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
火车的呜鸣声中，余清明在坐位上缓缓醒来。
看着眼前头发凌乱油腻，就着开水吃窝头的中年男人，他蹙了蹙眉头。
自己明明在一处破庙中躲避暴雪，残破的屋顶不堪风雪的摧残而坍塌，失去意识前看见一根梁木裹挟积雪砸向面门。
头脑有些混乱的余清明扭头看向窗外，泛黄的树叶被火车从枝叶上带走，丝毫没有先前漫天暴雪的寒意。
远处的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
余清明看向身上灰色脏臭的粗布麻衣，把手摸进领口口袋。
是一张车票。
“看什么，马上就到了，你吃不吃?”中年男人啜了口热水，把吃了大半的窝头递了递。
瞥了眼带着牙印的窝头断口，余清明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又喝了一大口水，没几下就把窝头吃完了。“不吃就不吃吧，等会儿下了车带你吃好的，跟你老叔来了阳城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余清明笑笑没说话，穿越是穿越了，可是没记忆啊...
......
人流如蚂蚁出巢，余清明背着包袱，站在有些简陋的车站内久久不语。
老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走了，带你吃肉去。”
出了车站人来人往，满是灰尘的路面不免让余清明有些不适应。
自己从小跟着师父住在深山内，虽然没真正见过什么世面，可电视机里见过啊。
拉车的人蹲在车站外等着生意，也只有一些看起来钱包厚实的人才会走向那边。
富贵人家更是直接坐上汽车离开。
老叔带着他走过两条街，来到一个叫来福的苍蝇馆子，找了个位置自顾自坐下，用袖子擦了擦桌子上没擦干净的污渍。
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碗茶，老叔扯着嗓子喊道“给我上两碗牛肉面，记得多加点面和多放葱花。”
“好嘞！”
说是茶水，可余清明喝起来和白水没什么区别，只有零星的茶味。
老叔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闷葫芦似的。
现如今你就老叔一个亲人了，放心吧，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明天我就带着你去我先前给你的说活计，那玩意老挣钱了。”
“嗯，都听老叔的。”余清明有些心不在焉，眼珠子提溜不停观察周围。
周围的人几乎都穿着劣质的麻衣，也没有手机什么的，周遭的装饰也很差，比师父带自己去的小县城都差远了。
给自己的感觉只有落后两字。
这时牛肉面上来了，老叔把自己碗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大片牛肉夹了大半给余清明。
老叔舔了舔筷子笑呵呵“快吃吧，坐了这么久的火车饿坏了吧。”
“谢谢老叔。”
余清明思索着，一边大快朵颐，他确实是饿了。
在老叔付过一张黄色的10元钱币后，他带着余清明又走了几条街来到一专门拍照的地方。
余清明不免有些疑惑。
为什么老叔还要带着自己照相？
还把脸洗得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的黑白照片，余清明问道“老叔，照相做什么？”
老叔笑呵呵“你洗吧洗吧脸也是个俊后生，好让雇主看看你长什么样啊。
明天雇主看了你的照片，要是觉得满意了我就送你过去。”
忽然间，周边乞丐骚动起来。
“走！走！走！”
“跑慢点，跑慢点！等等我!”
刚刚还看着照片的老叔立马蹲下身，在地上抹了几把灰尘涂在脸上。
余清明有些无法理解。“老叔，你这是？”
“别多问，等下再告诉你。”
说完也把灰尘抹在他脸上，原本干净俊秀的脸庞又黑乎乎的。
二话不说拉着余清明就跑。
跑了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长队如龙从街头排到街尾。
余清明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老..老叔，现在可以说了吧。”
“也没什么，柏家幼女时不时就会出来开设粥铺，救济穷苦贫民。
人长的甜美不说，还心地善良，亲自给人打粥。”老叔解释道
额...合着这么着急拉着我过来，就是过来要饭的？余清明有些无语。
刚吃完的牛肉面都差点吐出来了。
几个乞丐模样的人，端着一碗粥从身边走过，脸上神色满足。
碗里有些肉末、咸菜和两个馒头。
“老叔，还吃啊？咱刚吃完没多久嘛。”余清明小声道
老叔听了只恨自己侄子是个呆瓜。“你个呆子，这年头不要钱的食物哪里找。”
没等多久就轮到了俩人。
那位柏圣女果然如老叔所说，看起来甜美极了。
