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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跑图

    昨晚,我跑了一圈地图,说是一圈,其实加起来也不够一张。

    自从我发现山洞里的宝箱并不能完成我奇遇的心愿之后,我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一丝幻想也幻灭了。

    山洞里确实有发光的宝箱,宝箱里也确实有货,但只是可怜的一点资源,还不如我每天签到的零头。

    我从一个四处奔跑的热血青年,渐渐变成一张张地图里迷惘的伐木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明天在哪里,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行走在森林,山川,或者公路上,有时候我分不清,我和路边的僵尸有什么区别,我甚至有点羡慕他们,可以躺在路中央晒太阳。

    我只有躲在我家里阴暗的角落,那张不记得从哪里捡来的破单人床上,才能安然入睡。

    在现实里,我算算这个月的收入,算算房租,想想还有哪些工作没有做完,算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会入睡。

    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我得算算我的新币,金条还剩多少,还得采集多少资源才能造一把枪,还得弄多少配件才能升级,算得越来越清醒,干脆爬起来,去跑图吧,这是我最后一把枪了,坚固值为零,不可修理,属性条只剩一半,没有弹药箱。

    我记得乌兹矿场我还有个“冰湖瑰宝”的宝箱没有拿,我得去看看,多拿些奖励。

    一下直升机,我就遇到了暴风雪,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漫天的飞雪把我紧紧地包围,能见度太低,幸好我有小地图,按着我定位的方向跑就行了。

    缺点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上树,或者石头,什么时候会碰到野兽,或者僵尸,甚至狼窝,僵尸群。

    我没命地跑着,这样感觉身上暖和一点,尽管身上一直在掉血。

    忽然我感觉我的护盾,被什么击中了,蓝色的护盾,残缺不全地显示了一下,紧接着几束红外线在我的周围摇晃,交织。

    该死,碰到帝国士兵里的狙击手了。

    这不是暴风雪吗?你们这群叛徒怎么发现我的?

    我胡乱地在雪地里奔跑起来,像个没头的苍蝇,跑几步就切换奔跑方向,这样狙击手就来不及瞄准我。

    终于,暴风雪停了下来,眼前的世界也渐渐变得清晰,我看见不远处有块巨石,三步并做两步,然后一跃而起,落地时,在地上翻了个跟头,正好躲在了巨石背后,这里是狙击手的视觉死角。

    其实我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只是本能地躲起来,赌这里是他们的视觉死角,这次,我赌对了。

    看着眼前的冰川,湖面,还有湖面上的冰块和积雪,松了一口气,我这是到地方了?

    等半天没有动静了,也没有红外线了,我才敢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看看我左侧的山顶,以我的经验判断,他们可能埋伏在那里。

    我判断对了,就在我探出脑袋的时候,一道光束,接着一颗子弹从我的鼻尖划过,沉闷地嵌入到雪地下的泥土里。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怎么办?

    拼了,直接跳水吧,我从背包里取出来氧气瓶,潜水装置,还有推进器。

    话说我的包看起来和学生的书包差不多大,不知道为什么能装的下这么多东西。

    有次我装了满满一书包的石头回家,依然身轻如燕,不知道这算不算系统送我的金手指。

    乌利和我闯过暴风雪,躲过狙击手,就像是个兵油子一样,站在河边缘的冰块上,长长地伸着舌头,气定神闲地看着我。

    我想不通,他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打它,连调虎离山都不行,我要这黑背有何用?

    算了,看在它浑身驼满东西的袋子,不和它计较了,就当养了一头小型的骆驼。

    收拾好一切,我一个箭步,一个冰上助跑,然后一头扎进了湖里,只见身边是子弹划过的水泡。这帮士兵枪法真菜,活该当叛徒。

    冬天湖里的水,可真冷啊。我好像没做热身运动。

    我感觉我的腿快抽筋了,那该死的宝箱在哪呢?拿了这个宝箱,我这个地图的完成度就可以达到76%了。

    眼见氧气瓶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身上的血越掉越少,我变得越来越焦急。不停地翻地图,不停地确认位置。

    地图明明显示就在这里啊,为什么看不到呢?再去那个深水区看看,如果再没有,就回去打几个绷带,回一些氧气。

    忍着刺骨的冰冷,我游向深水区的水底,随着一片一片的空荡和平坦,我我的心一点点地凉下去。

    撤,先上去!

    我费力往上游去,却发现,我游到了冰块的下面,整片整片的冰块,压着我的头。我慌了,眼见氧气快要见底,我的血槽,气若游丝。

    我拼了命地胡乱游一气。除了冰块,还是冰块,完了,这次要凉透了。

    这时,脑子里灵光乍现,我想起背包里的石镐,我疯了一样扯了出来,近乎歇斯底里地从水下往冰面砸去,不管用,系统给我石镐是让我砸石头的,没说让我砸冰块,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世界有毒,满满的恶意。

    我只好本能地举起手喊救命,我忘了我是在水里,在冰下面,第一,我手举不出去,第二:我喊救命我得把氧气罐拔了,还得喝水。

    左手碰在冰面,疼得连心,等等,我的右手为什么没疼?冻坏了?不,它没碰到冰,不但没有冰,连刺骨的水都没有,好像有风,像刀一般地割在我的手指上。

    “这里有个窟窿”“这里有个窟窿,一定是这样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血槽,像是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在风里摇曳了一下,就见底了。

    我的背包缓缓地沉入了湖底,落在一个泛着哑光的圆顶木箱上,我在摸到一个可以救我命的窟窿的时候,挂了。