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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练胆

    夜色深沉,月光洒落在孤儿院陈旧的屋顶上,斑驳的影子在墙面上跳跃,仿佛与夜的寂静玩着捉迷藏。在这个略显凄凉的夜晚,一间屋内,故事正悄然上演。

    我,一个失去了四肢的可怜人,静静地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眼神空洞地凝视着上方那块空白的天花板。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床边的龙爷手下,一个满脸横肉、眼神狡黠的男人,正忙着点数手中的钞票。那几张薄薄的纸片,在他眼里,似乎比任何东西都重要,那是他对远方家庭的唯一念想。

    院长妈妈站在门口,她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弱,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坚定和温暖。她刚刚从我和龙爷手下那里接过了一些慰问品,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仿佛那些简单的物品就能驱散她所有的忧愁。

    “孩子们,时候不早了。”院长妈妈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温柔,“都把自己的小窝收拾干净,然后乖乖上床睡觉。记得,不要熬夜玩手机哦,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就要错过美味的早餐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相视而笑,他们早已习惯了院长妈妈这种既是严厉又是宠溺的说话方式。他们嘻嘻哈哈地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有的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仿佛是在回应院长妈妈的“威胁”。

    而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曾经的梦想、未来的希望,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遥不可及。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摆脱这份无助和绝望,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明天的阳光能带来一丝温暖和希望。

    龙爷的手下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瞥了我一眼。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同情。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和疏离的神情,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院长妈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留下一片安静和孤寂。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大汉走进了屋子,手里拿着一把鸡毛掸子。他是孤儿院里负责照顾孩子们的看护,但他那严肃的表情和魁梧的身材总让孩子们感到害怕。

    “都别磨磨蹭蹭的!”大汉吼道,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屋子里回荡,“快点把卫生打扫干净,然后上床睡觉!谁要是敢偷懒,看我不抽他!”

    孤儿们闻言,纷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有的孤儿甚至因为紧张而发起抖来,生怕自己成为大汉鸡毛掸子下的“牺牲品”。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又把东西弄乱了?”大汉突然走到一个小男孩面前,指着他刚刚收拾好的床铺说道。

    小男孩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道:“对……对不起,我马上就收拾好。”

    大汉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但那种压迫感却让孩子们都感到窒息。他们知道,在这个大汉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你有哪次不是说的马上收拾好?”大汉的嗓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冷得直戳人心,“我看你是欠抽!”

    说着,他猛地挥动手中的鸡毛掸子,一道凌厉的风声划过空气,“啪”的一声脆响,鸡毛掸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小男孩的腿上。

    “啊!”小男孩疼得尖叫一声,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大汉一把抓住胳膊,动弹不得。

    “你还敢躲?”大汉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像是被激怒的猛兽,再次挥动鸡毛掸子,“看我不抽你!”

    又是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打得小男孩疼得直哆嗦。他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凄惨和无助。

    周围的孤儿们都被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他们紧紧地缩在被窝里,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的孤儿甚至用被子蒙住了头,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掉所有的恐惧和痛苦。

    而我,躺在床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和悲哀。我想要起身阻止大汉的暴行,却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男孩在我面前受尽欺凌,那种无助和绝望让我感到窒息。

    小男孩蜷缩在角落,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期待的光芒。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出现,可是院长妈妈却迟迟不来。他知道,院长妈妈的眼里只有龙爷定期带来的利益,对于他们的生死存亡,她早已不管不顾。

    就在这时,大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小男孩的视线中。他一脸凶狠,目光在小男孩身上来回打量,仿佛在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小男孩的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脖子上的项链。

    “这东西不错,以后就归我所有了。”大汉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衣领,粗暴地拽下了他脖子上的项链。

    小男孩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是他妈妈离开前送给他的唯一念想,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他猛地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大汉的腿上。

