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刀
“陈燧！有人找你！”
教室临走廊的窗台上，一名短发女生正垫着脚，冲着教室中的陈燧喊道。
现在是上午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操时间，不过高三年级取消了课间操的安排，因此留下了足有30分钟的下课时间，被同学们称作‘大课间’。
陈燧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于是他便站起身，灵活地从教室后面几名正在玩闹的男生中间穿过，一把拉开了教室的后门。
在24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教室的后门大多时候是关着的。
这能够有效地杜绝，学生们躲在后排玩手机时，被老师从后门突袭的可能性。
恰好此刻佘山正躲在靠门的位置，抱着一台MP4看电影，正看到精彩处，却突然察觉到一旁的门被打开了，顿时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连MP4都脱手而出。
不过旋即他便看见了陈燧，笑骂道：“再搞事情，腿给你打断！”
“哪条腿？”陈燧随口扔下一句骚话，施施然地来到了走廊。
……
走廊人不多，陈燧刚一走出教室，便被一道倩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穿着鹅黄色的衬衣，身材不算修长，但很精巧。脑后束着高高的马尾，洁白的手腕上缠着一圈花绳，显得素雅而又恬静。
不过此刻她正目光冰冷地看着陈燧，微微颦着眉，一言不发。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女孩鬓角垂下的一缕头发也随之摆动，更加平添几分出尘的风采。
‘又见面了，姜珺！’
陈燧默然凝视着姜珺，目光中除了温柔之外，还有几分热烈。
姜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陈燧的目光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不自觉地扭了扭肩，微微避开陈燧的目光，开口说道：
“你真的很变态！”
陈燧点了点头：“是的，我承认这一点。”
姜珺愣了一下，陈燧的反应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言语中所透露出的坦然，就好像他并不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错事。
“我以为你会解释一下的。”
声线依旧生硬而清冷。
陈燧耸了耸肩，又微微叹了口气。
“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妥当。”
姜珺双手抱胸，眼中似有讥讽地看着陈燧，她想知道，眼前这个男生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陈燧缓缓走了两步，绕到姜珺的身侧，倚在走廊的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如果有得选，我愿意对你报以最大程度的尊重，可是如果这种尊重换来的，是你我之间渐行渐远的话……”
“我宁可在十年后的某一天，你偶然回忆起高中时代，还记得有个叫陈燧的人，哪怕只记得，那个人是死变态。”
“至少我会知道，你还记得我。”
一番露骨的情话将听得姜珺面红耳赤，她能够感受到在对方低沉而从容的话语中，那种难以抑制的炽热情感。
高中时代的小屁孩对待感情时总是羞涩而又怯懦的，他们饱含期待又担心被拒绝，守着喜欢，怕人笑，又怕人看清。
这是连说一句‘我喜欢你’，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好几天的年纪。有时往往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那倾慕的人儿便早已经随着时间，悄悄地溜走了。
就像是一道洒在手心里的月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看得见，摸得着，却握不住。
……
其实连姜珺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为什么而生气。
倘若是其他人做出了这种事，或许姜珺只会是保持沉默，心生厌恶并渐渐疏远，她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
但偏偏做出这件事的人是陈燧，姜珺只觉得自己真的很难过，，除了隐私被侵犯的愤怒之外，还有对陈燧人品的失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崩塌，怅然若失。
不过姜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男生，除了以往的阳光风趣之外，还有着如此疯狂的一面。
陈燧伸手摸出裤兜里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一把小小的折叠式水果刀。
“当然了，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能以这种方式……”
听到这里，姜珺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陈燧脸色凝重而认真，左手握着刀，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右手背上。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神情坦然自若，即使是如此不理智的行为，被他做出来，都显得诚恳且坦荡。
“我希望能以这种方式，使你释怀！”
“不要！！！”
……
这算是套路吗？
陈燧觉得不算，因为他是非常认真的。如果非要说算的话，最多算是苦肉计吧。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非常愚蠢，幼稚，毫无意义。
可是陈燧认为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既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诚意，同时也为这件事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记号。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要知道，在漫长的人生航程中，像这样鲜明的记号，其实并不多的。它们就像是大船的锚，使人不再轻易地被风浪摆布，是灯塔，令人不再迷失于浓厚的迷雾之中。
