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谋划出城
两月归期将至，狸阳方家老夫人的回信一直没有到来，不知道到底是那边没有收到信，还是那边寄不出信。
莫长春突然决定提前离开梦泽城，返回卧凤村。
早已经等得心急若焚的方玉仁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褚大力对莫长春的决定很是错愕：“叔，你不是说要小凡在这里求学两月，这还差几天，怎么突然就要走？”
莫长春催促方家兄妹收拾行礼，自己手下也没有闲着，道：“江伯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两月。
如果他依旧害人之心不死，再勾连田家，那么他们必然会在两月之期到的时候有所动作。
如此我们要是再非要拖满两月才走，岂不是成了坐以待毙。
现在我们提前走，连你们都没想到，很突然，那江伯和田家肯定更没想到。
现在马上就要到祭祀大典，城门夜里也不关，正好方便了我们夜里悄悄出城。”
莫长春顿了顿，继续道：“村里人让我们捎带的东西，我们先不买，只带干粮和水，以及一些御寒的衣物。
轻装走，尽量减少负担。
我们不直接走北门，我们走南门，出了城，再绕一个圈子往北去回家。
等安全了，再从回去路上路过的集市那里购置村里人要的东西。”
莫长春说起来头头是道，信心满满，显然这不是他的临时起意，他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这才做下的决定。
行礼收拾完，莫长春道：“趁着现在天黑，我们赶紧走。”
一行五人借着月色悄悄离开居住了近两月的小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连灯笼也不点，在坊间街道穿行。
这里是居民区，没有夜市，又是深夜时分，街上除了他们，一个行人也无，静悄悄的，很是安静。
方玉仁小声道：“莫伯伯，你替我们跟岑老夫子告假了吗？”
“没有，我们要走，越突然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三个突然都不去上学，不知道岑老夫子会不会着急找我们？”
莫长春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全第一。”
走了一小段路，一直很沉默的褚大力突然停住脚步。
时刻在留意周围动静的莫长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停下问他：“大力，你怎么了？”
“叔，我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莫长春心中一惊，“你想干什么？”
褚大力自觉理亏，不敢抬头看莫长春，即便是在夜里也不敢，他低垂着头，脚尖碾着地面，闷声道：“叔，我想留下来，在梦泽城。
我不想再回村里受穷，我想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过，所以我想留下来，不回去了。
叔，麻烦你到时候告知我阿爹阿娘一声。
等将来我混出个人样，到时候我再回去。
那时候，我不光要把阿爹阿娘他们接出来享福，我还要把所有村里的人都接出来享福。
叔，你们在村里等我，等我将来风风光光回去。
我一定能在这里出人头地。”
“就凭你？”莫长春咬牙切齿，此刻悔不该当初给褚大力钱让他出去甩子玩乐。
他不给褚大力钱，褚大力就不会结识那些狐朋狗友。
也就不会在现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提出要弃他们所有人而去。
褚大力话说开了，渐渐感觉心里有了些底气，他探手从背后取下包袱丢在地上。
抬头直视莫长春，晦暗中无人看见他的眼神复杂中还夹杂着些许恨意。
小莫凡可以夜视，他看见了，但此刻的他还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情感。
“叔，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在你眼里，我狗屁不是，还不如一头牛听话好使。
以后好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不在你跟前，你也就不会再觉得我烦。
叔，我走了，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再回村里去找你们。”
话还未说完，褚大力已经转身向身后快步跑去，身形很快被夜色淹没。
黑暗中传来他话语最后一丝余音，他人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莫长春脚下一动，想把褚大力追回来，追出两步他又停下，重重一声叹息。
小莫凡指着侧面方向：“阿爹，大力哥哥拐弯往那里跑了。”
莫长春揉了揉他小脑袋：“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他执意如此，我们拦不住，且由他去吧。”
莫长春俯身拾起褚大力丢下的包袱背在身后：“我们走吧，别再耽搁了。”
褚大力的突然离去，让剩下四人心里都不太好受，本来就很沉默的四人，这下子话更少了。
四人在黑暗中穿行，最后绕到了灯火通明的繁忙大街，在街尾租了辆马车，直往南城门而去。
却不想在南城门附近被城卫兵拦了下来，原因是此刻南城门有仙人办案，城主府卫兵正在协助仙人捉拿窃贼。
莫长春等人只好下了马车，坐在路边等待。
小莫凡突然小声道：“阿爹，好多人。”
“什么？”莫长春一下没弄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好多好多人，”小莫凡指着南城门方向，“那里有很多很多人。”
莫长春微笑：“城卫兵在抓窃贼，肯定人多啊。”
“不是，阿爹，不是抓人，”小莫凡话语很是肯定，他焦急的双臂大张比划，“是这么多人，一齐走路，脚步声都是整齐的。