淡黄的连衣裙，娃娃脸，扎了个丸子头，一双大眼睛像是闪着光。
余清明看着她的脸蛋有些出神。
“你好，到后面领馒头。”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急忙点了点头。
余清明端着救济的粥，特意蹲在粥铺对面，假装无意间瞄几眼。
身边的老叔悠悠道“看吧看吧，这样的女人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能吃到她盛的粥就已经很幸运了。
在这世道中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好了。”
从老叔的口中得知，原来眼前这位“圣女”叫柏幽，在阳城已经行善三年了。
还从他的抱怨中知晓，城市都是由家族掌控的。
阳城一共有三大名门望族：谷家，赵家，白家。
三家分别统治北，南，西三个区域。
城东势力混杂，三教九流混杂于城东。
主要势力有五家：柏家，司空家，李家，南家，江家。
所有赚钱的行业都被掌控在这些家族手里。
余清明喝粥正喝得香甜，城中忽然响起警报声和枪炮声。
原本和余清明一起蹲在粥铺对面，看着柏幽漂亮脸蛋下饭的乞丐们一哄而散，端着手中的热粥疾步离开。
“诶！别把碗拿走。”
柏家家仆的喊声传来，可此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乞丐们，哪会管他啊。
余清明优哉游哉地吃着粥，他看着四散的乞丐也有些慌乱来着，可老叔气定神闲啊！
不愧是要带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男人...余清明喝口粥还不忘瞄几眼柏幽。
余清明把碗还给粥铺，蹲回老叔身边。“老叔，这警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管他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老叔用发黑的袖口擦了擦嘴角。
话刚说完，晴空霎时间乌云蔽日，红色的雷电划过了阳城的上空。
天空炸响，雷声悠远。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
“他奶奶的，老天爷来事了？打个雷还流血。”老叔把碗放在地上，拉着余清明就走。
“老叔，碗没还呢。”
“管他呢，下次发粥他能记得你啊。”
老叔扯着想回去还碗的余清明就跑，不料不小心撞向了拐角处过来的公子哥。
一旁用衣服给公子哥挡雨的家仆，眼疾脚快一脚把老叔踹倒在地。
“你瞎啊？”
还没等老叔道歉，公子哥就向柏幽那边走去。
余清明依稀听到他和柏幽说着，城北那边出事了，他特地过来找她的。
老叔一瘸一拐，带着余清明走远了才敢骂骂咧咧。“真是母牛不下犊，给你牛逼坏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此时的阳城街道上大部分行人，不顾大雨也要跑回家中，就连乞丐们都已经躲回了平日里睡觉的地方。
阳城已经很久没有拉响警报了，上一次响起还是隔壁渔城势力过来占领阳城。
......
城西海岸边。
白家巡卫队总管白之亮，此时正带着200名巡卫队，顶着大雨指挥一众人修建防御。
接近一千人在这海岸边上，热火朝天地干着活，让海景小区内的富家子弟不禁吐槽起来。
“这城北拉警报怎么还跑海边干活来了，那渔城的人还能从海上冒出来不成。”
“你懂个屁，这是防患未然，我爹去城北的时候还嘀咕，说这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有那么夸张吗？”
“那可不，城南赵家也带人去支援谷家去了。”
“不应该啊，要打不也是城东先被打吗？”
......
临近傍晚，老叔终于办完事回来。
桥洞内光着膀子的余清明，哆哆嗦嗦问道。“老叔，我刚刚听到那公子哥说城北出事了，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打仗了？”
老叔正要说话，一旁被他俩挤到一边的小乞丐满是怨念。“这一个城东一个城北，他能知道就有鬼了，你要想知道现在跑城北看看不就得了。”
“嘿！你话咋那么密呢，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叔脸上有些挂不住。
“咋了！我说话咋啦？这是我家，我说话碍你事了？”
小乞丐说着说着就和老叔吵了起来。
一旁的余清明听得头疼，从粥铺那边过来，老叔带着自己鸠占鹊巢，抢了人家小乞丐的风水宝地怪不得人家有怨念。
可怜他余清明，以前不说住什么豪宅吧，好歹小酒店什么的还是住过的，现在沦落到和一个小乞丐抢地方。
他问老叔为什么不住宾馆，结果被老叔敲了三个板栗。
老叔所有的积蓄，用在了两碗牛肉面和照相上......
