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托付
京城西湖
天羽与一身穿白色素衣的男子并肩而坐，中间隔着的茶桌上的茶杯隐隐有茶香飘出，但那茶杯二人都没有去动，在这不大的船帆上随水面微微抖动。
白衣男子一身素衣，却也掩盖不住他那无比俊朗的面容，若郑讷在这里一定会立马认出，这人竟是付国公之子，付子舟。
天羽眼帘微垂，看着远处泛着金光的湖面一动不动，这样富有诗意的景色给了他一种久违的安逸之感。
“大费周章的传信，找我有什么事吗”终于，天羽张口打破了平静。
付子舟像是刚回过神似的，从远处的湖面收回目光，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天羽侧眼看向对方又道“付公子的大名，我最近可是经常听到，有勇有谋，才智无双，靠着付公子的锦囊妙计打赢了一场又一场”
原本老神在在的付子舟的脸色变了变，将茶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京城这边为了削弱武王的影响，确实是快把我吹上天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诸葛亮在世，当活神仙呢”
“呵”天羽笑了一声，没有搭话。
“虽然我只去过前线一次，见过武王一次，但我也深知武王这人才是真正的智勇双全，真真正正的大人物，所以，虽然我是白王这边的人，也无比敬重武王”
“好了，你不用在这里尬吹了，你知道我在给谁卖命”
“天兄，你还是这么直接啊...”付子舟苦笑了一下，又不禁想起来当年二人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年前一次两军交战的前夕，大帐中，武王和其手下的大小将领们在开最后一次站前会议，付子舟在前和其他将领们阔阔而谈，天羽则是站在云孝之的后面。
付子舟跟武王说着他的军事谋略，那种新奇且严谨的战术让在座的各位将领们频频点头，天羽也听着，可付子舟那一套套的战术理论，甚至三十六计都出来了，让他想不认出来都难。
对于在郑讷之后见到的第二个神选者，他也没有了当年那样的激动，在暗中接触一番后就自然而然的结识了。
对于天羽的处境，付子舟当时非常惊讶，因为他所有认识且知道的神选者，都是转生成为了或大或小的权势之家，再不济也得是富贵之家，多多少少都是跟皇室沾些边的。
虽然天羽只是大概跟付子舟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也依旧让付子舟无比的震惊和敬佩。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战乱地区中活下来，加入到军营当中经历无数的生死，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却依旧活下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意志，什么样的是气运，什么样的...强大。
在想到这一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天羽的不同，知觉告诉自己一定要结交这个人。
“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能离开太久的”
被天羽的声音打乱了回忆的思绪，付子舟深深看了一眼天羽，没有立刻回答，他想让自己的沉默使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显得更加重要。
“皇帝今早病危了”
短短的五个字，让天羽心头一震，紧接着便是沉默。
这五个字代表的太多了，不仅代表着上层的变动，也代表着他这样的小人物的命运。
“还能活多久”
“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我该回去了”
“天兄，我知道当年是云孝之救了你，但你这三年付出的够多了，欠他的早就还清了，何必要走这样的绝路呢”付子舟见此，带着怒意的低声道。
天羽又沉默了，他在想自己应该怎样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可他又好像给不出一个答案。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么？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其实就是一个懦夫，你害怕去正视自己那沾满鲜血的手，你只想活在你现在的世界里，你只想躲在杀戮和战争的借口下，继续你那无意义的赎罪，你怕么，你在怕什么？”
天羽低着头，看着自己腿上横放的刀鞘，上面有着无论也洗不掉的血迹，像是刻印在上面一般。
“你不懂”天羽摇了摇头，直视着付子舟的双眼。
“好啊，天战神，你给小弟讲讲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你成晚成晚的睡不着觉，只要睡着就会梦到那些惨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你会梦到那些人哭着喊着说，你为什么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没有拿过刀把敌军的俘虏的头一个个砍下，也没有在尸山中挣扎的爬出，看向四周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只会想着如何跟他结交，如何套出有利的情报，如何获得利益，而我看到一个人，只会想应该怎么杀，才最简单”
“......”
