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远山,呼唤 » 远山,呼唤 第三十五章 卷二

远山,呼唤 第三十五章 卷二

    之琴顺便又在这个大队进行孕产妇普查,在这个产妇家人的陪同下,她来到了另一家。柴垛比房子还高,院子一侧有一排木笼子,里边养了很多小兔子,离很远就闻着粪臊味了,进门一介绍婆婆明白了,原来是大夫上门来给老儿媳妇做检查,这可是从来没有的好事,特别高兴,忙把之琴让到西屋坐下,又去房后把儿媳妇叫进屋来。

    之琴看着这个又瘦又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心里已考虑到骨盆狭窄问题,给她查完胎位后,又仔细地量了一下骨盆,不出所料,确实狭窄。当即告诉她,这种情况生产时不利,但也不必担心,必要时可以手术,随后又教她预产期的算法,并让她记住自己的预产期是几月份,有特殊情况时,如流血等,必须马上去医院找她。

    之琴出屋走向院子,这时一个小伙子拎一捆青草走进来,之琴看了他一眼,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又抬眼仔细看了一眼,她惊奇地站住了,面前的这个人两只眼睛一上一下,左眼是正常的,可右眼却长在正常位置的下方,在鼻翼的上方,自己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过这样长相的人。

    “他是我的二儿子,因为眼睛长得怪,到现在也没成家,大伙都管它叫“错眼”上下不一齐,但是瞅什么还行,没毛病。”婆婆边说边看着儿子把草拿给兔子吃。

    “他去队里干活吗?”

    “去,跟大伙一样,干啥也不差,大伙看惯了,谁都知道。”

    “啊!”

    “谢谢大夫啦!”

    “以后我还得来。”

    产妇的丈夫又带之琴到了大队长家,结果夫妻二人都去队里干活去了,没办法只好往回走吧。

    第一次来二道沟道路并不熟,一切都陌生,走出二里多地时,一个三岔路口难住了她,同样宽的三条道到底哪个是?她犹豫地停下了脚步,真希望有个人路过这。

    站了十几分钟也没一个人,她只好走上中间这条道,错了就再回来,走了几十米时,发现有人从左边那条道过来了,嘴里哼着歌,还打着口哨,之琴马上站住,使劲喊他:

    “同志!同志······我去桦树岭走这条道对不对?”

    “不对!你得走我这条道才对。”

    “啊!”之琴立刻返回岔路口,两人便在此相遇了,“我走这个对吧!”之琴指了一下左边的道。

    “对对,我就从桦树岭过来的,我回猫脸。”

    “猫脸离这多远?”

    “不远,还有二里地,我是大队的通讯员去取信件去了,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人呢?你背的是药箱好像是个大夫。”

    “我是新来的妇产科大夫,才去接个产,人生地不熟,不知走哪个道对,多亏遇上你啦!”

    “啊!妇产科大夫,看妇女病的吧,那可太好了。”他个子不高站在那里,斜挎一个帆布书包,若有所思地停住话,之琴听他一说,一直站着未动,

    “大夫,我还真有个事得问你,今天真巧了。”

    “有啥就问,看看我能给你解决不!”

    “就是我媳妇,她怀过三胎了,到两三个月时就流掉了,我到现在一个小孩也没有,和我一边大的早当爹了,你说这是病不?”

    “这太是病了,必须得看,经过治疗,完全可以生孩子吗!”

    “是呀!太好了!”

    “有时间你就带她去医院找我,给她看看。”

    “那好,过几天我一定带她去你那。”

    “那咱们分手吧!”

    之琴越走越渴,没什么可吃的,也没水。路过一片苞米地,苞米杆都已割倒了,走着走着在路旁的地边上,还真有几棵没割倒的,之琴过去折断一棵,用舌头一舔,还真有点甜味,水分尚在,用衣襟擦擦灰尘,啃去外皮便嚼了起来,边走边拿着这个金箍棒,身影越来越远了,越来越小了……

    十一月了,正是秋末冬初的季节,山上五彩斑斓,红色的枫叶点缀在黄绿相间的松林中,苍翠的油松永远生机勃勃,远远望去如一片秋色的画卷,别样之美,溢满山川。

    周日这天,早上7点,朴院长全副武装,打上绑腿,腰间系绳,一把柴镰斜插其中,手握一把斧子,完全是樵夫打扮,早早站在镇子东头的公路边,大家都很准时,每人握一把柴镰,完全没了往日的斯文装束,吴宾和高老师也来了,朴院长打头,一行人顺着公路往东往北走去。

