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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脱困

    刘不疑跌跌撞撞的往洞内钻,突然间砰的一下,额头和山石相碰,只撞得眼前金星乱舞。只听身后巨响隆隆,洞壁晃动得更加厉害,哪还顾得额头疼痛,惶急之下,只是拚命向洞里钻去,至于钻入这黑洞之中,是否自陷绝地,已全无余暇计及。哪山洞也不知多远,多深,刘不疑只觉得爬了有大半日,渐觉手足无力,好在身后再无坍塌之声,洞壁也不在摇晃,那洞穴越往里面越是窄隘,再进十余丈后,他已仅能容身,又爬进数丈,忽见前面透进光亮,刘不疑心中大喜,手足兼施,加速前行。

    在狭窄的孔道中爬行数丈,眼前越来越亮,再爬一阵,突然间阳光耀眼,竟是到了第二日下午。刘不疑闭著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他大声欢呼,从山洞里爬了出来。山洞离地竟然不过丈许,轻轻一跃,便已著地,脚下踏著的是柔软细草,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鲜果悬枝,哪想得到在这黑黝黝的洞穴之后,竟会有这样一个洞天福地?这时他已顾不到手脚疼痛,放开脚步向前急奔,直奔了两里有馀,才遇到一座高峰阻路。放眼四望,旦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四面雪峰插云,险峻陡峭,绝计无法攀援而入。想起自己昨夜的经历,恍如隔世一般。

    刘不疑满心喜欢,见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惊避,树上十余只猴儿跳跃相戏,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笨重,不能逾峰而至。

    他向西走了二里多,只见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雪融而成,阳光照射下尤如一条大玉龙,极是壮丽。瀑布泄在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潭之中,潭水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泄水的去路。观赏了半晌,一低头,见手足上染满了清苔污泥,另有无数给荆棘碎石割破的血痕,於是走近潭边,放下游龙枪,除下鞋袜,伸足到潭水中去洗涤。

    洗了一会,突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尾大白鱼,足有一尺多长,刘不疑忙伸手去抓,虽然碰到了鱼身,却一滑滑脱了。他附身潭边,凝神瞧去,只见碧绿的水中十馀条大白鱼来回游动。那捕鱼的本事,他从四爷爷哪里自小就学会了的,於是拿起身旁的游龙,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得又有一尾大白鱼游上水面,使劲疾刺下去,正中鱼身。

    刘不疑欢呼大叫,以枪尖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再找些枯枝,从身边取出火刀、火石、火绒,还好这些东西都贴身带在胸前,有哪阴阳合欢蛟的皮背心护着,竟然还可以使用,生了个火,将鱼烤了起来。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入口滑嫩鲜美,似乎生平从未吃过这般美味。他昨夜一晚心力憔悴,有在狭窄的岩洞里爬了半宿,此时早已饥肠辘辘,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得干乾净净。眼见红日西沉,寻了个高处干燥的巨石,躺在上面,沉沉睡去。

    刘不疑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然,待到醒来,已是第二日午间,又去捉了一尾大白鱼准备烤食。就在脂香传出,鱼将熟透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身看去,却是一头身长逾丈,黑白相间的大熊猫正扒开杂草朝他走了,不是胖墩墩又是谁。刘不疑大喜,也顾不得火堆上的烤鱼,三两步跑到胖墩墩跟前,双手死死搂着它的脖子,头就往胖墩墩脑袋上靠去,胖墩墩也亲昵的用脑袋蹭着刘不疑的脸,刘不疑就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微痛,酥酥麻麻似被电击了一般,这才看见胖敦敦嘴里还叼着个碧绿的竹根,刘不疑以为是胖墩墩吃剩下的,也没在意,只是在想这胖墩墩脑袋上的毛何时变得这般刺人了。

    一人一熊正亲昵见,微风拂过,一阵焦臭味伴着脂香随风而来,胖墩墩似是饿了,闻见香味,任由刘不疑挂在自己脖子上,三两步来到火堆前,伸爪就去抓火堆上的烤鱼,刘不疑吓得赶紧从脖子上松开手,胖墩墩把哪竹根放到地上,一口就将尺多长的烤鱼吞道肚里,连鱼刺都未吐一根,显是饿的狠了,刘不疑见了,好笑又心疼,摸了摸胖墩墩的脑袋

    “忍一忍,我再给你烤。”

    刘不疑转身拿起游龙,不一会就扎了十来条尺多长的大鱼,全部洗剖干净,驾在火堆上烧烤,胖墩墩就看着翻转的烤鱼直流口水,不久就全部烤好,胖墩墩开始大快朵颐。刘不疑知道胖墩墩的饭量,提着游龙来道潭边继续自己的捕鱼大业,等到胖墩墩吃完,刘不疑又插了二十多条,洗净后继续开烤。

    “鱼烤的不错,可否给我留一条?”

