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家
班主任李老师随即很配合地赶忙拦住，叹了口气认命地说道：“老宋，每次都是这样，一喊你来，你就拿棒棒儿！”
接着，又“咦”了一声道：“明明你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是打起空手的，这棒棒儿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哟！”
李老师对宋文也是无语，继续道：“哎，再说，娃儿不能这样教育，棍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冷静点！”
又是一贯的套路，对于宋小迪来说，请家长这件事，常用工具除了六张不及格的试卷外，当然还少不了趁手的打狗棒。
而宋小迪看他爹一举起棍子，眉梢轻挑，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第一反应，蹭地一下跳起来躲开，果断离开攻击范围。
然后躲到李老师后面，一副混不吝的表情道：“就知道打我，李老师才说了，不能棍棒教育！再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明白点，我读书还是你读书？要读你读！”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徒留李老师与宋老爹握着棍子在风中凌乱，一片苦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6年了，此时，宋老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看见宋小迪跑没影儿了，宋老爹放下手中的棍子，客套着跟李老师打了声招呼，从容地起身。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道：“李兄弟，记得下次来我家里喝酒！”
李老师挥手：“好说好说！”
随后，宋老爹走出教学区，伸手摸兜，掏出在路边摊上买的一包烟，熟练地递了几根给门卫保安，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拿起棍子掂了掂，又被他嫌弃地丢在路边，直接溜达着走回了家……
堂屋里，
“不靠读书也可以光宗耀祖，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以我的实力，再怎么样也要让你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宋小迪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受伤的屁股，扬起头，对着抽着烟的宋老爹倔强地说。
自从知道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老爹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宋小迪就励志要努力挣钱还债，成为有钱人。
而且他还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倒腾草药卖钱，别的小朋友还在撒泼打滚找父母要零花钱，和朋友攀比衣服鞋子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在收废品，买卖二手货。
到十八岁，他已经攒了两万块钱还债，虽然杯水车薪，但他还是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若是平常，宋小迪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定会气得宋文祭出打狗棒。
可是，此时此刻的宋文也不着急上火，丢掉手中的烟屁股，不慌不忙地拿起搪瓷茶杯，喝了口浓茶，吐掉茶渣，挥挥手呵斥道：“你别跟老子鬼扯，反正老子没钱了，你过几天就收拾东西，给老子滚！”
这一句话让宋小迪读书之路就此终结，隔天，便拎着行李屁颠屁颠地跟着邻村的王大柱出去打工了……
当晚，宋小迪便激动得有些失眠了，就是不想睡。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以后再也不怕下雨天，一脚踩进稀泥里了打着滑溜走了。
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挑粪锄地，刨坑种菜。
最重要的是没有老爹的日子，不用读书，也不再挨打了！
其实，宋小迪自己也很郁闷，为何自己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看书就头晕脑胀得不行，像喝了二两烧酒似的。
平时别看宋小迪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即使拼命学，认真听课，也挣扎不出差生那一档，有多么无奈。
犹如深陷泥塘，而四周毫无工具可用，那样无力。
老师们也说着没希望，不是读书的料之类的话。
他也曾试过与寝室的同学们一起挑灯夜战，只不过一翻开书，鼾声就打得震天响。
一看书比磕安眠药还来得快，没少被叫出去罚站，被同学笑话。
那时，宋小迪索性就乐天派地安慰自己，
至少他不会有失眠的时候，
一看书就犯困，睡眠好了，身体好，身体好了心情好，心情好了，活得轻松。