    然后从岔路口往一个山沟里走,从这里还得走二里多地,到地方后就是死胡同,没有马车道了,山上满是灌木,来到山根下,稍稍歇一会儿,全体便从山下往山上割去。

    一路走来,大家说说笑笑很是高兴,游山看景,劳动真是件愉快的事,分散开后,一个个甩开膀子使劲割,见什么割什么,杏条蒿子榛子杆,满山遍野都是。两个小伙子和朴院长轮番用斧子砍柞树,只听“咔咔!啪啪!”声,几斧子就撂倒一棵,再拦腰砍几下,绕子一拧便是一捆。整个一面山,都是他们的身影。

    “歇一会儿吧!先拽下来,再吃口东西。”朴院长喊了起来,大家双手各拎一捆往山下拽,来回几次,每人都割十几捆了。朴院长掌垛,层层加高,一个上午便是小半垛了。

    大家拍拍身上的灰尘,用柞树叶子搓搓手心,然后坐下来啃饼子,“干点活挺好,我挺爱干的,比坐屋里强。”刘广青咬了一口饽饽说,“让你天天干,你就不爱干啦!”朴院长说着,坐在了柴捆上。

    “今天的饽饽真香!”高老师边嚼着边说,“饿了累了吃什么都香。”吴宾接着话儿,“吃狗屎也香啊!”高老师调侃了一句,大家都笑了。“唉!你别说,还真有这事,你听周大夫讲过没,一个孕妇告诉她的,她害口最厉害的时候,特别想吃狗屎,把狗屎弄来后,又没法真吃,她只好闻味,闻一下,吃一口饭,如果不闻,就嚥不下这口饭,一闻就有了食欲,绝吧。”小冯眉飞色舞地说着。

    之琴瞅大伙一眼,“我给你们讲一个更绝的下奶方,脚趾盖炖鸡蛋,喝汤吃蛋。”大伙听完,全都笑成了一团,裂着嘴,抖动着全身。

    午后又是一阵猛干,夕阳西下时,柴垛更高了。“今天收获不少,足有150捆了。”朴院长掐着腰高兴地说,“离天黑还早呢,咱们翻过这个山,去沟塘子里摘山里红去!”说着,头一个往山上爬去。

    山并不高,大家几分钟便到了沟下,放眼一望,这里全是山里红树,远望小红果一片,来到近前,枝头缀满了红串串儿,大家分头摘起来,一把把往下撸,每个人的拎兜越来越鼓,偶尔扔进嘴里一个,酸甜可口,手在忙,嘴也在忙,不知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第二天星期一,照常上班。大家直叫,浑身酸疼呀!孙百千说:“天天干就不疼了,短练!”

    这时,有位中年男子走进诊室,右手捂着肚子,刘广青记得他,“怎么样,渐好没?”

    说着,他坐了下来,“大夫,没怎么渐好,中药我也吃了,还是不好,昨晚疼得厉害了,今天就来了。”

    “我给你查查吧!”刘广青刚一按上腹部,他便直叫:“疼!疼得厉害。”试完体温后,“已经发烧了,慢性变急性了,得赶紧去县做手术吧,坐下午1点的汽车吧,不能再耽误一分钟了!”爷俩离开了医院。

    快到中午时,猫脸的通讯员小雷带着媳妇真来了。之琴看她不高不矮的身材,比较瘦弱,家族健康状况及既往史问过后,又给她查的血压和心率,做了内诊检查,一般状况良好,最后告诉她,“你患的是习惯性流产,原因很多,但我认为你多数是内分泌功能失调,孕激素分泌不足引起的,给你开点维生素e先吃着,平时要多吃点好的,加强营养,不要干太重的活,回去后,如果发现又怀孕了,要马上来我这给你做进一步治疗,明白了。”小媳妇点点头,甩着一根粗辫子,俩人出了医院。

    周六和周日,全体又进山割了两天,天飘起了小雪,但不影响割柴,整个十一月医院最忙的就是割柴。

    九月开学后,杨迈上初二了。三层高的教学楼,很是气派,是奇宁镇最高的建筑,每天上下楼进出教室,觉得很有意思。在操场的西侧,是一溜体育设施,有一对高低不同的双杠,还有一排高低不同的单杠,南北两个篮球场,边上是一个方形大沙坑,再往西是一长排男女厕所。

