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厄相
陈彝领了命令，转身去召集自己手下的衙役和城防军，而程宣跟着谢珩一同进到了县衙内的大堂。
“仲惪，我让你做的那几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嗯，大人您让我调查的这几日，整个天水郡内氐族人所进行的所有贸易记录，我汇总了一下，您要过目吗？”
“不用，你直接跟我说结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交易行为或者物流记录。”
“各个商品的种类和流通没有异常，我前后对比了最近五年的交易记录，是较为稳定的增长态势，但是唯独毛皮的数量出现了些问题。”
“数量？说说看。”
“最近这些氐人不知为何同时出手了大批量的皮毛，如果都是他们自己屠宰而得，这成本根本不是这样一个小部族承担得起的。”
谢珩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双眼虚眯着，思考起来：“大批量牛羊被宰杀？是为了祭祀？还是食物？”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重视。
“仲惪，你去准备一下狱里的事务，然后让你的人去拷问这些氐人的部族首领，问问他们为什么近期大量出手皮毛，还有这些皮毛的来源。”
“是。”程宣起身领命告退。
谢珩则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他在冀县的府邸很普通，不要说比起城内马、庞这些大族的，就是比起自己的同僚程宣、陈彝，都显得十分寒酸。
家中也只雇佣了一个厨子、两个护卫、两个侍女。
“少爷，现在给您准备饭菜吗？”眼前一个妩媚妖娆的侍女走进卧室，帮谢珩脱下满是黄沙的官服。
她叫绛珠，是唯一一个谢珩从雒京带来的侍卫，谢珩的二姐安排的，负责照顾谢珩的衣食起居与护卫。
“不用了，晚上再吃吧。”
“那珠儿告退了。”
绛珠关上卧室的房门，谢珩则看向放在桌上的铜镜，镜中里的自己，高挺的鼻子，薄如蝉翼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但偏偏眼睛那一双冰冷的竖瞳破坏了少年郎的俊俏。
“看看这些愚昧的家伙，居然真的把你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嘶——他们还天真的以为你是在忧国忧民，所以才挥起了屠刀。”
“难道不是吗？”
“本座尚未陨落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点心思我还不了解？”说着，相柳得意起来，“当年本座有无量樽在手，左携金翅大鹏，右领大妖帝江，掳来三条蛟龙当坐骑，率万千妖族纵横天下，是何等快意风光！”
“还不是被镇在共工镇压在了仙山长河之下的东海洞天里。”谢珩忍不住补刀道。
相柳听了这话，半天没什么动静，良久才哼哼了两声：“终有一日，山倾海枯，届时天地万法，皆在我手，本座定要和那天帝、共工老儿再论高下。”
“是是是。”谢珩敷衍了两声，“相柳，你知不知道那些氐族人为什么要祭拜你？”
“本座在被你唤醒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这些信徒为何祭拜我也不得而知。”
“我若是杀了他们是不是会对你有影响？”
“一群无用的垃圾而已，本座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参拜。”
“你过去没有信徒吗？”
“本座说过，不需要任何人的追随信仰，或许有一些岐蛇一族的大妖还会念叨着本座，但信仰对于妖魔而言根本是无稽之谈。”
谢珩若有所思，如果相柳所言为真，那么究竟是谁将这埋藏于历史中的大妖相柳带了出来，让这些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的人信仰一尊被镇压在东海的妖王？
当下没什么线索，谢珩不再思量，盘膝坐于床上，开始修炼刚刚获得的傩巫修炼之法。
下九品：闻浊尘，此境呼吸天地灵气吞吐浊魔厄气，以浊气洗涤经脉，蜕变成魔。
听上去很容易，用浊气洗涤经脉，但对于世间九成九的人而言，这一条就卡死了他们，狂暴的浊气不要说进入经脉这样脆弱的地方，即使是表面接触，也会带给人体极大的伤害。
然而，按照功法所记录的呼吸之法，空气中蕴含的灵气被吸纳入体内转化浊气时，却像温顺的婴儿一样，任由谢珩的驱使。
