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修成百年好 » 第186章温延成下线+修辞得知流产往事

第186章温延成下线+修辞得知流产往事

    爷爷顺利出院,温时好和修辞回老宅住了几天便又回自己公寓了。

    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日子似乎又这样润物无声相安无事的逝去。

    ……

    秋天的风先来,落叶知秋。

    入秋后的温时好总是无精打采,就连许清婉约她去试婚纱都没有心思直接婉拒了。

    而打破宁静的是秋日的某个晌午。

    温时好是被云念轰炸的门铃声给敲醒的,她最近总是浑身乏力,肠胃也不舒服,修辞早上出门时特意给她熬好粥留在保温桶里,云念的敲门声在空旷安静的公寓楼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温时好硬打起精神开门,一脸怒意。

    云念顾不上她难看的表情,拽着睡意朦胧被强行吵醒的温时好往外走。

    “云念。”温时好难得有愠色,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些不耐烦,“我身体不舒服。”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随意的披在后背,眼睛里满是红色血丝,眼底也是一片乌青。

    云念愣了,下意识的用手轻轻的拉了拉温时好的袖口,“你身体不舒服吗?”

    温时好垂下眼眸,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恶劣了些。

    云念抬起手背覆上温时好的额头,没有发烧,但她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好看。

    “有事吗?”温时好轻声问道,但仍难遮住她平淡口吻下的倦意。

    她很清楚云念不会莫名就做些出格的事情,能让云念这么慌张的出现在这不顾一切的想要拉着自己出去一定是有要紧的理由。

    “嗯。”云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情才上门的,她夸张的用手比划了一下,大脑飞速的运作组织语言“你老公和温延成打起来了!”

    温时好闻言差点没站住脚,脚下一软瘫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却紧紧抓着云念的手腕,死死盯着她看的云念心里发慌,“你说什么?”

    “不对,不对,是打架未遂,现在温延成被警察带走了。”云念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条微博热搜榜的社会新闻递给温时好。

    温时好不明所以,但接过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新闻的标题题目骇人听闻。

    【某富商玩弄嫩模致其突发疾病逝世,现警方已介入调查。】

    云念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手搭在温时好的肩膀上,极其解恨的开口道,“看吧,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富商就是温延成?”

    “就是他,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变态,听说这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以前他似乎也将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弄残了,圈子里有些风言风语,这次随着小嫩模猝死一起被爆出来了。”云念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提起温延成她下意识地将手握成了拳头,气成这样还不忘补充,“说起来这事被爆出来也是因为陈家已经倒了,他身后的庇荫的那颗大树连根被拔起来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提到修辞?”

    温时好脸色冷淡,听到温延成的消息丝毫不关心,只是在提到修辞的时候才会浮现出紧张地神情。

    云念怔愣了片刻,努力回忆起自己开始说的话,“哦,对对对。”

    温时好得到证实的时候不自觉的后背僵硬坐直身体,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念。

    “你别这样看我,修辞没事。听说他之所以和温延成动手是因为…”云念愣了,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不知道吗?温延成给你发消息想要借着和你的父女关系见你一面,估计是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好处。”

    温时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犹豫,“不知道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念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宁泽他们险些没拉住修辞,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温延成肯定要趁机讹上你们,赔钱事小,名声肯定会受影响。”

    温时好:“就算修辞动手,我也不会让修辞给他一分钱。”

    云念:……

    温时好:“他们打架的事情是什么时候?”

    云念:“就今天啊,正好遇上小嫩模猝死。宁泽顺手报警,温延成就被带走了。”

    温时好闻言松了一口气,攥着云念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云念挑眉,“你又不担心了?”

    “嗯。”

    云念对于她这冷淡的反应很是不满,自己在得知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媒体报道,还在微博上疯狂砸热搜,又不顾宁泽的阻拦赶到这里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

    可换来的却是温时好不咸不淡的一句嗯。

    “嗯?”