    声音温柔婉转,似黄莺初嘀,虽是发问,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刘不疑循声望去,就见一宫装女子,穿了件雪白的绸衫,正仪态万方的朝自己走来。

    待走得近了,就见这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头上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胸前双峰微隆,盈盈细腰,不堪一握,脚上穿了双湖绿色的绣花鞋。

    刘不疑看着女子,“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心想:“学院古籍里的这几句话,拿来形容这位神仙一样的姐姐,真是再也贴切不过。”

    哪女子见刘不疑呆傻的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以为意,嘴角微抿,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略有妖意,未见媚态。提了下雪白的绸衫,挨着刘不疑坐了下来,却没理他,径直看向火堆上的烤鱼。

    瞧着她那有若冰雪的肌肤,鼻端竟似隐隐闻到麝般馥郁馨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矩矩腻腻,刘不疑不由得痴了,哪里还记得女子的问话。

    女子等了半响,见刘不疑还痴痴傻傻的望着自己,伸脚踢了他一下,微嗔道。

    “傻小子,还没看够吗?”

    刘不疑这才惊醒,黝黑的脸上竟然生起一抹绯红。

    “姐姐要吃鱼,我这就给姐姐烤”

    “呵呵呵.......姐姐,姐.....姐,嗯姐姐好。”

    看着慌忙烤鱼掩饰自己窘态的刘不疑,女子呵呵轻笑。

    刘不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女子发笑,但偷偷看看女子的俏脸,又不似生气,似乎真的笑得很开心,这才稍稍放心,手上也轻快起来,飞速的翻着烤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看哪女子一眼。

    眼看鱼烤的差不多了,胖墩墩就要伸爪去取,哪女子秋水般的眸子瞟向胖墩墩,胖墩墩伸出去的爪子竟然收了回去,圆滚滚的身子往刘不疑身边靠去,刚挪两步,又转回来叼起地上哪支绿竹根,这才躲到刘不疑身后,蹭了蹭刘不疑,见刘不疑专心烤鱼,又眼泪汪汪的看向火堆上刺啦冒油的烤鱼,像极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

    刘不疑此时全身心都在烤鱼上,哪里注意这些,待鱼烤好了,小心的挑了条肥美多肉,色泽金黄,毫无焦痕的烤鱼递给白衣女子,女子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吐气如兰的吹了两口,慢慢的撕下小块鱼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刘不疑示意胖墩墩可以吃了,胖墩墩偷偷瞄了白衣女子一眼,见他正低头专心吃鱼,再不客气,抓起火堆上的烤鱼,一阵狼吞虎咽,刘不疑自己也取了条烤鱼,吃了起来,一时山谷寂静,炊烟渺渺,好一副阔淡画卷。

    等道刘不疑吃完整条烤鱼,火堆上的烤鱼全进了胖墩墩的肚子,看起来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白衣女子却只吃了小半。

    “赏你了。”

    女子随手将手里还剩的多半条烤鱼扔给胖墩墩。

    “小家伙,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白衣女子声如黄莺,慵懒问道。

    “我叫刘不疑,是稷下学院的学生,我可不小了,已经快满十五岁了。”

    “呵呵呵,十五岁,差不多赶上我打个盹了,果然不小呢!”

    刘不疑不明白女子说什么,一时也不敢说话,半响见没有动静,偷偷看向女子,哪女子却望向水潭边立着的游龙。

    “那把枪看起来不错。”

    刘不疑赶紧道:“哪是我在一个山洞里捡的,叫游龙,是把神枪。”

    “用来杀鱼刚刚好呢。”女子笑道。

    刘不疑听出女子话中的调笑之意,讪讪的笑笑,挠了挠头。

    游龙枪忽然“嗡嗡”作响,枪身颤抖,连深潭都激起一圈圈波纹。

    白衣女子似有所感,笑吟吟的看向游龙,眸子里春花带水。

    游龙枪霎时立的笔直,纹丝不动,再没半点声音。

    女子又看向哪只绿色的竹根,眸子里秋水流转,眼神玩味。

    胖墩墩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把哪竹根叼了起来,只是头都埋到了胯下,活脱脱一个大圆球,不看哪白衣女子一眼。

    刘不疑心里惊奇,不明白胖墩墩今天是怎么了。

    白衣女子的眼神回到刘不疑身上,刘不疑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这一眼看透了,就像自己光着身子站在女子前面一样,一想起光着身子,刚刚恢复黝黑的脸就又起了一层绯红,只感觉想火烧一样。女子最后的眼光落在刘不疑腰间的黑葫芦上。

    “你这葫芦里装的是酒么?”