说好的吃香喝辣呢？
夜晚，暴雨还未停歇。
冻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余清明，被周围的骂喊声吵醒了。
开始还以为又是老叔和小乞丐吵架，可仔细一听发现不对劲，声音经过暴雨的阻隔显得有些梦幻。
余清明刚要说话，就被一只臭手捂住嘴。
“别说话！”老叔低喝一声。
余清明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等老叔放开了手，这才有机会去好好查看情况。
十来只手电筒的光束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乞丐们的怒骂声从电筒光束的中心传来。
“你们这些畜生，自己不敢去，抓我们这些人过去当炮灰，平日里好吃好喝，现在要真刀真枪的干了就拿我们充数。”
“也难怪城东被三大家族看不起，谁也不想要这块地方，有你们这些人能看上才怪了。”
炮灰？看起来那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余清明正思索着，一道手电的光束射来，正好射在他的脸上。
“那里还有，抓走抓走。”
不是吧，这也能躺枪？
眼看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余清明为了不连累老叔，一咬牙从桥洞内走了出去。
他伸手遮挡雨水，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几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先前手电照着看不真切，现在走近一看，手里还拿着把刀。“没什么误会，城北急需人防守，过去了不仅发钱还有肉吃。”
“是吗？哈哈....我去我去。”余清明看着他手里的刀，和身后同样拿刀的十余人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你小子倒是识趣儿，不过绑还是要绑的。”那人拿过绳子给余清明的手绑上，连在队伍的竹管上。
余清明从洞内出来后，也打消了其他人想去桥洞看一眼的念头。
队伍逛了几圈，又抓到20几人才被压着朝城北走去。
幸免于难的老叔在桥洞内趴着，看着被人带走的余清明气得牙痒痒，拳头连砸几下大腿悔恨不已。
队伍来到大街上，余清明发现不止有他们这几十人，一整条街上都是绑押的乞丐。
快小一千人了。
在他问了几个人后，终于弄清了为什么抓他们。
城北出事了，西南东三处势力要支援过去，而城东这地方势力混杂，没有一个势力能主持大局。
柏，李，南，江，司空五家势力各怀鬼胎，都不想因为支援这事损耗自己的实力。
也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想出了用乞丐去顶替人手的主意，五家话事人一听那是一拍即合，命令手下去抓人。
当然，版本还有很多，这是余清明听起来最合理的版本了。
走了快两个小时，队伍突然停下，几个人过来解开了绑在余清明他们手上的绳子。
有人乘机想跑，被砍死当场。
这时有几人抬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领头的大喊。“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司空家的人，到了城北要是敢逃跑的，格杀勿论！
你们要是乖乖听话，我保管你们能吃得饱饱的，等这事完了还会给你们发赏钱。”
街上的乞丐同时换起了衣服，有的衣服上有“司空”字样，有的是“李”，有的是“柏”。
看着眼前头发凌乱油腻，就着开水吃窝头的中年男人，他蹙了蹙眉头。
自己明明在一处破庙中躲避暴雪，残破的屋顶不堪风雪的摧残而坍塌，失去意识前看见一根梁木裹挟积雪砸向面门。
头脑有些混乱的余清明扭头看向窗外，泛黄的树叶被火车从枝叶上带走，丝毫没有先前漫天暴雪的寒意。
远处的大烟囱冒着滚滚浓烟。
余清明看向身上灰色脏臭的粗布麻衣，把手摸进领口口袋。
是一张车票。
“看什么，马上就到了，你吃不吃?”中年男人啜了口热水，把吃了大半的窝头递了递。
瞥了眼带着牙印的窝头断口，余清明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又喝了一大口水，没几下就把窝头吃完了。“不吃就不吃吧，等会儿下了车带你吃好的，跟你老叔来了阳城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余清明笑笑没说话，穿越是穿越了，可是没记忆啊...
......
人流如蚂蚁出巢，余清明背着包袱，站在有些简陋的车站内久久不语。
老叔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走了，带你吃肉去。”
出了车站人来人往，满是灰尘的路面不免让余清明有些不适应。
自己从小跟着师父住在深山内，虽然没真正见过什么世面，可电视机里见过啊。
拉车的人蹲在车站外等着生意，也只有一些看起来钱包厚实的人才会走向那边。
富贵人家更是直接坐上汽车离开。
老叔带着他走过两条街，来到一个叫来福的苍蝇馆子，找了个位置自顾自坐下，用袖子擦了擦桌子上没擦干净的污渍。
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碗茶，老叔扯着嗓子喊道“给我上两碗牛肉面，记得多加点面和多放葱花。”
“好嘞！”
说是茶水，可余清明喝起来和白水没什么区别，只有零星的茶味。
老叔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闷葫芦似的。
现如今你就老叔一个亲人了，放心吧，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明天我就带着你去我先前给你的说活计，那玩意老挣钱了。”
“嗯，都听老叔的。”余清明有些心不在焉，眼珠子提溜不停观察周围。
周围的人几乎都穿着劣质的麻衣，也没有手机什么的，周遭的装饰也很差，比师父带自己去的小县城都差远了。
给自己的感觉只有落后两字。
这时牛肉面上来了，老叔把自己碗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大片牛肉夹了大半给余清明。
老叔舔了舔筷子笑呵呵“快吃吧，坐了这么久的火车饿坏了吧。”
“谢谢老叔。”
余清明思索着，一边大快朵颐，他确实是饿了。
在老叔付过一张黄色的10元钱币后，他带着余清明又走了几条街来到一专门拍照的地方。
余清明不免有些疑惑。
为什么老叔还要带着自己照相？
还把脸洗得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的黑白照片，余清明问道“老叔，照相做什么？”
老叔笑呵呵“你洗吧洗吧脸也是个俊后生，好让雇主看看你长什么样啊。
明天雇主看了你的照片，要是觉得满意了我就送你过去。”
忽然间，周边乞丐骚动起来。
“走！走！走！”
“跑慢点，跑慢点！等等我!”
