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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内云养经功 炼气二层

    一石室内,陈设极为简陋,只有一桌一椅,中间横铺一张石床。

    室内没有窗子,只靠着一支昏黄的烛光影影绰绰,映照出几道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老者坐在椅上。

    他体型壮硕高大,面容刚毅,短须犹如钢针,丝毫不显老态。

    小小的石椅似难以容下他的身体,但他却不觉坐得难受,只是静静翻阅手中竹简,半天不说一句话。

    另还有一名年轻男子,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但他此时正跪在地上,宛如一尊雕像,颤颤巍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老人双眼冷若孤狼,令人望而生畏,紧盯着跪着的年轻人,眼神不移开一寸。

    “你说这身伤,是缙云宗弟子所致?”

    年轻人右臂缠满绷带,呼吸隐隐不稳,似有内伤。

    他把头紧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分毫,咬牙切齿道:“没错,弟子已经查清楚,此人叫作韩文天,乃是缙云宗杨平的关门弟子。

    他从前不显山不露水,却不料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狠角色。”

    此人正是被韩文天一掌击残的赤岭门翘楚,阳华纯。

    而坐在他面前的,乃是是当今赤岭门掌门,阳浩武。

    一百四十余岁,正值筑基修士气血旺盛之时。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内敛,“此人击败你,只用了一掌?”

    阳华纯屈辱万分,但在这位面前不敢有所欺瞒,默默点头,“我已用十成十的法力相抗,但仍被他一招击溃,险些性命不保。”

    他偷偷打望阳浩武的神色,却见其目光淡然,看不出一丝痕迹。

    但越是这样阳华纯心底便越是恐惧。

    沉默片刻后,阳浩武冷声道:“既知缙云宗出了这等人物,为何不当夜调动南山坊中我宗势力,将其连夜诛杀,让他胎死腹中?”

    阳浩武语气阴冷,如看死物一般盯着阳华纯,“难道是怕在南山坊杀人,仙秀阁拿你祭刀?

    你需知,我阳家没有贪生怕死的种,即便你是赤岭门一代翘楚,即便你是本座......亲孙。”

    阳华纯浑身微颤,急忙回道:“掌门!华纯绝非惜命之辈,缙云宗乃是我门生死大敌,祖辈灭族之仇绝不敢忘!我怎会放过韩文天这等人物安然归宗?

    那日一回去,我未顾及身上伤势,立马就联系了赤岭门驻守城内的诸位修士,并聘来黑市亡命之徒,共炼气修士十六人,当夜出动,以图击杀此獠!

    可韩文天实在狡猾,早就遁走,根本未回客栈!那夜大雪,我们追踪无果,甚至还有一人失踪荒野,这才作罢。”

    阳浩武狭长的双眼微眯,似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在他一旁的另一男子才终于发声:“二哥,华纯此事做得没有纰漏,他这次受了重伤,就别再为难他了。”

    这男子的五官和阳浩武如出一辙,相比阳浩武要文气些,他便是阳家三兄弟中的老三,阳浩文。

    同样筑基修为,一袭长发黑白相间。

    他们本还有位大哥,但来北荒以后其奔忙于宗门各大事务,给赤岭门打下大好一片基业,自己却未能突破筑基,再加积劳成疾,竟在七十多岁那年便坐化了。

    如今的赤岭门,就靠的是这两兄弟一手撑起。

    阳浩武听了这话,才说了声,“起来吧。”

    阳华纯如蒙大赦,起身伫立,但仍恭敬地躬着身子。

    “杨平小老儿寿命无多,本打算再熬十来年,等他坐化再行动手。可缙云宗竟出了这么个天才人物,从前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阳浩文皱眉道。

    阳浩武不动声色,问道:“你有何想法。”

    阳浩文思忖片刻,应道:“杨平老头的手上功夫稀松平常,倒是不足为虑。但缙云宗曾经家大业大,传承久远,如今就算落末了,可百足大虫死而不僵,保不准还藏着何种手段,我赤岭门不得不防。

    尤其是那物......据说十多年前缙云宗和吴月门那场大战,直到最后都不曾见世,如今散落在何处众说纷纭。”

