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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季青的劝说

    翌日,暴雨如注。

    准时醒来的余楠从草席上站起身,看着天空漆黑如墨,乌云仿若龙卷,不由黯然一叹。

    这还不如小雨呢!

    今日没得面片汤…

    雨太大,摊儿不开了…

    空腹的余楠,只能在一家小店花了两个铜钱,买了两个芝麻烧饼。

    吃饱后,进了温府。

    今日,他要开始教授《千字文》了。

    说来可笑,刚开始以为的近半年,到三四个月,到一个多月,到现在最多五天!

    嗯!这次不会错了!

    哪怕温伯来学的再快,他一天也只教授二百字!多一个字儿都不教!

    至于太极?余楠不会再传授了。

    树大招风…

    “老弟,来啦?”

    刚路过花园,就见廊下季青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片不知从哪里摘来的细长草叶。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往外吹着气。

    细长的叶子,随着吐气而上下翻飞着。

    “季大哥早啊!”

    余楠灿烂一笑,走了过来收了青伞,掸了掸故意在衣服上留下的水渍,这才笑着指着他:“快吐了,快吐了,一天天的跟个流氓一样。”

    “天天这样,以后可咋娶婆娘啊!”

    “呸!”

    说道娶老婆,季青直接跳了起来,不过随即又坐下,将草叶拿在手里不断把玩着。

    “哥是谁?满渝州城扫听扫听去,谁见了咱不叫一声青爷?”

    “还有啊!哥是有未婚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楠瞧的清楚,季青的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等哪天了,咱约出来让你瞧瞧。”

    “好啊!”余楠点点头,打心眼儿为这个朋友而高兴。

    人生漫漫,却又苦短,终归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不然,等几十年后,得多孤单啊!

    “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差点忘了正事!”季青懊恼的拍了拍头,随后在余楠一脸不解的目光下,把他拉到一旁。

    伸手朝天上指了指。

    “看到这天儿了没?”

    余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么大眼睛咋可能不到。

    “看到就对了!”季青低声说道:“最近,你可千万别靠近龙须河和风雨桥!”

    风雨桥,是在城南的街道上,横跨龙须河的一座石拱桥。据县志记载,几百年前,时任渝州成的一位姓宋的县令,看不惯百姓回家还要绕路,为了方便百姓出行而修建的。

    算下来,差不多三百多年了吧。

    不过也怪,三百多年下来,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可那石拱桥仍旧屹立不倒。

    后来的某位县令,为其起名为风雨桥!

    寓意很简单,历经风雨而不倒!

    “为啥啊?”余楠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不禁开口询问。

    “废话!”季青听了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外面的暴雨“就这么下,你觉得龙须河会不会决堤?就算不决堤,河水暴涨是一定的,到时再给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冲跑了。”

    说着气呼呼的将手里的树叶直接弹飞:

    “冲跑了也好,还能给哥省点酒。”

    ……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

    晌午下课后,温伯来并没行礼后立刻出门,而是跑到余楠身边仰着头问道:

    “先生,您是不是教完我《千字文》就离开了啊?”

    正在整理讲台的余楠,不禁手一顿,随后看向那小小的身影:

    “是啊,先生只负责你的蒙学,至于后面儿的学问,有更好的先生来教导你。”

    说完,看向满脸倔强的温伯来继续说道:

    “你父亲对你的殷殷盼望,你万不可负。”

    “先生等你金榜题名的锣鼓喧天!”

    温伯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余楠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

    “天下无不散宴席,我既身为你的先生,那自然希望你好!”

    “伯来,先生亦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蟾宫折桂!”

    听先生这么说,温伯来明白,这事儿是他改变不了的。

    他父亲和姐姐,对他的期望,他心知肚明。

    “伯来会努力的!”温伯来朝余楠行了一礼,随后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那有些瘦小的背影,摇摇头…

    晌午温家食堂伙食不错,不知是不是季青的面子,竟然给了他一叠猪头肉。

    当他端着猪头肉放在桌上正准备大快朵颐时,一整只烧鸡便出现在眼前。

    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就见季青冲他挑了挑眉:

    “老弟,咋见了老哥好像很惊讶似的?”

    “那倒没有…”余楠笑笑,随后看着他“季大哥,你天天喝酒,就不怕温府扣你饷银?”

    “哈哈哈!咋可能?”季青哈哈一笑,随后点了点桌上的烧鸡“瞧见没有?咱爷们儿喝酒整个温府谁不知道?欸~不光不扣咱银子,他们还得给咱准备个下酒菜!”

    “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这叫排面儿!”季青嘿嘿一乐,嘬了嘬牙花子,“不是咱说,这整个温府谁能打的过咱?”

    “喝点儿酒不耽误事儿!”

    听他这么说,余楠明白了。

    不是季青喝酒没人管,而是对有本事的人,温府格外包容罢了。

    不得不说,温庭芝能把温府搞的这么大,还是很有手段的。

    “对了,我听说你快走了?”仿若不经意,季青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这才随意问道。

    “是啊~”余楠笑着看向他,“当时进温府的时候,温老爷就说了,我只负责启蒙,至于其他的,有别人来教导。”

    “怎么?季大哥是想劝我留下?”

    “呸~”季青狠狠呸了他一口,“留下干啥?”

    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季青又轻声说道“等不在这儿教了,就离开渝州城吧!”

    “咱虽然不懂什么学问,可也听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等以后,你考个举人,再考个进士,谋个官身,多好!”

    “爷们儿到时还能跟别人说,哦~他啊,咱以前的小老弟!多有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