对于常人来说充满艰难险阻的洗涤经脉之路，对于谢珩来说却轻而易举。
躲在阴影中的相柳自然也可以轻松内视到谢珩体内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着：“果然如本座所料，这小子披着一张人皮，本质上确实大魔转世，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尊。”
“结众生之恶、显万千魔相，难道是？”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浊气就轻松将谢珩体内的奇经八脉冲刷完毕，谢珩一睁眼，就感受到了体内的经脉里不断流动着强大的浊气。
“万浊魔体。”相柳突然开口。
“那是什么？”
“你可知傩巫的由来？”
谢珩摇摇头，他连傩巫这种修行方式听都没听过。
“啧，当年和道门也是天下显学，如今居然没落的没人知晓了。你们人族在过去的仙魔双方都有站队，站在魔的那一侧，获得了傩巫的修行之法，站在仙的那一侧，得到的是道门的修行之法，看你的反应道门的传承如今尚在？”
“不错。”
“嘶——那群牛鼻子，那连山、归藏、十翼三派是否还有传承？”
“有。”
“那看来本座来日要去和他们论道一番了。”
“你们有恩怨？”谢珩来了兴致。
相柳并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了几声充满恶意的嘲笑，转而继续说关于傩巫的事情：“由于浊气凶烈暴虐，大部分傩巫修行者在入品时根本无法冲刷所有经脉，这些傩巫就天然无缘三品及以上。”
“这么说，我算是有望三品？”谢珩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全被打通，浊气在体内自我的循环。
“不，你更特殊一点，在极少数能打通所有经脉的傩巫中，千万中里也会诞生一个，体内会形成浊气的自我循环，这意味着此人天生即是用于承载浊气的容器，在形成循环后，哪怕不吸纳灵力进行修炼，他也会不停地变强，这些家伙是天生的‘厄相’，这就是所谓的万浊魔体。”
“‘厄相’？”
“就是傩巫的一品境界。”
“那就借你美言了，我要是入了一品，就帮你把剩余寄生相找回来。”
对于谢珩不以为然的话语，相柳只用了两声冷笑回答。
“仲惪，我让你做的那几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嗯，大人您让我调查的这几日，整个天水郡内氐族人所进行的所有贸易记录，我汇总了一下，您要过目吗？”
“不用，你直接跟我说结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交易行为或者物流记录。”
“各个商品的种类和流通没有异常，我前后对比了最近五年的交易记录，是较为稳定的增长态势，但是唯独毛皮的数量出现了些问题。”
“数量？说说看。”
“最近这些氐人不知为何同时出手了大批量的皮毛，如果都是他们自己屠宰而得，这成本根本不是这样一个小部族承担得起的。”
谢珩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双眼虚眯着，思考起来：“大批量牛羊被宰杀？是为了祭祀？还是食物？”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值得重视。
“仲惪，你去准备一下狱里的事务，然后让你的人去拷问这些氐人的部族首领，问问他们为什么近期大量出手皮毛，还有这些皮毛的来源。”
“是。”程宣起身领命告退。
谢珩则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他在冀县的府邸很普通，不要说比起城内马、庞这些大族的，就是比起自己的同僚程宣、陈彝，都显得十分寒酸。
家中也只雇佣了一个厨子、两个护卫、两个侍女。
“少爷，现在给您准备饭菜吗？”眼前一个妩媚妖娆的侍女走进卧室，帮谢珩脱下满是黄沙的官服。
她叫绛珠，是唯一一个谢珩从雒京带来的侍卫，谢珩的二姐安排的，负责照顾谢珩的衣食起居与护卫。
“不用了，晚上再吃吧。”
“那珠儿告退了。”
绛珠关上卧室的房门，谢珩则看向放在桌上的铜镜，镜中里的自己，高挺的鼻子，薄如蝉翼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但偏偏眼睛那一双冰冷的竖瞳破坏了少年郎的俊俏。
“看看这些愚昧的家伙，居然真的把你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嘶——他们还天真的以为你是在忧国忧民，所以才挥起了屠刀。”