    阳浩武听闻“那物”之后,神色终于微微动容,“这些事我已知晓,正有此因,我们此前才定下徐徐图之的计策。

    可如今有变数在,我们拖延不得。”

    阳浩文微微颔首,“此事无非上中下三计,还请二哥定夺。”

    阳浩武示意他说下去,他才继续道:“上计最为保险,代价也最低。我宗提前招来人手,布下天罗地网,乘缙云宗不备一举灭杀韩文天此子,则变数已除,原计划不必再变,继续等着杨平寿元耗尽再发难即可。

    但听华阳之言,韩文天性格谨慎,此策需严密谋划,否则定功亏一篑。

    中策则需要在下面制造争端,产生些摩擦,试探出缙云宗的手段。此策需掌握好度,太轻了试不出效果,太重了就怕恶狗反扑,反而咬伤我等一口。

    至于下策,便是领我全宗修士攻山!不计代价也要灭掉缙云宗在北荒最后的传承,绝不给韩文天留下筑基之机!此计当为后手,万不得已下我宗也需全力以赴!

    不知二哥觉得用哪个计策更好些?”

    阳浩武没有回应,起身向密室出口走去。

    “照你想的办吧。”

    张妍已有近一个月没来找陈司,陈司心中纳闷,但却乐得自在。

    没那丫头烦扰,他修行速度都快了不少。

    杨平不爱弟子饮酒作乐,消磨心智,陈司后来不敢再找他谈论购买灵酒。

    下来后便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别的方法练功。

    可要么效果不太明显,要么风险极高。

    他甚至还从凡俗买来麻沸散,寻思此物也有麻痹之效。

    只是他已经炼体,肉身强度远超凡人,凡俗药物再难起作用,试了几次都没什么效用。

    心一横,又买来蒙汗药。

    两者相兑,熬了几大锅,一股脑灌进肚子里。

    一觉醒来已是三日后。

    还是黄俊来找他商议事务,却看见陈司面无人色,口吐白沫,连忙给他传渡灵力。

    要再晚点怕就真叫不醒了!

    那之后陈司再不敢做傻事。

    后来翻阅典籍,看见一《穴位图鉴》,又动了另外的心思。

    他细细研读此书后,发现只要封住部分司管感知的穴位,人体的肉身痛苦就会大大减少。

    于是买来银针,照着书上所记,在身体上左戳右扎,反复试验,弄得像刺猬一般,最终还真试了出来。

    他用十根银针封住十大穴位,再用灵力固守这十处部位,防止在练功中被灵气冲撞。

    在准备万全之后,服下一枚聚灵丹,开始运功。

    四周灵气缓缓聚集,渗入陈司身体,在内云养经功的心法运转下,灵气变得越来越精纯。

    当提炼得差不多后,陈司操控这一道灵气,冲击起周身经脉。

    他脸上一阵阵抽搐,痛苦得面容扭曲,但心中却是大喜。

    此法有效!

    这等痛苦已经比先前弱了太多,并非不可忍受!

    他一次次冲击经脉,一次次调整吐息,尽力使心境平静下来。

    运功完一周天后,体内灵力确乎增长了一丝,经脉也更加稳固。

    一年来不怎么提升的修为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陈司再按捺不住,嘴角上扬,满脸自得之色。

    竟能自创出银针封穴之法,或许我比师兄的天分也不差!乃是缙云宗第二天才!

    他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想找人炫耀一番。

    思来想去又只有张妍这一个对象,就屁颠跑去她修行室拜访。

    “去去去,本小姐最近没空理会你,自己找些别的玩事。”

    破天荒地,张妍正专心研读手中玉简,对陈司满脸不耐烦之色。

    陈司目瞪口呆,这位怎会突然转了性,这般用功起来?