船靠岸了，天羽一个他走下了船，跟他来的时候一样。
“天羽！”
天羽扭头看去，付子舟正直直的站在船的甲板上，冲自己大声的喊道。
“就算杀了再多不该杀的人，你也不应该忘记你自己是谁，也该明白，另一个世界还有在等着你回家的人”
静静的看着船再次驶向远方，渐渐消失不见，天羽在原地驻立良久，也离开了这个充满着诗意，和忘却的地方。
当天晚上，云孝之带着大部分亲王连夜离开了京城。
在走之前，云孝之和自己的女儿道别后，看了看哭个不停的云湘和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的天羽，突然道“我女儿好看么？”
天羽一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问你好看么！”云孝之加重了语气道。
“小姐自然是...极好看的”
“若我回不来了，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啊？”
“爹”云湘没有说什么，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眼中有着无限的担忧。
“就这样吧”云孝之说罢，不顾天羽回答，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卫离开了这个京城的家。
背离的一瞬间，云孝之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原本无比强势的气质都弱了不止一分。
我这样安排我们女儿，你不会怪我吧...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吹散了云孝之最后一分的顾虑，再次成了当年那豪气万丈的大将军。
“儿郎们，跟我走，帮大公夺下这个天下！”
整个京城的夜晚都笼罩在星空的光韵下，白王似乎对武王的人离京毫不在意，在出行的路上顺利无比。
伴随着云孝之的离去，天羽和仅剩的两个亲王负责留守云府，天羽走向还站在门前的云湘雅。
云湘泪流满面的看着天羽，一旁的莹儿也跟着自家小姐哭个不停。
“云姑娘放心，将军乃是身持大气运之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云湘雅点点头，依旧看着已经远处的街道，像是可以看到正在行军的父亲。
天羽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却不知照亮多少晚归回家的人。
天羽与一身穿白色素衣的男子并肩而坐，中间隔着的茶桌上的茶杯隐隐有茶香飘出，但那茶杯二人都没有去动，在这不大的船帆上随水面微微抖动。
白衣男子一身素衣，却也掩盖不住他那无比俊朗的面容，若郑讷在这里一定会立马认出，这人竟是付国公之子，付子舟。
天羽眼帘微垂，看着远处泛着金光的湖面一动不动，这样富有诗意的景色给了他一种久违的安逸之感。
“大费周章的传信，找我有什么事吗”终于，天羽张口打破了平静。
付子舟像是刚回过神似的，从远处的湖面收回目光，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天羽侧眼看向对方又道“付公子的大名，我最近可是经常听到，有勇有谋，才智无双，靠着付公子的锦囊妙计打赢了一场又一场”
原本老神在在的付子舟的脸色变了变，将茶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京城这边为了削弱武王的影响，确实是快把我吹上天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诸葛亮在世，当活神仙呢”
“呵”天羽笑了一声，没有搭话。
“虽然我只去过前线一次，见过武王一次，但我也深知武王这人才是真正的智勇双全，真真正正的大人物，所以，虽然我是白王这边的人，也无比敬重武王”
“好了，你不用在这里尬吹了，你知道我在给谁卖命”
“天兄，你还是这么直接啊...”付子舟苦笑了一下，又不禁想起来当年二人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年前一次两军交战的前夕，大帐中，武王和其手下的大小将领们在开最后一次站前会议，付子舟在前和其他将领们阔阔而谈，天羽则是站在云孝之的后面。
付子舟跟武王说着他的军事谋略，那种新奇且严谨的战术让在座的各位将领们频频点头，天羽也听着，可付子舟那一套套的战术理论，甚至三十六计都出来了，让他想不认出来都难。
对于在郑讷之后见到的第二个神选者，他也没有了当年那样的激动，在暗中接触一番后就自然而然的结识了。
对于天羽的处境，付子舟当时非常惊讶，因为他所有认识且知道的神选者，都是转生成为了或大或小的权势之家，再不济也得是富贵之家，多多少少都是跟皇室沾些边的。
虽然天羽只是大概跟付子舟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也依旧让付子舟无比的震惊和敬佩。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战乱地区中活下来，加入到军营当中经历无数的生死，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却依旧活下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意志，什么样的是气运，什么样的...强大。