    温时好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极其冷淡的回复,“修辞没吃亏就好。”

    云念忍不住扶额,这两口子还真行,一个敢不顾后果的动手,一个真敢放心。

    绝配。

    “那他们人呢?”温时好后知后觉的发问。

    云念双手一摊,白眼一翻,“估计这时候做完笔录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温延成,这下绝对难翻身了。宁泽感叹他玩的挺变态的,小嫩模的死或许没那么简单。”

    温时好没再接话,径直回房间换衣服。

    “哎?你去哪?”

    “墓山。”

    秋日午后的阳光还未褪去夏末的灼热,墓山大片的松树和柏树浓郁的绿色让人心宁,温时好捧着一束向日葵一步步的向山腰处攀爬。

    云念不放心的想要跟着,被温时好婉拒。

    她没含糊,还是迅速给修辞拨了个电话。

    …

    半山腰的视野极其开阔,向下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绿植,灰白水泥的地面被树的影遮掩住,那些大理石墓碑在秋日的午后被照的反光。

    温时好走的极慢,每一步似乎都是走在心尖上。

    空山寂静,鸟音余饶,一阵风吹过,温时好闻见沁心的松香。

    她弯腰,忍住恶心将怀里开的极盛的向日葵放在宋芸桦墓碑前。

    她伸手去轻轻的抚摸墓碑上的照片,少女时期的宋芸桦笑靥如花,眼中的光灿若繁星。

    没有褶子和皱纹,没有悲痛的双目和下拉的嘴角,那个时候的宋芸桦没有遇见温延成。

    “妈,玉兰是春天开的。春天时我再给您带玉兰花。”

    “妈,今天我去花店,看见了修辞常给您买的黄玫瑰,店员告诉我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原来他一直都在表达歉意,只是我没有发现。”

    “妈,夏天过去了。风里也渐渐褪去盛夏的燥热了,秋天的风很凉。修辞的病情有在好转,我不后悔放弃巴黎那一切回国重新开始,我还是很喜欢他,您知道的吧?我已经不奢求太多了,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

    “妈,温延成进监狱了。”

    “他和陈若英离婚了,陈家也倒了,他净身出户,挥霍最后手里的财产去玩弄女人,他犯罪了,没有人再替他将事情的真相用金钱和权利掩盖起来了。”

    “妈,他这辈子完了。您也该安息了。”

    ……

    山里秋日还有些烘人,但风却是极凉爽。

    修辞站在她身后几步之遥,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听着温时好平淡没有感情的倾诉。

    一瞬间他有些心疼,他的温温半蹲在那块小小的方墓碑前,头发被秋风吹的凌乱,纤细的背影,单薄的身形。

    她就那样,在母亲离世后,独自一人忍着悲痛在异国他乡熬过了两年。

    许蔚说,她曾经兼职过很多工作维持生计和开销,也买过面包坊里即将过期保质期短的便宜面包当做口粮,会独自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穿过码头的港湾旁一条小路赶回租住的公寓。

    这些事情,他一无所知。

    他的温温在外面很苦,很累,很难,很不快乐。

    修辞慢慢攥紧拳头,别开视线不再看她,看向远处,山模糊了,树模糊了,路也模糊了。

    滚烫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下砸在阳光暴晒的水泥地面上,瞬间被高温洇干。不远处通往山下的青石板的台阶似乎闪着光,风吹过,树叶落纷飞。

    温时好对于身后人的存在毫无所知,她伸出手摸了摸墓碑上铭刻的字。

    【爱女温时好】

    手指继续下移,她摸了摸被阳光照的温热的大理石墓碑上的那串小小数字,心里难以自抑的悲伤涌上心头。

    那个地方原本应该再刻上未出世孩子的名字和自己的身份的。

    可她没有那样做,孩子没有名字,正如他化作一摊血水被冰冷的手术器械从她的身体内剥离,最后的归宿只是黄色的医疗垃圾桶。

    那串小小的数字是失去孩子的日期。

    “妈,您和孩子在那边还好吗?我很想你们。”温时好低声啜泣,眼泪却止不住的像珠子一般砸在明黄灿烂的向日葵花瓣上。

    修辞身形一僵,目光如炬地锁定在温时好隐约颤抖的后背。

    午后的秋,原本阳光明媚,可郊区外的天气阴晴不定,大片的黯淡的云飘过遮挡住了炙热灿烂的艳阳。

    天变暗了,温时好摸着大理石墓碑失声痛哭。

    那一年,那个春天,她相继失去了两个亲人。

    未成形的孩子。

    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的母亲。

    “温时好,什么孩子?”