刚刚还看着照片的老叔立马蹲下身，在地上抹了几把灰尘涂在脸上。
余清明有些无法理解。“老叔，你这是？”
“别多问，等下再告诉你。”
说完也把灰尘抹在他脸上，原本干净俊秀的脸庞又黑乎乎的。
二话不说拉着余清明就跑。
跑了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长队如龙从街头排到街尾。
余清明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老..老叔，现在可以说了吧。”
“也没什么，柏家幼女时不时就会出来开设粥铺，救济穷苦贫民。
人长的甜美不说，还心地善良，亲自给人打粥。”老叔解释道
额...合着这么着急拉着我过来，就是过来要饭的？余清明有些无语。
刚吃完的牛肉面都差点吐出来了。
几个乞丐模样的人，端着一碗粥从身边走过，脸上神色满足。
碗里有些肉末、咸菜和两个馒头。
“老叔，还吃啊？咱刚吃完没多久嘛。”余清明小声道
老叔听了只恨自己侄子是个呆瓜。“你个呆子，这年头不要钱的食物哪里找。”
没等多久就轮到了俩人。
那位柏圣女果然如老叔所说，看起来甜美极了。
淡黄的连衣裙，娃娃脸，扎了个丸子头，一双大眼睛像是闪着光。
余清明看着她的脸蛋有些出神。
“你好，到后面领馒头。”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急忙点了点头。
余清明端着救济的粥，特意蹲在粥铺对面，假装无意间瞄几眼。
身边的老叔悠悠道“看吧看吧，这样的女人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能吃到她盛的粥就已经很幸运了。
在这世道中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好了。”
从老叔的口中得知，原来眼前这位“圣女”叫柏幽，在阳城已经行善三年了。
还从他的抱怨中知晓，城市都是由家族掌控的。
阳城一共有三大名门望族：谷家，赵家，白家。
三家分别统治北，南，西三个区域。
城东势力混杂，三教九流混杂于城东。
主要势力有五家：柏家，司空家，李家，南家，江家。
所有赚钱的行业都被掌控在这些家族手里。
余清明喝粥正喝得香甜，城中忽然响起警报声和枪炮声。
原本和余清明一起蹲在粥铺对面，看着柏幽漂亮脸蛋下饭的乞丐们一哄而散，端着手中的热粥疾步离开。
“诶！别把碗拿走。”
柏家家仆的喊声传来，可此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乞丐们，哪会管他啊。
余清明优哉游哉地吃着粥，他看着四散的乞丐也有些慌乱来着，可老叔气定神闲啊！
不愧是要带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男人...余清明喝口粥还不忘瞄几眼柏幽。
余清明把碗还给粥铺，蹲回老叔身边。“老叔，这警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管他呢，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老叔用发黑的袖口擦了擦嘴角。
话刚说完，晴空霎时间乌云蔽日，红色的雷电划过了阳城的上空。
天空炸响，雷声悠远。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
“他奶奶的，老天爷来事了？打个雷还流血。”老叔把碗放在地上，拉着余清明就走。
“老叔，碗没还呢。”
“管他呢，下次发粥他能记得你啊。”
老叔扯着想回去还碗的余清明就跑，不料不小心撞向了拐角处过来的公子哥。
一旁用衣服给公子哥挡雨的家仆，眼疾脚快一脚把老叔踹倒在地。
“你瞎啊？”
还没等老叔道歉，公子哥就向柏幽那边走去。
余清明依稀听到他和柏幽说着，城北那边出事了，他特地过来找她的。
老叔一瘸一拐，带着余清明走远了才敢骂骂咧咧。“真是母牛不下犊，给你牛逼坏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此时的阳城街道上大部分行人，不顾大雨也要跑回家中，就连乞丐们都已经躲回了平日里睡觉的地方。
阳城已经很久没有拉响警报了，上一次响起还是隔壁渔城势力过来占领阳城。
......