在想到这一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天羽的不同，知觉告诉自己一定要结交这个人。
“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能离开太久的”
被天羽的声音打乱了回忆的思绪，付子舟深深看了一眼天羽，没有立刻回答，他想让自己的沉默使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显得更加重要。
“皇帝今早病危了”
短短的五个字，让天羽心头一震，紧接着便是沉默。
这五个字代表的太多了，不仅代表着上层的变动，也代表着他这样的小人物的命运。
“还能活多久”
“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我该回去了”
“天兄，我知道当年是云孝之救了你，但你这三年付出的够多了，欠他的早就还清了，何必要走这样的绝路呢”付子舟见此，带着怒意的低声道。
天羽又沉默了，他在想自己应该怎样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可他又好像给不出一个答案。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么？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其实就是一个懦夫，你害怕去正视自己那沾满鲜血的手，你只想活在你现在的世界里，你只想躲在杀戮和战争的借口下，继续你那无意义的赎罪，你怕么，你在怕什么？”
天羽低着头，看着自己腿上横放的刀鞘，上面有着无论也洗不掉的血迹，像是刻印在上面一般。
“你不懂”天羽摇了摇头，直视着付子舟的双眼。
“好啊，天战神，你给小弟讲讲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你成晚成晚的睡不着觉，只要睡着就会梦到那些惨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你会梦到那些人哭着喊着说，你为什么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没有拿过刀把敌军的俘虏的头一个个砍下，也没有在尸山中挣扎的爬出，看向四周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只会想着如何跟他结交，如何套出有利的情报，如何获得利益，而我看到一个人，只会想应该怎么杀，才最简单”
“......”
船靠岸了，天羽一个他走下了船，跟他来的时候一样。
“天羽！”
天羽扭头看去，付子舟正直直的站在船的甲板上，冲自己大声的喊道。
“就算杀了再多不该杀的人，你也不应该忘记你自己是谁，也该明白，另一个世界还有在等着你回家的人”
静静的看着船再次驶向远方，渐渐消失不见，天羽在原地驻立良久，也离开了这个充满着诗意，和忘却的地方。
当天晚上，云孝之带着大部分亲王连夜离开了京城。
在走之前，云孝之和自己的女儿道别后，看了看哭个不停的云湘和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的天羽，突然道“我女儿好看么？”
天羽一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问你好看么！”云孝之加重了语气道。
“小姐自然是...极好看的”
“若我回不来了，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啊？”
“爹”云湘没有说什么，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眼中有着无限的担忧。
“就这样吧”云孝之说罢，不顾天羽回答，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卫离开了这个京城的家。
背离的一瞬间，云孝之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原本无比强势的气质都弱了不止一分。
我这样安排我们女儿，你不会怪我吧...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吹散了云孝之最后一分的顾虑，再次成了当年那豪气万丈的大将军。
“儿郎们，跟我走，帮大公夺下这个天下！”
整个京城的夜晚都笼罩在星空的光韵下，白王似乎对武王的人离京毫不在意，在出行的路上顺利无比。
伴随着云孝之的离去，天羽和仅剩的两个亲王负责留守云府，天羽走向还站在门前的云湘雅。
云湘泪流满面的看着天羽，一旁的莹儿也跟着自家小姐哭个不停。
“云姑娘放心，将军乃是身持大气运之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云湘雅点点头，依旧看着已经远处的街道，像是可以看到正在行军的父亲。
天羽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却不知照亮多少晚归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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