便如此一推理，他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离开家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乡村的空气中透着湿意和丝丝清凉，不远处的山林树木变得模糊不清。
老屋里，“老头儿，我出去挣大钱啦！”宋小迪边收拾衣服边激动地说。
“龟儿子的，没挣着钱，别给老子回来！别指望老子给你一分钱！”宋老爹坐在破旧木门槛上，抽着烟，朝着在屋里收拾东西的宋小迪哼道。
“放心，不会找你要一分钱！我可是出去挣大钱的！”宋小迪无奈地回答。
可是过了一会，就见不善言辞的宋老爹走进屋，摸出一张银行卡，瞪着宋小迪说道：
“等哈，带路费没，我还存了点，我在屋头用不到，你拿去，去了就别回来啦！”说完，将卡硬塞到宋小迪的背包里。
随后，板着脸，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继续说教道：“你在外头不要就知道吃好的耍好的，跟人家好好学，你都成年了，又不长身体了，吃馒头稀饭咸菜将就哈，多攒钱！个败家子娃儿！”
“哼，我在从小在屋头也是吃的这些，跟长不长身体有毛关系！”宋小迪小声吐槽道。
宋小迪自以为说得小声，可还是被宋老爹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宋文也不说话，默默祭出放在大门后的一根打狗棒，直接给宋小迪来了一顿满怀父爱的暴打！
宋小迪登时激动地高跳！围着小院跑了好几圈儿！
……
“再拿个大点的包包，屋头东西还多，给你装点香肠腊肉，再杀两只鸡带去！再拿点你喜欢吃的酸菜！”
宋文自顾自叨叨着，随后又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边走边道：“等着，老子再炒两个菜，你陪老子喝一杯！”
宋小迪听到喝酒两个字，一个劲儿地摇头，随后扛着行李夺门而出，能跑多快，跑多快，跟被鬼撵着似的！
为啥？再多待一会儿，喝了酒的宋老爹武力值直线飙升，宋小迪能不能站着走出家门口都说不定！
而身后的宋文倚坐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雨雾中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片刻后又冒着雨走到屋外，望着村口的那棵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老黄葛树出神。
随后，带着深刻皱纹的眼角渐渐湿润。
接着，仿佛所有力气被抽空一般，宋文手中的棒子再也握不住了，掉在了地上……
嘴硬，只会动手，但一心想着儿子的宋老爹早就意识到，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给不了宋小迪多少了，剩下的只有靠娃娃自己了。
宋文抹了抹眼泪，捂着鼻子往屋走，心道：谁家这么缺德呀，这时候炒啥干辣椒呀，呛死个人嘞！啊啾！眼泪都给俺们呛出来了。
接着，又“咦”了一声道：“明明你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是打起空手的，这棒棒儿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哟！”
李老师对宋文也是无语，继续道：“哎，再说，娃儿不能这样教育，棍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冷静点！”
又是一贯的套路，对于宋小迪来说，请家长这件事，常用工具除了六张不及格的试卷外，当然还少不了趁手的打狗棒。
而宋小迪看他爹一举起棍子，眉梢轻挑，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第一反应，蹭地一下跳起来躲开，果断离开攻击范围。
然后躲到李老师后面，一副混不吝的表情道：“就知道打我，李老师才说了，不能棍棒教育！再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明白点，我读书还是你读书？要读你读！”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徒留李老师与宋老爹握着棍子在风中凌乱，一片苦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6年了，此时，宋老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看见宋小迪跑没影儿了，宋老爹放下手中的棍子，客套着跟李老师打了声招呼，从容地起身。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道：“李兄弟，记得下次来我家里喝酒！”
李老师挥手：“好说好说！”
随后，宋老爹走出教学区，伸手摸兜，掏出在路边摊上买的一包烟，熟练地递了几根给门卫保安，然后自己点上一根，拿起棍子掂了掂，又被他嫌弃地丢在路边，直接溜达着走回了家……
堂屋里，
“不靠读书也可以光宗耀祖，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以我的实力，再怎么样也要让你在村子里扬眉吐气的！”宋小迪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受伤的屁股，扬起头，对着抽着烟的宋老爹倔强地说。
自从知道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老爹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宋小迪就励志要努力挣钱还债，成为有钱人。