    以前在宗内,就属她修行最怠慢,多少次被掌门点名道姓责骂。

    他悻悻然离开了,只觉得满腔欢喜被浇了盆冷水。

    然后又去找石贵。

    石贵似乎永远都在灵田那,修行都在边上的木屋里修行。

    “师姐也颇不讲情面,以往她来找我论道,我何曾摆过这等臭脸。”

    陈司满脸愤愤不平,但他却忘了自己摆的臭脸也绝对不少。

    石贵耐心听完陈司一通抱怨,这才道:“或许是北境仙会临近,师妹正在筹备呢。我老早便听说她有意参加此会。”

    “北境仙会?这是何物?”陈司一头雾水,从未听过。

    石贵解释道:“这是北荒之地十年一次的盛会。每过十年,仙秀阁便会大摆筵席,广邀各宗门前去南山坊论道,他们的金丹长老会亲自讲道,每次前去的修士都多得很。

    但其实论道只是其次,每年在此期间还会举办一次仙会大比,只要是炼气修士,宗门弟子和散修皆可参加。众多修士每十年奔赴一次南山坊,基本都是为此而来。”

    陈司更加疑惑了,“大比?师兄可知比的是什么,那些修士又为何趋之若鹜?”

    石贵一愣,“比的自然是是斗法。大家之所以都愿意参加,是因为仙秀阁会依据众人在大比中的排名发放奖赏。

    能进前五百就能得很多珍贵丹药,排名越靠前奖赏约丰厚。若是能进前十,据说还会发顶级的八阶灵具呢!”

    他语气中带着羡慕,接着挠挠头,话头一转,“不过像咱们这样的低阶修士就不用去凑热闹了。每次参加的修士少说四五千,我们恐怕第一轮都过不了。”

    陈司深以为然,这么多修士参加仙会大比,卧虎藏龙,赏赐的好东西哪能轮到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

    而且修士斗法,凶险万分,他早有体会。

    即便有仙秀阁规则制约,但万一打出真火,谁又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呢?

    不成想师姐竟然想参加此次仙会大比,她炼气三层修为,也不知胜算有几成。

    “听闻韩师兄近日突破了炼气六层,他要是参加大比,不晓得能夺得多少名。”

    回想那日场景,陈司觉得韩师兄就算夺不了桂冠,进前十应当没问题。

    石贵也呆呆地跟着想了会,也觉得韩师弟修为精深,定能取得好名次。

    可又觉着,韩师弟终究是炼气五层,遇上炼气后期修士恐怕不好对付,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料理完灵田,陈司回到洞穴,照看起药田。

    种下的聚灵草已微微发芽,洞内灵气氤氲,生机勃发。

    陈司对今年的收成大有信心,已满脑子想着年末买些什么物件。

    “下次去南山坊,得买件傍身灵具,再遇见寻衅的也好过两招。

    聚灵丹也缺不得,要不在宗内修炼还是太慢。

    还有斗法法诀,也该物色物色......不,这个找师父要,能省则省......”

    随即打坐入定,用银针封穴之法修习起内云养经功。

    白驹过隙,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这半年宗内没什么大事。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燕国又运送了一大批流民到北荒。

    两万多的队伍,浩浩荡荡,壮大无比。

    不过路上条件艰苦,老弱病残几乎都没熬过来,真正到各宗门驻地的只有一万两千余人。

    杨占元花两个月,去流民大军接了五百人过来。

    缙云宗周围妖兽被清缴,黄俊给五百人找到个良田多的好去处落脚,在那建了个新村。

    陈司远远去看过一眼。

    一个个凡人拖家带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模样很是凄惨。

    不禁让他想起刚到北荒的岁月,当真可怜。

    希望今后过上好日子。

    此外,在每日刻苦修行下,他的内云养经功终于有所小成,现在运行一个周天已顺遂无比。

    此功法本就有巩固经脉、蕴养丹田的功效,因此身体提炼吸纳灵气的速度快过寻常修士许多。

    再加上聚灵丹和洞穴灵泉的增益,仅仅半年,陈司已突破境界,成为炼气二层修士。

    张妍在南山坊淘得不少增进修为的灵药,修行同样不慢。

    闭关三月,出来已是炼气四层。

    陈司刚泛起的心思又消了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且看她能得意到何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不成能欺负我一辈子?

    陈司心中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