    修辞艰难的迈步,低沉沙哑的声音却难以自控的颤抖。

    温时好后背僵硬,她抬起手匆忙的擦拭去脸上的泪,纤细单薄的后背仍然笔直的挺立着,像只骄傲孤单的白鹤。

    她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却始终不肯回答修辞的时候问题。

    “温时好,看着我。”

    修辞慢慢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掰着她的肩膀使其直视自己。

    温时好垂下眼眸,眼底的神伤被完好的隐匿起来。

    “温时好,看着我。”

    他用手抬起温时好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温时好看着他猩红的眼睛一言不发,修辞还没来得及开口眼泪就落下来。

    温时好心口像是被他的眼泪烫出了一个洞,生疼。

    “我都听见了…是孩子对吗?”

    温时好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捂住嘴巴,眼泪瞬间落下。

    修辞苦笑,脸上的神情黯然,眼里却闪过一丝绝望和懊恼。

    他太了解温时好了,这就是默认了。

    修辞缓慢的转向墓碑,他来过这里无数次,但从来没有想过这里还葬着他们的孩子。

    墓碑下铭刻着一串小小的数字。

    20xx.02.22

    他松开禁锢温时好肩膀的手,呆呆地看着那串小小的数字。

    他来过这里无数次,从来没有对这串数字生疑过。

    一时之间,有些过往的记忆席卷而来。

    他们分开的那年,刚过完春节,自己被确诊脑胶质瘤。

    她向自己提出离婚的那天是在医院病房,她误以为自己和许清婉在一起了,而自己不想用将死的身体拖累她,故意默认她的猜想。

    医院……

    查不到的病例,被医生告知温时好住院是因为贫血…

    几天后,他在许清婉的陪同下飞往上海。

    一个月后,春分,宋芸桦离世。

    如今,不经意间被长辈好友催生,她的反常和阴翳。

    2.22就是孩子离世的日期。

    他根本无法去想象温时好在独自一人经历孩子流产后看见丈夫“出轨”是怎样的心情,更不敢去设想短暂时间内她又经历丧母之痛是如何绝望。

    所有事情发生时,他都不在她身边。

    修辞重重的跪在地上,昂贵精致的西装就那样被水泥和泥土糟践,而他就那样以一种极其虔诚的姿势深深地跪在温时好面前。

    温时好无言落泪,她看着修辞近乎匍匐般的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一紧,心口处窒息般的疼痛。

    她终究还是抬起手轻柔抚摸修辞埋在自己怀里的头。

    “对不起。温时好,对不起。”

    “对不起。”

    她没有埋怨过他,自始至终,孩子的意外流产,母亲的离世,她孤身一人奔波在异国他乡讨生活。这一切,她从来没有将悲伤转化为过错强加于修辞。

    她只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消化这份悲痛。

    幼年父母离异,父亲家暴出轨,母亲艰辛扶养她…年少起就喜欢的人变心,孩子流产,母亲离世。

    她原以为,自己会守着这份秘密和悲伤的过往一辈子。

    可终究,有人愿意替自己分担这份沉重的悲痛。

    “修辞,我不怨你了。”

    一切皆是命,她不信命,但命不由她。

    好在,跋山涉水,出走半生,修辞还在原地,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有一个人替她担着,受着,忍着。

    ------题外话------

    注:出走半生这四个字引用网络名句,作者不详。

    但确定是此句话原型是苏轼先生中《定风波》的“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特此引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