恶魂。我说完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千刀万剐随你便了。至少让我知道又一位活在‘双自’影子下的傀儡叫什么名字?”

    “双立。”

    “好了,我满足了。”

    “等一下,我也有个问题。”秦贰誓急忙抢话,在恶魂艰难地点头同意后,问道:“你是从嫉妒魂守门来的吗?”

    “切,还以为是什么有价值的提问......总之,我不是,我是在灵魂静默期逃过一劫的恶魂。你应该了解,恶魂要不被灭魂者及以上等级的魂使带走,要不在抑制、封印或静默状态时被‘四魂神’带走。好了,可以终结我了吗?”

    众人望向双立,现在只有他能做最终裁决。

    “你的梦想是什么?”双立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众人诧异,而恶魂陷进沉思。

    沉默片刻,恶魂终于缓缓开口,低沉沙哑道:“回到过去,让自己的心更加接近金刚石的坚韧吧。”

    手起刀落,恶魂化为乌有。

    没人料到双立如此果断,也没人料到最后的遗言意义何在,更没有人料到他是异魂者的后代。

    血染领域重新开始褪色。双立解除魂服,横刀变换为形同“异之眼”的形态,解除过后,扬长而去。

    回过神的秦贰誓连忙追赶,大声喊叫:“喂!你真的是异魂者的儿子吗?你真的继承了异魂者的装备吗?你知道异魂者的下落吗……”

    双立头也不回,自然不用说言语上的回答了。

    剩下的人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清扫一片落寞。潮起潮落的战斗过后,无人不怅然慨叹着心想:“各个都是奇异之人。”

    只是,紧跟双立的秦贰誓,余光略过街道阴影里的一角,仿佛有什么眼熟的东西在那。大概是幻觉吧,便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