城外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往那边去了。”
小莫凡最后手指向东方。
方玉仁突然出声：“那是城主府所在的方向。”
“大军进城？”莫长春眉头微蹙。
他旋即摇头：“算了，不管城主大人为什么现在调大军进城。
我们都要离开了，还管它做甚。”
他们这一等就是近一个个时辰，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半夜。
城卫兵放行，他们立即马不停蹄往南城门而去。
不久，南城门洞近在眼前，只要走进去，城卫兵检查无异常放行，他们就能离开梦泽城。
抬脚的刹那，莫长春回头，想要再最后看一眼这座庞大而且繁华的城市。
却愕然的看到远处大街上正有数匹快马向着南城门方向急奔而来。
当头骑士须发皆白，不是江伯又是何人。
莫长春震惊，江伯是如何知晓他们在这里并快马追来的？
是谁走漏了消息？
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闪现在脑海，莫长春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
旁边城卫兵不耐烦的喊：“喂，你们几个，还出不出城了？
不走别堵在这里影响别人。”
莫长春转头向前望去，城门外的天空漆黑如墨，城门内一片光明。
莫长春伸手拉住几个孩子，走出排队出城的队伍，冲城卫兵歉意道：“很抱歉，我们不走了。”
方玉仁疑惑道：“莫伯伯，为什么，怎么不走了？”
小莫凡和方乐珠也都疑惑的望着莫长春。
莫长春望着越来越近的快马，叹息：“走不了啊。”
“咚咚咚……”
快马奔腾而至，马上的人发现了长长队伍旁的莫长春四人，莫长春四人也都看到了马上的江伯。
双方隔空相望，气氛无形中紧张。
城卫兵手持长戈，大喝：“来着止步，城门处禁止纵马。”
江伯手猛一拉马缰，胯下黑马昂嘶一声，人立而起。
须臾之间，江伯调转马头。
双腿轻磕马肚，黑马缓缓向侧方拐去，渐行渐远。
“哒哒哒……”
马上江伯双目直盯着莫长春四人，目光冰冷。
方玉仁问：“莫伯伯怎么办？”
“唉，现在再出城就是个死。”莫长春带头往城里走，“回家吧，我们在城里跟他耗。
在城里，他不敢对我们动手，看谁耗得过谁。”
“可祭祀大典过后，仙人们全都会离开，那时候城里就没有仙人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走过近半座城，四人即将回到家，路过一个黑巷子，突然从中飞出一支暗箭，四人不查，暗箭径直命中莫长春背心。
“呃。”莫长春一头栽倒在地。
“莫伯伯……”
“莫伯伯……”
“阿爹……”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当街行凶者，死。”
黑色剑芒没入黑巷，将一个正急于逃窜的矮小身影刹那间绞成了一团血雾，若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红艳鲜花，可惜无人欣赏。
莫长春突然决定提前离开梦泽城，返回卧凤村。
早已经等得心急若焚的方玉仁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褚大力对莫长春的决定很是错愕：“叔，你不是说要小凡在这里求学两月，这还差几天，怎么突然就要走？”
莫长春催促方家兄妹收拾行礼，自己手下也没有闲着，道：“江伯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两月。
如果他依旧害人之心不死，再勾连田家，那么他们必然会在两月之期到的时候有所动作。
如此我们要是再非要拖满两月才走，岂不是成了坐以待毙。
现在我们提前走，连你们都没想到，很突然，那江伯和田家肯定更没想到。
现在马上就要到祭祀大典，城门夜里也不关，正好方便了我们夜里悄悄出城。”
莫长春顿了顿，继续道：“村里人让我们捎带的东西，我们先不买，只带干粮和水，以及一些御寒的衣物。
轻装走，尽量减少负担。
我们不直接走北门，我们走南门，出了城，再绕一个圈子往北去回家。
等安全了，再从回去路上路过的集市那里购置村里人要的东西。”
莫长春说起来头头是道，信心满满，显然这不是他的临时起意，他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这才做下的决定。
行礼收拾完，莫长春道：“趁着现在天黑，我们赶紧走。”
一行五人借着月色悄悄离开居住了近两月的小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连灯笼也不点，在坊间街道穿行。
这里是居民区，没有夜市，又是深夜时分，街上除了他们，一个行人也无，静悄悄的，很是安静。
方玉仁小声道：“莫伯伯，你替我们跟岑老夫子告假了吗？”
“没有，我们要走，越突然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三个突然都不去上学，不知道岑老夫子会不会着急找我们？”
莫长春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全第一。”
走了一小段路，一直很沉默的褚大力突然停住脚步。
时刻在留意周围动静的莫长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停下问他：“大力，你怎么了？”
“叔，我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去？”莫长春心中一惊，“你想干什么？”
褚大力自觉理亏，不敢抬头看莫长春，即便是在夜里也不敢，他低垂着头，脚尖碾着地面，闷声道：“叔，我想留下来，在梦泽城。
我不想再回村里受穷，我想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乐过，所以我想留下来，不回去了。
叔，麻烦你到时候告知我阿爹阿娘一声。
