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年后
十年后，狸阳方家，如今的方家早已不负当年之鼎盛。
十年前，方家老夫人突然接到家中老仆从梦泽城传回的消息，两个儿子儿媳双双亡故，唯一的孙子孙女不知所踪。
整个方氏家族只剩下她一个老妇人，当即便病倒。
伤心绝望之下，一病不起。
家中仆从多感觉方家大势已去，有人暗中鼓动。
于是，趁老夫人重病不能事事，有仆从偷携了方家财物潜逃。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老夫人为人严肃古板，驭下极严，家中仆人大多畏惧于她，没有多少忠心和爱戴。
有人带头卷了方家财物潜逃，其他人有样学样，不消旬日，整个方家仆从已然逃了个精光。
最后离开的是方家的老门房，他离开时候特地去看了老夫人一眼。
结果却发现老夫人因为贴身丫鬟逃走，多日无人照顾，早已经饿毙。
将老夫人用凉席卷了，草草掩埋，老门房也算是为方家尽了最后的情意，随后也消失了。
待得方氏兄妹数月后返家，老宅已被数百闻风而来无家可归的流民占据，田地也尽数归了流民所有。
经过一番交涉，流民们答应为方氏兄妹另建住所，同时每年交少量田租供养方氏兄妹生活，以换取方氏兄妹从此放弃对方氏老宅和田产的所有权。
一场纷争最终消弭于无形，方氏兄妹也得以在狸阳老家安定下来。
……
……
俊秀的少年靠坐老槐树粗壮的枝杈间，白衣盛雪，长发披散身后，看着颇有几分不羁。
槐花挂满枝头，鼻间满是沁人的清香。
竹笛横于唇畔，空灵的笛声弥漫。
听来，若高山流水，小溪汩汩，静谧又纯净。
仿若置身于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在初雪的银装素裹中，怡然自得。
天为被，地为床。
头枕山，脚踏霜。
饥餐露，渴饮江。
清风徐徐人已醉，
我心安处是梦乡。
“你又想家了？”槐树下，少女亭亭玉立，昂首望着树上的少年，声音清脆悦耳。
笛声骤停，少年单手在树干一按，人飘然而下。
若缓缓旋转的落叶，轻柔的触地。
“珠珠，你来了。”少年看着如今只到他下巴高的少女笑道。
方乐珠定定望着他：“你想走？”
少年笑容和煦：“是。”
他将竹笛悬挂腰间，再抬头，看方乐珠一脸的不舍，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不是还没有走吗？
再过一月，才是年中，那时我才算是成年。
放心，在这之前我不会走的。”
方乐珠咬了咬唇，犹豫道：“你想去梦泽城，阿哥一直不让，你心里不怪他？”
“哪里的话，我想去，难道阿哥他就不想去？
阿哥也是为我好，想等我成为中品武者再让我去梦泽城，这样安全上更有保证些。”
少年习惯性的揉了揉少女的头：“就你心思多，整天瞎琢磨。
你把这些心思都放在练功上，你早到中品了。”
“讨厌，”方乐珠打掉他作怪的手，嗔道，“你又弄乱我头发了。”
“哈哈，谁让你长得矮，我一伸手就正好按你头上，摸习惯了。”
少女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梳子，梳理头发，闻言白他一眼：“你这话在阿哥跟前说试试？”
“嘿嘿，算了吧，哥哥和妹妹一般高，我怕打击到他脆弱的心灵。”
“嘁，没胆鬼，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所以我打算送你件礼物以作这么多年欺负你的补偿。”
方乐珠眼睛一亮，手中小梳子也停了：“什么礼物？”
“给。”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皮袋子递给它。
方乐珠一怔：“这是莫伯伯留给你防身用的，我不能要。”
少年不由分说把皮袋子强塞她手里：“我马上就到中品境界，它对我用处不大了。
我们三个，现在就你最弱，当然合该你用。
要不然你以为我教你如何驱使它干什么。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要，我也可以不勉强你。”
“哼，谁说我不想要的，我就要了，怎么的？”方乐珠细脖子一挺，将皮袋子塞进了怀里。
“行了，”少年习惯性伸手，又揉乱了她的头发，越过她，向不远处河边的屋舍走去，“早饭还没吃呢，饿了，回家吃饭去。”
“讨厌，我刚把头发梳好，又被你弄乱了，莫凡，你个大坏蛋，”方乐珠气愤跺脚大叫，见少年已经走了，忙追上去，小嘴叭叭，“莫凡，你太懒了。
天天不梳头发，这么披头散发，晃来晃去，要是夜里，指不定还以为你是女鬼。
梳个头发，就一会儿功夫的事，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懒呢。
阿哥他每天早上起床梳头用的时间比我还长……”
青烟渺渺，缓缓飘上高空，随着轻柔的风，消散。
少年刚推门进了院子，就听厨房里有人喊道：“我让珠珠去喊你吃饭，怎么这么久？”
方乐珠抢先一步叫道：“莫凡非要吹完笛子再回来，就耽搁了会儿。”
她冲少年龇了龇洁白小虎牙，威胁他不准出卖她。
少年耸肩，满不在乎。
“快去洗手，然后过来端碗。”
……
饭桌上，二十岁的方玉仁已经有了大家长的风范，神色严肃，一言一行一丝不苟。
单看他行事，完全不像是二十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反倒像是四十岁阅历丰富的中年人，沉稳老辣。
“你练功进展如何？”方玉仁停筷问莫凡。
莫凡自信一笑：“七天之内，必晋中品之境。”
“那好，那就七天后，我们动身去梦泽城。
把阿爹阿娘、叔婶、莫伯伯都带回来。”
“好，阿哥。”
“吃饭。”
方乐珠不满：“阿哥，你为什么都不问我？”
方玉仁筷子不停：“哦，那你练功进展如何？”
“哼，我偏不告诉你。”
“观你气息，距离中品之境虽不及，却也应该相差不远。
半年内，大概能晋中品。”
方乐珠大吃一惊：“阿哥，你这都能看出来？”
“哼，你以为上品跟你这不入流的下品一样。”
方乐珠筷子猛戳盘中菜：“上品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两年，我也上品。”
“你就吹。”