    杨迈个子较矮,有些瘦小,但是特别活泼好动,最喜欢上体育课。一站排,她总是打头,教室里也是坐在前边第一排。每次下课,老师还没走出教室,她已第一个冲出教室,以跑百米的速度,从楼梯上奔向操场,又第一个在矮双杠上翻跟头,连翻三五个,然后才双脚落地,同学们这才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此时,她已钻进了厕所里。学校来了好几位新老师,还成立了体育队,杨迈很喜欢打乒乓球,就参加了乒乓球队。

    新学期开始后,634班来个新班主任,上课铃声响过,全体坐好,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老师走进了教室,全体起立,“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班主任了。”

    他站在讲台上,眼睛扫了一眼同学们,然后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上“潘常贵”三个字,“我姓潘,叫潘常贵,毕业于省师范大学中文系,下面我们就正式讲课。”

    杨迈坐在椅子上,拎着两只小腿,打开了语文第一课。

    每天中午,用手绢包几个土豆,算是午饭,家里的粮食快吃光了,爸爸让每天去刨点地瓜,能接济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把饭先做好,然后几个人去地瓜地刨几垵地瓜,第二天早上烀上对付着吃,时间不长,爸爸托人从沟里买来了苞米。

    星期日到了,孩子们开始推磨,两大桶包米,整整忙了一天,推三遍,筛三遍,为的多出一些面子,几个孩子里里外外忙活着,磨盘上,添上一堆,推几圈后,便用簸箕搂下来,端进屋倒进筛子筛出面子,来来回回,干得有板有眼。

    崔大娘觉得很好玩,特别是看见杨迈用簸箕簸碴子,搧出去的苞米皮子,纷纷落在铺好的纸上,左晃右晃的簸箕在双手中转着圈,突然“怕!”一声,右手拍打一下,上下退几下,一堆细碴子便纷纷落进了大盆中,连续拍几下,里边的细碴又纷纷落了进去,“簸得好,干得真带劲儿!”崔大娘直夸,最后剩下的便是大粒碴子。有了粮吃,就是他们最大的快乐。

    每到周六下午,学校体育队训练,由新来的体育老师郑良主管,杨迈在乒乓球队打得很好,从最开始不会打,到基本掌握几种打法,浑身灵活的她越打越爱打,每次训练一回不落下,非常爱玩这个球,

    每次各组训练前,全体要进行体能训练,沿操场跑步三圈,然后再回各组训练,其他两组是篮球和体操,邱可梅在体操队,两人训练完,放学往家走时,已经饿得精疲力尽了,晃悠悠地往回走。

    “十一”国庆节快到了,学校准备开运动会,各班师生积极准备。

    运动会这天到了,全校师生搬上椅子,围绕椭圆形跑道坐好,主席台设在北面,各班彩旗招展,围观的群众也很多,开始是运动员入场,各年级各班排队走过主席台,然后是校长讲话,最后是比赛开始。杨迈的60米短跑没有取上,后来在女生400米接力赛获得年组第二名,在跳远比赛中得了第三名,第二名的奖品是日记本一个,第三名奖品是笔记本一个,班里还有两个获第一名的,是两千米长跑的闵长腿闵立国,他个子最高,能有一米八,年岁已经十九了,个子高岁数也最大,每天走十二里地来上学,另一个是跳高第一名的胡小华,她是班里个子最高的女生。运动会开的很热闹很快乐,师生们一齐欢呼。

    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山区的霜来得特别早,一夜之间地瓜秧从绿变黑,社员们忙着收割地里的庄稼,杨松朋忙完队里的,还得忙自家的菜地,自留地。每到周日,孩子们顶大硬了,最重要的是要把地瓜起回来。

    说干就干,几个人到了地里,先用镰刀把地瓜秧割掉,然后拽出去,最后再一垅垅刨。杨威负责装筐,杨迈用扁担挑两土篮,杨策杨威俩人抬一筐。自从搬到前街后,去地里干活摘菜就远多了,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得歇好几气才能到家,爸爸一再告诉地瓜千万不要弄破皮,这样便于保存,他们轻拿轻放,一个个都顺溜溜地摆在了囤子里。

    孩子们干了一整天,起了三百多斤,爸爸真是高兴。整个一秋,全家起早贪黑,地瓜萝卜白菜一点点都弄回了家,家里的地上全堆满了,大小囤子十来个,光地瓜就起了三四百斤,今年是个丰收年。