等将来我混出个人样，到时候我再回去。
那时候，我不光要把阿爹阿娘他们接出来享福，我还要把所有村里的人都接出来享福。
叔，你们在村里等我，等我将来风风光光回去。
我一定能在这里出人头地。”
“就凭你？”莫长春咬牙切齿，此刻悔不该当初给褚大力钱让他出去甩子玩乐。
他不给褚大力钱，褚大力就不会结识那些狐朋狗友。
也就不会在现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提出要弃他们所有人而去。
褚大力话说开了，渐渐感觉心里有了些底气，他探手从背后取下包袱丢在地上。
抬头直视莫长春，晦暗中无人看见他的眼神复杂中还夹杂着些许恨意。
小莫凡可以夜视，他看见了，但此刻的他还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情感。
“叔，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在你眼里，我狗屁不是，还不如一头牛听话好使。
以后好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不在你跟前，你也就不会再觉得我烦。
叔，我走了，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再回村里去找你们。”
话还未说完，褚大力已经转身向身后快步跑去，身形很快被夜色淹没。
黑暗中传来他话语最后一丝余音，他人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莫长春脚下一动，想把褚大力追回来，追出两步他又停下，重重一声叹息。
小莫凡指着侧面方向：“阿爹，大力哥哥拐弯往那里跑了。”
莫长春揉了揉他小脑袋：“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他执意如此，我们拦不住，且由他去吧。”
莫长春俯身拾起褚大力丢下的包袱背在身后：“我们走吧，别再耽搁了。”
褚大力的突然离去，让剩下四人心里都不太好受，本来就很沉默的四人，这下子话更少了。
四人在黑暗中穿行，最后绕到了灯火通明的繁忙大街，在街尾租了辆马车，直往南城门而去。
却不想在南城门附近被城卫兵拦了下来，原因是此刻南城门有仙人办案，城主府卫兵正在协助仙人捉拿窃贼。
莫长春等人只好下了马车，坐在路边等待。
小莫凡突然小声道：“阿爹，好多人。”
“什么？”莫长春一下没弄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好多好多人，”小莫凡指着南城门方向，“那里有很多很多人。”
莫长春微笑：“城卫兵在抓窃贼，肯定人多啊。”
“不是，阿爹，不是抓人，”小莫凡话语很是肯定，他焦急的双臂大张比划，“是这么多人，一齐走路，脚步声都是整齐的。
城外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往那边去了。”
小莫凡最后手指向东方。
方玉仁突然出声：“那是城主府所在的方向。”
“大军进城？”莫长春眉头微蹙。
他旋即摇头：“算了，不管城主大人为什么现在调大军进城。
我们都要离开了，还管它做甚。”
他们这一等就是近一个个时辰，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半夜。
城卫兵放行，他们立即马不停蹄往南城门而去。
不久，南城门洞近在眼前，只要走进去，城卫兵检查无异常放行，他们就能离开梦泽城。
抬脚的刹那，莫长春回头，想要再最后看一眼这座庞大而且繁华的城市。
却愕然的看到远处大街上正有数匹快马向着南城门方向急奔而来。
当头骑士须发皆白，不是江伯又是何人。
莫长春震惊，江伯是如何知晓他们在这里并快马追来的？
是谁走漏了消息？
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闪现在脑海，莫长春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
旁边城卫兵不耐烦的喊：“喂，你们几个，还出不出城了？
不走别堵在这里影响别人。”
莫长春转头向前望去，城门外的天空漆黑如墨，城门内一片光明。
莫长春伸手拉住几个孩子，走出排队出城的队伍，冲城卫兵歉意道：“很抱歉，我们不走了。”
方玉仁疑惑道：“莫伯伯，为什么，怎么不走了？”
小莫凡和方乐珠也都疑惑的望着莫长春。
莫长春望着越来越近的快马，叹息：“走不了啊。”
“咚咚咚……”
快马奔腾而至，马上的人发现了长长队伍旁的莫长春四人，莫长春四人也都看到了马上的江伯。
双方隔空相望，气氛无形中紧张。
城卫兵手持长戈，大喝：“来着止步，城门处禁止纵马。”
江伯手猛一拉马缰，胯下黑马昂嘶一声，人立而起。
须臾之间，江伯调转马头。
双腿轻磕马肚，黑马缓缓向侧方拐去，渐行渐远。
“哒哒哒……”
马上江伯双目直盯着莫长春四人，目光冰冷。
方玉仁问：“莫伯伯怎么办？”
“唉，现在再出城就是个死。”莫长春带头往城里走，“回家吧，我们在城里跟他耗。
在城里，他不敢对我们动手，看谁耗得过谁。”
“可祭祀大典过后，仙人们全都会离开，那时候城里就没有仙人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
走过近半座城，四人即将回到家，路过一个黑巷子，突然从中飞出一支暗箭，四人不查，暗箭径直命中莫长春背心。
“呃。”莫长春一头栽倒在地。
“莫伯伯……”
“莫伯伯……”
“阿爹……”
一声怒吼响彻夜空：“当街行凶者，死。”
黑色剑芒没入黑巷，将一个正急于逃窜的矮小身影刹那间绞成了一团血雾，若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红艳鲜花，可惜无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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