但令陈燧万万没想到的是，姜珺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以至于事情完全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在他毅然将刀子压下，刀尖刺破皮肤的同时，另一只洁白的手掌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同样也是在这一瞬间，感受到陈燧手臂那毅然决然的力量，姜珺才意识到，陈燧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刚烈果决，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姜珺虽然是个女孩，可手劲却一点也不小，尽管是在仓促之下，却依旧将陈燧持刀的左手带偏了原本的轨迹。
刀尖沿着陈燧的掌骨划开了皮肤，在陈燧手背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口子，紧接着，匆忙扑过来却无处借力的姜珺撞在陈燧怀中，失控的水果刀触碰到了姜珺的手背，同样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水果刀：没想到吧？双杀！！！
鲜血潺潺地渗了出来，好在两人都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因此场面并不血腥，只是稍有几滴血液滴落在地。
陈燧和姜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说不出的荒诞。
结果还是姜珺率先反应过来，也不再顾及什么羞涩和距离，伸手将陈燧手背的伤口按住。
即使她自己也受伤了。
“……你傻啊，你自己也受伤了。”陈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中却不由有些飘飘然。
好吧，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起码也算是牵上手了吧？？
姜珺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放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我只是皮外伤，你伤得更严重。”
陈燧的伤口的确更深一些，主要是有一条静脉被割破了，的确需要按压止血，姜珺的伤口虽然也不浅，却只是缓缓地沁出血液。
然而陈燧却并不在意，反而显得有些意气风发：“走吧，去医务室……”
姜珺悄悄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默默松开手，任由陈燧自己将伤口按住，随后，两人并肩朝着楼梯口走去。
楼梯口有两名女生正窃窃私语呢，见陈燧和姜珺并肩走过，其中一名女生不由调侃道：“陈燧，你做错什么事啦？”
陈燧头也没回：“滚蛋！这是你们不付钱能听的吗？！”
两名女生顿时哈哈大笑：“加油喔！”
姜珺抿着嘴，再次地加快了脚步，脸色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教室临走廊的窗台上，一名短发女生正垫着脚，冲着教室中的陈燧喊道。
现在是上午第二节课后的课间操时间，不过高三年级取消了课间操的安排，因此留下了足有30分钟的下课时间，被同学们称作‘大课间’。
陈燧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于是他便站起身，灵活地从教室后面几名正在玩闹的男生中间穿过，一把拉开了教室的后门。
在24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教室的后门大多时候是关着的。
这能够有效地杜绝，学生们躲在后排玩手机时，被老师从后门突袭的可能性。
恰好此刻佘山正躲在靠门的位置，抱着一台MP4看电影，正看到精彩处，却突然察觉到一旁的门被打开了，顿时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连MP4都脱手而出。
不过旋即他便看见了陈燧，笑骂道：“再搞事情，腿给你打断！”
“哪条腿？”陈燧随口扔下一句骚话，施施然地来到了走廊。
……
走廊人不多，陈燧刚一走出教室，便被一道倩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穿着鹅黄色的衬衣，身材不算修长，但很精巧。脑后束着高高的马尾，洁白的手腕上缠着一圈花绳，显得素雅而又恬静。
不过此刻她正目光冰冷地看着陈燧，微微颦着眉，一言不发。随着一阵微风拂过，女孩鬓角垂下的一缕头发也随之摆动，更加平添几分出尘的风采。
‘又见面了，姜珺！’
陈燧默然凝视着姜珺，目光中除了温柔之外，还有几分热烈。
姜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陈燧的目光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不自觉地扭了扭肩，微微避开陈燧的目光，开口说道：
“你真的很变态！”
陈燧点了点头：“是的，我承认这一点。”
姜珺愣了一下，陈燧的反应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言语中所透露出的坦然，就好像他并不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错事。
“我以为你会解释一下的。”
声线依旧生硬而清冷。
陈燧耸了耸肩，又微微叹了口气。
“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妥当。”
姜珺双手抱胸，眼中似有讥讽地看着陈燧，她想知道，眼前这个男生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陈燧缓缓走了两步，绕到姜珺的身侧，倚在走廊的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如果有得选，我愿意对你报以最大程度的尊重，可是如果这种尊重换来的，是你我之间渐行渐远的话……”
“我宁可在十年后的某一天，你偶然回忆起高中时代，还记得有个叫陈燧的人，哪怕只记得，那个人是死变态。”
“至少我会知道，你还记得我。”
一番露骨的情话将听得姜珺面红耳赤，她能够感受到在对方低沉而从容的话语中，那种难以抑制的炽热情感。
