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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巡捕房

    一层皮革,一层垫布,一层木板做的三层车座,比想象中的要舒服很多,夏温后仰靠着垫背,双脚搭在木板脚垫上,在车夫拉车的过程中,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为了赶时间,只能如此了”夏温有些心疼铜板,脸色不太好看。

    距离黑雾出现,顶多还有一个半小时,算算去巡捕房的时间,他要留时间应对意外情况。

    浓郁诡异的黑雾,据说是自大郑开国皇帝驾崩之后才开始出现。

    亡国之兆,大凶之物,邪气之源,诸如此类称呼冠以深夜之中,浓郁似墨的雾气。

    经过数十载的先人探索,大致摸清了黑雾的一些状况,懂得了规避其中危险的方法。

    在每日黑雾刚出现之时,除了影响视距,没有任何危险。

    黑雾浓郁至只有三四步的视距之时,再进入其中,随时都会遇到危险。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种状况:

    一,人直接消失不见。

    二,人回来了,但是陷入了半疯或者完全疯了的状态。

    三,死状诡异。

    应对方法其实也非常简单:

    一,雾气无法进入的地方绝对安全,只要相对密闭的环境都可以,包括不限于住宅,仓库等,对于材质并没有什么要求,普通的草屋,泥砖建造的房屋都没问题。

    二,居住人的宅子,附近十米左右的范围也基本安全。

    三,多人持照明用具结伴而行,深入黑雾不超过百米范围,遇到危险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超过这个范围,同样会遭遇危险。

    第二日一早,无论天气,雾气都会逐渐消散。

    其实归纳下来,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只需遵守一点即可---黑雾来临之时,关闭屋门,绝对不要外出。

    只要这么做就不会危险,原主也是从小被这么教育长大的。

    当然,也见过不听话的顽童深入黑雾,再也没有回来。

    “爷,您这个点去巡捕房作甚?大雾就要来了”

    夏温正回想着关于黑雾的记忆,车夫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办点事”夏温含糊其词,转移话题道“师傅,你跑完这趟也该回家了吧?”

    “差不多”车夫脚步不停的回道“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顺路再拉一位爷”

    “一天做几个买卖?”夏温有些好奇,寻思着也可以去其他街区转行当车夫,不容易被注意,还可以方便回家。

    “这可不好说”车夫也没多想,随口说道“有时运气好能有八九个”

    “一天八九个也能挣不少了”夏温按照平均一人三个铜板的标准算,车夫一天最低也有二十多个铜板的收入,已经相当于普通伙计两日的收入。

    “哪能一天八九个,那样非要饿死不成,是半天”车夫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笑容道“我们都是两人一辆车,分成两个班来跑,一人可跑不了一天”

    “也是。。”夏温有些恍然道“半天能有二十个铜板的收入,可以了”

    “唉。。。哪能都落到我们口袋里”车夫过了好一会才露出麻木的表情道“我们这些苦力能有几个买得起车的,一半都要交给租车行”

    “这种车很贵吗”夏温摸了摸扶手,感觉整辆车造价不会贵到哪里。

    “车本身不算太贵,但是加上营运许可证就不是我们普通苦力能负担的”车夫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种人力车也要营运许可?”夏温完全没有料到。

    如果收入一半都要交给租车行,车夫的收入也就和普通苦力差不多,仅仅够两个人一日的最低生存口粮。

    少做一天工,就要挨饿一天。

    遇到伤病,又没家人帮衬,只能去讨饭,甚至饿死。

    至于换新衣,吃大餐,那是基本不用想。

    运气好,这一年无大病大灾,积攒了那么一点,过年时可以添置一些布头,买上二两猪肉,算是过个好年。

    绝大部分流民皆是如此。

    想到这里,夏温抬手按在内兜鼓胀处,那里的银元,是原主原本打算积攒下来,留着过年时给姨母一个惊喜。

    和车夫的交谈,在这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中结束,两人均默契的没再开口。

    车辆沉默前行,雾气渐浓,街上行人也越发稀疏,在前方传来最后一道雾钟声响,人力车停在了一个两侧满是高树灌木丛绿化带的寂静道路上。

    朝远处望去,没有任何商铺和住宅,只在道路一侧,盘踞着一个巨大的足有五六层楼高的气派建筑。

    这个建筑占地极广,被树木包围,占据半条街,像是一个小型城堡。

    拱顶尖角,露台围栏,最高处有着一个钟楼,吊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雾钟。

    面对街道一侧的中央位置,距离地面三四人高的地方,挂着一个“香街巡捕房”的牌匾。

    牌匾下方类似小型城门,左右各有着两个供人进出的入口,两名腰挂长枪头戴宽边官帽,穿着锃亮皮靴的守卫立在城门两旁。

    “爷,只能停在这儿了,闲杂人等可不敢靠近”车夫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牌匾,本能的露出畏惧之色。

    夏温也没有多言,从车上轻轻跳下,付了路费和车夫道别。

    等待车夫走远,看了看左右,确定这个时间段道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迅速的从内兜掏出裹得严严实实的钱袋,走到侧面一处不起眼的灌木丛旁,弯腰扒开一个缺口。

    因为前几日暴雨,底部泥土仍旧松软,夏温身子前探,五指成钩,快速的刨出一个不算太浅的土坑,将钱袋塞了进去。

    重新填充之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之后,用满是污泥的手从内兜中取出一把手枪,看了几眼也丢进了土坑。

    将土坑平整如初,他才撤回身子,将缺口掩盖,站起身来。

    双掌交叉来回搓了数十次,待得泥点全部脱落,他从兜中取出一个铜板,在两侧高树上各划了一个记号,接着摘下墨镜胡须礼帽,用脱下的风衣将其卷起,这才朝着巡捕房走去。

    原主曾经来过巡捕房数次,有捞人,有当证人的,所以夏温也省得一番探索,在正中两名守卫监视的目光中,坦然进入了左侧第二个入口--巡捕房的报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