    “啊!你这个小兔崽子,竟敢咬我!”大汉疼得大叫起来,他一把将小男孩甩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小男孩摔倒在地,但他顾不上疼痛,立刻爬起来冲向大汉,试图夺回自己的项链。他一边哭喊着:“把项链还给我!那是我的妈妈留给我的!我唯一的念想了!”一边拼命地撕扯着大汉的衣服。

    大汉被小男孩的疯狂举动激怒了,他挥起拳头就向小男孩砸去。小男孩躲闪不及,被重重地打倒在地。他感到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大汉的拳头即将再次落下,小男孩闭目准备承受这痛苦的一击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住手!求求你别再打他了!”眼镜男孩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跪在大汉的脚边,双手紧紧地拉着大汉的腿,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的暴行。

    大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敢来阻止他。他低下头,看着这个瘦弱的眼镜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你小子想找死吗?”大汉恶狠狠地说道,“敢来管我的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眼镜男孩咽了口唾沫,但他并没有退缩。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大汉,说道:“你再打他,真的会出人命的!到时候你也跑不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大汉被眼镜男孩的勇气和坚定所震慑,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慢慢地放下了拳头。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再继续下去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算你们走运!”大汉狠狠地瞪了小男孩和眼镜男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小男孩和眼镜男孩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今天能够逃过一劫,多亏了眼镜男孩的勇敢和机智。

    “谢谢你。”小男孩感激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

    “别这么说。”眼镜男孩打断了他的话,“我们都是孤儿院的兄弟,应该互相帮助才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对方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小男孩低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脖颈,那里原本挂着他最珍贵的项链,如今却只剩下孤寂的空气。他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对眼镜男孩说道:“可惜没拿回我的项链,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眼镜男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安慰道:“别担心,兄弟。只要咱们还在,就有机会找回属于你的东西。项链没了可以再找,但勇气和希望绝对不能丢!”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眼镜男孩那充满鼓励的眼神,心中的失落感稍微减轻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嗯,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找回我的项链!”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孩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他一步三跳地走了过来,满脸都是张扬与不羁。一掌重重地拍在眼镜男孩的后背上,差点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小子,真是没出息!”强壮男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都跟你说过了,心软在这个孤儿院里活不长的。你看看你,刚才那个大汉打人的时候,你居然还敢去阻止,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那个没有四肢、只会说龙爷坏话的傻子进来时,我就让你们一起打他的了。所有人都很亢奋,唯独你,只是像个胆小鬼一样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强壮男孩的话让眼镜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扶了扶眼镜,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孤儿,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互相帮助?”强壮男孩冷笑一声,“在这个孤儿院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你以为你是谁?圣母玛利亚吗?别天真了,这里不是你撒爱心的地方!”

    他走到我的床边,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尽管我没有四肢,无法反抗,但我的眼中却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来,我们把这个傻子抱到轮椅上。”强壮男孩对其他孤儿说道,“带他出去外面走廊吓一吓他,让他知道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其他孤儿闻言,纷纷附和着走了过来。他们或许曾经也像我一样无助和绝望过,但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他们不得不选择屈服于强者。

    强壮男孩一把将我抱起,粗暴地扔进了轮椅中。轮椅坚硬的扶手狠狠地磕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仿佛要将我仅存的尊严也一并剥夺。

    他环顾四周,对其他孤儿说道:“你们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护工的注意。四眼狗,”他转头看向眼镜男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你要是想练练胆,就跟着一起来吧!”

    在强壮男孩的眼中,眼镜男孩仿佛只是一个大号的玩具,可以任意摆布和嘲笑。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仿佛在宣告着这个孤儿院里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眼镜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扶了扶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恐惧。然而,他并没有退缩,而是鼓起勇气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我跟你一起去。”眼镜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这一刻如果他选择了退缩,那么他将永远失去面对恐惧的勇气。

    强壮男孩似乎对眼镜男孩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哦?你还真敢跟来啊?行,那就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残酷吧!”