“难道不是吗？”
“本座尚未陨落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这点心思我还不了解？”说着，相柳得意起来，“当年本座有无量樽在手，左携金翅大鹏，右领大妖帝江，掳来三条蛟龙当坐骑，率万千妖族纵横天下，是何等快意风光！”
“还不是被镇在共工镇压在了仙山长河之下的东海洞天里。”谢珩忍不住补刀道。
相柳听了这话，半天没什么动静，良久才哼哼了两声：“终有一日，山倾海枯，届时天地万法，皆在我手，本座定要和那天帝、共工老儿再论高下。”
“是是是。”谢珩敷衍了两声，“相柳，你知不知道那些氐族人为什么要祭拜你？”
“本座在被你唤醒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这些信徒为何祭拜我也不得而知。”
“我若是杀了他们是不是会对你有影响？”
“一群无用的垃圾而已，本座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参拜。”
“你过去没有信徒吗？”
“本座说过，不需要任何人的追随信仰，或许有一些岐蛇一族的大妖还会念叨着本座，但信仰对于妖魔而言根本是无稽之谈。”
谢珩若有所思，如果相柳所言为真，那么究竟是谁将这埋藏于历史中的大妖相柳带了出来，让这些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的人信仰一尊被镇压在东海的妖王？
当下没什么线索，谢珩不再思量，盘膝坐于床上，开始修炼刚刚获得的傩巫修炼之法。
下九品：闻浊尘，此境呼吸天地灵气吞吐浊魔厄气，以浊气洗涤经脉，蜕变成魔。
听上去很容易，用浊气洗涤经脉，但对于世间九成九的人而言，这一条就卡死了他们，狂暴的浊气不要说进入经脉这样脆弱的地方，即使是表面接触，也会带给人体极大的伤害。
然而，按照功法所记录的呼吸之法，空气中蕴含的灵气被吸纳入体内转化浊气时，却像温顺的婴儿一样，任由谢珩的驱使。
对于常人来说充满艰难险阻的洗涤经脉之路，对于谢珩来说却轻而易举。
躲在阴影中的相柳自然也可以轻松内视到谢珩体内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着：“果然如本座所料，这小子披着一张人皮，本质上确实大魔转世，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尊。”
“结众生之恶、显万千魔相，难道是？”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浊气就轻松将谢珩体内的奇经八脉冲刷完毕，谢珩一睁眼，就感受到了体内的经脉里不断流动着强大的浊气。
“万浊魔体。”相柳突然开口。
“那是什么？”
“你可知傩巫的由来？”
谢珩摇摇头，他连傩巫这种修行方式听都没听过。
“啧，当年和道门也是天下显学，如今居然没落的没人知晓了。你们人族在过去的仙魔双方都有站队，站在魔的那一侧，获得了傩巫的修行之法，站在仙的那一侧，得到的是道门的修行之法，看你的反应道门的传承如今尚在？”
“不错。”
“嘶——那群牛鼻子，那连山、归藏、十翼三派是否还有传承？”
“有。”
“那看来本座来日要去和他们论道一番了。”
“你们有恩怨？”谢珩来了兴致。
相柳并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了几声充满恶意的嘲笑，转而继续说关于傩巫的事情：“由于浊气凶烈暴虐，大部分傩巫修行者在入品时根本无法冲刷所有经脉，这些傩巫就天然无缘三品及以上。”
“这么说，我算是有望三品？”谢珩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全被打通，浊气在体内自我的循环。
“不，你更特殊一点，在极少数能打通所有经脉的傩巫中，千万中里也会诞生一个，体内会形成浊气的自我循环，这意味着此人天生即是用于承载浊气的容器，在形成循环后，哪怕不吸纳灵力进行修炼，他也会不停地变强，这些家伙是天生的‘厄相’，这就是所谓的万浊魔体。”
“‘厄相’？”
“就是傩巫的一品境界。”
“那就借你美言了，我要是入了一品，就帮你把剩余寄生相找回来。”
对于谢珩不以为然的话语，相柳只用了两声冷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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