    秋收过后,天已渐冷,奇宁二中要求每个学生要交20捆柴禾,准备过冬。学校放假三天割柴禾,杨迈和同学们结成帮,到附近的山里去割,然后扛到学校记上捆数,住宿生回家去割,然后再拉到学校。几天后,学校大楼后的十来个柴垛便拔地而起。

    时间过得真快,冬天来了,山川大地皆白。早上推开家门,远望双头山,早已披上了霞光。杨迈戴着帽子,背着书包,一路小跑着赶赴学校,每天用手绢包两个地瓜,算是午饭。走进二楼的教室,已是气喘吁吁,冻得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上课的钟声还没敲响,她赶紧拿出课本。

    杨迈的数学一直不太好,总是七八十分的成绩,到了初二后,函数学得差多了,有点吃力,可是几何学得很明白,特别爱上几何课。数学老师程子明讲课很有意思,铃声一响,他便拎个大三角尺走进教室,厚厚的眼镜片后是一双狡猾的小眼睛,时不时眨一下,黑黑的扁脸上挺着一个尖鼻子,一笑便露出长短不齐的白色门牙,每到讲题画圆时,他总是两腿往下曲膝弯一下,掷地有声地讲着,板书准确规整,也许几何是图像思维,杨迈容易接受,所以学起来不难。

    她对生物课很感兴趣,上周生物课,老师要求每人要带一个小洋葱,在显微镜下学习和认识植物细胞的形态和构造。上课那天,在实验室的显微镜下,每个人都要把洋葱表皮撕下薄薄一片,然后放到显微镜下观看,并把看到的形象画图,杨迈画得好极了,把细胞壁,细胞质,细胞核全表达出来了,得五分。

    这天又是生物课,铃声响过后,同学们起立,从来不笑,双眼斜视的佟赞武老师进来了,他站在讲台上,面对着同学们,双眼直直的斜看着墙角,“同学们好!”“老师好!”“请坐!”

    说完请坐后,他的双眼又斜视着同学们,然后他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小麦种子示意图,要提问上节课所学内容,“常树祥你来回答。”

    他用教鞭指着下边一个部位:“根部”。

    教鞭又指向最上边的部位:“腐乳”

    “还臭豆腐呢!”

    佟老师随口来了一句。

    同学们轰堂大笑!教室里顿时笑声一片,不绝于耳,简直笑得前仰后合,从来不笑的佟老师,也笑了起来,双眸一会儿斜视,一会儿直视,同学们看着斜眼老师接上一句这么逗人的词儿,简直乐翻了天!

    下课后,坐在前排总是梳着小分头的张越发,回头大声说:“我告诉你们,他要是斜眼时,就是瞅你,要是正眼对着你,就是瞅别处。”同学们又是一阵笑!

    天气越来越冷了,已到了年末。这天又飘起了大雪,生产队趁农闲,到山里去伐树,爸爸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杨策放学后,发现缸里水不多了,就和杨威去挑水,用麻绳把小桶拴在扁担钩上后挑着去了,井沿四周全是厚雪,“有雪不能滑吧?”他撂下大桶,拎起扁担小桶,便踩上了井沿,刚把小水桶吊进井里,自己脚下一滑,便溜进了井里,杨威见哥哥掉进了井里,赶紧叫起来:“井里掉人啦!快救人哪!救人哪!”边喊边跑进最近的赵铁柱家,正巧,江有鱼来挑水,他一听马上扔下扁担,快步来到赵铁柱家,进院就找梯子,姜春华已听见喊声,出来一看是杨威,“在这呢梯子。”江有鱼上前一步扛起就跑,杨威也来到井沿。

    江有鱼把梯子下到井里,他探头一看,杨策站在水里露着肩头以上,“别害怕!别怕。”说着梯子已下到井底不动了,“你自己能踩上来不?”说着,只见杨策双手已扶着梯子啦,然后一条腿往上迈,他已踩上梯凳了,这时井边已来好多人了,只见杨策很慢很沉的样子,攀着每一层梯子,一点点上到最后一层时,大家一齐把他拽了出来,“棉裤棉袄全湿透了吧?”大家都看着他问,站在雪地上,他只说:“太冷啦!桶还在里。”便跟着杨威往家走。