莫凡适时给两人各送上一杯花茶，笑眯眯道：“来来，喝茶，降降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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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方家老夫人突然接到家中老仆从梦泽城传回的消息，两个儿子儿媳双双亡故，唯一的孙子孙女不知所踪。
整个方氏家族只剩下她一个老妇人，当即便病倒。
伤心绝望之下，一病不起。
家中仆从多感觉方家大势已去，有人暗中鼓动。
于是，趁老夫人重病不能事事，有仆从偷携了方家财物潜逃。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老夫人为人严肃古板，驭下极严，家中仆人大多畏惧于她，没有多少忠心和爱戴。
有人带头卷了方家财物潜逃，其他人有样学样，不消旬日，整个方家仆从已然逃了个精光。
最后离开的是方家的老门房，他离开时候特地去看了老夫人一眼。
结果却发现老夫人因为贴身丫鬟逃走，多日无人照顾，早已经饿毙。
将老夫人用凉席卷了，草草掩埋，老门房也算是为方家尽了最后的情意，随后也消失了。
待得方氏兄妹数月后返家，老宅已被数百闻风而来无家可归的流民占据，田地也尽数归了流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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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纷争最终消弭于无形，方氏兄妹也得以在狸阳老家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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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的少年靠坐老槐树粗壮的枝杈间，白衣盛雪，长发披散身后，看着颇有几分不羁。
槐花挂满枝头，鼻间满是沁人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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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处是梦乡。
“你又想家了？”槐树下，少女亭亭玉立，昂首望着树上的少年，声音清脆悦耳。
笛声骤停，少年单手在树干一按，人飘然而下。
若缓缓旋转的落叶，轻柔的触地。
“珠珠，你来了。”少年看着如今只到他下巴高的少女笑道。
方乐珠定定望着他：“你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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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方乐珠打掉他作怪的手，嗔道，“你又弄乱我头发了。”
“哈哈，谁让你长得矮，我一伸手就正好按你头上，摸习惯了。”
少女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梳子，梳理头发，闻言白他一眼：“你这话在阿哥跟前说试试？”
“嘿嘿，算了吧，哥哥和妹妹一般高，我怕打击到他脆弱的心灵。”
“嘁，没胆鬼，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所以我打算送你件礼物以作这么多年欺负你的补偿。”
方乐珠眼睛一亮，手中小梳子也停了：“什么礼物？”
“给。”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皮袋子递给它。
方乐珠一怔：“这是莫伯伯留给你防身用的，我不能要。”
少年不由分说把皮袋子强塞她手里：“我马上就到中品境界，它对我用处不大了。
我们三个，现在就你最弱，当然合该你用。
要不然你以为我教你如何驱使它干什么。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要，我也可以不勉强你。”
“哼，谁说我不想要的，我就要了，怎么的？”方乐珠细脖子一挺，将皮袋子塞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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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他行事，完全不像是二十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反倒像是四十岁阅历丰富的中年人，沉稳老辣。
“你练功进展如何？”方玉仁停筷问莫凡。
莫凡自信一笑：“七天之内，必晋中品之境。”
“那好，那就七天后，我们动身去梦泽城。
把阿爹阿娘、叔婶、莫伯伯都带回来。”
“好，阿哥。”
“吃饭。”
方乐珠不满：“阿哥，你为什么都不问我？”
方玉仁筷子不停：“哦，那你练功进展如何？”
“哼，我偏不告诉你。”
“观你气息，距离中品之境虽不及，却也应该相差不远。
半年内，大概能晋中品。”
方乐珠大吃一惊：“阿哥，你这都能看出来？”
“哼，你以为上品跟你这不入流的下品一样。”
方乐珠筷子猛戳盘中菜：“上品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两年，我也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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