    说着,他推起轮椅,大步向孤儿院外的走廊走去。眼镜男孩紧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脚步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这是他成长道路上必须经历的一关,只有勇敢面对,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而我,则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感受着疼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来自于眼镜男孩的支持和陪伴,更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勇气和信念。

    强壮男孩推着轮椅,大步流星地走在孤儿院外的走廊上。夜风呼啸,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几分阴森。眼镜男孩紧跟其后,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喂,四眼狗,你抖得跟筛糠似的,是不是怕了?”强壮男孩嘲讽道。

    眼镜男孩咬紧牙关,硬是挺直了腰板:“谁、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有点冷而已!”

    强壮男孩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停下脚步,猛地推了一把轮椅,我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是怎么让这个傻子吓破胆的!”强壮男孩恶狠狠地说道。

    强壮男孩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毫无预警地将我推至水井旁,那口井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深邃而神秘。他轻松地抱起我,就像拎起一袋无关紧要的杂物,将我高高地举到井口上。这个动作不仅是对我身体的威胁,更是对我意志的挑衅。

    “嘿嘿,小子,你知道这口井的故事吗?”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惊扰了井中的什么东西,“这里可是有名的鬼井,听说有个红衣女鬼经常出没。”

    他顿了顿,仿佛在欣赏我脸上的恐惧表情,“这女鬼生前可惨了,被人分尸不说,还被玷污了清白。她的尸块被扔进了这口井里,大人们打捞了十几年,连一块骨头都没能找到。你说邪门不邪门?”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瞪大眼睛看着他,试图寻找一丝人性的光辉。然而,在他眼中我只看到了残忍和狂妄。

    “更恐怖的是,”他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每当中元节那一天深夜,附近的年轻男人就会像着了魔一样来到这里投井自尽。明天就是中元节了,你说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的恐怖故事增添气氛。我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仅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和寒冷,更是因为心灵上的绝望和无助。

    眼镜男孩的双眼在夜色中瞪得溜圆,四周那荒凉无人的环境让他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不时有诡异的声音划破夜空,像是来自幽冥的低语,又似是风中飘摇的枯叶在呻吟。他的腿在恐惧的驱使下直打颤,穿着的短裤因此抖动不已,腿毛都一根根地往上翘,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几分喜感。

    “你、你别这样……”眼镜男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要是一个没抓稳,他掉进井里,我们可就不好跟院长交代了。”

    强壮男孩却对此毫不在意,他单手抓着我的脖子,就像拎着一只无力反抗的小鸡仔,将我拽到井口边。他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

    “怕什么?”他轻蔑地说道,“我的力气大着呢,这个井都干枯了,就算他掉下去也淹不死他。顶多就是摔个半死,给这鬼地方添点乐子罢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井口中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哭泣声。那声音凄厉而哀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唤。强壮男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身体一轻,整个人向井口坠去。眼镜男孩惊恐地尖叫起来,而强壮男孩则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是那位龙爷的手下!他的脸上带着焦急和愤怒,用力将我拉回了安全地带。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龙爷的手下怒吼道,“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强壮男孩和眼镜男孩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我也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龙爷的手下及时出现,恐怕我现在已经摔死在井底了。

    龙爷的手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两个男孩,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孤儿院里,就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送到更适合你们的地方去。”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我们三个在原地面面相觑。我知道,这次是龙爷的手下救了我一命,但同时也给我敲响了警钟。

    强壮男孩显然并未从之前的惊险中吸取教训,他粗鲁地将我抱起,然后重重地放在了轮椅上。他的眼中依然闪烁着对冒险和刺激的渴望,似乎在这个孤儿院里,没有什么能比他追求的“练胆”更重要。

    “切,真没劲。”他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练胆吧。孤儿院里有一个传闻是红衣女鬼被分尸的地窖,只不过要下一段很长的楼梯。那里才叫一个刺激!”

    我闻言心中一紧,这个强壮男孩的疯狂想法真是层出不穷。然而,我却无法阻止他,只能任由他推着轮椅向那个所谓的“地窖”前进。

    眼镜男孩跟在我们身后,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担忧。他显然并不想参与这个疯狂的行动,但又不敢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