    进了屋,崔大娘赶紧帮着脱下湿棉袄湿棉裤,把被打开,小靰鞡鞋已灌满了水,杨策已冻得说不出话来,杨威赶紧解开腿上的靰鞡绳,崔大娘手急眼快,马上拧棉裤里的水,裤子外边都冻硬了,全部脱完,杨策钻进了被窝里,全身发抖。

    江有鱼下到井里,把扁担和桶拎上来,然后再拎起梯子,他把杨家的水桶打满,挑到杨家,“谢谢!”杨威笑着感谢他。

    “赶紧烧火吧,让炕热起来就好了。”大家都走了,屋里安静下来,这时杨迈回来了,进屋一看傻了眼,屋地全是水,靰鞡鞋全湿了,她放下书包,把小灰弄一土篮,撒到井沿,然后和杨威俩去挑水,撒上小灰的冰溜子井沿,一点也不滑了,杨迈万分小心地踩着脚下的井沿,轻轻地把小桶吊下去,然后右手一甩水进去了,她赶紧拎起,她非常知道,时间一长水就多了,那会很沉,多半小桶吧,她用胳膊一擎,水上来了,倒进大桶里,如此几次,两桶满了,这才挑回来,挑了两次,水缸满了。

    晚上,爸爸从山里回来了,知道孩子出了大事,马上去江有鱼家去感谢。

    这学期又过去一多半了,眼看新年快来临了。学校准备开文艺汇演,各班都要准备节目,班主任老师一宣布,同学们都欢呼起来,酝酿一周后,大家各显其才,潘老师最后选定三个节目,一是女声小合唱,二是相声,由赵得健张田青俩人说,三是杨迈的诗朗诵,潘老师要求杨迈出个节目,平时她朗读很好,音质好听,又是语文科代表,在老师的指导下,她朗读郭沫若的诗《天上的街市》,选定节目后,同学们天天在最后一节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努力练声背诵。

    这周卫生主管是物理课的翁老师,这天午后,他带634班的男生去清理学校厕所,回到教室后,男生说:“太臭了,老师,咱们实在不爱去刨大粪。”

    翁老师说:“劳动是光荣的,臭怕什么!过去的革命者死都不怕,咱们还怕臭吗!我觉得迸进嘴里一小块儿,味道还不错,有点咸味儿,吐出来就是啦!”同学们全笑啦,被翁老师的幽默逗乐了。他转过身,问杨迈:“你出什么节目?”“我是诗朗诵。”“行,你那小声音很好听,我听过你朗读课文。”

    文艺汇演如期举行,全校师生坐满了大礼堂,第一个节目是笛子独奏《我们XJ好地方》,第二个就是诗朗诵《天上的街市》,杨迈事先和同学周宾华换了一下棉袄,她走上舞台,穿个小花袄,行完礼后便开始朗诵:《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

    掌声响过后,报幕员走上来,“下一个节目是相声《过猴山》”只见赵得健和张田青两人都穿着拖地长棉袍,手拿一把扇子走上台来,

    (甲)话说四川老头刘老汉要去集市上卖草帽。

    (乙)集市有多远?

    (甲)八山一水,30里不到20里多点。

    (乙)废话啰嗦,就是25里呗!

    (甲)老汉顶着草帽挎了个酒壶,一路来到猴山。有点累了,就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歇一会儿,他拿过酒壶喝两口,又抽了一袋烟,便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

    (乙)天没黑呀!

    (甲)黑啥,正午呢!等老头醒来时,一摸头上草帽一个也没了。

    (乙)白费劲啦!

    (甲)他抬头一看,猴子们个个戴着草帽,都在树上呢。

    (乙)气死人啦!

    (甲)刘老汉眼珠一转,把酒壶放在了石头上,他靠在树下睡着了,时间不长,猴子们都从树上跳下来,抢着酒壶喝。

    (乙)全死啦!

    (甲)倒地一片,全醉啦!他赶紧捡起一个个草帽,离开了猴群。

    (乙)这回得赶快逃走吧!

    (甲)哪呢?又掉河里啦!

    (乙)这完了,草帽全冲走了!

    (甲)等老汉爬上岸,你猜怎么着?猴子们早把草帽捞上来了,“太谢谢啦!太谢谢啦!”老汉话没说完,小猴子们说:“不用谢!大王!再来点酒!”

    全场爆以掌声!“精彩精彩!”

    “下一个节目······”

    这一天,是1964年12月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