    刘不疑闻声,赶紧解下葫芦,递给白衣女子。

    “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好酒呢。”

    女子嘴角微翘,似带着些不屑,接过黑葫芦,拔掉塞子,朱唇轻启,抿了一小口。

    “咦,竟然是猴儿酿,不对,难道生了酒虫?”

    白衣女子将黑葫芦举起来,低头朝葫芦内看去,慢慢的,丝丝笑意顺着女子的嘴角溢满了整张秀脸,这一笑,犹如百花盛开,直令湖光山水失色。

    “小家伙,这酒送我点没意见吧!”

    女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粉色的酒葫芦,也不等刘不疑同意,就自顾自的将黑葫芦里的酒往里面倒。

    “姐姐喜欢,直管自取。”

    刘不疑痴痴的望着白衣女子,她倒酒的样子真好看啊。

    半响,女子将黑葫芦扔给刘不疑,刘不疑接过,发现这次轻了不少,估计这次女子倒到粉葫芦里的酒比从南越到学院这几年加起来喝的酒都多,不由有些心疼,不过脸上却依然一副痴痴的样子。

    “哞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轰隆隆”

    无数雷霆咆哮,瞬间填满整个山谷

    刘不疑回过神来,往天上一瞧,直吓得魂飞天外,却是赤眼雷龙不知如何也来到山谷,此时一双焰眸内赤焰流转,正死死盯着刘不疑身边的胖墩墩,想来是认出了哪夜在草坪围攻自己的就有这家伙,此时两兽见面,可谓是份外眼红。

    雷龙周身雷霆环绕,威势凌天,胖墩墩也不甘示弱,双掌一拍前胸,“呜嗷”一声人立而起,和天上的雷龙遥遥对峙。

    刘不疑身如闪电,抢到白衣女子身前,将她护到身后,颤声道。

    “姐姐快逃,我和胖墩墩拦不了多久。”

    突然,一直手掌搭到了自己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自己安心,刘不疑回身看去,正是白衣女子,此时一只手按在自己肩膀,脸上笑意莹然,却没半分害怕,刘不疑不由稍稍心安。

    “你很害怕吗?”

    声音轻柔,似有笑意

    “我打不过它,当然是有些怕的。”

    刘不疑不由赧然。

    “哪你怎么不逃,还护着我。”

    女子巧笑嫣然。

    “我是男子汉,当然要保护女孩子,何况姐姐生得如此美丽,不应丧身恶龙之口的。”

    刘不疑聂诺道。

    “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直笑的花枝乱颤。

    好半响,女子停止了大笑,摸了摸刘不疑的脑袋,又瞥了瞥空中的雷龙。

    “你是个好孩子,不像有些没用的家伙,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保护不了,让人抢了去。”

    刘不疑不知道女子怎么突然说话大声了些,还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就见正和胖墩墩对持的雷龙焰眸内赤焰突然消失,龙尾一摆,直上九天而去,瞬间踪影全无,山谷里的雷电也瞬间溃散无踪。

    刘不疑呆呆的看着赤眼雷龙消失的身影,不知道这家伙抽什么龙疯。

    “小家伙,你在稷下学院见过一个爱穿麻衣的老头吗?”

    刘不疑正愣神见,背后女子的声音重新温柔了起来。

    “当然认识,麻衣前辈天天在练功场扫地,还指点我练拳呢。”

    白衣女子取出一个玉符递给刘不疑。

    “如此最好哦,我这有封信你帮我带给他吧。”

    刘不疑双手接过玉符,有些失落得道。

    “姐姐是要离开了此地了吗?”

    突然间,刘不疑感觉衣领一紧,似乎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就似腾云架雾般被扔了出来。

    一道好听的声音自谷底传来。

    “是你这混小子该离开此地了,打扰姐姐两天,要不是看你敬献美酒的份上,姐姐早就生吃了你。”

    接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自己身边飞过,好像是胖墩墩......

    刘不疑晕晕呼呼,似乎感觉没有在飞了,屁股下似乎有个软绵绵的东西,睁开眼一看,却是自己仰面躺在胖敦敦背上,胖墩墩不知怎么搞的,摔了个狗吃屎,刘不疑赶紧从胖墩墩身上跳下来,还未来得及查看胖墩墩的情况,半空中一杆黑枪就从云层中坠落下来,稳稳插在刘不疑脚边,枪尾入地半尺,枪身巨颤,发出龙吟似的声音,正是游龙枪,紧接着,一根翠碧的竹根也从云层里坠落,直直砸在胖墩墩脑袋上,胖墩墩似被竹根砸醒,这才唧唧哼哼慢慢爬了起来,显然摔得不轻。

    刘不疑举目四望,竟是已经回到了学院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