而且他还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从八岁那年就开始倒腾草药卖钱，别的小朋友还在撒泼打滚找父母要零花钱，和朋友攀比衣服鞋子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在收废品，买卖二手货。
到十八岁，他已经攒了两万块钱还债，虽然杯水车薪，但他还是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若是平常，宋小迪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定会气得宋文祭出打狗棒。
可是，此时此刻的宋文也不着急上火，丢掉手中的烟屁股，不慌不忙地拿起搪瓷茶杯，喝了口浓茶，吐掉茶渣，挥挥手呵斥道：“你别跟老子鬼扯，反正老子没钱了，你过几天就收拾东西，给老子滚！”
这一句话让宋小迪读书之路就此终结，隔天，便拎着行李屁颠屁颠地跟着邻村的王大柱出去打工了……
当晚，宋小迪便激动得有些失眠了，就是不想睡。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以后再也不怕下雨天，一脚踩进稀泥里了打着滑溜走了。
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挑粪锄地，刨坑种菜。
最重要的是没有老爹的日子，不用读书，也不再挨打了！
其实，宋小迪自己也很郁闷，为何自己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材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看书就头晕脑胀得不行，像喝了二两烧酒似的。
平时别看宋小迪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即使拼命学，认真听课，也挣扎不出差生那一档，有多么无奈。
犹如深陷泥塘，而四周毫无工具可用，那样无力。
老师们也说着没希望，不是读书的料之类的话。
他也曾试过与寝室的同学们一起挑灯夜战，只不过一翻开书，鼾声就打得震天响。
一看书比磕安眠药还来得快，没少被叫出去罚站，被同学笑话。
那时，宋小迪索性就乐天派地安慰自己，
至少他不会有失眠的时候，
一看书就犯困，睡眠好了，身体好，身体好了心情好，心情好了，活得轻松。
便如此一推理，他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离开家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乡村的空气中透着湿意和丝丝清凉，不远处的山林树木变得模糊不清。
老屋里，“老头儿，我出去挣大钱啦！”宋小迪边收拾衣服边激动地说。
“龟儿子的，没挣着钱，别给老子回来！别指望老子给你一分钱！”宋老爹坐在破旧木门槛上，抽着烟，朝着在屋里收拾东西的宋小迪哼道。
“放心，不会找你要一分钱！我可是出去挣大钱的！”宋小迪无奈地回答。
可是过了一会，就见不善言辞的宋老爹走进屋，摸出一张银行卡，瞪着宋小迪说道：
“等哈，带路费没，我还存了点，我在屋头用不到，你拿去，去了就别回来啦！”说完，将卡硬塞到宋小迪的背包里。
随后，板着脸，用恨铁不成钢地语气继续说教道：“你在外头不要就知道吃好的耍好的，跟人家好好学，你都成年了，又不长身体了，吃馒头稀饭咸菜将就哈，多攒钱！个败家子娃儿！”
“哼，我在从小在屋头也是吃的这些，跟长不长身体有毛关系！”宋小迪小声吐槽道。
宋小迪自以为说得小声，可还是被宋老爹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宋文也不说话，默默祭出放在大门后的一根打狗棒，直接给宋小迪来了一顿满怀父爱的暴打！
宋小迪登时激动地高跳！围着小院跑了好几圈儿！
……
“再拿个大点的包包，屋头东西还多，给你装点香肠腊肉，再杀两只鸡带去！再拿点你喜欢吃的酸菜！”
宋文自顾自叨叨着，随后又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边走边道：“等着，老子再炒两个菜，你陪老子喝一杯！”
宋小迪听到喝酒两个字，一个劲儿地摇头，随后扛着行李夺门而出，能跑多快，跑多快，跟被鬼撵着似的！
为啥？再多待一会儿，喝了酒的宋老爹武力值直线飙升，宋小迪能不能站着走出家门口都说不定！
而身后的宋文倚坐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雨雾中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片刻后又冒着雨走到屋外，望着村口的那棵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老黄葛树出神。
随后，带着深刻皱纹的眼角渐渐湿润。
接着，仿佛所有力气被抽空一般，宋文手中的棒子再也握不住了，掉在了地上……
嘴硬，只会动手，但一心想着儿子的宋老爹早就意识到，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给不了宋小迪多少了，剩下的只有靠娃娃自己了。
宋文抹了抹眼泪，捂着鼻子往屋走，心道：谁家这么缺德呀，这时候炒啥干辣椒呀，呛死个人嘞！啊啾！眼泪都给俺们呛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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