城西海岸边。
白家巡卫队总管白之亮，此时正带着200名巡卫队，顶着大雨指挥一众人修建防御。
接近一千人在这海岸边上，热火朝天地干着活，让海景小区内的富家子弟不禁吐槽起来。
“这城北拉警报怎么还跑海边干活来了，那渔城的人还能从海上冒出来不成。”
“你懂个屁，这是防患未然，我爹去城北的时候还嘀咕，说这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有那么夸张吗？”
“那可不，城南赵家也带人去支援谷家去了。”
“不应该啊，要打不也是城东先被打吗？”
......
临近傍晚，老叔终于办完事回来。
桥洞内光着膀子的余清明，哆哆嗦嗦问道。“老叔，我刚刚听到那公子哥说城北出事了，你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打仗了？”
老叔正要说话，一旁被他俩挤到一边的小乞丐满是怨念。“这一个城东一个城北，他能知道就有鬼了，你要想知道现在跑城北看看不就得了。”
“嘿！你话咋那么密呢，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叔脸上有些挂不住。
“咋了！我说话咋啦？这是我家，我说话碍你事了？”
小乞丐说着说着就和老叔吵了起来。
一旁的余清明听得头疼，从粥铺那边过来，老叔带着自己鸠占鹊巢，抢了人家小乞丐的风水宝地怪不得人家有怨念。
可怜他余清明，以前不说住什么豪宅吧，好歹小酒店什么的还是住过的，现在沦落到和一个小乞丐抢地方。
他问老叔为什么不住宾馆，结果被老叔敲了三个板栗。
老叔所有的积蓄，用在了两碗牛肉面和照相上......
说好的吃香喝辣呢？
夜晚，暴雨还未停歇。
冻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余清明，被周围的骂喊声吵醒了。
开始还以为又是老叔和小乞丐吵架，可仔细一听发现不对劲，声音经过暴雨的阻隔显得有些梦幻。
余清明刚要说话，就被一只臭手捂住嘴。
“别说话！”老叔低喝一声。
余清明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等老叔放开了手，这才有机会去好好查看情况。
十来只手电筒的光束扫来扫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乞丐们的怒骂声从电筒光束的中心传来。
“你们这些畜生，自己不敢去，抓我们这些人过去当炮灰，平日里好吃好喝，现在要真刀真枪的干了就拿我们充数。”
“也难怪城东被三大家族看不起，谁也不想要这块地方，有你们这些人能看上才怪了。”
炮灰？看起来那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余清明正思索着，一道手电的光束射来，正好射在他的脸上。
“那里还有，抓走抓走。”
不是吧，这也能躺枪？
眼看两人离得越来越近，余清明为了不连累老叔，一咬牙从桥洞内走了出去。
他伸手遮挡雨水，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几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先前手电照着看不真切，现在走近一看，手里还拿着把刀。“没什么误会，城北急需人防守，过去了不仅发钱还有肉吃。”
“是吗？哈哈....我去我去。”余清明看着他手里的刀，和身后同样拿刀的十余人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你小子倒是识趣儿，不过绑还是要绑的。”那人拿过绳子给余清明的手绑上，连在队伍的竹管上。
余清明从洞内出来后，也打消了其他人想去桥洞看一眼的念头。
队伍逛了几圈，又抓到20几人才被压着朝城北走去。
幸免于难的老叔在桥洞内趴着，看着被人带走的余清明气得牙痒痒，拳头连砸几下大腿悔恨不已。
队伍来到大街上，余清明发现不止有他们这几十人，一整条街上都是绑押的乞丐。
快小一千人了。
在他问了几个人后，终于弄清了为什么抓他们。
城北出事了，西南东三处势力要支援过去，而城东这地方势力混杂，没有一个势力能主持大局。
柏，李，南，江，司空五家势力各怀鬼胎，都不想因为支援这事损耗自己的实力。
也不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想出了用乞丐去顶替人手的主意，五家话事人一听那是一拍即合，命令手下去抓人。
当然，版本还有很多，这是余清明听起来最合理的版本了。
走了快两个小时，队伍突然停下，几个人过来解开了绑在余清明他们手上的绳子。
有人乘机想跑，被砍死当场。
这时有几人抬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领头的大喊。“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司空家的人，到了城北要是敢逃跑的，格杀勿论！
你们要是乖乖听话，我保管你们能吃得饱饱的，等这事完了还会给你们发赏钱。”
街上的乞丐同时换起了衣服，有的衣服上有“司空”字样，有的是“李”，有的是“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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