高中时代的小屁孩对待感情时总是羞涩而又怯懦的，他们饱含期待又担心被拒绝，守着喜欢，怕人笑，又怕人看清。
这是连说一句‘我喜欢你’，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胡思乱想忐忑不安好几天的年纪。有时往往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那倾慕的人儿便早已经随着时间，悄悄地溜走了。
就像是一道洒在手心里的月光，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看得见，摸得着，却握不住。
……
其实连姜珺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为什么而生气。
倘若是其他人做出了这种事，或许姜珺只会是保持沉默，心生厌恶并渐渐疏远，她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
但偏偏做出这件事的人是陈燧，姜珺只觉得自己真的很难过，，除了隐私被侵犯的愤怒之外，还有对陈燧人品的失望。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崩塌，怅然若失。
不过姜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男生，除了以往的阳光风趣之外，还有着如此疯狂的一面。
陈燧伸手摸出裤兜里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一把小小的折叠式水果刀。
“当然了，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能以这种方式……”
听到这里，姜珺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陈燧脸色凝重而认真，左手握着刀，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右手背上。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神情坦然自若，即使是如此不理智的行为，被他做出来，都显得诚恳且坦荡。
“我希望能以这种方式，使你释怀！”
“不要！！！”
……
这算是套路吗？
陈燧觉得不算，因为他是非常认真的。如果非要说算的话，最多算是苦肉计吧。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非常愚蠢，幼稚，毫无意义。
可是陈燧认为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既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诚意，同时也为这件事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记号。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要知道，在漫长的人生航程中，像这样鲜明的记号，其实并不多的。它们就像是大船的锚，使人不再轻易地被风浪摆布，是灯塔，令人不再迷失于浓厚的迷雾之中。
但令陈燧万万没想到的是，姜珺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以至于事情完全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在他毅然将刀子压下，刀尖刺破皮肤的同时，另一只洁白的手掌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同样也是在这一瞬间，感受到陈燧手臂那毅然决然的力量，姜珺才意识到，陈燧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刚烈果决，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姜珺虽然是个女孩，可手劲却一点也不小，尽管是在仓促之下，却依旧将陈燧持刀的左手带偏了原本的轨迹。
刀尖沿着陈燧的掌骨划开了皮肤，在陈燧手背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口子，紧接着，匆忙扑过来却无处借力的姜珺撞在陈燧怀中，失控的水果刀触碰到了姜珺的手背，同样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水果刀：没想到吧？双杀！！！
鲜血潺潺地渗了出来，好在两人都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因此场面并不血腥，只是稍有几滴血液滴落在地。
陈燧和姜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说不出的荒诞。
结果还是姜珺率先反应过来，也不再顾及什么羞涩和距离，伸手将陈燧手背的伤口按住。
即使她自己也受伤了。
“……你傻啊，你自己也受伤了。”陈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中却不由有些飘飘然。
好吧，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起码也算是牵上手了吧？？
姜珺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放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我只是皮外伤，你伤得更严重。”
陈燧的伤口的确更深一些，主要是有一条静脉被割破了，的确需要按压止血，姜珺的伤口虽然也不浅，却只是缓缓地沁出血液。
然而陈燧却并不在意，反而显得有些意气风发：“走吧，去医务室……”
姜珺悄悄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默默松开手，任由陈燧自己将伤口按住，随后，两人并肩朝着楼梯口走去。
楼梯口有两名女生正窃窃私语呢，见陈燧和姜珺并肩走过，其中一名女生不由调侃道：“陈燧，你做错什么事啦？”
陈燧头也没回：“滚蛋！这是你们不付钱能听的吗？！”
两名女生顿时哈哈大笑：“加油喔！”
姜珺抿着嘴，再次地加快了脚步，脸色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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